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炮声再次响起,俘虏们被轰成了血肉渣子,他们立刻拔腿逃窜,红衫团放开去路任由他们向鄂州城奔去,可是城墙上的人惧怕朝廷军队趁机入城,就是不开门,反而放箭猛射,这些人鬼哭狼嚎的绕城而走,与此同时刘子光的炮兵也装填好了攻城的实弹,十门大炮就在码头上摆开,八斤重的铸铁球朝着城墙猛射,气动机关枪也抬高仰角,扫射城墙上的士兵,左军士兵顶着盾牌还击,机关枪的铁钉子弹砸在盾牌上如同下雨,还好力道不足无法射穿盾牌,可是那几百杆火铳就不一样了,子弹呼啸而至,能射穿蒙着牛皮的木盾,打在城砖上也是石屑乱飞,左军不堪打击,无法探头放箭,只能躲在垛口下面颤抖。
大炮的后坐力很强,每发射一发炮弹都要剧烈的向后移动,幸亏炮身是固定在马车上的,后座的时候车轮向后退能减轻一部分坐力,那些拉车的马也都经过训练的,对这种震耳欲聋的炮声已经习惯了,要不然非惊了不可。
鄂州城是长江中游的要塞,当年宋朝大将吕文焕曾在此阻挡元军多年,现在的城墙依然是在宋代的基础上修补而成,年头久远扛不住大炮的轰击,城墙垮塌,大门被打成碎片,骑兵狂风般卷了进去,看见拿兵器的人就砍,这一路上刘子光多次给他们灌输左良玉军队战斗力强悍,绝对不能等闲视之,所以这些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开杀戒,其实左军只不过是兵痞加流贼,哪是这些百炼精兵的对手,兵痞们最大的长处不是打仗而是保命,眼看大势已去,谁还有心思和这些凶神恶煞的骑兵拼命,一个个的拿了兵器四散而逃,出城为匪去也。
五百精兵迅速进城,控制了官衙、库房和鄂州车站,满街都是乱兵和饥民,场面极其混乱,鄂州车站连接着黄石和武昌,车站的库房里还存着很多黄石转运过来的生铁,车站守军是左良玉手下真正的精锐,双方争夺的极其激烈,红衫团用大炮抵近射击才解决了顽敌,车站上还停着一列加满了煤水的火车没来得及开出。
刘子光亲自挥刀上阵,直杀得通体是血,鄂州城血流成河,城外的难民也趁乱进入城内劫掠,凭着五百人马很难控制大局,刘子光想到鄂州已夺,不如乘胜进击武昌,朝廷大军也可以从鄂州入境,计划不如变化,还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肯定是不行了,当即他传令留下一部人马控制渡口,其余的人乘火车直扑武昌,同时用电报联系吴三桂的大军,让他迅速接管鄂州。
红衫军放弃了鄂州城,一部人马占据了渡口,将机器船都收拢过来,等候接应大军过江,其余的三百人乘上火车,生火烧锅,直扑武昌,火车的速度快,必能在鄂州乱兵之前到达武昌。
此时钟寿勇和达文喜的南厂特工队已经潜入了武昌,武昌号称九省通衢,交通极为发达,最近几年没有战事,所以门禁不是很严格,他们稍微塞了几个银元就成功的混了进来,住进城内的客栈,客栈附近就是湖广总督何腾蛟的衙门,衙门门口是左军的校场,名为阅马场,附近驻扎着左军的精锐骑兵一部,守将名为贺人龙,负责镇守武昌,而左良玉则在武昌、汉口、汉阳都有官邸,正所谓狡兔三窟,这三座城互为犄角,即使一座破了,其他两座也能依天险据守。
