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之辟尘传奇
我脑中一片迷糊,感觉自己在谷中背运了十几年,是不是也要转运了?
第八章(古代):遇洛神(中)
洛水发源自华山南麓,蜿蜒向东,经洛南、过卢氏、横穿洛阳城,最后于巩县境汇入黄河。其干流上游皆高山峡谷,中下游却多平地,气候宜人、物产丰饶,又有最大的支流伊水助其声势,山川灵气聚于下游洛阳,古来就是闻名天下的“粮仓”之一。
民间传说云:伏羲之时,有龙马出于黄河,负“河图”于身;大禹之时,有神龟起于洛水,列“洛书”于背。“河图”言先天,“洛书”表后天,暗含着演化宇宙进退之理、涵盖天地万物之数,只可惜后世的人穷其毕生精力详加研究,犹只能管中窥豹,难解其中真意。
当年曹子建过洛川,被洛水悠长岁月中那神秘的气息所染,曾作洛神赋一篇,说洛水之神化作白衣女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又“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甚至“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等等。此文虽属虚构,然而言辞瑰丽奇幻,令洛水平添了几分神采,直教无数文人骚客不胜向往。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隋大业年间,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已经很久了。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仲春总是农人早出晚归、辛勤耕作的良时。然而近年来赋税徭役日益繁重,农家已无心力种田,两岸土地渐有荒芜,不免给洛水秀丽之色蒙上了层阴影。
清晨,有一艘满载的货船正沿洛水顺流而下,撞破了河面上犹如洛神轻纱罗衣般缥缈的薄雾,缓缓地向河岸靠近。船头铁塔般矗立着个虬髯大汉,悠闲地背负双手欣赏着四周旖旎的风光,口中还在反复吟诵着洛神赋中精彩的词句。
他身后一个绿衣小僮见状,笑嘻嘻地凑上前摇着脑袋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主公一定是在思念昨日遇见的那位紫衣姐姐吧?”
汉子眼角微动,显然被那小僮说中了心事,旋即脸色一沉,点着他的小鼻子道:“没记性的松儿,不是早命你叫我张爷吗?幸亏船上都是自家兄弟,要是见了生人还这样口没遮拦,非把你小子扒光了衣服丢进河里喂鱼不可!”
这时又有个白衣小僮从后舱钻出来,冲着绿衣小僮扮了个鬼脸道:“张爷英明,早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厮一顿才是。不过张爷别怪小仆多嘴,嘻!那几位仙子姐姐长得可真是好看,比咱们去年在庙会上见过的七仙女像还要美很多呢,可惜就是不能跟她们说说话儿。”
这两僮一个名为“听松”,一个叫做“望月”,和坐在船舱中下棋的另两僮“倚石”、“乘风”都是他这趟出行的贴身仆人。四僮的名字则是从他们师父所赋的一首诗“听松环佩响,望月宵汉长。倚石为扁舟,乘风破云浪。”中化出,颇有些仙风道韵。
汉子揶揄他道:“你们四个调皮鬼里面,就数你望月人小鬼大,满脑袋都是歪念头。小心别又像上次偷喝人家供奉元始天尊的美酒那回,被师父知道后罚你每天劈柴担水!”
