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舞姬
面纱;然而门图荷太普怎肯让猎物再次逃离手中呢?
琉拉脚程虽快,可也比不上有四条腿的马儿快——那可是门图荷太普特地请人到发拉底河买回来的名驹之一。
“别走!”
门图荷太普亦顾不得那三个该死的鼠辈,只是策马快速追上那美丽的身影。
“给我上来!”门图荷太普弯腰一揽,将琉拉给轻轻松松地抱上马来。
一阵特有的莲花清爽香味,沁入心脾。
“好香……”门图荷太普将头埋在掳来的乌黑秀发中。
“放开我!你这个浑帐王八蛋!”琉拉狠狠地给这名无礼的男子一记右拐子。
“噢!”门图荷太普被这样一拳打中腹部,虽让头离开了教人心荡神驰的发香,但他一只强健的手臂仍像铁柱一样地紧紧箍住想要跳马的琉拉。
“你这女人……力气怎么那么大?咳咳……”门图荷太普一边咳嗽,一边仍紧抱着在他怀中挣扎的琉拉。
“女人?”琉拉对他大叫着。
“对啊,我还不曾看过比你野蛮的女孩子呢!”他笑看着因为方才的一句话而停止反抗的丽人。
“原来你……”琉拉不禁在心中偷笑着。
“我说错什么了吗?不过,女人,但你真是我看过最美丽又凶悍的一只母猴子了。喂,你怎么穿那么多?不热吗?”门图荷太普突然发现女人身上穿了层层衣装。
老天!这男人真是……琉拉教他的言语给弄得啼笑皆非。他到现在还没发现“她”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儿身,而且还很有可能已经被“他”的外表给迷得团团转呢!
琉拉忍住笑意,正色地和门图荷太普说道:“快放我下来,大人!难道这就是你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方式吗?”
门图荷太普看着琉拉杏眼圆睁地瞪着他,而小嘴儿里还不断义正辞严地要他放下自己,越发觉得在他怀中这朵美丽娇艳的小花是可爱得紧。他的唇不加思索地便往“他”微启的红唇覆了上去——
琉拉大吃一惊!这个无礼又自大骄傲的男人,竟夺去了他的初吻……
琉拉连忙用他的双手想拨开门图荷太普的双臂,谁知哪由得了他,门图荷太普早把他的企图摸得一清二楚,早就抓紧了他想反击的双手。
“唔!”只见门图荷太普口中渗出鲜血。这小妮子,竟用力发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的唇离开了琉拉,可那迅速的血腥味和殷殷红血,早已在琉拉的口中快速蔓延。
“你这无礼的登徒子!下次再敢这样待一个尚未婚嫁的姑娘,就算你是门图荷太普总督的部下,我也不会饶恕你!”他怒气冲冲地对门图荷太普大声地警告着。
天!这女人……她竟不知道她眼前的男子就是门图荷太普总督?他那因痛而皱起英挺的剑眉,此时亦因为琉拉的警告而忘了疼痛。
“哈……哈……”门图荷太普忍不住仰天大笑。
而不解的琉拉则因为这样的举动更为火光。
“你笑什么!喂!你这个登徒子!门图荷太普殿下是我最尊敬的人,你在他底下做事,算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仗势欺人了,喂!”琉拉因为他不尊重人的举止,像个孩子一样气怒大喊着。
“最尊重?哦?真的吗?”门图荷太普那双原本有着严肃武将气息的眸子此时全是笑意。“我会转告他的,我可爱的小姐。”
“很好,那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他趾高气扬地对眼前的男人下命令。
门图荷太普决定要和这个女孩儿玩玩,他把琉拉放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住原本要离去的琉拉。
他转身过来,而那双晶亮的眸子眯成一条线望着逆光下的人。
“琉拉。大人。”他撇撇嘴儿,似乎对门图荷太普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愿。“我得回去练舞了。”
门图荷太普眼睛一亮:“你是舞姬?”
