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by水晴光
庄希羽呆呆的看着来人,只觉得神眩意迷,胸口恍如鹿撞,心慌气乱,一时间竟呆呆的站在那里,发起楞来。
不只庄希羽,在场的人皆为那突如其来的男子的容光气度所摄,仿佛凡鸟见到了凤凰一般,都被那人的气势压的畏畏缩缩,无人能说出半句话来,胡冠文更是不由得退了两步。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
胡冠文定了定神,不由得大怒,一向都是他叫别人滚,还从来没见过谁敢对他说这句话呢。
庄衍一看此人,脸色却是一变,赶紧走上前跪下,
“老朽叩见九王爷。不知王爷在此,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九王爷? ”
胡冠文大惊失色。
这个人就是那个权势赫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王爷?
九王爷江慕天,乃是当今圣上的九弟,也是圣上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被封为安远王。此人为人冷酷无情,飞扬跋扈,别说是朝廷百官,就是皇子王孙,得罪了他,也是说杀就杀,根本不把什么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但是当今天子对他宠信无比,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凡是有弹劾他的,一律交由江慕天处理,故此,百官无人不惧。江慕天在朝中可算的上权势熏天,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其人为人风流放荡,喜好美色,又爱游山玩水,前几日听说他爱上了西湖美景,特意在杭州设了别院,自己老爹还专程赶去拜贺,结果连门都没能进去,今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扑通一声,胡冠文已经跪在地上,
“王爷,王爷……。我不知道是王爷在此……。”
“滚!”
江慕天只说了一个字。
胡冠文连话也不敢多说,一骨碌爬起来,带着家丁们狼狈而走。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下跪,江慕天连他们看都不看一眼,注意力随即转到了庄希羽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庄希羽怔了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问自己。这个九王爷出现的奇怪,而且他的目光盯的自己好生别扭。
“我在问你。”
江慕天有些不耐烦了,手中扇子更是放肆的挑起了庄希羽的下巴。
庄希羽心中极为不快。他垂下头,躲开了江慕天放肆的动作。
“羽儿,不可无礼。”
庄衍有些着急,江慕天的翻脸无情他可是领教过,当年一个老臣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对江慕天多有微词,结果不过三月,就被江慕天罢官遣归,这还是众同僚求情,才没有抄家问斩。如今自己已辞官归里,更是万万惹不起这位王爷的。
儿子年幼无知,若是得罪了他,怕是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堪忧啊。
“我叫庄希羽。”
传闻果然没错,这位九王爷放诞无礼。庄希羽不悦垂首低声答道,声音里不情愿的意味很浓。
“他是你儿子。”
“是,王爷,他正是小犬。”
庄衍低着头,惶恐的答着,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惹了什么祸。
“哦,”
江慕天再不说话,转身上了岸边系着的青骢马,扬鞭而去,留下身后跪了一地的人。
这个王爷来的奇怪,去的更奇怪。
庄希羽不解的看着,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问自己叫什么不可?
