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
通天长老沉吟片刻,接着伸出纤手,递给我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晶体。我道谢一声,把晶体纳入腰囊中。
我道:“另一个要求,是希望长老能安排我和宝瓶面对面的说话。我没有解释的时间,如有疑问,可直接向女王请示。”
通天长老道:“这个没有问题,但要看宝瓶的情况而定。安排好后,只要大公仍在堕落城,我会通知大公。”
我再多谢一声,匆匆离去。
领路的阿米佩斯人与我共乘升降台,从底层直升上金字塔形建筑的尖顶,道:“锋原阁下,请进!老板要单独见你。”
我依言步出升降台外的方形空间,升降台在我后方降下去。
门开,露出透明尖顶覆盖的厅堂,轮回都的大老板兼总设计师筑梦人,站在大堂中央处,道:“我不明白锋原先生有什么非见我不可的理由,令我的手下感到为难。要玩游戏吗?找上我是不会有特别的优惠,玩法更不可能有分别。我只是个创造和贩售游戏的人,别的生意我不懂,也没有兴趣。”
筑梦人仪表堂堂,一副常动脑筋、深邃沉思的神态,紫色的眼睛射出炯炯异芒,但最引人注目是他一身军服打扮,是我们银河人的军服,配合他挺拔的身材,威风凛然又不失温文尔雅之态,或许他正在创造一个战争游戏。
我举步入堂,内里似是空无一物,事实上仪器都装在地板下,包括攻击和防御的武器。而筑梦人本身也是高手。我愈来愈不敢小觑堕落城,能在这里独当一面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有点斤两的。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老板又为何肯见我呢?”
筑梦人朝我走过来,叹道:“我这个人最要命就是没法压抑好奇心。自你回来后,整个堕落城像变成另一个地方。最初是宝瓶下悬赏令要生擒你,不到二十四小时又撤回悬赏。接着发生拜廷邦间谍入侵事件,然后大亨又像吃了大亏,更离奇是宝瓶的一夜情人暂停一晚,甜心也瘫痪了好一阵子,全不是好兆头。锋原阁下可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吗?我筑梦人又和这一切发生的事有何关连呢?”
我掏出游戏晶体,住他抛过去,道:“你要的解释或关连,极可能就在这小小的一个晶体内。”
筑梦人一把接着握在手心里,双目射出思索的神色,好半晌后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心中发毛。一向以来,我创造出来的游戏都被我视为亲生子女,只有这个游戏,我但愿自己从没有创造出来。这是我们轮回都史上最受欢迎的游戏,亦是最诡异可怕的游戏,更是我们唯一仍在大受欢迎时腰斩的游戏。我本想彻底毁灭它,只是基于堕落城的保护文物令,最后把它送进智慧殿。”
我听得眉头皱起,问道:“这个究竟是什么游戏?”
筑梦人道:“锋原阁下,你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知道游戏的内容,但我曾翻查过纪录,你是玩得最疯狂者之一,一千五百年间玩了超过十万次。现在竟来问我这个究竟是什么游戏?”
我苦笑道:“我再不是以前那个锋原,你若想我满足你的好奇心,请先助我解开疑团。”
筑梦人沉吟片刻,道:“整个游戏的内容,是依据一个古老传说和神秘的预言编制。背景是银河人的世界,游戏最重要的角色是被称为游戏史上最美丽性感的美女采采,她是神秘女郎,每逢月满之时,便会出现。你可以跟踪她,威逼她,和她斗智斗力,甚至与她谈情说爱,坠入爱河,但只有从她身上方可得到一件关键性宝物的线索,完成游戏任务,只有在那时候,你才可以赢取她芳心,真正的得到她,与她极尽男女之欢。这是个针对男性玩家的游戏,然亦不拒绝女玩家。”
这回轮到我心中发毛,我的老天爷,现在岂非游戏成真?道:“游戏叫什么名堂?”
筑梦人道:“游戏叫‘涅尼迦南之星’。唉!我事后也弄不清楚如何构思出这样的一个游戏来。在一次找灵感的沉思里,忽然思如泉涌,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前一刻还是空白的,下一刻就完美构思出充实的游戏内容,由大局到细节,无有遗漏。”
我有一种很不妥当的感觉,问道:“后来怎样发现有问题呢?”
