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根性福
草根释然,也笑了,“就那好,小然,我真怕你会觉得我是个怪物不喜欢跟我做朋友,这个样子的我也实在是奇怪。”
停下手,蔚以然很认真的注视著他,“不,草根,你不奇怪,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你的独特是老天对你善心的优待。”指指自己的心口,他又说,“这个位置,你是独一无二的。”
草根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他只是理解了表层的意思,知道蔚以然没有因为他的特殊身体而瞧不起他,光是这样他就想手舞足蹈蹦了。
“小然,我们可以做很久很久的朋友吧?”
蔚以然清澈的瞳孔里清楚的映出草根的满脸希冀,蔚以然想问心里一直都存在的问题,话到嘴边却又感觉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思量再三,他小心的问,“草根,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如果没有……”
“草根──”
蔚以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却被张妈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给吓了回去,草根庞大的身躯在小小的凳板上一晃,差点歪到地上去了。
在蔚以然的帮助下坐好了,草根惶惑的看向站在窗口的张妈,“张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难看?”
“我……我……”张妈嗫嚅著,眼球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少爷说他中午又不回来吃饭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草根坐得腰酸背痛,伸手搭在蔚以然的肩上,“小然,你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张妈快步奔出来,露出很牵强的笑说,“蔚先生忙了一早上该累了,还是我来吧。蔚先生先去洗洗手。”
草根对谁来扶他都没有意见,反正只要能站起来就成。蔚以然怔忡的站著,看著自己举在半空的手静默不语。
草根跟蔚以然认识后,张妈也自然而然的跟他相熟起来,她几十岁的人了,看人的眼光十有八准,蔚以然这个人让她放心,草根能有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她也乐见其成。
然而,刚才的一幕……张妈希冀只是自己眼花多心了。
少爷也真的是,这两天回来都比平时晚,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工作再忙也要消停会顾顾家啊。
饭桌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席间只有碗筷撞击的声音。张妈默默的看著蔚以然不时的给草根夹菜,嘴里的饭菜食不知味。
蔚以然察觉到了张妈的反应也没出声,只有神经大条的草根还浑然不觉,甚至在蔚以然提出送他回房午睡也乐呵呵的接受了。
草根睡著了,蔚以然在很久以后才出了卧房,张妈坐在沙发上等著他。
待他落座,张妈才开口,“蔚先生,你对我们草根……”
及快的,蔚以然不等她说完便应道,“我喜欢草根,就像你听到的一样。”
臆测得到证实,张妈心里一阵揪痛。草根多了一个朋友,少爷却多了一个情敌,蔚以然不像是那种会轻意便罢手的人,草根偏偏又是一根筋的人,这可怎么得了?
一声谓叹,张妈悠悠说道,“草根是个命苦的孩子,心太直太善良,吃的苦太多了。幸好老天让他遇到我家少爷,而少爷也是个有福的人,他们在一起真的是上天的安排。草根天赋异禀,少爷年少有为,必定不会让草根受苦受累,后半辈子无忧了。”
蔚以然静静听著张妈在说话,脸上一贯慵懒的笑已经收了起来,神情一片严肃认真。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心人,不然草根也不会这么的亲近你。但是──”张妈面容一整,变得肃目冷眉,“草根我从心眼里把他当自个的孩子一样疼,少爷是我看著长大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们。”
当危险临近,自然界所有动物妈妈们都有一种本能,条件反射的把子女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张妈现在正以这种本能灼灼瞪视著蔚以然。
045 议论
那种从心深处传输的关切真实憾人,蔚以然倍感动容。
男人怀孕,蔚以然初始觉察出来时震愕不已,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波澜不惊。张妈没有一丝看不起,哪怕是一丁点的异色都不曾出现过,草根有这么真心守护他的张妈何尝不是幸运。
“张妈,你的护犊情深让我很感动,只是你要知道爱情跟亲情是不一样的。论资格,寒恺修只是比我早认识草根几个月而已,也许我及不上寒氏的财大气粗,可我有颗赤子之心足以证明可以给草根很好的未来;你们有没有问过草根,他对寒恺修的感情是出于无奈处境之下的选择还是他真心依附的归属。”
“如你所说,草根吃过很多苦,像这么一个一路艰难走过来的人,任何一个人一点点的给予他都会当成天大的恩情,更别说他是在身怀六甲,走头无路的情况下遇到的寒恺修。”
“不,不是这样!”张妈坚决的否定,“草根虽然软弱可他很坚强,他不会为了什么而屈服于别人,少爷更加不会强迫他。”
“没错,草根很坚强所以才会活到今天,但是你别忘记了,让他屈服的不是别人,是他的亲骨肉,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作任何事情,草根更加会,因为他太善良!”
