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狂喷着而出。
飞刀是从坐在最远的那一桌上掷出来的,那张桌子上坐的都是东大营的千户,还有个铁厂的刘子光,毫无疑问这把刀是属于刘子光的,因为他已经健步如飞地踩着桌子跑过来取他的刀了。
崔承秀见状大喊:“快斩袁崇焕!”现在最重要的是斩下袁崇焕的人头,至于其他人就算闹腾得再凶也翻不了多大水花。按着袁崇焕肩膀的标兵听到崔承秀的大喊才反应过来,一个敏捷的就地翻滚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尚方宝剑,也顾不得摆什么姿势了,直接冲着袁崇焕的脖子就砍过去。
可是刘子光的另一把飞刀比他的速度还要快,这是那把锋利的薄刃,飞刀直接插入标兵的太阳穴,他立时倒地而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刘子光踩踏着丰盛的鲁菜,溅得到处都是汤汤水水,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冲到了袁崇焕的身边,白虹刀早已在手,一刀下去,袁崇焕身上的绳子都断了,最后一个标兵已经吓傻了,根本没有躲避就站在那里呆看着。
另一个没有喝毒酒的吴三桂健步奔出银安殿,门口的卫兵挥刀阻拦,被他几脚踢飞,出得大殿,他先拿出刘子光刚才交给他的袖珍六管簧力枪,向天连发三响,经过特殊处理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啸叫冲上了傍晚的天空,这是呼叫效死营进行支援的信号。
发完信号弹,吴三桂高声大喊:“卫士何在!快救袁大帅!”赴宴的徐州军众将每人都带了几个亲兵过来的,加起来也有二三百人,绝对是一支精兵,他们都被安排在东西配殿里吃饭,听到招呼应该立刻出来的。
果然随着喊声从东西配殿里涌出大批士兵,一个个顶盔贯甲,刀盾在手,一个个的刀上还有血迹,是崔承秀和苗可鉴的标兵营和亲兵队,将军们的亲兵肯定已经被他们宰杀完了。
吴三桂连忙抽出佩刀退回银安殿,大殿里也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崔承秀摔杯为号,大殿后面涌出来二百刀斧手直扑刘子光,刘子光把袁崇焕护在身后,一把白虹刀舞得密不透风,刀斧手们丝毫不能近身。吴三桂赶忙跑过来相助,他把袁崇焕接过来保护,以便刘子光腾出手来大打出手。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刘子光开始进攻,直取崔承秀而去,挡在他面前的刀斧手根本连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就被砍翻,白虹刀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崔承秀大骇,转身疾走,边走边喊:“范先生救我。”
崔承秀没料到居然有人没喝御酒,更没料到刘子光这么凶猛,二百刀斧手在他面前就如同泥塑的一样,现在能对付他的就只有范文程手下的秘密高手了。
范文程一直躲在后面观察事态的发展,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杀成袁崇焕,一点点啊功亏一篑!一向儒雅的他也愤怒了,指示宋青峰出手:“务必要斩了那个穿红衣服的!”
不用范文程交待宋青峰也会这么干,刘子光给他带来的痛苦太多了,事业、爱情、尊严都毁在这个魔鬼一般的家伙手里,自从利国战场侥幸逃脱以后,宋青峰每天只睡一个时辰,苦练剑法就是为了杀这个仇人,每次看到胸前那个巨大、丑陋的伤疤,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子光。
现在机会终于来到了,宋青峰暴怒的眼睛鼓起来,挥动利剑越过仓皇奔跑的崔承秀直扑刘子光:“你看我是谁!”怒吼和剑锋一起到达刘子光的前胸。
“你是个鸟毛!”刘子光一刀就把宋青峰的宝剑崩飞了,“小样,上次没砍死你,不老实藏起来,跑到爷爷跟前来送死啊?”
差距,巨大的差距,这种天壤之别是不能靠几个月的苦练和刻骨的仇恨能弥补的,刘子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刘子光。宋青峰也已经不是以前的宋青峰了,一个胸有成竹,身体各器官肢体协调性提高了一个档次,一个是每天睡眠不足,被仇恨烧红了眼睛,不败才怪。
宋青峰宝剑脱手,不甘心地空手扑过来,刘子光一脚踹过来正中他的小腹,把他踢倒在地,宋青峰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更加疯狂的怒吼,爬起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标兵丢下的钢刀,他再次猛扑过来,刘子光眼瞅着崔承秀一溜小跑逃远了,心中大怒,白虹刀劈出,绕着宋青峰持刀的右臂转了一圈,连胳膊带刀给卸了下来,宋青峰强忍剧痛,用左手去捡掉下来的右臂,刘子光用刀柄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躺下吧!”
