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毒小王妃(原:九岁小王妃)





许是为了补偿,真认我为父,不过不叫宫倾羽,而叫宫倾宇,他说倾,是颠覆的意思。有朝一日,他要朵朵上邪血债血偿。皇上三个月之内,以政绩突出为名,连连给我升官加捧。从小小的县令,到三品侍郎。朝中上下议论纷纷,艳羡的,嫉妒的,可谁知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笑的是,许多年之后,我们才知道,那令牌,原来是皇上暗卫的身份标志。一个西番太子,两个知道秘密的人,自然要灭口,可是这个道理,我们知道太迟了!我们也不过是在别人的因套之中。刚开始倾宇很相信皇上,毕竟皇上可算走他舅舅,即使不是亲生的。可后来知道了这事后,倾便反策戈,为了不牵扯我进去,他不让我知道他的计典。那两个月后,我妻子挺着大肚子,赶到了京城来找我,怀里抱着带着一个粉嫩的小女娃,说是  天寒地冻在路上捡的。当时她也八个月身孕了,听到羽儿坠下悬崖而亡,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最后难产,母子不保。不知情的人皆道,我妻子为我产下个女儿,难产而亡。于是,我这一生,便只剩下一双儿女!”宫千行轻轻扯开唇角,想给小小一个笑容,可眼角的湿润,却禁不住诱惑,悄然淌下。家破人亡,他宫干行为人坦荡荡,俯仰无愧于天地,却落得如此下场。幸好老天有眼,他儿子没有死,只要没死,多恨他,都无所谓。
  “爹爹说不下去就不说了!”小小哽咽着,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幸福生活,是用爹爹妻儿的性命换来的,即便如此,爹爹却依日待他们如亲生,百般疼爱。爹爹心里该有多苦多痛。
  父女俩在夜色之中,抱头痛哭,湿了一夜的寒气。
  哭了许久,宫千行缓了缓口气,“既然说了,就说完这个故事吧。羽儿掉下悬崖,落在狼群中,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动弹,就那么绝望地望着周遭闪烁着一道道绿眸盯着他瞧的狼群。连害怕是什么感觉都忘记了,只有绝望和空白。就在狼群蠢蠢欲动,要上前撕咬他的时候,一群豹子出现了,狼豹在他面前开战,攻击着,撕咬着。狼血豹血一股股溅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好好的一只狼,眨眼之间便血肉模糊,前一秒意气风发的豹子,片刻之后身首异处。羽儿惊恐地看着那场厮杀,眼睛都不曾眨过,只有一片血红。他吓傻了。狼豹之争,狼惨败,那豹子王正是因为刚出生的幼崽被狼吃了,所以才来报仇的,看到羽儿那模样,估计是想起它的孩子,便把羽儿驮走,悉心照料。而在那群狼豹之战中,羽儿明白了一个道理,弱肉强食,只有比别人狠,比别人厉害,才能踏着别人走上去,才能不被欺负,才能统领一切。那时起,他便跟着那群豹子练攻击,练速度,练残暴,只要能成他们身上学到的,统统学了。学得好,那豹王便会丢此猎来的生野肉给他吃,若是学不好,便将他仍在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直到能打赢和他比赛的那只豹子。有时候好几天都赢不了,甚至几个月都赢不了,被豹子打得一身是伤,还没得吃,只能啃着那苦至心扉的黄连充饥。一年后,他将那群豹子全数杀死了,掩埋掉,出了悬崖,四处求师。学到了一身本事后参军,从伙头兵,传令兵,步兵,骑兵,最后成为东方,乃至三国战界的神话,成就了煊赫的铁面战神日华王。他一出来本来是要为我和倾宇报仇,谁知我们活得好好的,还身份显赫,甚至倾宇占了他的身份,便觉得我抛弃了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对我,便只刺下恨。小小,你知道从任狼宰害到煊赫的铁面战神,羽儿要受尽多少苦?亲手杀了救了自己,培养自己,甚至是抚育自己的豹群,听起来多么残忍无情。可只也有杀了它们,才知道自己可以出师了,强者生存,这,便走野兽界的规矩!所以爹爹说不苦,比起羽儿,我一点都不苦!”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小听得有些心惊,她毕竟经历得太少,对比起所有人,她是何等的幸运,对独狐晔的遭遇有一丝心疼。想必哥哥这十几年,过得也不安生吧,“独孤晔会明白爹爹的心,接纳爹爹的。他的残暴狠辣,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爹爹永远是小小最爱的爹爹,此生,没有人可以取代!”小小倚在宫千行怀里,彼此相依偎,或许说,相依为命。
