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
妖绝色,连黑龙藏布也没法制伏你。我有说错吗?”
我们仍然保持亲密的状态,但关系已是一百八十度的改向转变。绝色变得沉着,默思好一会后,终于有了决定,道:“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吸取了美阿娜的烙印,那就是和美阿娜结合了,不是等于美阿娜再生吗?”
我淡淡道:“理论上可以成立,但实际上却是另一番的情况。你的情况一如龙驮看上秀丽好漠壁的超越生命体儿子,所以你第一次寻上我时,便想吸取我的地母阳魂,只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还为我解毒。在哈儿星你是一心想杀我,刚才更希望落败的是我而不是桑白水,当然最好是两败俱伤。对吗?”
绝色叹道:“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不堪。我的真正本原确是一粒由老妖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种子,目的是制造出能降服地母的神奇法宝御神器,也是对付一直误当老妖是知心好友的奇连克仑的阴谋,老妖可藉神游力控制我。不过任老妖千算万算,仍算不尽生命本身进化的神奇意志和动力。我第一次蜕变,是得到美阿娜的烙印和精气。第二次蜕变,是当奇连克仑遇?身亡的一刻我吸取了他部分的精气。第三次蜕变发生在生命金环在大帝号释放能量的一刻,现在我已蜕变成真正的银河女性。禹郎呵!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你可以忘记我以前的过错,大家重新开始吗?我会为你生孩子,延续人类。只要我们远离战场,躲到域外遥远的角落,我们便可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心忖,龙驮就是龙驮,绝色就是绝色,不会因任何原因变成另一种生物,直到这刻她仍想骗我,真她妈的混账!但我仍不宜开罪她,她亦知没有能力留下我。大家是互相顾忌。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冷静一下。”
绝色摆出泫然欲泣的凄凉模样,道:“但我如何才能找到你呢?”
我微笑道:“龙驮在哪里,我就会在附近,我是不会避开他的。给我另一个一百万年,我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说毕拔空而去,再不理会她。
我进入宇宙之心,出乎意料之外,大黑球仍然留在那里,还建成了候鸟号重生般外型没有任何分别的极子级飞舰,见到我回来当然欣喜若狂。
我们坐在新候鸟号的外壳上,绕着不归流转圈。大黑球叹道:“差二十万年便是一百万年期满,我正要出去找你,幸好你及时赶回来。”
我也暗叹一口气,将过去近一百万年发生的事向他详细道出来。听毕,他的脸色变得说有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骇然道:“你想怎么办?”
我淡淡道:“你猜到我要怎么办了,对吗?”
大黑球失声道:“你真的要投进不归流去寻找天马?唉!我的神!机会是多么渺茫。谁晓得天马会不会出现,又或在数千个生气周期后才来探访我们的宇宙?纵然真的来了,但你怎么可能追得上飞得最快的异物。太可怕了。”
我凝视不归流,苦笑道:“我还有另一个选择吗?这是我最后一个机会。只有得到天马,我才有能力追上大帝号,登入大帝号,令我的女王复活过来,重返宇宙。如果我退缩,早晚会被龙驮干掉。这么的一个敌人,宇宙再大上一倍,仍是无路可逃,无处可躲。与其茍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去寻找天马,怎么都胜过等死。当地母阳魂阴魄重归于一,才有击败龙驮的可能。”
大黑球颓然道:“传说归传说,甚么触摸天马,它便会甘心被你驾驭,极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的妄想。就像石妖的传说,压根儿不是传言般那样子。”
我叹道:“如果可以有另一个选择,你道我会投进不归流去吗?”
大黑球哑然无语。我也不想说话,呆看着不归流的入口,脑袋一片空白。
大黑球道:“我陪你去!”
我摇头道:“想也不要这么想。”
大黑球兴奋起来,用手敲敲船壳,傲然道:“不要小看我的新候鸟号,她可能是人造的天马,比之以前的候鸟号,在护盾、动力、攻击力、灵活度各方面都要晋升了几级。说不定可安然载我们到混沌之海去,又可逆流驶回来。”
我道:“从这里到混沌之海,你认为需多少个宇宙年呢?”
