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一家人





焐ㄖ闵ǎ攀吡涞男つ棠袒褂蒙狭瞬说叮率抵っ魇钟行В椒ㄖ档猛疲 薄!?br />   朱大婶说:“菜刀除雪?还有效?好,值得推!”。“
  牛大爷说:“105 的老郭家,因为上班和开小卖店缺人手,花50块钱雇了两个孟家屯的民工代为扫雪,经检查合格。我觉得这也是扫雪的一个新思路嘛,符合中央的精神。改革的步子再迈大一些,我们应该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
  朱大婶说:“对,我们应该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老金头在这次扫雪中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第一个来到扫雪工地,第一个完成的扫雪任务,第一个……”
  牛小玲说:“爸,朱大婶,不好了,听金老二说我金大叔刚才在房山头滑了个大马趴,站起来后又摔了个狗吃屎,再爬起来又来了个老太太钻被窝……可能骨折了。”
  朱大婶忙说:“咱们先去看看他金大叔。”
  牛大爷说:“光把面上的雪扫了还不行,雪底下的冰也得除了,人家肖奶奶扫雪为什么要用上菜刀?就是为了除冰。这个金大头,扫雪不认真,光讲进度,不讲质量,结果怎么样?自作自受!嗨,令人痛心呀,我这个监督员也有责任呀。”
  金大头胳臂打着绷带,腿打着石膏,在沙发上哼哼,一见朱大婶就叫屈:“主任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呀!有人想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呀。”
  朱大婶说:“老金,节哀,要冷静。我们不排除阶级敌人搞破坏的可能,组织上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你先回忆一下事情的整个过程吧。老牛,做一下记录。”
  金大爷说:“那是在天刚擦黑,大约5 时45分左右。”
  牛大爷说:“到底是左还是右?时间这么不明确叫我怎么记录?”
  “你?好,不左不右,正好45分行了吧。我接到锻造老刘的电话,约我和总装的老李、文化宫的老赵到他家打麻将……”
  “好哇,你们打麻将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叫你?你回回赖账不还,耍臭无赖,谁愿意叫你呀。”
  “我要赖。你呢?上次在老王家,你还偷牌哪。一张白板你攥了半个多小时不让我胡,你那是白攥,我不会胡别的。就你那牌风、牌品、牌德、牌貌,还有脸说我?你摔了活该,咋不摔死你呢?不给你记录了。”
  “谁希罕你的记录——全是错别字。”
  朱大婶说:“我说两位老同志,麻将的事儿以后再说行不?当务之急是老金同志的伤势。金,继续往下说,老牛,继续做记录。”
  金大爷说:“刚才说到哪儿了?”
  牛大爷说:“锻造老刘约你打麻将。”
  金大爷说:“对,我放下电话就出了家门,自西向东正常行走,半路上还遇到了老牛,他跟我主动打了招呼。”
  牛大爷说:“谁跟你主动打了招呼?是你先跟我打的招呼。”
  “对,是我先跟你打的招呼。我又继续往前走,一拐弯儿,不留神在房山头滑了个大马趴,我慢慢站起来后啪叽又掉了个狗吃屎,我晃晃悠悠再爬起来,妈呀,又来了个老太太钻被窝,然后就被送进了医院,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牛大爷说:“老金呀,不是我说你,咱们老同事也快40年了,你这做事毛躁、好大喜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扫雪光把面上的雪扫了还不行,底下的冰也得除干净。人家肖奶奶扫雪为什么要用上菜刀?就是为了除冰。你这同志呀,扫雪不认真,光讲进度,不讲质量,结果怎么样?自作自受!令人痛心呀!我这个监督员也有责任呀。”
  朱大婶说:“我也有责任。”
  金大爷说:“你们先别急着承担责任,合着我都摔成这样了,还是我做事毛躁、好大喜功的缘故。”
  牛大爷说:“你知道就好。老金呀,这次事件再次暴露了你的弱点,也怪我平时对你的帮助不够,代价是惨痛的,教训是深刻的。往轻了说,你是马虎毛躁、敷衍了事,往重了说,你就是损人不利己外加欺骗组织,幸好摔倒的是你,不是别人。”
  金大爷说:“你说完了没有?什么叫幸好摔倒的不是别人呀?听你的意思是说我扫雪不认真、扫了雪没除冰、在自己承包的地段上摔了个大马趴外加狗吃屎、老太太钻被窝活该是吧?”