左军十万之众,鄂州有一万人,黄石有一万人,长沙有三万人,其余五万人都在武汉三镇,武昌有造船厂,汉阳有铁工厂,汉口有众多的商铺、码头,商业发达,左良玉盘踞这里已经六年,经营的还算不错,粮库里存着几十万石的粮食,码头上停着上百条战船,水灾淹没了沿江无数良田,十几万的灾民在城外搭着简陋的棚子居住,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百姓和田地是自己的根基所在,可是左良玉却不想放粮赈灾,因为他的存粮是给军队吃的,而不是做善事用的,这年头有了军队就有一切,湖广遭了灾不要紧,我可以进兵江西广东嘛,所以武昌城下饥民无数,却只有几所民间人士开设的粥棚,难民们食不果腹,随时有爆乱的可能,而且每天都在死人,天气又炎热,瘟疫随时会爆发。
左良玉表现的很镇定,越是情况危急他这个当老大的越不能乱,水患导致附近几个州县的交通讯息中断,鄂州过来的铁路也被梁子湖泛滥出的大水冲垮了,导致一批生铁运不过来,派驻在京城等地的细作也没有消息传过来,想必是道路难走,驿站都停业的吧。这两天何腾蛟一直让人捎信给自己,说什么务必开仓放粮,不然就是千古罪人,左良玉很不耐烦,训斥了替何腾蛟传话的贺人龙。
贺人龙是边军出身,资历很老,被左良玉训斥了一番心里极不痛快,他除了掌管左军中的骑兵部队之外,还有一个任务是看管何腾蛟,贺人龙和左良玉不一样,他是武进士出身,算是正经军官,遇到何腾蛟这样的朝廷大员自然有一种亲切感,长久的接触下来,身不由己的接受了一些何腾蛟的想法,现在被左良玉当众训斥,不由得起了反心。
傍晚时分,阅马场,一所挂着蔡林记幌子的面条铺下,达文喜和钟寿勇正端着大碗吃面条,这里正好能看见湖广总督衙门的大门,夺取湖广之后,必须启用何腾蛟,因为此人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在湖广一带的名声很好,几次和左良玉据理力争,为农民减轻赋税,要求惩办祸害百姓的兵痞,百姓们都知道,就连杀人如麻的左大帅都怕何总督呢。眼下钦差队伍就要抵达武昌,按照计划圣旨的颁发应该在总督府进行,所以必须提前和何腾蛟打个招呼才好。
铺子里还坐着南厂派驻武昌的番子,他是本地人,熟悉城内情况,眼看着一个身着戎装的将军走进总督府,那番子压低声音说:“此人名叫贺人龙,外号贺疯子,武功极好,是左良玉手下大将,掌管着十营骑兵,如果能把他干掉,左良玉则去一臂膀矣。”
“这么晚了他找何总督做什么?”达文喜问道。
“不清楚他搞么司花样,不过他在里面咱们就别进,等等看吧。”番子答道,显然对贺人龙很是顾忌。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贺人龙才从总督府里出来,他走了之后,两人才放下汤碗,整理了衣服朝总督府走去,钟寿勇块头太大,面相又凶,过于引人注意,所以留下望风,总督府是贺人龙部下的一个小旗负责把守,何腾蛟手下没兵,只有几个佣人丫鬟师爷,用不着严密监视,所以当兵的都很懈怠,那番子的掩饰身份是大粪商,专门清理城内富户家的马桶,当兵的都认识他,所以打个招呼就进去了,达文喜装作新来的挑粪夫,也没有受到任何盘查。
8…19 兵变。事变
从鄂州到武昌只有一百多里路,火车一个半时辰就能到,为了抢在鄂州溃兵之前赶到武昌,刘子光征用了一列火车,湖广的火车不像江南那样是客货两用的,老百姓可享受不到这个高科技产物,平时只用作运输煤炭、矿石、军粮和士兵,大部分是简陋的敞篷车厢或者干脆就是平板车。
火车站一片狼藉,满地的尸体也没有人收拾,刘子光部下不乏多面手,操控蒸汽机车不在话下,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抓来了几个司机和司炉,带到刘子光面前,他好言安抚:“送大军入武昌,立刻赏你二十两银子。”这些满脸煤黑的工人自然诚惶诚恐答应不迭,其中一人看见正在登车的天子符节,惊问道:“敢问上官可是京城来的?”
