铁器时代
料理好了这些事,刘子光悄悄赶回了苏州,正好江南织造赶工的那批绸缎已经完工了,于是他便带着全班人马,乘着火车正式前往上海视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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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光离开的这段时间,刘小猫生活的非常惬意,她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大批野猫弄进大观园,直接导致花香鸟语的大观园再也没有了悦耳的鸟鸣,连池子里的锦鲤都难逃厄运,有人就奇怪了,这野猫再厉害也不会下水抓鱼啊,谁能料到一副淑女装扮的刘小猫就能亲自跳到水里去逮鱼呢。韩雪儿也跟着瞎胡闹,喂猫抓鱼逮鸟,全力配合刘小猫,两个人把大观园搞得乌烟瘴气。
刘子光回来后看到这种情形,不过轻轻一笑而已,刘小猫属于野生动物,韩雪儿也是农村女娃娃出身,都不是有家教的大户人家小姐,这种质朴的性格在他看来反而更可爱,更要加以保护。
去了上海几天,积攒的公务信件堆了一桌子,有南厂发来的情报资料,有皇帝的密旨,还有铁厂发来的私人信件。刘子光最先打开的是彭静蓉的家信,虽然已经有了电报这种先进快捷的通讯手段,但是彭静蓉还是喜欢用鸿雁传书这种相对古老的手段,打开信封,抽出一叠散发着馨香的信纸,满纸娟秀的蝇头小楷写满了思念之情,前几页纸讲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后面提到了彭厂主的病情,说老人家听说有机会吞并戚墅堰机器厂后居然来了精神,病情大有好转,现在已经能吃两碗稀饭了,也能被人搀扶着下地走路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老爷子还想亲自到常州参加拍卖会呢。信的最后说天气转冷,让刘子光注意保暖,多添衣服什么。
看完家信后,刘子光心头一股暖意升起,微笑着打开了皇帝的密旨,密旨的内容和自己预想中的别无二致,无非是大力支持,让他放开手只管干,出了事情皇帝帮他扛。有密旨在手做事就轻松多了,起码不怕那些御史的聒噪。
南厂的公文比较多,首先是关于最近朝廷情况的通报,秋闱在顺利进行当中,代表刘子光利益的山东学子和铁厂选派的技术人员都参加了考试,估计没有人敢为难他们,只要有真才实学,这次考出来几个进士不成问题。
江南织造的风波在朝廷并没有惊起太大的风波,毕竟曹家的声势大不如从前了,没有人替他们出头,倒是关于下一任江南织造使的任命问题上起了很大的争执,这可是肥得流油的肥缺啊,不过现在江南织造已经在刘子光的实际控制当中,不管是谁来当这个织造使,都只能是个傀儡而已。
根据刘子光的命令,南厂的特务机关最近的工作重心转向了上海,昔日安插在上海的东厂密探都在接触当中,打着电灯公司幌子的窃听小组也进驻了上海,近日就要给总督衙门装电灯了,红衫团的精锐力量也秘密向南机动,先遣队已经在上海近郊租了一所大庄子,后续携带技术兵器的队伍伪装成商队,从铁路和水路齐头并进,不日就将到达上海。
上次在铁路上伏击钦差专车的那伙刺客的身份已经查得有些眉目了,根据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这些人面目宽广,后脑平直,双腿略有罗圈,右手食指中指间都有老茧,应当是有着长期骑马射箭经验的北方人,换句话说,很可能是满清骑兵改扮的,这些人都留着明朝人的发式,衣物从里到外也都是南方地产土布做成,看样子为了潜入明境作战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这伙人九成是满清军机处的别动队!居然玩特种作战玩到我头上了,刘子光冷笑一声,来往不往非礼也,南厂也要准备点回访的礼物了,反正山东境内熟悉满族习惯,会说满语的士兵多的是,满族发型也好办,反正那些人的头发还没长起来,再弄成金钱鼠尾的模样就是了。
放在公文最下面的是皇宫里的侍卫传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长公主微服游行江南。
刘子光掩卷沉思,长公主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么说很有可能跟去上海这个即将发生腥风血雨的地方,那是把公主挡在苏州还是带着一同前去上海呢?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能让公主前往那个是非之地。
“来人啊,准备行装,明天一早出发。”钦差大人传下了命令。
次日一早,两列火车从苏州站发出,前面一列是钦差大人的专车,后面一列是运载丝绸的货车,苏州府代理知府汪磊和苏州千户所的千户大人李鹏带着文武官员一同到车站送行。钦差大人这趟苏州之行他们俩是最大的受惠者,一个即将爬上知府的高位,一个得到南厂提督的青睐,即将飞黄腾达,两人的脸都笑得像菊花一样,把自己当成了镇武伯的嫡系人马,预备了不少苏州特产送到大人的专车上,看到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女少,还精选了一群花枝招展,手脚利索的女孩子送到火车上。
5…23 应对
一群漂亮的苏州女孩子都没做过火车,第一次坐车都显得格外好奇,车厢外面有一道观光的栈道,她们也不进车厢休息,就聚在栈道上扶着栏杆看外面的景色,叽叽喳喳的欢叫个不停,车缓缓从苏州站开出,虽然已经是深秋,铁道两旁的树木却还是一派江南特有的郁郁葱葱,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好奇的看着看那,忽然有一人催生生的叫起来:“看那个人生的好标志!”