筑梦人道:“游戏推出,立即掀起热潮,令我登上城内名人榜之首,采采则是史上最受拥戴的游戏角色。接着问题来了,部分玩家出现‘游戏妄想症’,重复又重复地去玩这个游戏,又开始分不清楚现实和虚拟的世界。不解的怪事层出不穷,例如玩家进入的虚拟世界,不论情节内容,均远超过游戏设定的范围,就像玩的是另一个游戏,可是当我或手下进入游戏,一切又回复正常。两句话,就是游戏像个有思想的生命体,再不只是个游戏。”
稍顿续道:“游戏影响的人在比例上只是小部分,但已很够看头,什么‘拜采会’、‘爱神俱乐部’、‘夜月教’等游戏迷组织应热潮而生。初时我还非常自豪,可是当他们的狂热超过了警戒线,造成诸多问题,我再没法高兴起来。”
我问道:“游戏的最后任务的目标是什么呢?”
筑梦人道:“就是传说中失落近八亿年,代表我们始祖涅尼迦南权力象征的生命金环。只有取得此物,方可以得到采采的爱。”
我道:“后来怎会忽然腰斩游戏?发生了什么事?”
筑梦人露出惊悚的神色,犹有余悸的道:“就在一个月满的晚夜,过千的狂迷在大火山的神庙遗址举行召唤采采的招灵仪式,过程没有外人清楚,只知事后千多人无一幸免地患上罕有的‘精元枯竭症’,虽然没有人掉命,但很多人至今仍未回复过来,须留在生命星河疗治。此事轰动全城,当时最有影响力的十二个巨头,包括我在内,于甜心主持下举行紧急会议,决定腰斩游戏,并取缔所有有关的狂迷组织。任何人被发现与这类组织有关联,会立即被驱逐出境。”
我道:“你们的取缔行动该仍未能杜绝这些组织,据我所知至少仍有一个黑空连结存在于地下。”
筑梦人同意道:“正是这样。唉!一个游戏怎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遣症呢?真是令人想不通。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轮到你来启发我。”
我道:“我现在只可以告诉你,现实与游戏的界限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并没有清楚分明的界线。我要亲自进入游戏的世界里,查究原因。你必须再帮我这个忙。”
筑梦人叹道:“此事恐怕要所有巨头同意才能进行,我敢肯定没有人会同意,尤其你正是不折不扣的狂迷,谁都不晓得有什么后果。真古怪!游戏晶体该属智慧殿的禁物,怎会落在你手上呢?”
我道:“通天长老肯交给我,当然有原因。我并不是锋原,而是女王的秘密特使,此事你可向通天长老求证。事关重大,你必须给我方便,且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筑梦人大讶道:“你竟不是锋原?可是你这副躯壳的确瞒过身分检定仪,心核内的烙印也显示出锋原的身分。”
我移开心盾,向他显示锋原的心内之心,筑梦人一呆道:“叉叉巴里空!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高明的伪装术。”
又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好吧!让我先向通天长老求证,如果她支持你的行动,我会安排你在我的私人游戏室进入这个游戏。给我二十四个小时,让游戏上线如何?”
我欣然道:“一言为定。明天日出前我再来找你。”
当他送我出门的一刻,我心中充满的不是愈来愈接近真相的欢欣,而是被扑朔迷离的疑团愈缠愈紧的恐惧。
第六卷
第七章 … 不谋而合
我刚飞回轮回都,一架战鸟横略过来,机舱往两边如鸟翼开展,架机的是“长腿女”莉坦,她叫道:“快进来!”
我一个翻腾,落到她旁的唯一空座位,舱门合拢,战鸟在她控制下俯冲,到离地面三、四人身的高度,灵活地紧贴地表高高低低、仰飞俯冲的飞行。
我看她一眼,她似是非常享受架机飞行之乐,全神贯注。
此时天尚未明,繁星遍空。
不一会战鸟飞临一道大河之上,升往上空,转向沿河飞行,速度减缓,颇有高空漫步的滋味。莉坦没看我一眼的道:“你究竟是谁?”
我本心想难道她对我有意至情不自禁的程度,至此方知是一场误会。听她的语气,她很清楚我并非锋原,道:“你凭什么晓得我不是锋原?”
