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多尔衮在千里镜里看到了这一切,心如刀割,泪如雨下。范先生还是去了,眼睁睁死在自己眼皮下面,全体清军也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顿时哀声遍野,范先生死了,神一样的军师范先生被人家象杀狗一样宰了,这仗还怎么打?
所幸的是斩了范文程之后,袁崇焕并没有下令再次攻击,而是鸣金收兵了。将军们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荡平清军?袁大帅胸有成竹的说:“困兽犹斗,何必徒增士卒伤亡呢,三日之内,清军必退。”
范文程的首级用锦盒盛着送到清军大营,送头之人正是独臂的宋青峰,这个人选是刘子光定的,他已经没有兴趣杀宋青峰了,上次的仇恨在利国城下已经得到了化解。现在要做的是给宋青峰精神上的打击,送回自己保护目标的首级,这可算得上是奇耻大辱,难免多尔衮不一怒之下斩了他。
形容枯槁的独臂人把盛着范文程首级的锦盒挂在脖子上,范文程的无头尸体夹在左臂下,孤身一人走向清军大营,耳边还响着刘子光的话:“宋青峰,我不杀你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回你的武当山出家当道士吧,汉奸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心如死灰,巨大的差距摆在那里了,报仇完全成了水月镜花,可是就这样算了吗?
多尔衮收到范文程的尸身首级以后亲自舔干了首级上的血污,命人将尸首缝合起来,装殓起来哭祭,睿王爷大哭了两个时辰,直哭得双眼泪干,口鼻流血,一片肺腑真情感动全军,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至于保护不力的军机处卫士宋青峰则被军法处置,一刀斩了脑袋,随意用草席一卷草草掩埋了,可怜一代江湖风流少侠竟落得如此下场。
回去以后,袁崇焕立刻作了部署,鞑子已经无力再战,三日内必退,鞑子退兵之日,就是大明收复山东之时,刘子光部下的三千铁卫和五百效死营都在追击部队的序列当中,现在各军回营休息,养精蓄锐,专等清军撤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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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效死营中军大账前的空地上,刘子光亲自编排的样板戏《大将军月下追满王》正在火热公映,一个俊俏的后生扮作刘子光,另一个极其相貌猥琐的家伙穿着龙纹铠甲扮作多尔衮,两人在台子上挥着马鞭装作骑马奔走的模样,前面那人一边跑一边脱盔甲,夸张滑稽的表演丑化了多尔衮,衬托出刘子光的英勇和伟大,把下面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观看表演的众将士惹得捧腹大笑。
李岩的座位就在刘子光旁边,他趁着演员谢幕,下一场《大将军力斩贝勒爷》即将上演的空当伸头说道:“将军对于日后的战事有什么安排?”
刘子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跟着大军往前打呗,解放山东乃至全国被鞑子奴役的同胞,顺便多抄点值钱的玩意,嗯,就这样,满意吗?”
“将军真乃坦诚之人。”李岩被刘子光毫不掩饰的直白语言吓了一跳。
“经过了连番的打击,看来清军退兵就在眼前了,大军一退,咱们还还有什么机会捞值钱的玩意。难道还能劫掠民众不成?”李岩叹了一口气说。
“李千户有何高见?说出来就是,卖什么关子啊。”刘子光不解的说。
李岩阴恻恻的一笑:“我有一计,既能捞个钵满盆足,又能让将军千古留名,不知当讲不当讲。”
通常这样的话都是有强烈的诉说欲望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刘子光强忍住抽李岩两个大嘴巴的欲望,耐心地、温柔地、真诚地说道:“还请李千户明示。”
李岩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把头凑过来说了一番话。
半晌,刘子光抬头,满脸迷惑的神色:“这样也可以?”
