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
怜吧?
“她……离我而去,是不是与我这样的态度有关呢?虽说我身不由己,时常不能在她身边,可是……多写几封信,多几句体贴温柔的问候,也许就不会……女儿家的心思……我终究还是了解的太少……”
抬头看看天色,杨浩吁了口气,拔足便向“媚狐窟”赶去。娃娃说过安顿了众姐妹后就会来,也并不奢望他去为自己操办一切,甚至不敢提出办一个什么入门的形式,毕竟以她身份,往日里再如何风光无限,一旦从良嫁与体面官身,做妾是唯一的可能,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检讨了自己与子渝、焰焰两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的杨浩,终于意识到问题并不全出在她们的身上,自己对她们放任不管、体贴太少,远不似对待冬儿那样的态度,也是他感情出现问题的一个主要诱因,从现在开始,他不想再出现那样的事情了,哪怕娃儿只能为妾,不能像子渝、焰焰那样要求太多,但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女人有一双幽怨的眼睛。
迎门的妈子认得他,如今开封的青楼妓坊,谁不认得点铁成金的杨大官人,连忙殷勤地迎上来。那妈子知道他是去找娃儿姑娘的,满脸陪笑地把他迎进门去,便识趣地回到了门口。
杨浩进了院子,还看不出正要搬迁的迹象,丝竹雅乐之声照样响起,欢歌笑语从一栋栋小楼中照样传出。进了第二进院落,才能窥出一些迹象,一个楼阁下,许多箱笼已经捆扎好了,一些小厮帮闲、丫头妈子正在忙忙碌碌。
再到最后一进院落,迎面正有两位公子笑淫淫地从里边出来。
“哈哈,刘兄,你不晓得这位鱼儿姑娘是何等的销魂呐,那种榻上风月温柔滋味,哎呀呀,有机会我给你引见引见,但你刘兄能不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说笑着走来,杨浩微微蹙了蹙眉,向旁边避了避,绕过一片荫荫绿树,前边露出一座雅致小屋,再往前去不远,就是吴娃儿的清吟小筑了。杨浩行至那小屋门口,就听室中一个女子声音道:“桃儿,去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一番。”
杨浩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动弹不得。
“是,小姐稍候。”一个俏丽的丫头闪身走出门来,瞧见杨浩站在门口登时一怔,杨浩突然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哎,你这人……”那丫头阻拦不及,被杨浩推到一边,险些跌倒。
杨浩闯进门去,只见雅室绣床,帷曼半卷,房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左侧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面隐隐绰绰有个人影。
杨浩发起狠来,哪还理会后面是什么人,反正在这种地方的姑娘,也没有一个良家妇女,当下便拔足冲了过去。
“怎么又回……哎呀,大胆!”
屏风后面一个纤细窈窕的丽人刚刚解了外袍搭在衣架上,忽听脚步声急促,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男人冲进来,骇得她一把抓起外衣闪到一边,气得俏脸绯红,勃然大怒。
杨浩呆住了,子渝!折子渝!竟然是她!
折子渝也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杨浩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个人面面相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甚么好了。
杨浩的目光从折子渝脸上慢慢向下移去,月白色的棉布小衣半解,里边是藕色的绣蝶肚兜,胸前小丘贲起,虽不硕大,轮廓却俏挺迷人,那一抹细嫩雪白的乳沟尤其勾魂摄魄。下着淡粉色的丝罗亵裤,柔软贴身,两只白生生的小脚丫趿着一双木屐,露出的脚趾如雪白的蚕宝宝般晶莹可爱。虽是稚龄少女的身形,此时的折子渝却有股说不出的女人味,是他从未见过的妩媚风情。
折子渝终于清醒过来,见他盯着自己身子看,不禁又气又羞:“你……还不出去!”
“出去?”杨浩突然想到了方才那个寻芳公子说过的话:“哈哈,刘兄,你不晓得这位渝儿姑娘是何等的销魂呐,那种榻上风月温柔滋味,哎呀呀,有机会我给你引见引见,但你刘兄能不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杨浩心中又痛又悲,双眼陡地喷出怒火,身子簌簌地发抖,他铁青着脸色,一步步向折子渝逼近过去:“你好!你好!你弃我而去,是我的错,我不怪你,可是……你有什么难处,向我开句口就这么难么?难到你竟然……竟然如此自甘下贱,无耻!”
折子渝被他骂呆了,诧然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问道:“我?下贱、无耻?”
折子渝气得脸都红了,把衣服一甩便冲了上来:“姓杨的,你简直是个大混蛋!”
第七卷 王对王 第001章 虎打武松
杨浩眼见折子渝竟然沦落风尘,想到她受人玩弄的情形,心头好似泼了一瓢滚油一般,痛澈难耐。一见她不知羞惭悔恨,还敢理直气壮地冲上来,更是怒气勃发。他陡地出手,一把叼住折子渝的手腕,犹如捏住了蛇的七寸,将她一带一提,折子渝立身不住,攸地转了半圈,便落入他的怀中,被他有力的臂膀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杨浩又气又痛地道:“就算你恨我,难道向我开口求助,就会比你落到这般田地还要难堪?可笑的自尊、可悲的矜持,普通天下,我真想不出还有比你更蠢的女人!”
