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妃娘娘 by 临歌
翠修果然是武林高手,举一反三的功力已经到了一定的火候,听到了我的上句,就连我下句也间接听了。他微微地一笑,无意中惊流露出一种艳丽的风情来,“我练的是邪派的武功,有一种就是‘慑心术’,可以慑人心魂,让他自己在幻觉中翻云覆雨……所以我可是什么也没做过哦,只不过天天晚上欣赏一出独角的春宫戏而已。”
天天看……我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有没有变色——应该有吧!不过刺激实在是太大了,翠修竟然天天……天天看这种……春宫戏,如果主角是养眼一些还好,如果是长得很抱歉的那种……那翠修的房间里不就是要常备止血药?
“方晴,你……你不会怕我吧?”可能我的脸色稍变,翠修迟疑了一下,竟然这样问我。
“怕?怎么会?”
我微笑地说着。翠修可能并不知道,他过去的形象已经深植在我脑海了,要我怕他,实在有点高难度!
听见我如此说,翠修黑漆的眼睛越发明亮了,“我并不是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高兴。”说着,他伸出手掠了掠我的乌丝,“跟了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皇帝可以给你的,我未必可以给你,但皇帝给不了你的,我给得起。”
“但皇上他……”
“不要提他!”我的话还没出口,就给翠修他打断了,暖暖的声音也开始变冷:“你到底知不知道,皇帝连你的身份也没有公开,还下令不准泄露。宫内就仅有几个人知道晴妃是慕容方晴而已,而宫外认识慕容方晴的人也根本不知道你就是晴妃。他连一个臣妾的地位也给不了你,你还想着他干什么?”
原来我给皇帝封妃的消息给皇帝封杀了——难怪我老爹他们都没有找上门来。我黯然低头。
不过——这样更好啊,反正这个妃子地位本来就是不是我要的。
侧头看了看翠修,我有点奇怪,他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刚要说话,翠修却一下子就捂住了我的嘴,利落的整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低声在我耳边说:“有人!”
有人?我转动了一下眼珠看了下四周——夜静草原空,明月来相照,没人啊。有的只有一丝丝风吹草动簌簌作响的声音。
“谁,出来!”翠修厉喝了一声,马上就一声永流存,草地全部是他清脆的回音。
而随之而来的,是人体破风的声音。
才瞬间的功夫,我和翠修已经处于全包围的状态了。而包围我们的即是挽着强弓利剑的锦衣人。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余,也不得不佩服翠修了,这样也给他知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人之不所知,能人所不能——果然是武林高手的典范。
看着这些鲜衣怒服,身手敏捷的锦衣人。我大概也可以猜到接着出来的会是谁了。
以我的聪明才智猜得到,翠修不可能猜不到,他嫣然一笑:“皇上御驾,真的是给我好大的面子啊!”
“哼哼,还是要有你的胆子和本事,朕才给得起这个面子。”全包围中裂出一条缝,那里站着的正是威风凛凛,负手傲然而立的皇帝。
我立即脸色煞白,屏声静气地等着皇帝的下一句话。如果他说的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夫,来人,给朕把他们杀了。”那我们岂不是……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摸粉粉的脖子……
但我的手还没有放下来,脖子上马上就多了一把冰冷的利剑。
冰冷的剑气透过了皮肤渗入体内,我打个寒颤,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把剑放在我脖子上的翠修。
为什么?我无声地问他。但得到的也是无声的回答,他抱紧我的腰,好像要给我安慰似的抱紧了我,然后才扬声对皇帝说:“皇上,你这招‘请君入瓮’和‘瓮中捉鳖’厉害的紧啊,连我都给你骗过了,但是别忘了,你的晴妃还在我手上啊,你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吧!”