宋青峰顿时昏死过去,刘子光继续追踪崔承秀。银安殿那里已经被标兵们包围了,一千人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大殿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任务是活捉被毒的失去抵抗能力的军官,如果有人没中毒,就格杀勿论。
安排上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岔子,本来崔承秀是准备在斩了袁崇焕之后进行分化拉拢活动的,没想到被半路跳出来的刘子光打断了,所以有些事情没来得及交待,那就是:山亭镇的毛参将部下是自己人,杀不得。
带队的标兵营把总可弄不清楚这些事,在他眼里,银安殿里面都是该杀的徐州军,所以首先就杀掉了一个试图溜出大殿的山亭镇小军官,这下可惹毛了山贼们,崔承秀不知所踪,大殿里除了吴三桂能动的就只有他们了,所以两下立刻展开了格斗。
这崔尚书是咋整的啊,杀袁崇焕也就算了,怎么连我毛文龙也不放过啊,一定是看中我那一千骑兵了,想宰了老子,吞并老子的部属,门都没有!“孩儿们,给我杀,杀出一条血路回山亭!”毛文龙怒吼道。
山亭镇的山贼们武艺都还算精湛,至少比崔承秀那帮酒囊饭袋的标兵要强不少,守住殿门一阵砍杀,标兵们虽然人多势众,倒也一时之间无法冲进来。
3…28 翻盘
听到约定好的三声哨箭,效死营立刻开始了行动,为了适合城市巷战,轻骑兵们披上了重甲,换上了长枪,重步兵营换上了九尺长的格斗枪,结成钢铁方阵向巡抚行辕开去,头前开路的是一辆刚刚修复的铁甲战车,装满了子弹的机关枪耀武扬威地转动着,履带所到之处,青石板地面都碎裂了。随后是弩车和蒸汽大炮,再后面才是重装步兵和骑兵。
兖州城是个充满了士兵的城市,看到一支小部队杀气腾腾开向巡抚行辕,很多徐州军惊奇万分,急忙报告上官,主将都去赴宴了,营里当家的副将不敢拿主意,只好派人飞报上司,只有负责城内治安的军纪队毫不迟疑地过来阻拦,坐在战车上的钟寿勇苦口婆心地对军纪队的把总说:“崔承秀要害袁大帅和众家将军,俺们前去营救,让开路中不?”可是军纪队的人可不吃这一套,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这样在城里横行啊,赶紧放下武器回营是正理。不然军法处置,按聚众骚乱之罪要斩首的。
斩你妈的首!软的不行来硬的,钟连长下令战车开足马力往前撞,这年头可没有偏袒行人的《交法》。军纪队不敢螳臂当车,只好让开来转而挡住后面的重装步兵的去路。
安东尼的重装步兵更不好惹,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蛮夷,五尺高的大盾牌放在前面推着走,九尺长的大枪平端着,你挡吧,只要你觉得自个的身体是铁打的就挡吧。军纪队的伙计们也都是横着走路的,哪受过这个洋气,挥起水火棍就打将过来,把重步兵的盾牌敲得当当响,安东尼急了,刘将军交待过的,谁挡路就杀谁,毫不客气。当即下令放箭。
方阵中部举起几排弓弩,一阵箭雨下去,军纪队丢下一地尸体逃走找援兵去了,效死营继续前进。
本来按照范文程的策划,三千浙军包围住鲁王府,里面配置几百刀斧手,再加上十筋软骨散的毒酒,一切万无一失!可是全被刘子光搅了,现在范文程和崔承秀一起仓皇逃往王府的后殿,阎王一样可怕的那个红衣服家伙拿着刀子不紧不慢地追着,身后留下一地的尸体,就连范文程的贴身卫士,那个武林高手宋青峰都拦不住他半刻,这个人他不是人,是魔鬼!
