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刘子光手里是一把普通的长柄斩马刀,并非是炼锋号的优质产品,而是缴获贺人龙部的寻常兵器,无论是钢口还是整体重量、锋利程度都不能和金声恒的宝刀抗衡,两人一错马首,各自用钢刀尽力劈去,金声恒借着马力再一扭腰,力量发挥到了极限,肌肉发达的右臂暴露在外,显示出无穷的蛮力,他以为这一刀定能将刘子光连人带刀砍成两截呢,哪里想到,手中传来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感,要不是缠着布条,钢刀恐怕都要脱手而非。
“好大的力气!”刘子光和金声恒同声赞叹,刘子光只是胳膊微有震感,可手中的钢刀已经被砍出一个大豁子,金声恒的宝刀倒是没事,虎口却已经震裂,鲜血染红了缠着右手的布条,他心中大惊,这个刘子光真的很难对付,哼,我的虎口裂了,想必他的胳膊也不好受。
战场上容不得多想,即使敌人再强也要迎上去打,金声恒调转马头,再次大吼一声扑过来,刘子光也拨马迎上,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和金声恒硬碰硬,而是采取了更为大胆的做法,金声恒挥刀斜劈下来,刘子光却撇了刀径直用赤手空拳去迎,没等金声恒反应过来,宝刀已经被人抓住,接着是一股强大的力道硬生生将其从马上拖下来。
金声恒这样威震湖广的猛将在刘子光面前不过如同三岁稚子一般,被他连人带刀拽了过来,径直往地上一掼,早有一群火铳手扑上,十几把刺刀顶住金声恒,将他生俘了。
紧跟在金声恒背后的那个掌旗兵端的是条汉子,眼见自家将军被俘,却不气馁,放平了大旗,用旗杆的枪头朝刘子光戳来,刘子光当然不会着了他的道,伸手就捏住了旗杆,顺势一拽抢到手里,反手一抽将那人抽落马下,自此金声恒闯阵的五十名骑兵全军尽墨。
刘子光的左右两军打的很有章法,两个千人哨本来排成的方阵,后来随着外围士兵的死伤,逐渐变成了圆形大阵,士兵们紧缩在一起,武器一致对外,似乎只有靠在一起才能获得安全感,这样一来左军的散兵反而拿他们没办法,这样一个千人大抱团谁也吃不动啊,而且这个大圆阵还不停的向前滚动着,一长五的长矛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左军的投石车和床弩终于发挥作用,二十斤一个的石球轮番砸入壮丁大阵,长矛般粗细的弩箭扫射过来,将第一排的重甲步兵射倒了一片,壮丁们毕竟只是经过了几天的强化训练而已,终于呈现出半崩溃的状态,大圆阵解体了,小兵们一哄而散,不过这时候左军也基本上溃败了,他们的投石车和床弩刚刚发挥了一轮威力就被火箭筒摧毁了,效死营排成三段击的长条阵,不断的开火射击,打的左军狼狈不堪,再加上金声恒被俘,左军没了指挥官,自然乱套。
这场仗打的很乱,但毕竟打赢了,左军丢下一地尸体后退了,刘子光也没发动追击,他的大纛下面只有八百人了,自然无法对仍然有着一万多人的营寨发动进攻,那些逃散的壮丁们看见自家大帅的旗帜还屹立在战场上,便自发的重新组队,依然汇集成两个残缺不全的方阵。
刘子光看着五花大绑的金声恒,知道这仗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只需要如此这般就能将对面的一万多精兵收归麾下,他一拨马头:“鸣金收兵。”
在锣声中,打了胜仗的朝廷大军浩浩荡荡开回了武昌城,作为胜利方他们自然扫清了战场上的战利品,并且将所有的伤员不分敌我都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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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以后,刘子光立即升帐,刀斧手排列两旁,命人将金声恒押进来,五花大绑的金声恒头盔也被摘了,衣甲也被扒了,披头散发五花大绑,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架了进来。
大热的天,刘子光不知道为何披了一件很拽的披风,背对着大家站在案子前,听到金声恒被押进来后,一个急转身厉声喝道:“金声恒,你从贼多年,可知罪否?”
金声恒傲然挺立道:“自古官逼民反,我金声恒不反朝廷反贪官,这些年来杀得都是贪官污吏,何罪之有。”
刘子光一拍案子,震怒道:“还敢狡辩,给我拉出去斩首!”
