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
檀耷詈猓呛牵蠢蠢矗笕饲刖疲乙跃评辞砩系暮!?br /> “喔?此河就是无定河?”杨浩大为惊诧,他还真不晓得这条河的名字。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条河通过这首唐诗,早为后人所知晓,但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无定河,就是自己身畔奔腾咆哮的这条大河,此时再听那涛声,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呜咽的味道。
“东阳氏诸部,一向骄横,就是我们横山诸部,也时常受其滋扰,我白灵部更不用说了,每次运盐经过他们的地盘,都要饱受盘剥。大人一来,引天朝天兵,横扫匪盗,还地方安靖,我们横山诸部亦受其惠,真是大快人心呐,呵呵呵……”
拓拔严一边恭维,一边看了看坐在下席的那些位大汉,杨浩随身带来的这几十名贴身护卫,都是从李光岑族帐中挑选出来的杰出武士,当初保护李光岑而来的那些大汉现在俱在团练军中做着都头,不能带出来,但这些人都是从他族人再行挑选的,每个人都在二十出头,生得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一身骑射功夫十分了得,徒手搏斗也可以一挡十。拓拔严见多识广,看他们精神气度,便知了得,是以眸中大有敬畏之意。
杨浩微笑道:“是啊,芦岭穷山恶水之地,立足不易。官家体恤百姓,特意自禁军与边军中调拨数千精兵听我使用,他们俱是敢战能战的勇士,几处匪寨么,不过是土鸡瓦狗,一战之下,自然是犁庭扫穴,所向披靡。”
拓拔严“啊”了一声,讶然道:“原来是自禁军与边军中挑选的精锐么?难怪……竟是这般了得。”
一旁有个少年,听了杨浩的话却撇了撇嘴,只是谁也没注意这少年的神色。
“爹爹,羊羔烤好了。”看来他是不想听杨浩吹牛了,一见有人抬了烤羊过来,便兴奋地拍案说道,露出一副谗诞欲滴的模样。
这少年是拓拔严的儿子,乳名儿唤做石头,如今才只八岁,可是身材生得极是结实,光看身量,已有十来岁上下,他穿着一身羌人的传统袍服,头顶剃光,四下编着小辫儿,因为年纪小,看着只觉可爱,倒不似那日所见的李继筠那般凶恶丑陋。
“呵呵,你这孩子,大人面前,不得无礼。”拓拔严拍拍他的脑袋瓜,状似训斥,却带着几分宠溺。他拍拍手掌,正在篝火环绕下翩翩起舞的那四个白灵寨少女便飘身退开几步,弯腰抚胸,退了下去。
正看她们舞蹈入神的唐焰焰也抬起头来,只见一支烤得金黄的羊羔被四个大汉抬了上来,羊羔伏在木架上,嘴里还叼着几根香菜充作青草,老远便香气四溢,惹人生涎。
拓拔严呵呵笑着起身,自腰间抽出一柄小刀,那小刀明晃晃的,与当初臊猪儿打磨之后的两柄小刀十分相似,只是那柄不是黄杨木的,杨浩瞧见了触景伤情,眼神不由一黯。
拓拔严持刀在羊羔的脊背上轻轻划了一刀,然后自羊羔额头削下一片肉来,盛在碟子里毕恭毕敬地呈到杨浩面前,又为他摆上一碟青盐,笑道:“大人,请享用。”
杨浩知道这是对长者或地位尊崇者的一种礼节,便微微一笑,也不客套,他叉起那块肉来,蘸了蘸盐末儿便丢进嘴里。虽说这时的烤羊烧烤时并不刷什么作料,只有盐巴佐味,可是羊羔毫无腥膻味道,肉质鲜嫩,几乎有入口就化的感觉,蘸点盐巴,也觉十分可口。
见杨浩吃了那片肉,拓拔严又退回羊羔旁,手中一柄小银刀上下翻飞,那羊羔身上的肉便一片片落下来,动作十分的麻利。那肉被分盛到一张张盘子里,送到了杨浩、唐焰焰以及木恩等人面前,最后才轮到拓拔严本族的几位长者和小石头面前。
酒已过三旬,烤羊羔这道重头菜呈上来时,双方已经非常熟络了,拓拔严这才技巧地探问起芦岭州对贩青盐的看法,杨浩不禁暗赞他的耐心。
其实,如果把自己置身于外,单纯地从百姓角度去考虑,杨浩如果是个平头百姓,他也要买青盐而不买解盐。青盐质量好,价钱又便宜,哪有舍了物美价廉的青盐而去买解盐的道理。这是朝廷禁贩青盐,维护的是朝廷的利益,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朝廷的官员,就无法表态同情一个私盐贩子,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他的战略盟友折杨两家呢。