蔚以然说的言之凿凿,张妈依旧固执已见,“蔚先生,草根不容易,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他,你的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人你找不到,我求你放过他,也放过我们少爷,我相信他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他们也是有感情的。”
目光投到张妈身后,蔚以然忽然笑了,“张妈,这个问题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寒恺修对草根的心是真是假让时间来决定吧。我答应你,保持现状,不会做出任何让草根困扰的事情,但是,寒恺修花边新闻漫天乱飞,将来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对不起草根的事情,如果……”他稍作停顿,继而备加严肃的说,“我是说如果,某天寒恺修作出让草根伤心的事情,那……我绝对会……”
“少爷对草根是真心的!”张妈几乎吼叫起来。
“真心?真心他会背著草根跟那个当红模特儿千金小姐亲亲我我,真心他会把大肚子的草根扔在家里面对著冰冷的墙壁发呆;张妈,你信心十足相信的少爷,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美人美酒乐不蜀……寒恺修以往对待感情什么德性,媒体早就把他的风流事传了个遍。如果怜悯是真心的话,只能说草根太便宜。”
他眼里的狂野让张妈惊悸,他对草根的执著让她不由的担心起了少爷。
少爷的曾经……再思及现在的草根,张妈静默了。
张妈怔然无声,在她身后,本来关紧的房门裂开了一条缝,门后站著同样呆滞的草根……
静静的躺在床上,草根不知道蔚以然什么时候走的,他呆呆的看著房间里的光线由亮转暗,再沈入黑夜。
草根太便宜……草根太便宜……
蔚以然的话他句句听在耳里,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几乎打垮了他。
寒恺修没有回来,安静的房间里清楚的响著挂钟走动的“嘀嗒”声,从床头柜上摸出一个方形的物体,手指按了一个键,就听到挂钟报时的声音:现在是20:28。
以前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回来了。
打开房门,客厅静悄悄的,以前一天到晚追著他吃东西的张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空荡荡的房子,宽敞浮华,仿佛连呼吸都有回声,草根忽然觉得这里好陌生,这里不是他的家。
到客厅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行动电话,草根想回房去找手机。除了刚来时的几天夜不归宿,寒恺修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客厅阳台上,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草根小心的循著声过去,张妈正躲在阳台上讲电话,手掩在话筒边细细的说著什么。
这时,吹来一阵夜风,掩虚的门被风吹开,草根被冷的打了个寒颤,却清楚的听到了张妈在声音。
“少爷……”
046 纠结
“……我只想知道那草根怎么办?”
“少爷,你跟涣少爷已经过去了,可不能三心二意对不起草根。”
“是,我明白,草根我会哄哄他。少爷,不管怎么说草根现在有了孩子,这个责任你一定要负责到底。”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张妈忽然变得激动,“涣少爷跟草根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不用说什么寂寞之类的借口,你把草根当什么,当涣少爷的替身吗?现在涣少爷一回来,你就撇下六七个月身孕的草根不管,还让我帮著你瞒著他。”
风把门吹得!!响,张妈下意识的回头看,草根急忙缩到一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幸好张妈没有走回来关门,她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我都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什么放不下从前,总之少爷你要是再这么拖泥带水下去,总有天你会后悔的。我不说了,草根差不多饿了,我去叫他吃点东西。”
看张妈挂了电话,草根急忙走进房间并关上门,灯也没开慌张的摸索著挪到床边,几乎是一沾到床他便缩进被窝里。心剧烈的跳动著,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在害怕什么,硕大的空间让他呼吸不顺畅,他只想找只蜗牛壳将自己紧紧的裹进去,藏起来。
小然说的没错,他真的是太便宜。
替身吗?就像是戏台上的小丑,供那些官家老爷嬉戏解闷的消遣品。
你说我是你老婆,你会疼我爱我一辈子的,这才多久……草根直挺挺的躺著,潸然泪下,想到伤心处禁不住呜咽哭出了声音。
张妈进来,听到哭声忙扭亮了灯,泪人一样的草根让她心疼,“怎么了?睡得好好的怎么哭了?哪不舒服了?又做恶梦了吗?告诉张妈啊!”