金声恒转身就走,嘴上依然强硬道:“大丈夫何惧生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正当刀斧手押着他要走出门的时候,刘子光忽然喊了一声停,然后仰天豪爽的大笑了一阵,说道:“本侯果然没有看错人,金将军一身都是胆啊,来人,快给金将军松绑。”
刀斧手把金声恒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他疑惑的看着刘子光,不明就里。
刘子光道:“本侯最敬重英雄好汉,金将军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实在令人敬佩,我不愿错杀英雄,所以放你一条生路,来人啊,把金将军的盔甲兵器战马都拿来,送他出城。”
金声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他虽然败了一阵,但是城外还有小两万的部队,基本没怎么伤筋动骨,这种形势下敢于放虎归山,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啊!再加上金声恒是被刘子光生生活捉了过来的,并没有使任何的阴谋诡计,这更使他产生由衷的敬佩。
豪爽汉子快人快语,当场就拜倒在地:“侯爷,某愿降!”
刘子光哈哈大笑,将披风脱下,哗啦一甩,披在了金声恒筋肉发达的赤裸上身上,说道:“本侯得将军,如同刘备得子龙矣。”
金声恒既降,城外那一万多人马自然也跟着归降,本来就是金声恒的家底子,老金跟谁他们就跟谁,反正都是吃粮当兵,跟谁混对他们来说区别不是很大。
金声恒被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左梦庚的耳朵里,他当即派员渡江接管部队,正好遇上金声恒回营,于是左梦庚派来的将军就成了献给朝廷的投名状,本来想暂不声张,骗取左军的战船渡江的,可是跟随那位投名状将军的一个亲兵因为上茅房而幸免于难,他偷偷溜出军营逃向江边,到了江边一说,左军的战船哪还敢停留,尽数起锚遁走。
金声恒率部投降的消息传到左梦庚耳朵里,气得他暴跳如雷,迅速派兵抓捕了金声恒部留在汉口的家眷们,有这些妇孺做人质,不愁金声恒不乖乖的听话,再次倒戈。
金声恒部驻扎汉口多年,军官们的妻儿家眷都在军营里,如今尽数落入左梦庚中的手里,他派人送信过来,说必须拿武昌城或者刘子光的人头才能换取家眷的平安,否则定斩不饶。
金声恒虽然是个粗豪汉子,但是对妻儿的爱护之心极其强烈,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众将都劝他干脆把刘子光诱来杀之,换回妻儿老小,却被金声恒一口回绝,金声恒心里很有数,左良玉是他的结拜大哥,对他恩重如山,按理说他应该为大哥报仇,杀掉刘子光的,可是刘子光对他也有不杀之恩,自己已经欠了人家一条命,怎可恩将仇报,而且就算想杀刘子光也太难了,那人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金声恒彻底的折服了,哪还有勇气去杀,思来想去只能找到刘子光据实以告。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未必不丈夫,金将军挂念妻儿,本侯非常理解,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包在本侯身上,不出三日,还你完完整整的妻儿老小。”刘子光拍着胸脯向金声恒做了保证。
左军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金声恒部的反水给了左梦庚极大的打击,短短半个月时间,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已经变得有些憔悴,军队剩下不足三万了,还要同时防守着汉阳和汉口,对面的军队虽然没有船,但不代表就安全,要知道,朝廷的地盘可不全在江南啊。
左梦庚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吴三桂的一万人马已经弃了鄂州渡,直接沿着江岸,冲着汉口杀过来了。
8…31 平定武汉
为了搭救金声恒的家眷,刘子光动用了秘密武器热气球,黄得功送来的物资里面有一具小型的侦查用热气球,并没有配备动力装置和武器,也只能乘坐三个人,不过这已经足够,金声恒只身潜回汉口就能策反旧部,他驻扎汉口多年,威信不是左梦庚能够比拟的,再说现在左良玉已死,朝廷大军势大,谁不想着后路啊。
刘子光派了个飞行员,载着金声恒趁夜色从右岸出发,热气球被涂成黑色,喷火筒也被小心翼翼的罩住,趁着南风天朝北方飞去,热气球的出发位置是经过静心设计的,升空以后随着风向正好能飘到汉口城上空,黄得功顺着绳子溜了下去,然后热气球继续飘走,到城外熄火降落,自有吴三桂的部队前去接应。
汉阳大营里,已是深夜,左梦庚还没有入睡,一坛酒已经被他喝了大半,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眼前的僵局让他愁眉不展,纵然是年少有为,智谋多端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招数来对付对岸的朝廷大军,金声恒投降以后,两边的兵力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将越来越对自己不利,虽说黄石、长沙等地还有父亲的部众,但未必听从自己的号令,真正忠于自己的只有一个李过,现在李过被派到汉口守城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将金声恒的余部牢牢掌握住,想到这里,左梦庚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父亲左良玉,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这一切都不是难题,姜还是老的辣啊,左梦庚叹了一口气,又干了一杯白云边。
忽然有人猛敲房门,焦急的声音喊道:“少帅,不好了,汉口方向有火光!”左梦庚丢下酒杯出来一看,果然见汉口方向火光冲天,难道朝廷军队已经渡江打过来了不成?他赶忙命令全军戒备,夜深了也不敢妄动,只能坚守营寨。过了一阵子,汉口方向逃过来一队人马,正是闯字营的败兵,李过气喘吁吁的跑到左梦庚面前报告说汉口已经失了。
左梦庚大怒道:“难道他们能插翅飞过来不成?”