大黑球一愕道:“我倒没认真想过这问题。”
我道:“物有物性,该不会比我们到尘海近吧?若宇宙是一个立体球状空间,那么,从中心到出口的不归流,长度理该等同于宇宙的半径。我们从指标星河用了七十多万年,就当从这里到出口须用上同样的时间,我们的新候鸟号能挺这么久吗?逆流而回更是绝不可能。”
大黑球骇然道:“这么长的时间,你怎样捱过去?”
我道:“这正是黑龙藏布好奇连克仑要得到地母的原因,而奇连克仑则更进一步,建造大帝号。梦尊证实了从不归流离开宇宙是可行的,他就是他那个宇宙的地母。”
大黑球说不出话来。
我苦笑道:“我不得不承认,我仍未具备通过不归流离开宇宙的资格,因为我尚未能与地母阳魂融浑为一。”
大黑球失声道:“既然如此,你还要去吗?”
我道:“离下一次生气之风,只余二百二十万个宇宙年,到出口去可能要花上上百万年,还不知须等多久,我再没有空出来的时间,所以必须立即动身上路。”
大黑球叹道:“这和自杀有甚么分别?何不等待再下一个生气周期,待准备妥当才去冒险?”
我道:“先不说我没有等待一亿个宇宙年的耐性,最令人担忧的是生命汪洋已落入龙驮之手,天才晓得以他的神通广大,经长时期的体验后,或能克服汪洋对他的物性相克,深进海源寻得女王,那时我得到天马亦没有意义。”
大黑球道:“但你现在恐怕尚未到达出口,已一命呜呼,情况有甚么分别呢?”
我分析道:“我好阳魂的结合肯定到了最后阶段。当年我在汪洋与芙纪瑶进行阿米佩斯式的结合,思感能成功嵌入阳魂的思感模式去,记起失落了的片段,当我回复正常意识,这段记忆变得支离破碎,但那种与阳魂浑成一体的感觉给保留下来,启发了我。”
大黑球摇头道:“我不明白。”
我不厌其烦的向大黑球解释,是趁机整理紊乱的思绪,做好硬闯不归流的准备,谋定而动。道:“我在堕落城附近揭穿绝色真正身分的时候,脑海曾重复那段记忆的片段。由此可知我的清醒意识与阳魂更接近了,差得只是最后一个突破。”
又道:“在这方面我并不是菜鸟。自从以候鸟的形式重生于宇宙以来,我一直学习如何与候鸟母亲深邃广阔的心灵结合。在我们银河人的历史里,于古圣土的时代,我们有一种名为‘坐禅’或‘冥想’的功法,修练者排除万念,守心于一,据说可达致与无上意识融合的精神境界,并由此得到神通异能。所谓无上意识就该是地母,我们可透过精神的修练嵌进祂的意识思感去。那就像受制于光速的生物,看到微子的天地。一直以来,我奔波宇宙,在宇宙飞行中,既要顾及方向路线,又要忙于吸取能量,补充损耗,从来没有静心下来与地母作类似的接触。此次不用费神于飞行和路向,便当是置自己于万念俱灰的死地绝境,真真正正的变成阳魂,狠狠地赌一赌,大不了是形神俱灭,怎么都好过坐以待毙,或者眼睁睁看着龙驮辣手摧花。”
大黑球苦笑道:“甚么事都给你说出个道理来。好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直至你回来。若二百二十万个宇宙年仍等不着你,我便到外面去,遇上帝国的人就见一个杀一个,以泄心中的愤恨。”
我笑道:“当然不可以这般消极。老子仍未反击宇宙,不会这么快挂的。我投进了不归流后,你就驾候鸟号离开,先到歌天寄身的超级太阳看他重生的情况,然后去找我们的朋友独角,再连系思古大公。当我的女王由汪洋重返宇宙,就是我们全面反攻龙驮的时候。”
大黑球不住点头道:“对!对!忽然间我又觉得你会凯旋而归。唉!真不舍得和你分手,又不能陪你去找天马。寻宝王的荣誉怕要让给你了。”
我从船壳升起来,变成盘坐的冥想姿势,道:“再见!”
