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寂寞

罢了。”
　　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陈客一眼。
　　可陈客不为其所动，干脆闭眼自修起来。
　　“哼！”
　　于是石养玉很“嚣张”地哼了声，但眨眼工夫，便拉着温晴到她的房间里去了，两人有说有笑，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女人，一旦性情相投，话匣子打开，便会在一分钟之内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
　　过了盏茶时间，石养玉拉着温晴来到陈客面前，说：“陈大老板，我要送一套霓裳悟性装给情姐姐，可她百般推托，说太贵了，不敢要。于是我就来找你，让你发话。”
　　陈客张开眼睛，淡淡道：“温晴，既然送给你的，你就要吧。”
　　“嗯……”
　　不知为何，陈客一发话，温晴便生不起任何拒绝的理由，乖巧地答应了。
　　旁边的石养玉立刻笑眯眯道：“都说了，你穿这套霓裳悟性装绝对没错，自修武功，把修为提得高高的，这才能狠狠地打坏人去。”
　　“谢谢！”
　　温晴由衷地道谢。
　　虽然目前市面上悟性装备已经大量上市，销售，但一整套能过五十点悟性值的，没有五万银两根本拿不下来。
　　五万白银，对于陈客来说可能不足挂齿，但对温晴自己，却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她实在想不到陈客竟然在城市内拥有一间规模豪华的大酒楼，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怪不得陈客说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走镖挖矿之类的基础赚钱项目，有此酒楼作后盾，哪里还需为钱财问题奔波劳碌？
　　于是温晴也在千杯楼住了下来，和石养玉住在一块，两人整天吱吱喳喳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题；有空的时候还经常相携逛街。在石养玉的感染下，温晴拘谨之意消去，过得好不快活。
　　对于她们的事，陈客从不干涉，只安心自修，以及等待。
　　五天后，两名头戴斗笠的人进入千杯楼找到温晴，正是那“狗哥”和“鸡妹”。在温晴的再三分说下，两人终于同意在陈客和石养玉面前脱掉了斗笠，露出“庐山真面目”——用他们的话说，作为下三滥的门人，第一要则便是：保持神秘性。这次肯和陈客他们“坦诚面对”，算是卖给温晴的面子。
　　狗哥身材不高，五官倒算端正，不过整体上说，属于那种扔进大街泯然众人矣的人物；鸡妹同样如此，无论相貌还是打扮，统统没有丝毫出彩之处。但同样用他们的话说：下三滥门人的第二要则：保持平凡。
　　因为平凡，所以不引人注目；因为不引人注目，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妙手空空。
　　双方客套寒暄了一番话后，陈客终于说到正题，开门见山地道出本意。
　　雌雄双盗听了，当场一呆，那狗哥苦笑道：“陈客，不是我们不肯帮你，实则此事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实不相瞒，目前我们还没有出师，首先不能接受非师门任务的活儿，否则被师傅知道，立刻便会驱逐出门；再说，就算我们豁出去了，但上黑木崖拿东西，可不像一般的入室进屋，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呀，我们虽然掌握到些粗浅轻功，可也无法在魔教总坛来去自如。因此，此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谁都知道事已不可为。
　　温晴一下子急了：“狗哥，真得没有办法了吗？我师兄可以出高价的……”
　　狗哥立刻打断她，正色道：“温晴，我们虽然是下三滥门人，鸡鸣狗盗之辈，但道义之心并不比别人差。既然陈客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能帮忙的，我们还会借故推搪吗？”
　　此时陈客开口了：“既然狗哥说事不可为，那就此作罢；来，我请大家喝酒，为你们接风洗尘。”
　　温晴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客一个眼神制止。
　　潮狗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自然都看在眼内，略一踌躇，道：“陈客，对于此事，我还有一个建议，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应该就可以圆满出师了；我答应你，出师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替你往黑木崖走一遭，你看如何？”