望月不但毫无惧色,反而挤眉弄眼道:“张爷要敢在师父面前告小仆的黑状,小仆口不择言之下,只怕会把张爷朝思暮想的那个……”汉子眼中寒光一闪,巨掌忽然伸出,要去拧他的耳朵,望月情知不妙,便缩头往听松身后躲去。
听松早就不满望月称自己为“小厮”,见状飞快地向旁跳开,嘴上嚷嚷道:“望月这小小厮满肚子的坏水,张爷可要好好教训他则个。”他故意在“小厮”前再加上个“小”字,好显出自己比望月大上两三天的辈分来。
望月见无处可躲,猛地低头就要撞入汉子怀中,倒像是自投罗网一般。汉子感到有些意外,手掌疾收,不想望月却伸手在听松肩上轻按,借力一个倒翻窜回船舱去了。
汉子叫了声好,呵呵大笑道:“不争气的小儿,懂得用计耍你张爷了!”,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惆怅之意,暗忖:“如今她恐怕正身陷险境,我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知道做得对是不对。”
他凝望着水面泛起的层层涟漪,不禁回想起昨夜的奇遇来:
是夜他领着手下马不停蹄,直至戌时才赶到鸭集镇装货上船,正要准备启程之际,却对河边泊着的一艘形状怪异的大船起了疑心。
这船可是江湖上一个声名狼藉的帮会“洛水帮”的看家宝贝,轻易不到此间来,加上船沿不时有人手持兵器来回巡视,一派如临大敌的阵势,实在是有些蹊跷。
他好奇心大盛,忙命令手下蛰伏舱中,悄悄将货船驶近些,窥看这帮人玩的什么把戏。
不多时只听马蹄声响,但见数骑洛水帮的壮汉手提灯笼引领着一辆四乘马车款款而至,一行人在大船旁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位绝色少女。这张姓汉子刚看到此二女就惊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因为她们容貌出尘,中土少有,而是缘由他们不久前还打过照面。
就在当日,他清晨赶路时正见到这辆车陷在路旁的烂泥中动弹不得,便主动过去帮它脱离了困境,当时走下马车道谢的就是这两个美女。他透过车帘,隐约瞧出车中还端坐着位窈窕女子,却不知是何人物,心中虽然好奇,也不便立刻掀起帘子唐突佳人。
那时他就可以断定,车中的女子一定非常美丽脱俗,不禁产生了结识这位神秘美女的冲动。虽然他不断地提出各种颇有说服力的理由请求与这三位女子同行,但她们就是坚决推辞。他还曾想方设法逗弄车中的那位美女答话,但车外这两个小丫头实在是伶牙俐齿,教他半点便宜也占不上。
汉子无奈之下,在确知三位女子的马车肯定不往渡口方向赶去后,只得抛下她们先率领马队去往渡口,心里颇为恋恋不舍。却不想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居然又在暮霭沉沉的渡口见到了她们。
现下他终于得以大饱眼福:那两女又转身恭敬地从车厢中搀下一人来,原来是位脸遮轻纱、身着紫衣的妙龄女子。她甫一下车,登如一轮满月跃然出水,顾盼之间艳光照人,倒令先前两女的丽色黯淡了不少,显然她们只能算是那女子的丫鬟。
他自认在江湖中闯荡经年,美女也交往过不少,都权且当作逢场作戏从不放在心上。但这女子身清如水、步履轻盈,举手投足间竟令他不觉怦然心动,整个人恍如置身梦中,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遇见。
那紫衣女子似乎发觉有双眼睛在暗处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闪亮的眸子电一般地往这边扫来,倒把他惊出身冷汗,连忙避开那女子的目光,装作观赏河景的样子。
这时从船上迈着莲步走下一个轻摇绸扇、文质彬彬的白衣公子来,与紫衣女子交谈了几句,声音虽然若有若无,仍给他凝神远远地听了个正着。
那公子柔声说道:“在下派人于镇口苦候了三个时辰,终于等到姑娘亲临哩!”语气中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紫衣女子只是淡淡地问道:“小女请公子打听那人的下落,公子果真立刻有他的消息传回了么?”
白衣公子连忙赌咒发誓道:“小生如有半句虚言,定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姑娘的亲人,便如同在下的亲人一般,小生定会尽心竭力助你们父女团聚。姑娘先请上船歇息,咱们今夜就启程前往洛阳,只因此事曲折甚多,详情待到船上细说如何?”