刺亮的灯光射在眼里,晶莹的泪珠像虚幻的万花筒,泪水迷蒙的视线里草根好像看到了妈妈,他搂著张妈嘤嘤哭泣,“妈,妈……”
草根一声声的叫妈让张妈的一颗心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轻轻的摸著他的头,张妈的眼泪也下来了,“乖,草根不哭啊,别怕,有张妈在没人敢欺负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有妈的孩子没人敢瞧不起。”
泪眼朦胧,草根凝视著张妈,半响干涩的喉头喊出一个字来,“妈──”
张妈在乡下的儿子已经是儿女成双,此时草根这一声妈却让已经做了奶奶的她泪湿满襟。张妈欢欣的应著,抱著草根哭成一团。
那个糊涂少爷哟,这么好的一个人在身边,真不明白他还在犹豫什么,彷徨什么。
晚餐草根吃的很少,张妈以为他是作恶梦的原因,也没多心想,替他备好消夜,伺候他洗漱睡了已经是十二点了,张妈怕草根作恶梦身边没个人不方便,便把凉席摊在草根门口,两床被子一垫一盖,房门大开,两人一里一外睡著。
草根一直没睡,黑暗中听著张妈的呼吸渐进平缓,她睡著了。张妈在身边草根的心安定了一些,张妈告诉他,寒恺修出差了,工作很忙,心底太多的疑问让他用沈默来表示接受这些‘事实’。
被窝下,手里紧攥著手机的草根想给寒恺修打个电话,手机屏幕的光在小小的空间里照亮他苍白无神的脸。手指上的戒指温度还没有热,烫人的侬语还在耳际萦绕,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好高贵好漂亮,草根自卑的不想拿自己跟她比。寒恺修要他信任,杜绝相信那些电视上的流言,草根就是因为相信他才没有去深究,他不想变成一个刨根问底的讨厌鬼;可是,现在他想认证,小然说的是不是真的?张妈说的涣少爷是谁?他真的只是个便宜的替身吗?
这边,草根愁思难寝,而远在豪华酒店里的寒恺修同样是愁肠百结。
烛台,红酒,昂贵的西餐,晦暗不时的灯光营造出暧昧不清的氛围;餐尽酒歇,寒恺修以醒酒拒绝了澄涣共浴的要求,酒劲带来的燥热被阳台吹来的秋风吹散了。
从小的所处的环境让他具备普通人所不能及的敏感度和洞察力;尾随其后,紧跟不舍的小车,他不会认为那是巧合;酒店停车场里,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伙,寒恺修清楚的知道,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甩不掉身后的尾巴,寒恺修唯有放弃回家的路线,改道到澄涣所入住的酒店。
管家布置好晚餐便带著星果离开了,奢华的五星级总统套间里便只剩下寒恺修和澄涣。星果临走也不放弃的缠著寒恺修,‘噜噜’低吼著似乎在乞求著什么。
“恺修哥,星果这是怎么了?”澄涣蹙眉拉开它,星果这样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澄涣才是星果正统的主人,澄涣出国星果才由寒恺修喂养,归来的澄涣发现星果不仅没有以前粘他,甚至连话都不怎么听他的。
管家冒汗,星果从草根走了后就一直都是一副蔫蔫的模样,对谁都不理不踩,他总不能告诉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