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
看到这几个人的脸,我的心在瞬间已经碎了,此时,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特别是在我今天下午听到那可怕的声音之后…凯匹特拥有的真是绝妙的武器。
“你的家人需要你,凯特尼斯。”皮塔说。
我的家人,我的妈妈,妹妹,还有我的假表兄盖尔。可是皮塔的意图很清楚。盖尔也是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家人。我会跟他结婚。所以,皮塔正在献出自己的生命,为我,也为盖尔。他要让我明白这一点永远都不容置疑。皮塔要我把一切的一切从他身边夺走。
我等着他提起孩子,为了电视机前观众进行表演,可是他却没有提及。这时我明白了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为了饥饿游戏,他是在告诉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没有人真的需要我。”他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自怜。是的,他的家庭不需要他,他们会和一些朋友一起为他哀悼,可是他们的生活会继续,甚至黑密斯,在酒精的帮助下,也会支撑着活下去。我意识到,如果皮塔死了,只有一个人会为他永远心碎,那就是我。
“我需要你。我需要。”我说。
他看上去很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用一大番话来说服我。可这没用,根本没用。因为他又要说起波丽姆、妈妈和所有的一切,而这只会让我更迷惑。没等他开口,我上前亲吻他,堵住了他的嘴。
我又有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去年在岩洞里,我想让黑密斯给我们送食物时,亲吻他的那一次。在比赛中和比赛结束后,我亲吻皮塔不下千次,可只有那一次让我心动,让我心生渴望。可那时我头上的伤开始流血,而他让我躺下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会打扰我们。皮塔还想说话,可试了几次没用,他也不再坚持了。这种奇妙的感觉在我的心里流淌,温暖了我的心,又传遍了我的全身。这感觉不但没让我满足,反而促使我渴望更多。我想我已经成了饥饿方面的专家,可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饥饿,完全不同的渴望。
是第一个闪电的噼啪声,以及在夜半击中树木的声音,把我们拉回到现实世界。它把芬尼克也惊醒了。他坐起身来,尖叫起来。我看到他的手指插入沙土,好像在提醒自己,无论多么可怕的噩梦都不是真的。
“我睡不着了。你们俩应该轮流睡一会儿。”他说。就在这时,可能他才注意到我们的表情,才看到我们拥抱在一起。“要么你们俩都去睡吧。我可以一个人放哨。”
皮塔不同意。“那太危险了,我不累,你躺会儿吧,凯特尼斯。”他说。
我没有反对。要想保护皮塔,我必须睡觉。他把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把手放在我腹部婴儿所在的位置说:“你会成为一个好妈妈的,你知道。”他又最后亲了我一下,然后到芬尼克那里去了。
他手指我的腹部,意思是我们暂时与饥饿游戏脱离的时间已经结束。他知道观众会纳闷为什么他不用最强有力的语言去说服我,赞助人一定被操纵了。
但当我躺在沙滩上,我也在想,还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吗?他要提醒我有一天我和盖尔还会有孩子?噢,即使他真的是这个意思,这也是个错误。第一,这不在我的计划内。第二,我和皮塔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成为父母,那人人都看得出,这个人是皮塔。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我在心里憧憬着一个未来世界,在那里,没有饥饿游戏,没有凯匹特,那是一个在露露即将死去时我所唱的歌里的世界,在那里,皮塔的孩子是安全的。