  “我上辈子到底是我欠了朵朵上邪,还是朵朵上邪欠了我!专门抢他儿女的!”宫千行抚摸小小的发顶,小时候她就爱窝在他怀里撤娇,硬要他抚摸她的发顶,说这样很温馨。
  “朵朵小小,好难听。我也不认识,我只知道宫小小,多好听,是不是爹爹?”小小淡淡说着,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在叙述而已。褪去了淡漠,只剩一脸的天真与饨净,眸底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好似回到了九岁那年。白色的衣襟翻飞,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是,是,宫小小好听,我最宝贝的女儿,宫小小!”宫千行欣慰地笑了,每次他心情不好,她都会逗得他开心起来。这丫头难怪能让他如此疼爱,“不过,你的身世,不听听吗?”也许不要听更好。宫千行也举棋不定了,怕她伤心,都也不想瞒她。
  “我略知一二了。不过,爹爹的故事总要讲完吧!”小小轻轻垂下眸子,遮掩住眼底那凉凉的芒光。
  “当年我夫人带你回来,那天寒地冻的,小脸冻得通红,却一声都没哭。那水灵的眼睛不染纤尘,清澈透明,直勾勾盯着每个人瞧,最后停在倾宇身上不动了。不让你看到他,你就哭。只有他抱着你才能安生。倾宇也是一直冷淡的模样,只有在抱着你的时候,才能露出舒心真实的笑容。想必这便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吧,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爹娘,而是哥哥。本是兄妹,分开了,又为兄妹,这便是你们的缘分吧。其实刚捡到你并没有什么异象,直到半年之后,在一次给你洗澡时,才发现了你身上也有血芙蓉标志,虽小,却很请晰。应该是你出生时为了掩人耳目,将你的血芙蓉标志用药水掩盖掉,但那药水,也只能维持半年。后来倾宇托人去调查,与你出生时间大致相符的只有南妃南樱诞下皇子。揭开了内幕才知道,南樱本产下女婴,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偷龙转凤。”宫千行说道最后几句时,很不忍心。天下父母心,怎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小小云淡风轻一笑,有些飘渺,却没有什么痛楚:“小小有爹爹和哥哥就足够了,真的!”
  “恩,小小真的长大了!爹爹也就放心了。”六年,宫千行却恍若老了几十岁,“小小接下去有什么打算?我刚被抓进来的时候,倾宇有来救我,是我自己坚持要留下,余生,就算只是让我远远看着他也知足了,就算他只是独孤晔,毕竟我欠他太多。倾宇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他说你若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你果真来了!傻丫头,自己安全为重,懂吗?出去找倾宇吧,爹爹知道你不喜欢独孤晔,若是可以,爹爹也希望你能……算了,当爹爹没说!”独孤晔对小小有情,一眼便能看出来的,否则,怎么会没杀她,那是下不了手啊!所以听到是亲妹妹才发那么大的火,爱上自己的亲妹妹,确实没什么比这个更折磨人的。他也有那么一点私心。
  “爹爹?”小小明白宫千行的意思。可是她对独孤晔……
  “你能幸福爹爹就满足了!对了,皇后,太子和小王爷都在西番王宫,被朵朵上邪俘虏了,林巧儿说朵朵上邪这六年变着法子折磨太子和小王爷。本来她是要利用独孤晔去救小王爷的,谁知,还是一场空。”这些年从林巧儿那倒是知道了不少信息。
  “东方璇在西番王宫?”小小杏眸一闪,脸色开始凝聚。
  “小小,不可以忘了我!”
  “我东方璇的妻子,我东方璇的女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你宫小小!”
  “我们约好,无论谁被抓,一定要拼命活下去,等对方去救,好不好?”
  离别前东方璇的话一句句掠过,心隐隐生疼。当初东方璇是抱着什么的心态帮她逃走,自己被俘虏的?