“当然可以,兵在精不在多,铁卫都是精锐的骑兵,可以配合将军行动。”李岩坚定地说。
“铁卫是彭厂主的私兵,我给他糟蹋完了岂能善罢甘休,不妥啊小李。”刘子光又想了一下,三千多人马干这个大买卖,未免有点拿鸡蛋往石头上撞的意思。
“三千铁卫骑兵打光了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厂主更高兴呢。”李岩忽然说出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刘子光很奇怪,铁卫这样的精兵可是宝贝疙瘩,即使利国铁厂这样财大气粗的主儿也养不起多少的。
“彭厂主这样老谋深算的高人,又怎么舍得这么大方地无偿派出三千人马帮朝廷打仗呢,刘将军有所不知啊,这三千骑兵可都是于化龙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人死了,可是他的影响还在,中下级军官基本都参加过叛乱,虽然厂主说过反正者不追究责任,可是谁又能放心使用这些首鼠两端的军队呢,与其花费巨额的军费养虎为患,还不如借给袁大帅驱使好呢,据说袁大帅为了感激铁厂,答应战后补充五千名战俘给铁厂当奴隶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上阵杀鞑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把咱们秘密清洗了得好。”
“李千户知道的秘密不少啊,这些我都不清楚,那这么说我的部下也是上前送死来了?”刘子光马上想到自己的家底效死营,这么拼光了可不值得。
“或许吧,将军手中握着一支并不对铁厂孝忠的队伍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彭厂主看重的不是您的效死营,而是您这个人。通过战争来消耗掉效死营可能是最能让您接受的方法了。小可这么说将军能理解吧。”李岩轻轻的一段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刘子光心里引起剧动。
“哦”刘子光陷入了沉思,彭厂主很有点蒋介石的风范啊,把杂牌非嫡系推上前线消耗,自己的中央军美械师藏在后方保留实力。等我的效死营五百人死完了,我也就没了班底,只能乖乖地当他的上门女婿了,哼,想的美。
“李兄弟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刘子光换了个亲密的称呼问李岩。
“李某本是河南一名秀才,家道倒也富足,后来河南有人自立郑国,战乱开始后李家败落,李某仗着读过几本兵书,招兵买马,揭竿而起,再后来兵败退到徐州府附近,于化龙看我部残兵几百人尚能一战,出巨资收编了咱们。”李岩顿了顿,接着说:“其他两个千户王大海和范坚强的遭遇和我差不多,都不是彭厂主的心腹,等这三千人打光了,李某也就没有仰仗之处了,今观将军武功智谋都是当时少有,又爱惜士卒,义薄云天。李某愿意辅佐之,做一个不领兵的谋士即可,还请将军首肯。”
痛快人说痛快话,李岩也是认准了刘子光这一点才直言不讳,如果想弄什么三顾茅庐那样的花头,恐怕刘子光早就不耐烦了。果然这一番诚挚之言打动了刘子光。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嗯,是缺个军师,我答应了,李兄弟以后就是我的军师了,只是王大海那边…。”
“王兄那边我来沟通,蒙将军不弃,李某从此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李岩投靠成功,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好说好说。”能收军师大将,还能吞并三千铁卫,这可是飞来的横财啊,刘子光的眉毛都笑弯了,“军师刚才说的那个计划是不是真的可行啊?”
“李某早就谋划好了。”李岩趁着周围杂乱的声音掩护,低声把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干!就这样决定了。”刘子光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
范文程还有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冰冰哦,很狗血吧,以后会冒出来的角色,现在做个伏笔。
3…36 追击。奔袭
次日清晨,明军大队没有防御任务的士兵排列在营地里做早操,这是袁崇焕规定的晨练项目,先做一刻钟的五禽戏运动,然后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唱军歌《满江红》,大合唱结束之后才开始日常活动,至于每天两餐中的朝食起码要到太阳转到东南方向的时候才开始,大概在九点钟左右。
刘子光标新立异,规定效死营每天要吃四顿饭,这伙奴隶出身的家伙实在是饿怕了,一大早集体跑步五公里,然后吃早饭,马奶或者羊奶每人一碗,鸡蛋一个,,兖州附近的下蛋母鸡早被清军和明军抢光了,所以暂时不能提供,但是大饼子小咸菜依然管够。军歌《满江红》的旋律激昂,每天听得多了,效死营士兵们不会唱也会哼哼几句。
忽然远处杀声震天,不好!清军突袭,不是说三日内必退的么?怎么没退反进啊!