第三篇 敌人 25、比特的圈套
我醒来时,心里有种虽然短暂,但却幸福甜蜜的感觉,这里有皮塔的缘由。当然,幸福,在这个时刻,是个很可笑的词。按照现在的设想,我一天以后就会死去。如果到那时我能消灭竞技场里所有的敌人,包括我自己在内,让皮塔戴上世纪极限赛的桂冠,那将是最理想的结局。可不管怎样,这种幸福感是那么出人意料、那么甜蜜,哪怕只有一会儿,我也愿意在粗糙的沙地、炎热的阳光、瘙痒的皮肤把我唤醒到现实世界之前,把它留住。
大家都醒了,这时一只降落伞落在沙滩上。我跑过去看,又送来了面包卷,和头天晚上我们收到的一样。三区送来的二十四个面包卷。这样,我们总共还有三十三个。我们每人拿五个,留下八个备用。没有人提起这事,可是在下一个人故去时,八个分起来正好不多不少。可是,大白天的,开玩笑说谁会活下来吃剩下的面包卷,也没什么好笑的。
我们的这种联盟能保持多长时间?我觉得,人们不会以为选手的数目会迅速减少。我认为大家都在保护皮塔,要是这个想法是错的怎么办呢?如果一切只是偶然,或者大家不过是为了赢得我们的信任,好更容易地杀死我们,或者我没弄清真正的情况怎么办?没有如果,我确实没弄清真实情况。如果这样,现在就到了我和皮塔撤出的时候了。
在沙滩上,我坐在皮塔的身边,吃着面包卷。不知怎的,我不敢正视他。也许是因为昨晚温情的吻—尽管我们亲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并没感到与平时有任何的不同;也许是因为我心中很清楚我们在一起的时日无多,我们两个抱有的共同目的都是为了让对方活下去。
我们吃完之后,我拉着他到水边。“走吧,我教你游泳。”我需要把他叫到一旁,好商量与其他人脱离的事。这一定要做得人鬼不知,不然一旦大家知道我们要与他们脱离,我们就立刻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如果我真的是教他游泳,就得把有浮力的皮带摘掉,可现在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只教他基本动作,然后让他在齐腰深的地方来回游。一开始,我注意到约翰娜在小心地观察我们,但最后,她没了兴趣,到一旁打盹去了。芬尼克正在用藤条编鱼网,比特在鼓捣金属线。我知道现在时间到了。
皮塔游泳的时候,我发现身上结的痂都翘皮了,我抓一把沙子在胳膊上下轻轻揉搓,痂就可以搓掉,我把所有的痂都搓掉,露出了里面的嫩肉。我赶紧叫皮塔不要游泳了,假装教他怎样弄掉发痒的硬痂。我们一边搓硬痂,一边秘密商量着脱离同盟的事。
“瞧,就快到最后的八个人了,咱们该走了。”我低声说着,别人是否能听到,我心里还在打鼓。
皮塔点点头,看得出他正在考虑我的建议,在心里掂量着这么做对我们是否有利。“依我看,咱们再等等,等把布鲁托和伊诺贝丽结果了再说。我猜比特正研究着捕获他们的圈套,到那时,咱们再走。”他说。
我觉得他的决定不太妥当。可反过来讲,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就会有两拨人要追杀我们,也许三拨,谁知道查夫处于什么状态;再说还要考虑躲避竞技场内的种种危险,再者,还要考虑比特。约翰娜把他带给了我,要是我们离开,她肯定就会杀了他。这时我才想起,我也保护不了比特。因为比赛只能有一个胜利者,而这人必须是皮塔。我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我只能根据皮塔生存的需要去作出决定。
“好吧,我们等到职业选手死掉,之后就和他们分开。”我说。
我转过身,招呼芬尼克过来,“嗨,芬尼克,你过来!我们有办法让你重新漂亮起来!”