刘子光不由得注意起此人,虽然一脸煤黑,但是手指甲里却很干净,脖子和脸的颜色也有明显分界线,分明是个假扮的司炉,他心里有数,沉声问道:“我等乃是朝廷钦差,奉旨赈灾湖广,不想鄂州守将哄抢物资,这才出手灭了他们,如今正是要进武昌找左大帅讨个说法。”
那人当即拜倒:“我乃原鄂州知府刘智君,左良玉侵占鄂州之后便被罢官,只因懂得蒸汽机械,才做了这鄂州站的站长,如今朝廷天兵已到,我愿效命杀贼。”
刘子光听彭静蓉说过湖广有个官吏在蒸汽机方面颇有造诣,后来不知所踪,原来在鄂州站上做了小吏,他问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刘智君道:“下官也是被左贼逼迫的,若不从他,家人必遭屠戮,左贼残暴,湖广百姓民不聊生,盼朝廷天兵如久旱禾苗盼望雨露一般。”
刘子光道:“如此便好,刘大人亲自司机吧,等取了武昌本官定会为你请功。”
有了熟悉铁路运输的人,事情就更好办了,刘智君指挥司机们调了两个火车头,一个在面前拉,一个在后面推,中间又多加了几节平板车,将站台上堆积的生铁搬了上去,这批货物是武昌一直催促的,带上它们可以顺利的进入武昌站,两个火车头后面的煤车里都装满了煤炭,赤膊的司炉扛着铁锨站在上面,有节奏的朝锅炉里铲煤,锅炉烧足了蒸汽,开出了鄂州站。
刘子光的三百人马意气风发的站在敞篷车里,大炮和重机关枪用绳子固定在平板车上,除了少量战马和拉炮车的马,大部分的马匹都留在鄂州了,侯恂带着几个随从和大兵们站在一起,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座椅,侯尚书苦不堪言,他一个劲的抱怨刘子光,不该贸然从事在鄂州大打出手,破坏了整个行动计划,刘子光却不以为然,鄂州军是左良玉军队中比较精锐的了,都这样不堪一击,想必武昌的军队战斗力也不值一提,情况看起来复杂化了,原先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还不如一鼓作气打过去,凭着三百虎贲,就是打不死左良玉也能把武昌城搅个天翻地覆。
可是刚开出鄂州没有多远就遇到了情况,前面一段铁路被洪水冲毁,路基垮了,铁轨也断了,这难不倒刘智君,他亲自带人把后面的铁轨拆下来垫到前面,几百人一起上阵,用石头,泥土、铁块把路基填上,机车缓速通过这段路,然后又恢复了正常速度,朝武昌进发。刘子光选择铁路进行机动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时间,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持士兵的体力,从鄂州到武昌的官道是和铁路并行的,但是铁路的路基高,大段的官道被水淹没,即使水退了的地方也成了泥潭,很难通行。他们还追上了几个沿着铁路逃往武昌的左军士兵,显然是赶回去报信的,这几个可怜虫看见火车还以为是自己人,被当场打死在路基上。
百里距离看似很近,走起来却不容易,多处路段需要修理,所以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看到武昌城的轮廓,城外有一望无际的难民棚,此时正值凌晨,难民们已经起来在还没开们的粥前排队了,他们用默然的目光看着从远处开来的火车,大家都知道这是左大帅运粮运兵的车子,万万劫掠不得,否则小命难保,难民棚周围有不少新坟,还有很多尸体就这样露天放着,已经开始膨胀了,野狗们倒是兴奋的很,叼着死人的肠子来回跑动着撒欢。
“现在还有粥吃,过两日粥施完了怕是要开始吃人了。”刘智君叹道。
刘子光默然,侯恂也沉默不语,十余万的难民衣不蔽体,住在树枝和破布搭成的棚子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近在咫尺的巍峨城墙壁垒森严,不许他们踏入半步。
时间还早,不到开城门的时间,火车暂时停靠在武昌站,武昌站很简陋,只有一个货场,两座煤仓和一座建筑物,铁轨并没有延伸到城里,而是朝着江边铺设,目的地是位于长江边上的武昌造船厂,车站的官吏被火车的汽笛从床上惊醒,愕然发现是鄂州的生铁运到了,赶紧叫起民夫过来搬运,刘智君找到武昌站的站长,告诉他这趟车上除了生铁以外,还有从京城来的贵客…左大帅的恩人,礼部尚书侯恂。
站长急忙腾出房子让侯恂歇息,并且拿着侯恂写的亲笔信进城禀报左良玉,这是刘子光他们临时改变的计划,不提钦差,只说是旧人来访,反正朝廷的消息一时半会还传不过来,如果左良玉念旧的话自会出城迎接,到时候就在这车站上动起手来,把左良玉擒住,就算大功告成。
左良玉听说侯恂来访,深感惊讶,当朝礼部尚书如果没有皇命在身,怎么能轻易来到湖广,而且侯恂也不是武昌人氏,告老还乡也不会经过此地,唯一的可能就是侯恂是来投奔自己的,听说侯尚书在朝中一直不得志,时常被刘子光打压,愤而辞职来投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啊,左良玉被这个思想误导着,再加上他深信可能有敌军深入自己腹地而不被发现,所以只带了几百个亲兵就出城去了。
为了彰显自己礼贤下士的风范,左良玉特地披了一条能防雨的斗篷,外面一层是橡胶,里面是丝绸,造价不菲,到时候可以选个适当的时机解下斗篷,披在侯恂身上,何愁他不感动?至少三国演义上都是这样写的嘛。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的整个码字人生,。
左良玉这边出?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