　　他能当面说出这番话来，足以证明他所说的“鸡鸣狗盗者也讲道义”之言不虚，顿时让陈客对他印象大好。
　　——这个江湖变了，能讲道义的人已经不多。
　　退一步讲，换位思考，置身于他们的立场之上，陈客实在无法要求更多；对方根本没义务也没必要为自己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当下大家进入千杯楼的一个空雅间，上了一桌好酒菜，把酒言欢。
　　只是温晴显得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勉强挤出些笑容，都是生硬至极——她本想着通过自己的关系，能帮到师兄完成任务，熟料事情的难度远超想象，闹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她十分过意不去，甚至觉得是自己让师兄失望了。
　　但其实陈客若无其事，根本没有失落之情。
　　事实上请雌雄双盗来之前，他就已做好了“事不可为”的思想准备。毕竟，上黑木崖盗窃绝非易事，魔教总坛高手如云，戒卫森然，哪里那么容易偷摸进去？
　　依照陈客的想法，他本是想请雌雄双盗趁着别的玩家大举进攻黑木崖的时候，浑水摸鱼，或者还有一些机会。然而人家都说了还没有出师，不能私自接活，否则便会违反门规。话说到这份上，陈客总不能再强人所难，只得按捺住这个念头。
　　不可为就不可为吧，反正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等地步……
　　陈客本是豁达之人，放开了心结，和狗哥推杯换盏起来。吃喝之间，对于他们下三滥的情况多有了解。
　　《江湖纪元》，有系统十大门派，有五大秘境四大世家，但这些并非是江湖的全部。还有下三滥门，还有野外NPC传授体系，比如石强，跟一个瞎眼NPC学到了绝学《寒冰神掌》，大成之后，威力并不逊于门派绝学。
　　陈客了解到，原来下三滥门，其实包括了三个分支，分别为：偷、迷、骗，各有特色本领，所学所用，完全不走正道，见不得光。而狗哥和鸡妹，当然属于“偷”的分支，身怀妙手空空的手段，往往在街道上与人一个擦肩而过，便能把对方的钱袋摸到手。只是门有门规，行有行法，在没有出师之前，却不能乱用这些手段。
　　言谈之时，那鸡妹却一直微笑不语，好奇一问，陈客才知道对方是个天生的哑巴，倒让他惊诧莫名，根本没有想到，不禁多了几分敬佩。
　　酒酣耳热之时，狗哥渐渐有些忘乎所以，舌头都有点大了，一个劲地向陈客敬酒，说他不因两人的身份而心生鄙夷，乃是真正的朋友云云……
　　酒罢后，由于雌雄双盗还有事情，于是告辞，由温晴送他们下楼。
　　陈客留在雅间内，正待整理下头绪，两条始料不及的消息突然在个人面板上跳出来——
　　系统公告：江湖侠客“翼风”闯入黑木崖，夺得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后，送回武当，获得武当派掌门张三丰青睐，亲授绝学《铁画银钩》一套，以表谢意！
　　门派公告：由于第十一代弟子陈客无法完成掌教之嘱托，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任务失败。因此，其需接受相关惩罚，三天之内，必须返回门派隐仙岩处，面壁十年……
　　“看来，这一下，真要把我往独木桥上逼着走了……”
　　陈客喃喃道，神情竟出奇的平静，无喜无悲，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的表现，和同样看到门派公告而疾步赶回的温晴，形成鲜明的对比。
　　“师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面壁思过
　　翼风，江湖新秀，全真剑客，绰号“翼风剑舞”，兵器谱排名第三十三位，隶属帮会：烟雨阁，担任护法一职……
　　在他的身上，很好地阐释了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江湖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替旧人。
　　当然，他之所以能够闯入黑木崖，夺得真武剑与《太极拳经》，并非一个人的能力。而是与这次烟雨阁、天骄、太岁城三大帮会特别组成的联合行动有莫大关联。
　　三大帮会，精锐尽出，多达五百余人，其中突破第五境界的就有三十多人，他们从正面攻上黑木崖，用一百名高手围攻东方不败，其余人则四散出击，击杀魔教长老护法等，并突入各处仓库密室，掠取其中的宝物。
　　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就是这样被翼风拿到手的，他发现这两件物品属于特殊任务道具时，马上向帮主左婷禀告，得到允许后直奔武当山，交割任务，获得绝学《铁画银钩》的额外奖励。
　　同时，直接致使陈客任务失败。
　　在返回门派的马车上，陈客从最新一期的《江湖快报》，粗略了解到此事的大概过程，陷入了沉思——