“歌舞团里的小角色罢了,有空来玩吧!”他丢下仍在马上注视着他的火热眸子,边走边撂下这样的话。
门图荷太普想着琉拉那美好妖娆的身段,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美姿,竟想得出神了。
“殿下!”担心主人的劳米正率队前来。
被一大群忠心护主的士兵们团团围住后,门图荷太普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到现实。
“劳米!”他大喊着忠心的侍臣。
“我在这儿,殿下。”
“去给我查查,这最近有什么歌舞团进底比斯来了?”
舞姬啊……
这位年轻的总督似乎已被一位来路不明、充满神秘的女子所迷住了。
☆ ☆ ☆
“琉拉!琉拉!”
听到后头一阵喊叫,一人慢慢独自走在回团途中的琉拉这才慢慢回神。
“你有没有怎么样?啊,吓死我了!那个男人竟两三下就把你给掳走,我追了你们好远好远的路啊,可惜我没马啊……喘死我了!”
吉纳莎在赶上了琉拉之后,便像连珠炮似的,一连串的关心话语轰着琉拉。然而在这种时刻,琉拉竟像失了魂似的,平日那种沉默乖巧的样儿现在完全换上一张吉纳莎从未看过的脸。
而聪明伶俐的吉纳莎,一下子便看出了心上人的转变。想来在方才那人如旋风般的强行带走琉拉之后,这之间似乎发生了她所漏看的一些重要情节了。
“琉拉?”她轻呼着,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又冒上心头。
“啊……啊?”经过好一番的折腾,琉拉才恍然大悟地发现有人在他的身旁。“是你啊,吉纳莎!”他连忙和那个辛苦叫唤他老半天的可怜人儿道歉:“对不起啊,又让你吓着了,把你丢在大街上……”
吉纳莎也不管他迟来的歉意,她重重地抓着琉拉。
“你说呢?那装水的陶瓶破了,头纱也掉了;还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跑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她的眼眶忽地——有着说不出的委屈,眼看着一颗颗斗大的泪珠就要落下。
“你还记得你是门图荷太普家的刺客吧?”
辛姆的声音,从两人前面响起。
“辛姆?”两人同时对于前来的团长吃惊地叫着。
只见原本圆胖和气的团长此时脸上全堆满着怒意,团里边的伙伴全从帐篷出来;他们知道这事必定不寻常。
“给我把琉拉抓起来!”辛姆怒吼着指挥其他人。
只见两名孔武有力的大汉,一下子便把琉拉给按倒在地。
“辛姆!你在做什么?”吉纳莎大喊着,同时她也为自己心上人未知的命运感到恐慌。
“你知道的,他今天犯了一项滔天大罪!”辛姆冷冷地望着已被乖乖制服于地上的琉拉:“我今天要好好教育他,免得以后还有人再度以身试法!”
“辛姆,我犯了什么错?”被压在碎石地上的琉拉冷静地问着。“要罚我,你的理由呢?”
只听到一声猛烈的皮鞭声,吉纳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辛姆用一条长长的皮鞭,打在琉拉的背上;而好胜的琉拉,则咬着牙硬生生地吃下这一记猛鞭。
“辛姆!”吉纳莎冲了过去,她誓死挡在心上人的面前。“你疯了吗?他是舞姬,你这样打他,他怎能参加下个月的官方宴会表演?”
“他不用参加。”辛姆用极为冷淡的口气说着:“琉拉,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底……底比斯门图荷太普的刺客。”他忍着背上那股火辣的刺痛。
“很好!”在两旁的男人把吉纳莎给架走,辛姆见障碍物已消失,便不再留情地挥动着手上的长鞭。
啪!
“刺客的使命是听取上级的命令去杀人!”他又用力地挥下一鞭。
啪!
“而你,在没有我的命令下曝光于士兵面前!”
啪!
“你今天的举动,不知潜在门图荷太普士兵中的间谍会怎么想?一个舞妓会有这等好身手?依你想,他们还不会知道我们的底细吗?你不知这样随意暴露身份是会把我们这整个歌舞团都给害死的吗?”
啪!
辛姆像是发了狠似的,痛鞭了琉拉好多下,旁边的团员没有一个人敢向前去求情的;他们知道辛姆的脾气,一旦发起火来,那导火线必定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甚至会影响整个团的存亡。
而,已是皮开肉绽的琉拉,也很认命地不喊一声痛。
“哼!”
