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图书馆
”
“谈不上选择,就是配合而已,我的想法,假如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项目,交给我来完成,然后我再递交给你们,这样最好。”程晋州极不乐意被打上派系的标签,这种东西又麻烦又没用处。
席无庸不屑的撇撇嘴,他觉得程晋州最多也就是能在高级星术士的指导下,较好的完成一些工作而已,而且没有星阵,效率如何都难以判断。至于独立工作,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不过从他的角度上来说,带来程晋州就已经足够,究竟如何分配工作,就无须他来考虑了,因此仍旧是微笑着带他到工作室前道:“姜璜星术士今天很忙,可仍然要求亲自和您谈一谈,不过只有半个小时。”
程晋州耸耸肩,又点点头,其实心下是有些紧张的。他当日说了微积分,在现场的先生们虽然赞赏,可是过后就迅速失去了兴趣,这自然不是微积分没有价值,无非是普通的星术士们看不出价值而已,姜璜星术士既然钻研于此,他的见识必然不凡,程大博士不得不考虑,自己想要不露出一星半点,又希望获得利益,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够成功。
姜璜星术士的体型略有发福,脸庞扩张起来,有些像是涂鸦版的国字脸,笑起来还有双下巴。席无庸有些嫉妒的看看程晋州,低声说了一句“师父的时间很紧张”,完了就退了出去。他与师父说话,几个月也见不到这般笑容。
“坐吧,我们慢慢谈,不用着急。”姜璜舒展着身体,将桌上茶壶中的茶,分别倒在两个杯子中,笑道:“早上起来就在演算,有星阵也是不行,年纪大了,就算是吃的再好,也补不过来了。”
程晋州没想到是如此亲切的会面,有些不适应的扭动一下,笑道:“您几次相邀,都不太凑巧……”
“没关系。”姜璜打断他的话,笑道:“我们是星术士之间的讨论,我知道,自己的皇家星术士的头衔,惹得许多人的目光,但对我来说,最多几十年就是大限,我是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真正的研究一些自己想研究的东西。”
他拍拍腰间放认证石的地方,意味深长的道:“年轻的时候,是为了贡献点而奋斗,说起来,就是将自己贡献给了星术士协会,如今,我是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说着,他自己端起茶喝了一口,放松的道:“说说你对极限的看法吧,上一次,安风星术士问了我一个极尖锐的问题,说无穷小量在有些时候被看作是0,有些时候又可以互相约去?”
0是不能做被除数的,故而只有不为零的数才能互相约去,当年牛顿就因为搞错了这个问题,使得微积分受到了极大的质疑,若非其后的数位数学家,从基础方面对其进行了完善,整个体系都有可能被学界遗弃。
上一次,两名四级星术士在讨论该问题的时候,程晋州并不在场,后来也没有机会看到相关的会议记录,现在乍一听到,不由的冷汗直流。从四级星术士手上捞食,果然不容易。
无穷小量的问题,要从理论上解决是极复杂的,而且它并不会影响微积分的应用。后世数学家们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解释了这玩意为什么又可以当零用,又可以不当零用,就好像探讨泰国人妖为什么又可以当男人用,又可以当女人用——实际上,真要用起来了,你想当男人用就当男人用,想当女人用就当女人用,至于为什么这种事情,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程晋州记不清楚,当年的先生们,最终是如何处理无穷小量的问题,若是用现代知识去解释兴许会容易一些,可要用星术士们理解的知识去解决,他定然是做不到的。想到数月前醉酒,自己说的其实是曲线和极限的问题,因而他就着这方面道:“我当时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是想要准确的计算土地问题,我认为曲线可以看作是一个个的点,那么一个曲线构成的图形,不管它怎么扭曲,最终都可以表达成无数个非常非常小的长方形,将它们的面积相加,得到的就是曲线的面积,如此只要控制分割的点的数量,就能决定曲线面积的精度……”
他说的就是微积分的萌芽阶段,姜璜早就过了这个研究阶段,但还是认真的听着,尽管其中的大部分,已经通过他人之口,有过了解。若非如此,姜璜也不能判断出程晋州的价值。