和铁路并行的官道上,三辆马车正在向北行驶,和南下的火车擦肩而过,车顶上坐着的俊秀少年听到火车上女孩子们兴奋的叫声,抬眼望了一下便又木然的回转过头注视着前方,此人正是昔日苏州城里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曹沾。
虽然仁慈的钦差大人并没有没收曹家的房子和财物,但是墙倒众人推,自从曹家被查办以后,以前那些和他们有过节的人就都冒出来了。上门讨债的有,一纸诉状告上苏州府的也有,反正是陈年烂谷子的旧账都被翻了出来,代理知府汪磊很是刚正不阿的判了这些案子,导致曹家倾家荡产,老夫人急火攻心,一命呜呼,曹家发送了老夫人之后便举家迁往京城旧宅,离开苏州这个伤心地。
曹沾身穿一袭旧绸衫,坐在堆着桌椅板凳的马车上,并不理会旁边呼啸而过的火车,离开故乡的哀愁和家庭的巨变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哪还有心情看漂亮女孩。
“那个人好忧郁,是不是因为要离开家乡了。”火车上一个女孩望着曹沾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一阵风吹过,女孩子们都停止了喧闹,好像想到了自己也将离开家园的命运。
沉默片刻,“回车厢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众人不作声的依次进了车厢,火车汽笛长鸣一声,加速向着上海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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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上海的的距离很近,半天的功夫钦差专车就抵达了上海火车站,上海道的文武官员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整个车站被清理一空,闲杂人等严禁靠近,穿着崭新袍服的文武官员们夹道欢迎,等钦差大人走下车厢扶梯时,总督程良珏站在最前面率全体官员拜迎钦差,当然这不是给刘子光面子,而是给刘子光手上的天子符节面子,谁让他代表的是当今皇上呢。
跪拜仪式结束,程良珏笑眯眯的重新和刘子光见礼,他和钱谦益是同年的进士,拜盟的好兄弟,此番朝廷格局大变动,他仗着这层关系能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不动,所以也未把刘子光这个年纪轻轻的钦差放在眼里。
“刘大人年轻有为,我大明后继有人矣。老夫甚感欣慰。”程良珏抚须大笑,看着刘子光的目光好像在看子侄后辈一般,这让刘子光满心的不痛快,也不等程良珏介绍后面那些眼巴巴的官员们,冷冷的说旅途劳顿,要去休息了。程良珏微微一怔,没想到钦差初来乍到就给自己冷脸色,顿时有些不快,但是他毕竟浸淫官场多年,喜怒都不放在脸上,依旧笑容可掬的说道:“既如此,钦差大人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本官备了薄酒,晚上恭候大驾。”
刘子光看了看程良珏,不置可否的钻进了绿呢大轿扬长而去,程良珏望着钦差队伍远去的背影微微点点头头,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总督大人身后转出一个穿着白色蟒袍的年轻人,忿忿然道:“大人,钦差如此无礼,咱们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对别人没有礼貌就是对自己没礼貌,看来苏州府的传言都是真的,此人就是专程来找碴的,派这样一个愣头青前来,未免太小瞧我们上海道了。子昂你记住,越是硬的东西越容易折断。”程良珏意味深长的说。
当晚,总督衙门举行盛大的宴会给钦差大人接风,新装的霓虹电灯在夜幕下闪着五彩光辉,文武官员,名媛贵妇,豪门富绅汇聚一堂,但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个侍卫傲慢的告诉大家:“刘大人旅途劳顿已经睡下了,各位请自便吧。”