  朱大婶说:“老牛也没那么说呀。”
  金大爷说:“他没那么说并不代表他不那么想呀。告诉你姓牛的,我们家承包的扫雪地段我复查了好几遍,绝对扫干净了!别说冰了,连马路的沥青面我都快给铲掉了。我滑倒的地方根本不在我们家那段,是在西房山头。”
  牛大爷说:“有这事儿?你可不能欺骗组织呀。”
  金大爷说:“我可以找10个人作证。”
  牛大爷说:“西房山头?谁家承包的地段,我们一定要弄清楚,我这个监督员是白当的?”
  朱大婶说:“西房山头?回头我查查是谁家。”
  牛大爷说:“我应该检讨,这是我再次走向领导岗位以后办的第一件事,没有办好呀,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信任。金大头同志在去打麻将的路上光荣殉职,不,是光荣负伤,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呀同志们。我们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谁,不管资格多老、贡献多大、级别多高、后台多硬……”
  金大爷说:“老牛呀,听了你的话我深受感动,到底是老同志呀。”
  朱大婶说:“既然老金同志也表了态,咱们也别叫真了,都是老邻居。”
  牛大爷说:“不行!我这回是警察抓他爹——公事公办,要坚决刹住有些人做事不认真、敷衍了事的风气。我提议,查出肇事者后,要加大处罚力度,罚款500元,同时担负老金同志的医药费、惊吓费和营养费,并照顾金大头的吃、喝、拉、撒、睡直到痊愈,怎么样?我这么处理大家没意见吧?组织上哪?”
  朱大婶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现在怎么干什么都和钱联系在一起呀。俗了,是吧金师傅?”
  金大爷说:“不俗不俗,到底是老伙计,老牛真够意思,我双手拥护老牛的意见。”
  牛大爷说:“那,咱去看看哪家没扫雪?”
  牛小伟睡眼惺松,披件军大衣,夹一把铁锹不情愿地进来找他爸:“爸呀,你早晨让我扫的那片雪在哪旮呀?”
  牛大爷顺口说出“西房山头”,猛然醒悟,连忙捂嘴。
  但已来不及了,老金从床上跳下来说:“好,老牛,你家赔我!”
  第六章
  生活真奇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说丢下水井盖这种事儿,几乎每个城市都遇到过这样的尴尬。
  顺子大舅家的大哥曾经干过翻砂工,眼珠就瞄上了这件事。他从农村来到城里做生意,看报纸上老报道丢马葫芦的盖,就想利用他的翻砂技术建个马葫芦盖厂。
  “马葫芦”是日本鬼子侵占东北时候留下的日本话,就是下水井,马葫芦盖就是井盖。
  建厂少不了缺点这个,少点那个。顺子来找牛小伟帮忙,要他帮大哥弄点焊条,在工厂里帮着找点废料什么的。牛小伟什么事都敢答应,朋友的事更是不含糊——当然少不了要顺子请一顿酒。
  喝得酒足吃得饭饱,牛小伟和顺子从“达达杀猪菜”餐馆出来,都没人形了,说话语无伦次,走路晃晃悠悠,眼睛半睁半闭,舌头却还不肯闲着。
  牛小伟舌头都硬了:“顺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别看,那个……别人不好使,就你,顺子,你一句话,在牛哥这儿,好使。”
  顺子嘴里吐着酒气:“牛哥,要我找那谁了,我想找那谁吧,不如你你你我,咱们哥们儿这么铁。”
  牛小伟说:“那可不咋的?你找那谁,我挑你理。这不是咱大姑家大哥的事么?”
  顺子说:“不是,是大大大舅家大哥。”
  “哎,哎,不对吧,你刚才可是说大大大姑家大哥。”
  “大大大舅家大哥。”
  二人连走带说,来到了家门口。家门口的马葫芦盖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两人谁也没看到。牛小伟一脚踏空,嗖地就掉了下去。
  牛小伟在马葫芦里还犟呢:“我怎么好像听你说是大姑家大哥呢?”
  顺子一边往虚空中去够牛小伟,一边说:“不可能,我们家亲戚里也就这么几头没出息的蒜,我还分不清?”
  牛小伟同意说:“行,那就大姑家大哥。”
  “大舅家大哥。”
  “对,大舅家大哥。大舅家大哥咱也得帮啊,你说是不是?”