姜璜不打断,程晋州乐的在那里说。席无庸早前就将一些相关的资料给了他看,尽管没有细致的内容,但仅凭题目,程晋州就能判断出他们到了哪个阶段,又或者哪里绕了路——凡是理工科的研究生,本身的专业或许不怎么样,可数学中的微积分,绝对是门儿清的,全国统考和自主招生的区别,正在于此。
预定的30分钟,足足说了2个小时尚未结束。微积分的初级阶段,能说的东西太多,程晋州随便挑拣了曲线和极限处理两个方面的内容,就可以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尤为难得的是姜璜也愿意听下去。
他们做的是盲人摸象的工作,能得出类似的答案,可毕竟不全面,如果能用2个小时,省却2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有更多横向的了解,姜璜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浪费数个小时。
期间,席无庸送了一次热水,被赶了出去,邓著送了一次白板和鹅毛笔,仍然被驱逐,一直说到两个人肚子饿了,程晋州才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他当年是给大一新生上过课的,越是简单的微积分知道的越多,用两三个小时讨论数学问题,其实说不出出多少来,然而仍将姜璜听的兴致勃勃。
毕竟,数学问题讨论起来繁琐麻烦,研究起来痛苦,一个等式的平衡,也许就能耗费某位先生几个月甚至数年时间,从头讲到尾,最多也就是几十分钟罢了。
姜璜来了兴致,干脆不理会午饭之类的事情,招人送进来两盒点心,作抱歉状问程晋州道:“我们继续?”
他点心都摆上了桌子,程晋州只得点点头,实际上,他心里也是乐意的。围绕微积分的小问题何其多,只要不涉及核心问题,他乐得卖弄一阵,卖好与姜璜。皇家御用星术士,身份比所谓的大理寺卿不知强上多少,就算是在朝廷的职衔序列中,也是标准的1级文官,送上些数理内容,也算不得什么,何况席无庸早就暗示,能在科举上帮助于他。
思考间,姜璜把国字脸彻底笑圆了,如同涂鸦喷漆时离墙面太近的毁容图,他手持着笔就在纸板上划道:“我们最近在研究的就是连续性问题了,曲线的连续又要影响到区间,这其中的关系你怎么看。”
一旦接近核心问题,程晋州就不做正面回答,绕着圈子道:“这方面我考虑不多,不过就曲线问题而言,间断点是主要的问题……”
这一谈,又是一个下午过去了,不仅邓著和席无庸等的心焦,还有其他配合姜璜工作的星术士,也难以进行下去。不过另一方面,他们对程晋州的好奇心也是直线上升。
不管怎么说,姜璜星术士是不会浪费时间在普通人身上的,不能刺刻星阵,又是一星术士,却能与姜璜星术士谈论整整一天,这样的人,他们绝对是没有见过的。
星术士们的工作室,更像是宽敞的无坐席的绘画室,白板随意的在里面摆放,星术士们三三两两的穿插期间,写满一张白板,就让自己的星术士学徒收起来,由于没有计算机的缘故,更有擅长计算的星术士,纯粹担当着解决数字问题的重任。
姜璜星术士的房间,即与外面的会客室想通,又与数个工作室相通。席无庸就时不时的看向这边的木门,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良久,席无庸对默默看书的邓著叹了口气道:“说不定我们又要有个小师弟了。”
“那也要人家同意才好。”邓著眼皮都不抬一下。
……
第一百零九章 极限的时代(2)
玻璃在大夏朝,算不得稀罕,却仍然是奢侈之物。皇家星术士官邸,是少有的几间舍得将玻璃挂在墙上的,因此外面的天色,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月上树梢的时候,姜璜仍然不愿放程晋州走,依依不舍的以黄昏相约:“一起吃些便饭,和其他星术士谈谈吧,你的想法很有……创意。”
“我还要回去复习一下乡试的内容,眼看着就要考试了。”程晋州呲着牙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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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璜将常年训练的眉头皱成花式结构道:“星术士还考什么科举。”
“我想做官。”程晋州摊开手道:“程家是贵族世家,要有支撑,看目前的情况,我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拥有星阵……”
“等你三星术士,我帮你找几个好的扈从。”姜璜许诺道:“几个二三极骑士,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你想留在京城也好,鱼肉乡里也好,都是极方便的。”