接着化作粒子束,朝不归流投去。
“飕!”在离不归流约四分之一光年的位置,我被其无可抗拒的吸摄力攫抓,身不由主的扯进激流去,那速度超越了季候式的极速投射,由此我已晓得,凭我现时的本领,是绝对没法逆流而回的。我踏上了有去无回的旅途。
我没法弄清楚不归流的空间情况,身处这个物理上最狂暴和极端的环境,思感神经再不起作用。我失去了对空间和时间的观念,只知变成一道极子束,随流而去。若理性的分析,在我们的宇宙,一切相对永恒的现象,都是基于循环不休、周而复始的物理情况。所以只有单向运动的不归流是不合乎常理的,其中定有我不明白的地方。可是我已经无暇思索这方面的问题,因为我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护着我的是心盾,但只是片刻光景,它已出现层层能量损耗剥落的情况,再捱不了多久,接着销溶的是我的真身。我隐隐知道应付的办法,只是害怕去尝试,因为那像不归流般,一旦开始了,便没法逆转过来。
梦还!梦还!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明智呢?梦还抖动着,显然没有答案。我暗叹一口气,下一刻,我和心盾同时退入心核深处。激流冲击的再不是护盾,而是我的心核。梦还破天荒嵌进我的烙印内去,令我生出与它相依为命,共同迎接死亡的感觉。假如我的方法行不通的话。
心核燃烧起来,那是极子的烈焰。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却不是形神俱灭的前奏,而是脱离了一向意识运作的惯用方式,改以另一种形式去体会宇宙。
“轰!”心核破碎,但我并没有随之烟消云散,另一个我正呼之欲出。生命到达了一个全新的起点。
第十卷
第四章 … 混沌之海
精神一点一滴的凝聚,过程该是非常缓慢,但我已失去对快和慢的分辨能力,时间在这个奇异的激流里再不存在。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数千或数十万个宇宙年,我重新感觉到心盾和梦还,开始思考,检视己身的情况。
我仍在不归流里身不由主地往前方的神秘出口飙移,却似是轻如无物。包裹着我真身烙印的是精纯的生命能量,地母的阳魂,广袤深阔,丝毫不受激流极子弹射的影响,安详自在。
这是我第二次的回归。第一次发生在圣土被毁时的一刻,失去了肉身,等于移开了阻隔,我返回地母的怀抱,与祂结合为一。刚才发生的是心核抵受不住急流的冲击,云散烟消,心核的阻隔也被销溶了,我回归她藏在心核至深处的内核,一个奇连克仑梦寐以求,千方百计想进驻的地方。
这是地母联同我这个儿子携手创造最终极的进化。就如龙驮在得到秀丽和漠壁的超级生命体的儿子前缺乏一个相埒的载体,地母需要的也是一个能相埒的超级烙印。这个进化的使命,终于由祂创造出来的我完成。
早在黑空我登上大帝号时,已察觉到此“隔阂”的存在,只是没法掌握和明白。遥想当年大黑球将我投往穴蟾星,与星球大气的剧烈摩荡脱去我真身的外衣,令我回复人类的形态;现时的情况如出一辙,只不过脱去的是心的表层,露出真的心。一个全新的我,在不归流里蜕变诞生。
思感神经逐渐回复活跃,激流的极端情况再不能左右我,我重新掌握时间和空间的感觉,思量自身的处境。变得更神通广大,充盈着对宇宙的爱。
若要更精确描述我和阳魂的关系,可勉强作个比喻。祂就像一台庞大无比的智能系统,我是嵌进去的中央处理器,能处理从现实世界输进来的讯息数据,令祂从混沌苏醒过来,注意力转往外面的天地。我变成了祂的灵魂。
“轰!”思感重组终于完成,我计算出从宇宙之心到这里,已过了五十万个宇宙年。感觉是焕然一新,无与伦比。但另一个危机正迫在眉睫,必须解决。
在刚才旧心核粉碎的一刻,我所余无几的能量随之消散,现在心核内没有半点可供运用的能量,既没法支持真身,也没法有任何动作,如果如此情况持续到混沌之海,我大有可能成为永远在这无边无际的神秘汪洋飘流、不死不灭的生命体,永远回不了家乡。
这个念头才起,忽然灵机一触,想到大帝号。奇连克仑之所以建造大帝号,正是要提供一个宇航舰的“烙印”,让地母阴魄发挥祂的特性功能。当日立足大帝号上,便掌握到祂能吸取途经处的空间能量,再排挞出去,形成风猛浪急的现象和动力。现在我和阳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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