莉坦仍没有瞧我,淡然自若的道:“老板的发迹,只是近三千年的事,论资历,他是堕落城众巨头中最浅的人,但他也是冒起得最快的人。在他凭精神附体术起家之前,只是个无名之辈,没有人当他是一回事。”
我愕然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莉坦瞄我一眼。道:“当然大有关系,因为当时默默无名的他,却有一个有名气的朋友,那个朋友就是赫赫有名的鬼谍锋原。”
我听到呆了起来,说不出话
莉坦道:“所以昨天你和他的聚会很有意思,你固然不知道他曾是你的朋友,老板竟也装成和你初次会面的样子,丝毫不以为异。是不是非常奇怪呢?”
我苦笑道:“你倒是很清楚你老板的过去。”
莉坦从容道:“只是事有凑巧吧!当时我感兴趣的是锋原而不是他,亦因为锋原而认识他的存在。到他忽然摇身一边,成为堕落城举足轻重的人,我才对他感兴趣。一个平凡不过的人,突然冒起,又变得神通广大,怎么都该算是耐人寻味的事吧。”
我盯着她道:“你加入他的集团当他的手下,竟是要调查他?”
莉坦不答反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沉声道:“我不说出我是谁,你会怎么样处置我?”
莉坦轻描淡写道:“只好动手拿下你,又或杀了你,难道有其他的法子吗?”
我呀道:“杀我?你不怕触到堕落城的天条吗?”
莉坦淡淡道:“这个你不用为我担心。”
堕落城的确是异乎寻常的地方,各方高手云集,每人怀有不同的目的,不同的计算。对莉坦我是看走了眼,由此亦知她擅长隐藏之术,她这副躯壳可能是伪装的,到这里来进行间谍卧底一类的工作。她有信心收拾我,可见她艺高人胆大,而不惜暴露身份,显然事情已到了摊牌的时候。
她会是哪条线上的人?我猜是来自阿米佩斯的贵族阶层,她才是真正的女王密使。惊动贵族军队的是多年前的神庙事件,过千人出现精元衰竭情况,触动了贵族管制阶层的神经,遂派出莉坦这个间谍到此寻根究底。
战机降落在河旁的一块巨石上,莉坦朝我瞧来,双目闪闪生辉。
我道:“你晓得花夫为何找我吗?因为涅尼迦南之星再不只是虚拟世界的宝物,而是现实里的存在,它已经落入我手中。”
莉坦露出震骇的神色。
我还是迎上她的目光,语重心长的道:“我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事情的发展,早超过你的能力范围,纵然我将涅尼迦南之星交给你,你也不可能成功带走它。现时身在堕落城蓄势争夺涅尼迦南之星者,除花夫和他的黑空连结外,尚有拜廷邦的普林野、魔洞部的金森和已成漠壁帝后的秀丽,其他闻风而至者势必陆续而来。如果你是芙纪瑶,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东西送给你。但对于他人,包括思古大公在内,涅尼迦南之星只是死亡之星。”
莉坦脸色转白,道:“你究竟是谁?”
我道:“我是谁这个问题已不关重要,重要的是树王的预言会不会变成现实,那将是没有人能猜估的情况。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形势的发展正徘徊于失控的边缘。包括我在内,没有人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掌控。我最担心的,不是对手的强袭,而是涅尼迦南之星本身的不可测度,它并不是被动的死物,而是像拥有自己的灵性。而这种灵性是在我们的思感之外。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可怕的直觉,自那个命名为‘涅尼迦南之星’的游戏面世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操纵着环绕游戏而来所发生的一切,这股力量是有目的的,眼前的形式正是由此力量一手促成的。”
莉坦发怔半响,道:‘涅尼迦南之星现时在你身上吗?”
我道:“我把它藏起来了。唉!我知你脑里转的念头,但那是绝对不可行的冒险,它会发出呼唤,召来敌人,陷你于杀身大祸。将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我会尽力而为。”
又道:“我现在必须去把她起出来,因说不定它有破开我能量封藏的异力,随身带着它可令我安心点。”
莉坦苦恼的道:“你的话大致吻合和我掌握的情报,但我怎能只凭你几句话,就完全信任你呢?”
我举起左手,梦还出现在指节间,心已中不由苦笑,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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