杨浩借口不太了解贩盐生意,便将这话题推到了唐焰焰身上去。唐焰焰对这方面虽未打理过,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杨浩再从一旁诱导,促使他们往其他方面合作。唐焰焰对杨浩几乎是言听计从,那位看似粗犷的拓拔严又是极机警的人物,这话题便渐渐绕到了瓷器、绸缎、铁锅、茶叶上去。
这些物资同样是草原上的紧俏物资,获利颇丰,只是白灵氏即便有丰厚的本钱,也没有那个门路从中原大量购买而已,如果唐家肯把他们发展成为自己在草原上的一个代理,那自然皆大欢喜。所以一得了这个话题,虽说盐巴生意没有谈成,拓拔严也不气馁,便与唐焰焰谈起购买这些物资的话题来。
双方正谈得热闹,远处忽然希聿聿一声马嘶,然后就听马蹄骤急,向这边疾驰而来,杨浩闻听,霍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按住了剑柄。木恩一个箭步闪到他的前面,护住了他身子,冷静地道:“大人无需惊慌,只是两匹马。”
“嗯?不对!”木恩耳朵动了动,改口道:“至少六匹马,但不会超过十匹,戒备!”
那些侍卫们方才盘膝坐在毡毯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显得十分闲逸,此时却纷纷跃起,犹如一头头猎豹一般,敏捷地闪到了杨浩和唐焰焰身前,拓拔严回头看见,不禁露出钦佩神色。
这里双方加起来至少四十多人,两边仅仅一里多地的地方就是双方的营盘,对方来的既然只有六七匹马,自然不必太过惊慌,那拓拔严也不拿兵刃,慢慢走前几步,脸色十分从容。
杨浩不会听马蹄声,这时听说只有寥寥几人,不想自己部下在人前露怯,便也摆手让他们退下,径自走上去,与拓拔严并肩站定。倒是那个叫石头的小家伙,居然抓起一张弓来,搭上了一支箭,小大人似的引人发噱。不过杨浩却知道这小家伙手里的弓绝不是玩具,草原上的少年虽说十二三岁才可以上阵杀敌,但是七八岁就能策马骑射,甚至猎杀野狼的也不在少数,那小弓可真是杀人的家伙。
夜色中疾驰而来的快马果然是冲着他们这一处篝火亮起的地方来的,眼看着前头两人飞驰而来,还无减缓速度的样子,拓拔严手下几个族人已持着钢叉向前拦去。
策马飞驰而来的一个骑士大声疾呼着:“救人,快救人呐!”一言未了,后边便有一箭飞来,本来夜色中不易射中人体,可他已冲到近前,有火光映衬,身影在夜色中反而明显,这一箭正中他的后心,他惨叫一声仰面跌下马去,那马奔得甚急,他的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被马拖着前行,一路磕磕撞撞,又被马蹄接连踢中,待到了近前骏马止步时,那人的脑袋已经被鲜血糊住,连五官都辩识不清了。
看着他那凄惨的模样,杨浩和拓拔严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另一匹马也到了近前,马上的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丹木!”然后便滚落下马,高高的帽子也跌落到了一边,这人竟是个女孩儿,她扑到死尸身边,抱着他便放声大哭起来。
杨浩和拓拔严面面相觑,没想到夜晚于河边饮宴,竟碰上这样的事情。这女子身穿大红的袄儿,领口襟口都绣着大朵的牡丹,袍襟袖口都缀着雪白的兔毛,掉到地上的帽子也不是羌女惯常戴的那种瓦片似的青布帕,而是一尺多高的三耳帽。
后面又有五匹马追过来,远远看见篝火旁十余大汉持着钢叉严阵以待,那五匹马停了下来,一边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一边互相交流着什么。
杨浩看了眼矗立在黑暗中的那五条人影,向抱尸大哭的少女问道:“你是谁,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少女用袖子擦了一把泪水,仰起脸来哭泣着说了几句什么,看这少女,才只十三四岁年纪,穿起这大红的衣裳犹显稚嫩,她说的话方言味儿极重,汉话中夹杂着一些当地语言的发言,杨浩听她说完了却还是如同鸭子听雷一般,完全不知所谓。
一旁木恩低声解释道:“大人,这少女说她叫拉巴,是一百里外兔毛岭上的羌寨百姓,嫁给了这个叫丹木的汉子,今天本来是丹木迎娶她过门的日子。谁料他们赶回丹木所在的部落时,却遭人抢亲,丹木的几个族人已被杀光了,后边那几个人就是抢亲的人。”
杨浩一听勃然大怒:“杀人夫,夺人妻,真是罪大恶极,把这五个歹人抓过来。”
拓拔严和木恩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谁也没有动。杨浩一愣,奇道:“木恩,你怎么了?”