听到这里,汉子沉声骂道:“这个娘娘腔,嘴皮子倒耍得挺顺溜!”心中更是不安,暗想洛阳是洛水帮总堂所在,以洛水帮的脾性,怎会诚心帮这几个秀色可餐的女子找寻什么亲人,只怕是另有所图。他忙命行事机灵的老陈扮作洛水帮的人混上那大船打探情况,相机向几位姑娘示警,自己则先行一步,先将船上的红货运到安全地方要紧。
就在货船驶向下游之时,他不由自主往那灯火辉煌的楼船望去,船上笙歌丝竹不绝于耳,眼前浮现的依然是紫衣女子在岸上的盈盈美态。他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对一个陌生女子生出牵挂之心,若非他背负血海深仇,立誓此生定要做出番大业来,以自己狂放不羁的性格,只怕会立刻冲上船去把洛水帮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亲自陪她往洛阳寻人。
忽然一阵微风刮到,送来前方浓浓的花草泥土的芬芳之气,令汉子精神一振,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暗责自己太过儿女情肠,实在是没有出息,便“嘿”地一声,不等船只还有丈许靠岸,轻拍背后重剑,猛地如雄鹰般伸臂腾空,转瞬间却如柳絮般飘然落在岸上,显然已把轻功练到举重若轻的地步。
船上之人都是他的随从,见主人露出这手绝活来,纷纷鼓掌叫好,惊得岸边的水鸟扑棱棱四处飞散开去,连雾气也似乎被冲淡了许多。
第八章(古代):遇洛神(下)
渡口处的凉棚下早候着两人,见状也是面带笑容,忙不迭地往那汉子卓立之处赶到。但见打头之人已经六旬开外,虽然须发皆白,一张脸还红润非常,正是杨家祠堂的杨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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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迎上前去搀住杨老太爷的双手道:“在下前日曾传书给太爷,说大概今早赶回杨家村,不想还要叨扰太爷亲迎,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双眼睛早瞟上杨老太爷身后那个人。
杨老太爷呵呵乐道:“张三兄弟客气了!你我是忘年之交,区区小节何足挂齿。”又转身说道:“我来与你引见一个人,这位便是‘追风剑’刘鲲鹏,现在刑部姚侍郎门下任副总捕头之职。”
张三见这人身材修长,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更是利如鹰隼,心中早起了几分戒心,及至听说他原来是刑部捕头,立刻退后半步,就要将背后重剑拔出。
那刘鲲鹏倒是嘿嘿直笑,左手轻轻一晃,表明不愿同他比试兵刃。
杨老太爷忙打圆场道:“张兄弟不用紧张,鲲鹏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孙儿,只是近年来不常在村中走动,故而你不认得他。昨日他前来拜会你义兄张铁嘴,不想连吃了数记闭门羹,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张先生为人孤僻,当今世上怕也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进两句……”
刘鲲鹏也笑道:“在下虽然在官府当差,也知道你们江湖上的规矩,如果你能求动他与我见上一面,别的事我保证不闻不问。”却冲着那刚刚靠岸的货船努了努嘴。
张三闻言心中一震:“这姓刘的好毒的眼力,竟然看出我船上带有见不得光的红货,可不好当着杨老太爷的面得罪他。”只得冲刘鲲鹏拱手道:“既然是老爷子说情,我就姑且一试,只是咱丑话说在前面,在下对此事也没有十分把握,要是我义兄坚决不肯会面,希望刘兄莫要强人所难。”
他心中虽然不甚喜欢这个行事有些诡诈的刑部捕头,却自信义兄张铁嘴同样不会与这种人打交道,暗忖干脆爽快地答应他,走走过场得了。
刘鲲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抱拳道:“这个自然!”
两人行到村尾,瞧见了张铁嘴居住的那两间草房,只是房门紧闭,还有个放牛娃手握镰刀在草房前的树下歇息。他们刚要上前问话,那放牛娃却抢先起身对刘鲲鹏嚷道:“你这人好厚的脸皮,先生早就说得明明白白,这几日身体不适,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刘鲲鹏似乎胸有成竹,马上答道:“那么麻烦小哥送件东西给先生,就说洛阳姚府有人向他问好,要是先生还不肯见我,在下保证以后绝不再打扰他就是。”从怀中取出块通体碧绿的玉佩来,冲张三眨了眨眼。
张三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接过玉佩塞到放牛娃手里,干咳两声道:“这位老兄是杨老爷子的亲侄孙,你暂且把东西给先生瞧瞧罢,他要怪罪你,就说是张三命你拿去的。”
那放牛娃本想严词拒绝,但见张三也替这人说话,只好挠着头奔到草房那扇半开的窗户旁,往里轻声说了几句话,伸手将东西递了进去。出乎张三意料的是,不消片刻的工夫,两人便听放牛娃叫道:“那位洛阳来的客人,先生有请。”
刘鲲鹏对着满脸诧异的张三神秘地一笑,稍微整饬衣衫,径直往草房走去。不等他来到门前,房门已经“呀”地自行打开,绝非人力所为,倒令他吃了一惊。
他进得草房,见那门又自动关上,好奇之下敲了敲门轴,并未探出有什么异样,回头瞧见里屋有一人正伏在案上端详那玉佩,连忙走近施礼道:“江湖上有谣云:‘若问天,黄冠仙;若问地,往焦觅;若问人,铁嘴神。’先生不但卦术精湛,原来更兼具巧夺天工的技艺,能与黄冠子李播、华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