  “我要去救东方璇,这是我对他的承诺!”小小轻眨水眸,荡起莫名的涟漪一圈圈。
  看来,和西番,注定要牵扯。
  宫千行看见了小小眼底的坚决和担忧,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注定的。小小很倔强,她认定要做的,谁都阻止不了的。


弹指金戈 085 故人相遇
  缓缓绕过石径,小小在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冷硬线条的建筑,单调的装饰,给人唯一的感觉只有沉重与阴寒。
  “烦请通报,宫小小求见王爷!”小小对院门口的侍卫礼貌地说着。
  门口的侍卫深深打量着小小,眼眸一片冷然。这女人可是府里的热门话题人物,他们自是晓得,娇颜照水,回眸生花,果真是绝色。只可惜,红颜祸水。
  “王爷不在院中,姑娘请回吧!”不强硬也不卑下,冷冷的,不愧是独孤晔的手下,一个模样。
  小小轻轻一点头,“无妨,我在这等!”等至晌千,若还没回来,那也只能不辞而别。
  “姑娘请回吧,王爷不定何时回来!”那侍卫轻轻皱眉。
  小小浅浅一笑,不置可否。转过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草一物,一土一木。清灵的眸子闪烁着,走到墙角处弯下腰捡起两颗石子放在手心中,在思索着什么。
  忽的一道暗影罩住了她。
  小小回头抬眸,只见一脸阴沉的独孤晔站在她身后,冷冷瞧着他。
  “王爷!”小小站起身来轻轻点头。
  独孤晔冷冷瞧了小小那云淡风轻,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你是当真不怕死,还是太过有恃无恐了?”她是坚信他不会杀了她?
  “王爷不会如此小气,还跟小小较真吧?”小小颇为无辜地轻眨纯净的眸子,望着独孤晔,那表情看起来还真是像在说,你真是小气!
  独孤晔忍着一掌拍死她的冲动,紧紧握着拳,冷冷地扫了小小一眼,转身欲走。
  “哥哥!”
  一声清脆娇柔的嗓音缓缓在耳畔响起,如黄莺啼过,却狠狠撞击着独孤晔的耳膜,直刺入心。那冷硬的玄黑背影微微一僵,欲迈开的步伐硬生生收了回来。
  “别以为我真不会杀你!”独孤晔回过头,眸光冷峻,一身的肃杀之气。
  “也许要叫大哥?”小小不怕死地说着,独孤晔是需要刺澈的,希望今天能稍微打开独孤晔的心,早点接纳爹爹,“有些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犯人没有坦白便判刑,那叫草菅人命,对不对?不听听别人心底的话,只凭自己断章取义,难道就是对的?独孤晔,有些东西,在手若不珍惜,错过了就没有了!”
  “你这是在教我该怎么做人?”独孤晔朝小小靠近一步,冷哼了一声,“他叫你来的?”
  “我只是想说出我心里的话而已。试着重新看待爹爹,他的本性如何,其实你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我第一次见到爹爹哭得那么伤心,你受多少苦,他比你痛万分。”小小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这是在挑战独孤晔的忍耐力,“我今天是来辞行的!多谢王爷这些天的照顾!”
  小小身子轻灵一转,躲过独孤晔的攻击。水眸一闪,脚步交叉变换着,手中抛出两个石子,在空中戎出两道徇烂的弧线,轻轻隔绝在小小和独孤晔之间,闪着耀眼的白光,“我还有对别人的承诺没有完成,今日势必得走,若可以,我也不愿如此。大哥,这世上,你不是一个人,但是若太执着,就只能活在一个人的世界。后会有期!”他们迟早会在再见的,只要爹爹在他手中。
  “宫小小!”独孤晔怒吼着,想闯过那道透明的隔层,无奈怎么都冲不过去,无论刀剑如何砍刺,不动分毫,反而弥坚。
  小小淡淡望了一眼独孤晔,转身跃上墙头,翩然而去。
  “辞行?”独孤晔微眯起眼,危险的寒芒霞盖住小小,“你出不了这王府!”
  小小淡淡一笑,不言语。衬着随风轻扬的白衣,好生飘渺,那表情已经说明,她很有自信。
  独孤晔鹰眸一凝,伸手要抓住小小,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似若他不紧紧抓住她,她随时可能消失不见。妈的,被一个女人弄得心神不宁。真该毁掉她,不管是谁,都该毁掉,没有人可以影响他独孤晔!
  直到那道雪白的身影消逝在视线之中,那圈光芒才全数散尽。在场的侍卫都不可思议愣愣地望着白光消失的方向,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奇经布阵,她竟然会奇经布阵?难怪明明没有什么内力,却能如此有恃无恐。很好,宫小小!独孤晔鹰眸直直瞪着小小消失的方向,鹰眸逐渐的深邃,如巨浪漩涡,探不着底。
  “王爷,属下带人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