辛姆把沾染殷殷鲜血的皮鞭狠狠地甩在地上。
他用手指着在地上快晕死过去的琉拉,那双发怒的眼睛瞪着大大地骂道:“你要永远记得,门图荷太普是光,你是光下的影!是永远不能在世人面前现身的!”
他一讲完,便拂袖而去。
而撑到这时的琉拉,亦晕了过去。
☆ ☆ ☆
“呜……呜……”
琉拉在这一阵低啜声音下醒来。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身上那一鞭鞭火辣辣的痛亦随着清醒而恢复了对疼痛的记忆。
“啊……”琉拉皱着他美丽的眉毛,想起身来喝水。
“别动!你的伤可严重得很哩!”吉纳莎连忙拭去眼泪,按下乱动的受伤者。“要什么?我帮你拿。”
“水……”他困难地一开一合地说出这个单字。
“喔,这儿!”吉纳莎将放在桌上的杯子快速地递给琉拉。
他像只离水太久的鱼般,将一杯水仓皇地往嘴里倒。
“小心点儿,别喝那么猛,没人同你抢呀。”
吉纳莎脸上的泪痕依然可见,她的心疼全写在脸上。
“下次……”她强忍着哭声。“别再强出头了……今天,就算那男人被刺死,那也不干你的事儿啊……你瞧,被打得那么惨!还不能去官方宴会……”
官方宴会?
他想起来了,辛姆要他这次不用去跳舞了。
琉拉突然想到那个笑得很邪气的浪荡子。
他也许……也许会参加吧?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鞭痕,就是为抢救他的证明。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救他而付出数十鞭的惨痛代价。
“今儿个晚上你大概会发烧,我煮了草药给你敷上伤口……”吉纳莎起身把药碗搁在桌上。“对不起……因为你是男人的秘密不能公开……辛姆说不能请大夫……”吉纳莎哽咽地说。“不过,大婶她们有偷偷给我退烧的药,你放心,今晚我会在这儿陪你。”
他无力地点点头,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谁教他们都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孤儿呢?除了这样卑贱地活下去,又能如何呢?
虽说琉拉和吉纳莎都是这刺客团里的年轻杀手,虽杀人不眨眼,虽只是这个历史上统治者身后的那阴影,可他们也都还只是孩子,都只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啊!自小的教育除了跳舞,便是练习如何一刀毙命的诀窍;他们只是把主人的命令当成一件功课去完成,却都没有一个人来教导他们,情为何物……
琉拉在昏睡的时候,门图荷太普那轻佻的笑容竟爬上他的心头。
第二章
门图荷太普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期待遇即将来临的官方宴会。
“再快些!再快些把这儿的宴会场地弄好,这是殿下的命令!”
只见这宫中的总管大声地吆喝着。
索伊尔在哥哥的私人寝殿中撑起腰,不怀好意地问着正哼着歌办理国事的门图荷太普。
“你最近很反常哦!”索伊尔那双和哥哥一模一样的剑眉挑起一边。
“真的吗?哈哈!”门图荷太普不理会王弟的询问,轻快地在公文上签着字。
“你以前办公绝不会吹口哨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若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大骂成何体统,一点都不像门图荷太普家的人。”
门图荷太普一听索伊尔的唠叨,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是吗?是吗?”
若此刻有女侍在场,看到门图荷太普那迷倒众生的笑容,不幸福得晕过去才怪!
“殿下!”
在寝殿的两人,纷纷转过头去看着前来报告事项的劳米。
“进来吧,劳米。”门图荷太普向恭敬站在门外的仆人说着。
“是。”
“叫你去打听所有底比斯的歌舞团的事,办得如何?”门图荷太普向他询问着。
此时索伊尔恍然大悟,原来王兄果真是被姑娘给迷住了!
“是,属下已查到,关于那叫‘琉拉’的舞娘所驻的歌舞团了……”劳米恭敬地说着,可他不懂已按捺不住的主子的心情,一脸面有难色地报告着。
“快说啊!你在磨菇什么?”
“呃……”长着大胡子的劳米吞吞吐吐地说着:“殿下,属下可否请您放弃这名舞姬?”
门图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