李过说,并非是对岸的人打过来,而是从东边过来的官军,和城内金声恒余部里应外合夺了汉口,金声恒那厮也出现了,手舞长刀砍死他不少闯字营的兄弟,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决定突围,恐怕闯字营就全体丧生在汉口城了,他们逃回汉阳以后,还顺手将汉水上的浮桥一把火给烧了,所以不用担心敌人连夜打过来。
左梦庚的酒醒了一半,他急忙问:“敌军有多少人?”
“不知道,怕是有好几万吧。”李过浑身是血,眼神迷离,看来受伤不轻,左梦庚知道夜战很难摸清敌人情况,便挥挥手让人把李过搀扶下去疗伤了,他背着手来回踱起来。脑子迅速盘算着各方面的情况:
大势已去是肯定的,现在武汉三镇有两镇已经落入敌手,汉阳已经处于包围之中,自己手下可用之兵也越来越少,经过今夜一战,闯字营又折了不少人,现在能有一万多残兵就不错了,幸运的是还有完整的水师,可是水师只能在水里显优势,上岸之后还不如普通的步兵呢。
汉口有钱粮,武昌有船厂,这都是左军赖以生存的根本,失去了根据地的军队还怎么打仗啊,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趁早跑路呢。左梦庚打定主意,喊过来棋牌官,让他通知全营,收拾行李准备登船,等洪峰一过,就顺水开往鄂州黄石会合父亲的老部下再做打算,如果他们愿意听从自己这个少帅的话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愿意听从那就动手开打,左梦庚的血管里毕竟流着左良玉的血,父亲的骁勇还是遗传了一些给他的。
左部万余人收拾了兵仗细软,;连夜登船,等天色刚亮就顺水而下,丢下一座空荡荡的大营给他们的对手,左军的战船倾巢出动,倒是把黄鹤楼上的观察哨吓了一大跳,赶紧鸣笛预警,官军严阵以待,可是左军却没有来进攻,而是沿着江心一路东行,消失在天际。
闻讯赶来的刘子光用千里镜观察着汉阳的一片空营,这才意识到左军已经跑路了,于是他命令对岸的禁军想办法渡过汉水,接管汉阳。
昨夜的汉口之战是吴三桂独立带兵以来打的第一个大仗,一万人马夜袭汉口城,斩敌两千,算是一次大胜利,汉阳已经是空城,只要找些船只渡过去就可,金声恒帮着吴三桂在汉口搜刮了一些民船,重新搭起一座浮桥,官兵蜂拥而下兵不血刃取了汉阳。
武汉三镇尽落朝廷之手,收复湖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赈灾和追击残敌了,左军顺流而下,必定取鄂州去了,刘子光令黄得功领三千兵马火速增援鄂州。吴三桂分兵驻守了汉阳和汉口,然后寻了一些大船,每日摆渡粮草钱银过江,侯恂手里有了粮食和银子,这才正式当起了赈灾钦差。
左良玉的势力在黄石、长沙等地还有残留,清剿他们的任务刘子光不愿意亲自去做了,一方面是因为没什么难度,一方面也要给兄弟们留点功劳,收复黄石长沙的任务交给吴三桂等人就可以了,刘子光留在武昌督办后勤就可以了。
吴三桂很感激刘子光的慷慨,这等于把功劳往他手里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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