“既然无事,我也告辞了。”
等江慕天去远,韩至永方站起来,向庄衍告辞。
庄希羽赶紧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韩至永,想要出口挽留,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个男人安稳的象是山一样,让庄希羽有说不出的安稳,虽是初见,却极想能和他多处一会儿,他喜欢韩至永温和的眼神,也喜欢他身上平和的气息,不象九王爷给人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庄衍却已经没了挽留韩至永的心思,今天一天真是多事,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好好想想。见韩至永告辞,他也不多留,只拱拱手,客套两句,请韩至永改日到家一叙,就带着家人匆匆别去。庄希羽却是一面走,一面频频回头,看着那个远去的高大背影,目光中满是不舍。
2
一回家,庄夫人就忙着叫人准备热水,好让庄希羽沐浴更衣,又赶着吩咐厨房准备姜汤和红糖水,给少爷暖身子。
庄希羽脱去湿衣,把自己泡进暖暖的热水里,热气蒸腾起来,他冰凉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无聊的拍打着水,庄希羽懒洋洋靠在桶边,把自己全身都浸到水里,温热的水包围着他,就象刚才他依偎在韩至永的怀里一样,他是镖头,那么一定武功很好,看他那么强壮,和自己纤细的身子一比,难怪他抱起自己来是那么轻松自如,真是想再被他拥抱一次,想着想着,庄希羽的脸不由得泛起了晕红,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害羞,居然老是想着被人抱。
可是,可是,被他抱着真的很舒服嘛,光看看他的那双手臂,是那么的坚实有力,能被这样的一双手拥着,一定很安全,谁嫁了他都会很幸福的。想到这里,庄希羽心里头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起来,隐隐觉得,他一点也不喜欢韩至永会娶妻或者是已经娶过妻子的念头。
烦恼的把头埋进水里,庄希羽甩开这个念头,专心的洗起澡来,可是,他的手越来越慢,思绪不知不觉间又飘到了韩至永的身上。
闭上眼睛,他好象又看见了韩至永英俊的面容,还有那双眼睛,温和淳厚,一看就知道是君子,让人瞧了就安心,那象那个什么知府的胡公子,猥琐不堪,一见就恶心,还有那个人,九王爷,那个美丽的出奇的男人,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却深邃的让他看不懂,看的他害怕,在他身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他从心里往外的泛着寒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见他。他答应来的,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家不知道,好象爹也没细说,万一他找不到怎么办?
庄希羽坐在水里,兀自烦恼着,想的出神,不觉间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却还没什么反应。
还是外面侯着的丫头香兰听着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不放心进来一瞧,才发现自家少爷居然坐在水里发起呆了,再一摸水,已经凉了大半,香兰忍不住惊叫起来,赶紧催着庄希羽出来,
庄希羽用衣服包住自己,从水桶中跨从来,身上就觉得寒浸浸的,鼻子一痒,不禁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穿着湿衣服,又洗了冷水,着了凉,茗儿,快去告诉老爷,去请大夫。”
香兰忙着让庄希羽躺下,又给盖了一床被子,一面吩咐外面的小厮去请大夫。
“别去,我没什么,不要惊动我爹我娘了。”
庄希羽赶紧阻止,他从小身子骨就比较弱,加上有是独子,父亲母亲自然比较紧张,他稍微有一点点头疼脑热的,庄衍就会请回大夫来,然后让他喝上好几天苦苦的药,庄希羽早就喝怕了,一听香兰又要请大夫,赶紧阻止。
“少爷,你真的没事?”
香兰还是有点不放心,伸手探探庄希羽的额头,试着温度。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喝点姜汤发发汗就好了,别让我爹我娘再操心了。”
“那好吧,少爷你先歇着,我去拿姜汤。”
香兰试过看庄希羽并没有发热,也就放下心来。答应着去了。
园子里百花争艳,鸟雀呼晴,庄希音手里捧着本琴谱,坐在窗前细细的读着。庄希羽趴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在那里发呆。自从那日游湖他落水之后,庄衍就不许他再出门,说他被惊吓着了,让他在家里好生休养几天,这些天都要闷死他了。
“姐姐,那琴谱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看这么久?”
无聊之下,庄希羽只好抓着庄希音说话。看着庄希音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在家里,他真是佩服姐姐可以老是这么呆着。
“不看书做什么?”
庄希音放下手中的书,爱怜的看着弟弟。
“我也不知道啊。”
庄希羽闷闷的说,指甲在椅子上划来划去。庄希音看着弟弟,笑了笑,又垂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姐姐,”
庄希羽划了半天,又叫了庄希音一声。
“恩?”
庄希音抬起头,看着弟弟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的放下手中的琴谱,专心的看着弟弟。
“你说韩,韩至永他怎么不来呢?”