最后一句,他算是开了个玩笑。作为皇家星术士,姜璜已经算是谦虚了。三极骑士差不多已经是什么八大金刚,四大头陀之类的高手,若是再混杂上些小杂鱼,等于是公开招募的强悍私兵,比起贵族们的谨小慎微,星术士们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再讨人厌的三星术士,星术士协会也要捏着鼻子硬挺,他们往往就大胆的很,只要有钱,明目张胆的扩张也无所谓——星术士什么时候又会没有钱,唯一的问题只在于有没有兴趣罢了。
不料,程晋州依然摇头道:“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到三星术士,但我很快就能拿到举人的功名……”
“举人最多做20级官而已。”姜璜重新将花式跳水的眉头折腾成花式体操的眉头。他现在争分夺秒,是真的想将程晋州留下来。也是久浸世情的人,见程晋州主意已定,劝说他不如顺其自然,于是沉吟着道:“若是这样,我找人帮你复习吧,考试前的这段时间,就留在我的官邸。”
所谓复习,自然是有深意的。他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做出了相当的许诺。他反而颇为期待的等着程晋州的答复,姜璜最怕这位年轻的星术士有精神洁癖之类的问题,只想凭自己努力等等……那他也是无能为力。
当然,姜璜星术士完全是高看了程晋州,对于小程同学来说,再没有比作弊更需要筹划的了,他甚至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道:“你能保证我得到举人的功名?和其他人的一样?”
姜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辈子,他见多了为权势而奔波的人,却没见过原本应该获得更高权势,却孜孜于低级权势的家伙,他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脸颊,那是年轻时的招牌动作,接着又指向外面道:“要是其他的星术士,在这种朝廷抡才大典上恐难保证什么,但我是御用星术士,保你一个举人,也是没问题的,走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再继续。”
看起来,他是要将程晋州给用回来了。
小程同学精明的道:“截至乡试前一天,我都可以过来帮忙。”
小聪明一眼看穿,姜璜失笑摇头,起身开门,程晋州跨前一步先将之打开,不论身份如何,眼前这位也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外面只有姜璜自己的几名贴身仆从仍等着,席无庸他们毕竟是星术士,又有自己的事情,不能久候于侧。一名年长的管家躬身为姜璜梳理衣服,并随着他的步伐擦拭手臂。鹅毛笔免不了会溅出来,尤其姜璜从来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右手更是会留下点点痕迹,不过他只需要照常走路就可,管家自然会在行进中,为他完成擦手的工作。
就其做派而言,更重要的是体现排场。其他人拼命的用软布抹手的时候,姜璜大跨步的甩着手臂,同时还有人依着节奏为他擦干净,仅仅是训练这样一名管家出来,也要费尽心思了。
晚餐是简单的咸肉红肠,特别的地方在于既有蔬菜汤,又有带着浓香的肉汤,最后是烤的酥烂的饼子,姜璜一边将饼泡在肉汤中,一边低声笑道:“我的牙齿有些松动了,胃也不好,这些年就尽量少吃油腻和坚硬的东西,这些是圣堂的牧师教给我的法子,味道还不错。我特意把厨子送去圣堂好几个月。”
程晋州挑挑眉毛,西餐式的泡馍,不是圣堂的牧师们,还真是想不出来。
……
入夜的夏京,正是牛鬼蛇神们畅游的时间,吕安平与赵权负各自搂着个女人上了马车。二人都是王公子弟,又臭味相投,一时间却走的近了起来,再加上几次于秦楼楚馆间的恰逢其会,竟好的如同哥俩一般。
他们都才是不到十八岁的年龄,家庭的因素催之早熟后,也就少了管束。使用的马车竟然也是违规的四架马车——天子六架而公侯四架,虽然在大夏朝已经将允许使用四架马车的范围扩展到了全部的伯爵贵族,但却从来没有拓展到继承人身上。
当然,半夜三更也没有哪个吃饱了撑住的家伙,会来检查东山王府的车辆,赵权负就安心的躺在里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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