已经逃进了日常起居的后殿,大门紧闭,一群亲兵用大木头死死顶住门闩,这下那个魔鬼进不来了,果然,刘子光踹了十几脚以后就停止了,他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什么智商啊。”
然后走到了一旁,径直窜上宫墙,翻墙而过,轻飘飘地落在惊魂稍定的崔承秀和范文程面前。两人大惊,转身就逃,亲兵们急忙挥舞刀剑上前掩护,刘子光三下两下解决掉他们,紧跑几步,一手一个,揪住两个家伙,狠狠往地上一掼,把俩人摔得七荤八素,刘子光把白虹刀插回腰间,提起二人直奔银安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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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死营的装甲战车已经开到了王府附近,两千名浙军堵在王府前禁止任何人进出,两下也不搭话,立刻开打,战车上的机关枪在内燃机的驱动下巨大的汽缸不停的动作,用骤然释放的气体推动弹簧供弹的金属钉发射,铅做的柔软弹身充塞住炮管,在炮管里几条旋转的膛线作用下旋转起来,然后喷薄而出,雨点一般打在浙军身上,尖锐的子弹铁头钻进士兵们的盔甲,顿时死伤狼藉。
浙军也不含糊,抬出十来具弩车猛射,精明的射手找准了战车的弱点,全铁质的弩箭射进履带轮子的空隙,把轮子憋住了,动力不足的内燃机吭哧了几声就熄火了,子弹扫了几圈也打光了,浙军士气大振,呐喊着冲过来,效死营的弩车紧跟着一阵猛射,蒸汽大炮也怒吼了,打得王府门前血肉横飞。双方的弩箭带得都不多,射完之后又是贴身肉搏。
浙军不是孬种,死了那么多兄弟依然猛冲,效死营只好把重装步兵拉上去了,钢铁方阵向前缓慢而坚决地推进,浙军们呐喊一声,一窝蜂冲上来,战斗在王府和邻居家的院墙之间发生,狭窄的巷道里满满当当挤的都是人,重装步兵的盾牌死死抵在地上,三角架也放下了,举盾的第一排士兵站了个弓箭步,坚定地挡住了浙军疯狂的攻击,人流不停撞击过来,刀枪砍刺在盾牌上,形成一片杂乱的金属交响曲,效死营结成钢铁战阵,前后左右都有盾牌保护,即使有浙军爬上高墙往下射箭也无济于事。
安东尼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大喊一声:“推!”全体士兵一起发力,后排推前排,最前排用盾牌往前猛推,强大的力量把浙军推得人仰马翻,随即盾牌之间闪开一道道缝隙,九尺铁枪向前狂刺,把密密麻麻的浙军串成了糖葫芦,一时间惨叫声连连,重装步兵再次收缩阵行,把长枪收回,向前推进了几步,然后再次猛刺,浙军一时间对这种战术竟然束手无策,满地的鲜血淹没了皮靴的靴跟,重装步兵的包铁靴子在石板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依旧在坚定的前进,他们背后是更加可怕的全身铁甲的重装骑兵,浙军们终于支撑不住,正要崩溃的时候,王府里跑出一个旗牌官,气喘吁吁地传令给浙军的参将:“尚书大人下令停止抵抗。”
这个命令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崔承秀下的,现在银安殿里的上席上坐着的是刘子光,他左手的钢刀架在崔承秀脖子上,右脚把范文程踩在地上,右手拿着象牙筷子在盘子里到处翻腾着。
“嗯,这个烤大虾不错,味道正宗,糖醋黄河鲤鱼也不错,够味,咦,这九转大肠不地道啊,怎么里面还有坨屎?”刘子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评价着,其实对于鲁菜他是一窍不通。
“你说说,怎么有一坨屎?这就是你找的好厨子?”刘子光夹着一个黑乎乎的花椒质问崔承秀。
崔承秀脖子上架着利刃,已经割出一道血线了,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刚才好说歹说,甚至拿山东总兵和五十万两银子的代价来收买刘子光,可是人家硬是不为所动,他又拿挟持朝廷命官的罪名来压刘子光,人家更不吃这一套了,什么朝廷命官,皇帝都喊我一声刘兄,我会鸟你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
刘子光继续吃着带“屎”的九转大肠,吃几口还拿过酒壶对嘴吹上几口,这是崔承秀的桌子,当然酒里没毒,喝酒喝到高兴,右脚忍不住在范文程的后背上打起来拍子,把堂堂大清第一文臣踩得直吐胃酸。
范文程的方巾掉了,露出铁青的头皮和金钱鼠尾的满人发型,下面的众人依然是看呆了,不要说喝了毒酒的众将,甚至崔承秀的标兵们也纳闷的很,尚书大人身边神秘的贵客居然是满清人,真是匪夷所思。
看到刘子光占了上风,毛文龙庆幸自己这回站对了方向,这里毕竟是兖州,是袁崇焕的地盘,八万大军对付三千浙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马上袁崇焕就能翻本了,他带领部下持刀保护着中毒的将军们,和殿外的标兵对峙,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连袁崇焕看了都不禁暗自自责,如此忠肝义胆的好汉自己还想吞并人家,真是太不厚道了。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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