庄希羽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
以前他也被关在家里过,可是就没觉得有这么烦,都是那个韩至永害的,那天过后,他天天都在等他,结果呢,这都六天过去了,也没见他的人影。他是不是都把这事给忘了。
“人家有人家的事情要做啊,谁象你,整天无所事事的,就知道玩。”
庄希音头回见弟弟对人这么上心,不由得取笑了他一句。
“哼,姐姐就知道欺负我,不理你了。”
庄希羽气嘟嘟的剜了庄希音一眼,嘴里咕哝着转身走开。庄希音瞧着弟弟气鼓鼓的样子,却是笑靥如花。
庄希羽从姐姐的房里出来,想想还是没事做,又不好意思再回去,只好气嘟嘟的翘着嘴往自己房里去,一路走一路看什么不顺眼,连地上的石头也要踢上一脚才泄气。
唉,庄希羽再度长长的出了口气,脑筋又转到了韩至永身上,他真的忘了答应要来的事吗?还是忙的没有时间来?镖局很忙吗?也许他不好来吧。象他那样的英雄好汉,一定是施恩不图报的,说不定他怕别人以为他要什么报答呢?
“少爷好。”
一个小厮拿着铲子剪刀什么的从他面前经过,恭敬的打了个招呼。看样子是刚刚整理花园来着。
“哦,”
庄希羽懒懒的点一点头,一转念,突然有叫住了他。
“哎,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少爷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长青镖局吗?”
庄希羽眨着长长卷卷的睫毛,问道。
“知道啊,长青镖局在青州可是有名的很那,尤其是镖局的韩至永韩总镖头,那才是好样的呢,武功高强,为人又好,对朋友那是没的说,大家有个什么急事难事,只要找上他,一定帮忙。”
小厮说的是眉飞色舞。
庄希羽眼睛发着亮,原来韩至永在青州这么出名啊,他果然是个英雄。他听着人夸奖韩至永,比听到夸自己还高兴。
“那,你知道长青镖局在那吗?”
“当然知道,在这里,怕是比县太爷的衙门知道的人还多呢,”
小厮还在饶舌,
“到底在那里,你倒是说嘛,”
庄希羽有些着急,打断他的话催促着。
“哦,少爷你一出青石街,过两个路口然后左拐,一直走到头,有一个黑漆的大门,门口还有两个狮子的就是了。”
“是吗?看来不算很远,也很好找的样子。”
庄希羽心里盘算着,动着自己的小心思。
这里就是长青镖局?
庄希羽看着门匾上烫金的四个大字,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探头看了看里面。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人正在练武。
韩至永就在这里吗?听下人们说,这个镖局是他父亲一手创立的,现在传到了他的手中,他家兄弟二人,韩至永是老大,所以镖局现在由他掌管。韩至永待人豪爽,对朋友有情有义,功夫也不错,自然把镖局发扬的更广大。毕竟,保镖这口饭,靠的更多是江湖上各处朋友的照应,而不是单纯能凭自己的功夫打出来的,东西少了还好办,你一路打将过去,东西一多,就算你是天下无敌,一个人也保不了多少东西。
韩至永面子上够朋友,各方面的人也都给他面子,所以一直也就太太平平的过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犹豫着,庄希羽慢慢的走进了镖局的大门,
“这位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一个正在练武的人停下来,走过来打着招呼。眼睛还惊艳的上下打量着庄希羽。
庄希羽有些不高兴,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完全承自母亲,长的又非常可爱,大家都喜欢他。可是他却讨厌被人这么盯着看,好象他是什么东西一样。
“我找一下韩至永。”
“总镖头啊,他不在。”
“不在啊,那麻烦你了,我走了。”
庄希羽难掩失望,道着谢转头离开。
“你是谁啊,要不要流下名字,回头总镖头回来,我告诉他,。”
那个人很热情的挽留着庄希羽,这么漂亮的小孩子真是让人能疼到心里头去。
“哦,算了,我改天再来吧。”
一听到韩至永不在,庄希羽兴致一下子全没了,他闷闷的走出大门,庄希羽一面走,一面还喃喃的骂着韩至永,好容易自己才溜出来,却找不到人,都是韩至永不好,答应要去的,为什么不去,说话不算数,
正生气着,前面一群人谈笑着走了过来,中间一人,高大的身形,熟悉的笑容,
“韩至永。”
庄希羽开心的叫了出来。蝴蝶一样的飞到韩至永面前。
“是你,庄公子。”
韩至永一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乍见那张宜嗔宜喜的笑脸,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
半天韩至永才呐呐的问道。
“我来找你啊,”
庄希羽委屈的撅起嘴,
“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找我,”
“啊,”
韩至永一怔,那本是一时的敷衍客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