袁崇焕说得没错,清军已经开始了撤退,留做后卫的是正蓝旗的精锐骑兵,他们在明军的营地前呼啸而过,放了一阵乱箭之后迅速撤退,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明军怕有埋伏不敢出击,只是发射箭矢反击。
清军最后一次袭扰过后,终于消失在天际了,东大营此时接到了兖州传来的烟火号令,轻骑出击,大军随后拔营起寨,全线北进。
祖部多骑兵,追击速度最快,很快就来到了昨日清军大营驻扎的地方,十几万大军已经人去营空,木头搭建的营房来不及拆毁,一片狼藉场面,斥候探查了一番,炉灶都是冷的,看来昨夜就已经开始撤离了。
“追!”祖大寿一声令下,大队骑兵尾随着清军的车辙印开始了追击,吴三桂率领一千骑兵在前面开路,刘子光带领本部三千五百人马和大队一起行动,效死营马多,现在已经做到了每人一匹半战马了。
浩浩荡荡的部队追了半日,朝食也是在马上吃的,中途休息也是人不卸甲,马不解鞍,终于在一次休息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清军几个时辰前埋锅造饭留下的痕迹,有经验的军官清点后得出一个结论:原本清军的十五万人马,经过这几天的杀伤和溃散,现在队列中大约只有五六万人了,这里面还要包括相当一部分没有战斗力的民夫。而明军这一支追击部队就足有一万五千精兵,快马追上的话,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祖大寿立刻动起了心思,明军多路追击,本部仗着马快是最靠前的,满桂何可纲他们都在后面急火火的往前赶呢,泰安州恐怕已经落到了赵率教的手里,这个天大的功劳简直就是老天拱手送给自己的,老天待我祖某不薄啊!
“传令各营,即刻开始强行军,一定要在鞑子到达泰安州之前追上!”说完,祖大寿扔掉吃了半块的饼子,翻身上马。
随着旗牌官挥动令旗,吹动号角,明军骑兵利落的集体上马,再次投入到追击当中。
明军马匹种类不同,一些轻快的三河健马跑在前面,蒙古马、中原马只能跟在后面,驮着东西的骡子落在最后,渐渐地一万五千骑兵拉成了一个长条,又经过两个时辰的追击,跑在最前面的明军前锋已经俘获了十几个掉队的清兵了,审讯得知清军大队就在前面不远了,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赶路,清军们已经疲劳不堪了,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虚弱。
吴三桂快马加鞭,不惜马力带领本部前锋骑兵又飞奔了一段距离,转过一道山头,终于看见清军的后队了,旗帜倒拖着,士兵有气无力的跟着马车蹒跚前行,一个个被大军过后的烟尘弄得灰头土脸,狼狈得很。
吴三桂大喜,振臂高呼:“弟兄们,杀鞑子啊!”一刀当先手持打枪冲了过去,明军们也忘记了赶路的辛劳,精神振奋,奋勇突击,如同一群下山猛虎一般冲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两边的丘陵上散发的隐隐杀气。
清军发觉明军追来,顿时惊恐万分,落荒而逃,明军更加得意,猛抽马鞭,恨不得飞过去屠戮敌人,就在这时,一声唿哨之后,两边的密林里飞出黑压压一片箭雨,顿时把明军连人带马射翻一地,吴三桂大惊失色:“不好,有埋伏!”
现在发现已经晚了,等候已久,以逸待劳的清军呐喊着两边杀出,一个个眼睛发红,血管暴涨,这几日所受的屈辱终于可以洗雪了,他们充分发挥了骑射的优秀技术,在马上狂奔的时候就连发了数箭,箭箭命中,杀的明军前锋顷刻之间就损失过半。
吴三桂舞动大枪死战不退,这是鞑子最后的疯狂了,只要顶住这一波袭击,后续部队就上来了,清军就完蛋了。
但是他严重低估了清军的战斗力,后卫部队是清军的精华所在,吃掉他一千骑兵是很轻松的一件事,眼看着周围的士兵越打越少,吴三桂心慌起来,鸡蛋粗细的白蜡杆大枪如同巨蟒一样横扫,四五个清兵围攻他一个人也讨不到便宜,忽然一箭飞来,正中吴三桂的左臂,三棱钢簇穿过甲片后力道不减,疼得他大叫一声,长枪脱手。抬眼望过去,清兵见机一起挥刀砍来,眼看着大好青年吴三桂就要丧身刀下了,说时迟那时快,三支雕翎箭破空而来,巨大的力量贯穿了清军的头盔,把三个清军同时射落马下,另外两人被飞溅的鲜血和脑浆糊住了,来不及闪躲又被呼啸而至的箭射死。
后续部队终于到了,大队明军骑兵和清军撞到了一起,一场硬碰硬的骑兵肉搏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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