众皆哗然,连老城持重的程良珏都忍不住拂袖而去,其余人等也悻悻离开,钦差驾临才几个时辰,一股不和谐的味道就弥漫开来,众人都不免联想起苏州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做出同样的感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次日一早,换上了一身红色坐蟒袍的刘子光带着一干手下来到总督衙门,听取上海道各级官员的述职报告,他正襟危坐在公座上,听程总督一一介绍下面的官员,刘子光这个钦差的主要任务是巡检户部所属的各项工作,上海道的军事政治他不管,但是经济问题一定要过问的,所以第一个述职的正是市舶司的一把手,五品提举陈子昂。
陈子昂依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蟒袍,上面用银线绣着过肩蟒,此刻他正倨傲的站在官员队列中听总督姐夫介绍着自己。
“市舶司提举陈子昂,乃是两榜进士出身,天启六年的南直隶乡试第一名解元,天启七年的殿试二甲第一名传胪,当真是我上海道的第一大才子。同时他也是老夫的内弟,老夫举贤不避亲,就向皇上印鉴他担任了上海市舶司的提举。”程良珏如数家珍般介绍着陈子昂的光辉历史,众官员一阵交头接耳,言辞中皆充满赞誉之词,连钦差大人都赞许的点了点头。
“陈大人执掌市舶司以来,各项税款逐年增收,百姓商户无不交口称赞,现在就请陈提举来给钦差大人介绍一下市舶司的情况吧。”程良珏说完,退后一步对陈子昂作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陈子昂矜持的一笑,撩一撩蟒袍的下摆这就要站出来发表高论,还没走出两步,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便勃然色变,很没有涵养的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谁让你站出来说话的?你懂不懂规矩?你什么两榜进士出身,我看是吃屎的进士!”
陈子昂哪里受到过如此侮辱,顿时火冒三丈,但他毕竟只是个五品官员,面对钦差外加南厂提督的谩骂只能忍气吞声,一言不发的退回了班列。
程良珏很不悦,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刘子光这样做分明是让他下不来台,但是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也不好和钦差叫板,只好沉下脸质问陈子昂:“谁叫你随随便便站出来的?钦差大人没发话你乱动什么?”说完转身对刘子光一躬到底:“市舶司的官员和洋人打交道多了,天朝礼法有些生疏,还请大人见谅。”
刘子光冷哼一声,对陈子昂说:“你,站出来回话,说说这几年市舶司都有什么成绩?”
陈子昂按压住胸中怒火,出列说道:“下官担任市舶司提举以来。每年上交户部的税银都有增加,具体数据如下……”
听了陈子昂的报告,刘子光冷笑一声道:“每年都有增加倒是真的,不过你忘了另外一个数据,本官问你,今年的海船进港多少艘,货船多少?银船多少?总吨位又是多少?比去年增加了多少?你别告诉我和你的税银的增加的幅度是相同的!”
陈子昂道:“这些数据市舶司均有记载,下官这就派人取卷宗来请大人明察。”
刘子光不接他的话,继续问道:“本官听说市舶司最近几天都闭门不开,不发放公凭了,还对排队等候的商人大打出手,可有此事?”
陈子昂心中一惊,果然这钦差早作了侦查,连几天前市舶司门口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看来是铁了心要办他了,于是索性豁出去了,坦然道:“市舶司是个五品衙门,吏员不多但是管理的事务却极其庞杂,偶然关门整理卷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责打行为不轨,冲撞官员的商人,更是些许小事,何劳钦差大人挂念,下官以为朝廷派大人来,是为了巡检市舶司的政绩,而不是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提举,本官当然要巡检市舶司,而且要细细的检查帐目,本官带来的那些户部官员就是做这个的,不过今天先要把你拿了。”刘子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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