看到翠修的行动之后,皇上好像顿了顿,沉声道:“放了晴妃,你不会伤害他的。”
“你不伤害我的话,我当然就不会伤害他。”翠修冷笑一声,大声地对皇帝说。
同时我的耳里就传来了细细地,好像用内力逼出来的声音:“别慌,我不会伤害你的,这只是权宜之计,别回头,不要让皇帝看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一阵暖流流过,抬起下巴来看着目光闪动的皇帝。心里想道:不知道我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何种分量。念在多日的情分,也不至于狠下杀手吧!
此时残月如钩,午夜凄寂清冷如魅影。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却发现翠修的手臂搂得更紧紧了。
皇帝看了我半晌,才冷冷地对翠修道:“你在京城里闹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就是你拿晴妃威胁我,也是走不掉的。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老是想不开呢?”
“嗯哼,那我倒是要看看皇上还念不念旧情?是不是真的心冷如铁?”
皇帝冷下了声音,“你倒真有理由,我们一早就说好规则了,你现在何必和我谈什么感情?”
翠修削薄的唇角慢慢扯开一丝诡异笑容:“嘿……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只不过是想向你讨个人情,你把晴妃予了我,我们之前的帐就一笔勾销,可好?”
皇帝冷笑:“我们早就清帐了,你有何筹码和我说条件!放了晴妃,今天的事我也不和你计量。”
“人人都说皇帝狠辣无情,我今天倒真见着了。”翠修眼中闪过冷冽寒芒,在那如明镜般的秋波中荡漾。
危机进一步恶化。
我呆住了,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帝和身份卑微的男妓扯得上何种关系?
……静……
两方人马都陷入死寂。我的腰给抱得更紧了,就如一条绳子缩住一般。
我吃痛地皱起了眉头:“拜托你们,要打情骂俏也不要把我夹在中间啊。”
听到此话,翠修首先皱起了眉头,低声说:“你在乱说什么?”
我偷看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当然,哪个给命中要害的人脸色会好的呢?
我撇了撇嘴,他们旧情人在花好月圆,花前月下聚会,偏偏就要扯上我这个第三者,冤啊!
“晴妃,朕并不是不顾虑你,只是……”皇帝说到这里,也住了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在一旁的翠修。
“那也要翠明王识趣点才行。”
翠修冷哼了声,美丽的容颜如冰花,又冷有艳。
“这里是你说了算。你何必把问题推给我呢?”
皇帝目光闪动,沉吟半晌才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无谓僵持下去。念在昨日旧情,今日的事我不予计较。放了晴妃,我就放你走。”
“你放我走?”翠修讥讽地扬起了唇角。“你不怕我日后报复吗?”
皇帝微微一笑:“如果你可以的话,这也算是你的本事。”
我呆呆地看着两人,已坠入云雾之中。
什么跟什么?
皇帝竟然称翠修为翠明王?难道他是宇瀚的皇室宗亲?那他为何会流落到江湖上,甚至是青楼里做红牌?
难道又是和说书先生所说的话本一样,皇帝本和翠修是缠绵悱恻的情人,后来逼于无奈,灭其满门。翠修身负家仇私恨,泣血含泪远走天涯。现在两人重逢,又是无尽的唏嘘……
“你在想什么?”翠修用力地摇了我一下,终于把我从还没有编织完整的故事中摇醒了过来。
“翠修……”我痛心地看着他,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放心,我不会和你争皇帝的,你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天!”修瞪大了眼睛,咬牙看着我:“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宇律齐早没关系了!”
我难过地垂下了头,“翠修,你不要骗我,也不要骗自己……我知道你还是余情未了,牵挂着他的。不然为何你会冒这么大的险潜入皇宫呢?”
“我是为你……为了你……”翠修濒于抓狂的边缘,咬着贝齿便道。“我以月朝翠明王的名义起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月朝?位于宇瀚西边的大国。
我又是大吃一惊。原来翠修是月朝的王爷,并非我朝中人。
“好了!”皇帝终是不耐烦了,击掌道:“两位弄清楚来龙去脉了吗?也是时候让我了事了吧?”