木恩神色略显尴尬,看了眼拓拔严,才小声解释道:“大人,在草原上抢亲是不是什么罪过的,旁人更无权干涉。只要那想抢亲的男人和他的朋友成功地杀掉了这个丹木,这个女孩儿就成了那个男人的妻子,即便她现在对那人再怎么痛恨,一会儿也只能跟那人走,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只有这个丹木的亲人、族人,才有权利去寻那些人报复,旁人若是干涉,会受到所有部落的指责的,这是破坏草原上的规矩。”
杨浩听了不禁愣住,这草原上的风俗与中原果然大相径庭,如果中原女人被人杀了自己丈夫,恐怕与那仇家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可这少女哭得这般伤心,显然与那丹木两情相悦,十分恩爱,可是……成亲之日丈夫被杀,她就得认命做了那仇人的妻子,真是无法想象。
木恩见他不语,便对那抚尸痛哭的少女道:“拉巴姑娘,人已经死了,你不要太伤心了,我们帮你掩埋了尸首,你且随那些人去吧,拉巴姑娘,拉巴……”
唐焰焰这时才从那些护着她的大汉后面钻出来,只听了半句,奇道:“什么拉巴?”
木恩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是这位姑娘的名字,意思是菊花。”
就在这时,远处站住的那五人似乎计议已定,五人策马缓缓走近,中间马上一人高声喊道:“不知露宿河边的是哪个部落的兄弟,我是银州美思部落的日谷得,今日与几位朋友来抢亲,杀死了她的丈夫丹木,拉巴现在已是我的妻子,请你们把她交出来,不要坏了草原上的规矩。”
那人刚刚说罢,身子便猛地一挺,“呃”的一声跌下马来,他的四个帮忙抢亲的朋友惊呼大叫,立即拨马急急退却,杨浩慢慢低下头,就见自己的袍袖被箭风激荡,此时犹在摇晃不已。在他身后只两尺远的地方,石头慢慢放下手中的小弓,大声说道:“他抢亲,我也抢亲,这个女人,我要了!”
拓拔严脸色大变,顿足道:“石头,你……”
他也是反应极快的人,这瞬间就分清了其中利害,当即喝道:“去,把那四人杀掉,不许逃脱一个!”
他的几名手下立即翻身上马,向那几人追去,那几人本来逃到远处,正立足大骂,以美思部落的名义大施恐吓,要知道美思部落族帐上千,人多势众,敢招惹他们的可不太多。直到看见有人策马追来,这四人才省觉眼下可是人家人多势众,恐怕是有杀人灭口之嫌,四人立即兜马便逃。只是,他们一路急追那对夫妻而来,到了此处马力已尽,还能逃出多远?
拓拔严再转过头来时,又恢复了一个长袖善舞的精明商人嘴脸,向杨浩陪笑道:“大人,今夜邀大人赴宴,本来酒兴正浓,却让这么几个人坏了雅兴,实在是罪过。大人,咱们继续饮酒吧。”
旁边就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杨浩哪有那么坚韧的神经,他摆摆手道:“算了,本府不胜酒力,本来就告辞。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是是是,”拓拔严颇为不安地道:“大人想必看不惯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可草原上……就是这样,一言可以为友,一言可以成敌。那小畜牲……”
他恨恨地瞪了站在哭泣不止的拉巴姑娘身边,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小弓的儿子一眼,恨恨说道:“那小畜牲闯下祸来,在下若不当机立断,截下那四个人,恐怕就要为本族惹来塌天大祸了。”
杨浩淡淡一笑,说道:“本官省得,草原上的风俗和习惯,本官是很尊重的,少族长尽管宽心。”
说到这儿,他也情不自禁地看了小石头一眼:“此子,非池中之物也。可他……该算个什么物呢?这样小小年纪,竟然……”
想起他杀人之后的冷静神情,杨浩心头不由一寒:“真怪物也!”
“草原上的风俗,我实在不能理解,草原上的人,我似乎也完全看不懂了,那?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