　　三大帮会联合行动，好大的手笔，却不知谁牵的头。但不管怎么说，作为第一帮会的战天，随着萧不峰等核心领导的闭关不出，已经渐渐显出落后的势头，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陈客甚至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而因此导致己身任务的失败，陈客倒没有什么懊悔之情。他曾多次想过，如果自己不顾前瞻后，豁出去地前往黑木崖，但后果绝对只有一个——报销一枚替死鬼符，空手而归。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很多时候，不是凭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王霸之气一放，便能灭掉一切的了。
　　实力，只有具备真正的实力，才能够主导并掌控趋势的发展。
　　显然，目前陈客还没有拥有如此的大能耐，除非他叫萧不峰把整个战天拖下水，倾巢而出。然而这更不现实，牵扯的利益纠葛更多，其他帮会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江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江湖！
　　另外，在武学感悟值方面的不断突破，也把陈客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大半，让他关注的重心有所偏移。又或者说，这种偏移，实则便是他以前已经对任务失败有所预感了，所以准备的另一条路子。
　　哪怕，此路只是一根暂时无法看清楚目的的独木桥。
　　陈客，从不怕走独木桥。
　　“师兄，你真要在隐仙岩思过十年？”
　　一直默默坐在陈客身边的温晴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点颤音。
　　十年呀，人生有几个十年？想想都觉得可怕。关闭思过，可不同一般的闭关，不但通讯全失，而且不到期限，决不能踏出思过的地方半步，外人更不能进行探视。如此情形，换了一般人，闷都要闷死。
　　陈客淡然道：“也许……不过也许只要三、两年；也许，只要几十天。”
　　闻言温晴一愕，不懂陈客为何如此自信，但她并没有多问，其心中，早对陈客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感，只要师兄说出口的，就一定能做到……
　　另一边的石养玉愣头愣脑地说：“陈客，要不你逃跑吧，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一句话，让陈客和温晴都哭笑不得，温晴道：“养玉，这是系统强制的规则，哪里能躲得掉的？抗命不从的话，可能直接就要被掌教废掉全身武功了。”
　　石养玉哦了声，很没心没肺地感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是当个生活职能者好！”
　　两个时辰后，三人抵达武当派，陈客和两女挥手作别。
　　分别时，温晴竟忍不住泪水的汹涌而出，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石养玉看见，没来由的也鼻子酸酸的，只是嘴里倔强地说：“晴姐姐，你不要哭，思过对于陈客这个混蛋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可能正合他安心自修的意愿，心里高兴着呢。”
　　说实话，对于陈客的认识，石养玉肯定要比温晴多得多，她这番话，正是说到了陈客的心坎里去。
　　思过，真不算什么。
　　陈客之前早打下难以估量的武学值，够他自修好几年的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思过，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修罢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乐得逍遥。
　　“只是，我绝不愿与世隔绝那么长的时间，如此而已……”
　　陈客心里对自己说，加快脚步，先到紫霄大殿面见张祖师，受了一番责备后，再到隐仙岩报到。
　　——隐仙岩位于竹关之上，五龙宫之北。高耸云烟，石如玉壁，呈瑰纳奇。属于武当山三十六岩中的一座大型岩洞，高且宽。在门派中，被特别规划出来，成为惩罚门下弟子，关闭思过的地方。
　　里面一溜溜地开挖出一间间窄小的石室，室上有编号注明，有上百间左右。
　　和外面把守的相关NPC道长对完话，陈客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思过石室牌子，第十号。他没有迟疑，迈步走了进去，找到十号石室，倘然而进。
　　在一路走过来中，他瞥见边上有好几间石室，里面都坐有人了，想必是其他犯了门规，而被判罚思过的同门。不过，被罚十年期限的，应该只有陈客一个吧。
　　隐仙岩乃门派面壁思过重地，进入里面的弟子，彼此是不能交谈说话的，否则又是一条罪，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