翠修冷笑一声:“皇上未免太低估我了吧,你以为我会单身前来吗?”
皇帝微微扬眉。“你要螳臂挡车,我也奈何你不得。”
翠修一震,默然无语。
敢情真的是斗不过皇帝。
此时正是星斗满天,月色耿耿,玉漏迢迢。草地上肃然无声,我心也鼓动起来,突然问:“这个……可不可以让我决定啊?”
老是给别人像市集上的猪肉一样挑来拣去,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光荣的事。
听了此话后,在场的人都是呆若木鸡。仿佛是嘲笑我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在两个皇室贵胄之间大放厥词。
沉吟了片刻。
皇帝才深切地看着我道:“你不想跟我回皇宫吗?”
我脸一红,便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呐呐道:“我想回家。”
无缘无故离家多日,家里不搞得天翻地覆才怪。
皇帝一愣,可能完全想不到我会如此回答吧。
他没有作声。只是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似乎要看进我的心底深处。
潮水一般的情愫,如起伏的波澜,一浪接一浪,汹涌而至,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别开头,不敢再看他。
只听见他轻轻的细细的呢喃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语。
接着,他便对翠修扬声说道:“修,我们定个约定可好?”
“皇上尽管明言。”
“你现在放了晴儿,我也不予你们为难,并派人护送他回家。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平定月朝内乱。三个月后,我们再决胜负。”
“我如何信得过你?”这个条件对他太有利了。以皇帝现在的实力,要夺回我虽不算是轻而易举,但也是必然的事。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皇帝微笑。“君子言而有信,朕是一诺千金。”
翠修思忖片刻,才道:“好!我们击掌为誓。”
“好!”皇帝呼了声,跃身上前。“啪”地一声在草地上和翠修相互击掌,定下战书。
“晴儿,本来朕并不想放你走的。但今晚——太多事出乎朕的意料了。看来朕是比想像中在乎你……很多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唉,干脆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想想吧……你也想想……对朕是什么样的感觉……”皇帝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我撇了撇嘴,他自己想不通的事倒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本来想开口相驳,但一碰到他幽深如海的眼光时,心一动,嘴唇蠕动一下,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似乎不满我们之间的气氛,翠修转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着他。一双眼睛宛如是山中的水井,清凉又幽深,澄清却望不见底,缓缓泛起冰凉的水气。
半晌,他才幽幽地道:“方晴,三个月后再见。”
说罢,便动身而起,迅若惊雷,动如闪电。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他的武功竟然如此精进,若和他交手,怕是我也讨不了好。”皇帝叹道,抓过我的双手,轻轻地磨挲:“我叫童因童进送你回扬州,在此先一别了。”
我嘟了嘟嘴,想起方才皇帝所说的理清情感,不由在心里暗暗嘀咕:怕在三个月以后,他已经忘记我了。
此时童因童进越众而出,我见了他们,便觉其中已过了千载万年。
“晴儿,朕名齐,字熙扬。你记住了。以后……”说得此处,皇帝犹豫了下,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你保重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率众而去。
空旷的草地上一下只剩我和童因童进三人。风声飒飒,夜风虫鸣,清冷的空气袭在身上,颇有潇潇风雨之感。
深深地吸进一口清凉的空气,我才道:“我们回扬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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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yuan 2005…8…2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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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车马舟楫,策马扬鞭,从京城到扬州,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回时,已经是十多天后的事了。
车马劳顿之间,我也没忘了问关于翠修的事。
从童进口中知道,翠修就是位于宇瀚皇朝西边国家月朝的一个王爷,名修,字翠明,受封“翠明王”。大约一年多前,月朝国内乱,九王夺嫡,翠修也牵涉其中。他虽有才能,却是庶出,朝中的支持者不多,后来他在成平淮大战中败给其兄月朝申,外逃至宇瀚。
一来宇瀚乃是泱泱大国,月朝申即使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