我们三个把身上结的痂都擦掉了,又互相帮忙把背上的也擦掉,我们的身上的皮肤跟粉色的天空一样鲜嫩。接着又擦了些药膏,防止鲜嫩的皮肤被晒伤,药膏抹在平滑的皮肤上也并不难看,再说,这颜色在丛林中还是保护色呢。
比特叫我们都过去,原来他一直鼓捣金属线是有道理的,他制定了一个计划。“我想大家都同意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杀死布鲁托和伊诺贝丽吧,”他不慌不忙地说,“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公开地袭击我们了,因为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少。我们应该追踪他们,可那又危险,又累。”
“你觉得他们已经琢磨出来大钟的道理了吗?”我问。
“就算没有,他们很快也会想出来。也许不像我们这么精确,但他们至少明白不同的区域会发动不同的袭击,而且是以循环的方式进行。上次的交手被极限赛组织者有意干预,他们也不可能没注意到。极限赛组织者是想让我们失去方向感,他们肯定也会问自己同样的问题,这样,也会使他们很快明白竞技场是个大钟的事实。所以,我想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设计圈套。”比特说。
“等等,让我把约翰娜叫起来。要是她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又会发怒的。”芬尼克说。
“是吧。”我咕哝着,她一向如此嘛。但我没拦着他,换了我,这么重要的事不跟我说,我也会生气的。
约翰娜一会儿被叫了过来,然后比特让我们大家都略微后退一些,腾出地方让他在沙地上画示意图。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分成十二个等份,这是竞技场。他画得不像皮塔那么仔细,而是大致画了一下,因为他脑子里想的是更复杂的问题。
“如果你是布鲁托和伊诺贝丽,了解丛林里的情况之后,你会觉得哪里最安全?”比特问。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然而我还是觉得他很像一个在学校里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师。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也许因为他长我们许多,也许是因为他确实要比我们聪明一百倍吧。
“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沙滩,这儿最安全。”皮塔说。
“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来沙滩?”比特说。
“因为我们在这儿。”约翰娜不耐烦地说。
“完全正确,我们在这儿,占着这块地方,那么你会上哪儿?”比特说。
我想丛林很危险,沙滩有人占据着。“我会藏在丛林的边缘。有人袭击,我可以逃跑,同时还可以监视对方的活动。”我说。
“还可以找到吃的。丛林里到处是奇怪的动物和植物。可是,通过观察我们,他们知道水里的生物是安全的。”芬尼克说。
比特冲我们笑笑,好像我们的理解力已超出了他的预料。“很好,你看,这是我的计划: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在中午和午夜会发生什么?”
“闪电击中大树。”我说。
“是的,所以,我建议,当中午闪电过后,晚上闪电到来之前,我们把金属线跟山上的大树连接上,然后一直引到山下的咸水里,当然,咸水的导电性是很强的。当闪电击中大树时,电流会顺着金属线向下传导,一直传导到唯一的水域,当然,还会传导到周围的沙滩,正好,沙滩因为十点的巨浪刚过也还是潮湿的。任何人只要这个时候接触沙滩,都会触电身亡。”比特说。
这时谁也不说话,努力理解消化着比特的计划。在我看来,这有点太复杂了,简直不可能实现。可为什么不行?我也设过上千个圈套。这难道不就是一个更科学、更复杂的圈套吗?这能行得通吗?我们这些人所受过的训练不过是打鱼、伐木和挖煤,怎么能对此表示怀疑呢?我们对于利用天空的电流又知道多少呢?
还是皮塔想出了一个问题:“这金属线真的能传导那么多电流吗,比特?这线看上去挺不结实,它会不会烧坏啊?”
“噢,是的,但电流通过之后可能烧断,它就像保险丝,不同的是电流可以通过。”比特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约翰娜问,显然她不太相信。
“因为这是我发明的,”比特说,似乎有点惊讶,“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电线,闪电也不是真闪电,树也不是真树。你比我们都更了解树,约翰娜。经过这么多次雷击,现在它早该死了,对吧?”
“是的。”她沉着脸说。
“别担心金属线了——它会完全按我说的发挥作用。”比特向我们保证。
“那么,这一切发生时我们躲到哪儿?”芬尼克说。
“我们在丛林远离事发区的安全地带。”比特回答。
“那么职业选手,除非他们在水附近,否则也是安全的。”我指出了这一点。
“是的。”比特说。
“这样的话,所有的海鲜都煮熟了。”皮塔说。
“恐怕不只是煮熟了,我们很可能失去这个食物来源。但是你在丛林可以找到很多能吃的东西,对吧,凯特尼斯?”比特说。
“是的,坚果和树鼠,而且我们还有赞助人,”我说。
“那么,好吧,我觉得这个不成问题。既然大家是盟友,这事就得我们一起干,干还是不干,你们四个决定。”比特说。
我们?我们就像学校里的学生。我们完全不可能怀疑他的理论,只能关心一些最?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