  “那个啥,整块铁板给焊个门,那个焊条你再给整点。钢筋呢……”
  “行,焊条。我找那个谁……”牛小伟才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哎,天黑得这么快呀,看不着路了。”
  顺子仰脸望望天:“哪呀,天还亮着呢,你雀懵眼了吧?”
  “你才雀懵眼,你看这前面,哎,怎么还鬼打墙啊?”
  顺子睁开醉眼:“哎,你你在哪儿呀,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说黑了吧,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
  “没黑,能看见,我是没看见你,不是看不见你。”
  “你能看见,你说我现在在哪儿!”
  “你的声音好像从地底下传来呀,你没下地狱吧?”
  “你的声音好像在我头顶上,你小子敢骑我脖梗拉屎?”
  “我看看,我看看。”顺子奇怪了,他一低头,看马葫芦口的边上,牛小伟的一只手在胡撸。顺子乐了,“哈哈,哥们儿,兄弟拉你一把吧。”
  牛小伟说:“我没事,用你拉什么?”
  顺子一使劲:“你有事,上来吧!”把牛小伟拉出了下水井。
  牛小伟坐在马葫芦沿上,酒醒了点,说:“这是啥座位呀?哎,谁他妈这么坏,又把马葫芦盖给偷走了!”
  厂区的下水井盖的更换,一直是归生活科管。第二天,生活科李科长领人来给下水井换盖。李科长性情好,随和,也是个老油条,所以厂里让他搞生活这件众口难调的事。
  牛大爷和金大头争着往家请李科长。牛大爷热情劲大,就拉到了牛家。牛大爷拉李科长去他家,还有个目的,就是说说他的最新发现。牛大爷最不甘心的是退休后,他的浑身本事无处施展。抓住表现机会他岂能放过?
  牛大爷说:“”哎,李科长,你一来呀,我就知道什么事。这马葫盖有一阵不丢了,可这阵子又开始丢上了。“
  李科长也说:“可不是,从市里下那个什么文件,规定废品收购啊,凡见马葫芦盖,哪怕砸碎的,也必须报案,公安部门严肃追查。从那会儿,马葫芦盖就基本不丢了,而且厂里也规定了,再哪儿丢了马葫芦盖,就给换一次,再不给换了,意思是督促居民把那玩意儿看好。眼皮子底下的东西都丢,那咱这治安成啥事了?”
  金大头听说厂里以后不管了,不满意地说:“哎,厂里没钱说没钱的,谁三更半夜坐那儿看马葫芦盖啊。”
  李科长也爽快承认:“是,厂里是没钱。咱这是老区,这一笔那一笔的光修修补补一年得花老鼻子了。”
  牛大爷问李科长:“怎么样,还忙后勤啊?身体还行?”
  “行什么行,血压高,血脂高,哎,就收人不高。业绩不突出,政绩不突出,腰间盘突出。大会不发言,小会不发言,这前列腺发炎。”
  牛大爷乘机兜售他的理论:“年纪轻轻的,病让你长全了。哎,我说呀,现在病这么多呀,全是化肥害的。我这些天在琢磨这事儿,你们说过去,哪儿有这么多怪病啊?现在的一些病名过去听都没听说过。过去吃的有现在好吗,为什么病还少呢?”
  金大头说:“”你说为什么?“
  牛大爷说:“过去人吃的,那叫绿色食品,有营养还不得病。”
  金大头讥讽地说:“那大白菜都姣绿儿的,你像兔子似的,天天啃呗。”
  牛大爷却瞧不起地说:“哼,你懂不懂啊?李科长,酸菜腌了吗?”
  李科长说:“忙乎过这几天的,没倒出空呢。”
  金大头说:“我菜都买好了,这说腌也就是马上了,明个儿上午吧。”
  牛大爷神秘地说:“看看我买的莱?”
  金大头说:“好咋的?”
  “看看,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牛大爷的白菜和金大头的白菜都堆在外楼道里。
  金大头一看老牛的白菜就惊叫起来:“哎呀,老牛啊,你买的啥菜,都生虫子了!你看这虫眼,你还没七老八十,老牛,你瞎呀,是你没看着啊?”
  李科长也说:“这菜也够蔫的,能腌么?哪天我买菜,给你捎回点好的吧。样子我看了,个儿也大,溜光水滑的,比你这可强多了。你这啊,喂兔子吧。”
  牛大爷得意地笑了:“哼,哼,不懂了吧?过去皇上吃饭,得有人先品尝,看下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