“这个混蛋到底在说甚么?”折子渝莫名其妙,心头无名火起,她想也不想,肘弯一抬,便向后狠狠撞去。
杨浩怒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你却……嗯!”
杨浩受了一记肘击,顿时闷哼一声,手臂力道一软,折子渝趁机脱身,挣出了他的怀抱,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向外一带,小蛮腰一扭,借力使力,左手往他腰间一托,娇斥一声道:“去!”
杨浩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撞倒屏风,摔出去一丈多远。他虽在盛怒之下,仍然不舍得真的伤了折子渝,所以用力极有分寸,不敢扼的太紧。哪晓得折子渝竟然会武,而且武技十分高明,这一下被她反制,折子渝的动作又连贯敏捷一至于斯,竟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杨浩头晕眼花地抬起头,就见折子渝像一只发狂的母老虎,怒冲冲地向他猛扑过来:“说我蠢女人?莫名其妙,你才是讨打的混帐男人!”
“快救人啊,非礼啊,强奸啊……”桃儿姑娘跑出门去大叫起来。
杨浩刚一闯进房时,她也追了进来,一见小姐正在屏风后面宽衣解带,那头色狼急吼吼地便冲了进去,桃儿一见赶紧又跑了出来。她一个弱女子,岂是一个男人的对手,院子里向来都养着一群帮闲汉子,本就是扮的保镖护院的角色,碰上这种野蛮无礼的客人,向来都是由他们出面解决的。
桃儿跑出门去,急急四下张望,正要寻几个护院帮闲过来,就听房中“哗啦”一声爆响,不禁大惊失色:“坏了,这个家伙莫非吃了什么药不成?怎么如此急色,竟然霸王硬上弓啊。”
她是被娃娃派来侍候折子渝的使唤丫头,虽不知折子渝真实身份,却知道连娃娃姐都要对她礼敬三分的,真要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当下再顾不得可能惊动其他客人,扯开喉咙便叫喊起来。
这第三进院落里只有“媚狐窟”几位最红的姑娘居住,也只有最熟稔的有身份的客人才能进来,此时天还没黑,客人不多,几位红姑娘都聚在清吟小筑里,正听大姐头吴娃儿向她们交待事情。
当吴娃儿含羞带怯地说她要就此洗尽铅华,从良而去的时候,这些女子们都大为意外,她们从不曾见过吴娃儿与什么相好的恩客来往,怎么突然之间就要从良了?及至听说那人就是“千金一笑楼”的幕后大掌柜、南衙院使杨浩时,众姐妹才恍然大悟:“媚狐窟”的当家姑娘真的要走了。
尽管有许多不舍,可是能够终身有靠,对她们这些风月场中打滚,命运不由自主的浮萍们来说,终究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何况娃娃姐寻的这位良人的确是个大有本事的,又是南衙的官儿,众姐妹便向她道起喜来。
吴娃儿素来大方的人,这时也不禁红了脸,笑应了众姐妹的好意,她便就自己离开之后的诸事一一进行安排,这儿正说着,桃儿杀猪般的尖叫声便传了进来,众姐妹一听大吃一惊,青楼里边玩强奸?简直是闻所未闻,当下一拥而出。
桃儿如见救星,连忙向她们招手,吴娃儿率众娘子军疾冲过来,待进了房中一看,不由齐齐愣住。只见地上趴着一个男人,身上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一向温文尔雅、极具大家闺秀气质的折大小姐。
这位折大小姐只着贴身小衣,披头散发,月白色小衣里藕色绣蝶肚兜露出了一大半,因为动作使力过甚,肚兜边缘漾出晶莹如玉的一抹诱人贲起,那模样可真够瞧的。
折子渝正摆着武松打虎的姿势,一见呼啦啦冲进来一群女人,一下子也呆住了。众姐妹看看折子渝,又看看她身下的男人,也不知如此现场这是谁要强奸谁,桃儿见了如此光景,也是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吴娃儿一眼看清那男人模样,不由暗暗叫苦,赶紧喝道:“姐妹们请出去,这是一场误会,大家请退出去,谁也莫要声张。”
众姐妹依言退下,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那男人是谁啊?”
“我认得他,好象是……好象是……”
“什么好象,就是咱们的姐夫啦。”
“啊?不会吧,他怎么……”
“嘘,噤声,噤声……”
吴娃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时杨浩却趁着折子渝发呆,突然发难,肩头一缩,将她扣住关节要害的手指移开了几寸,同时腰杆儿一挺,将她狠狠弹起,脱出了她的掌握。
折子渝身手果然灵活,杨浩纵身而起,刚刚探手去抓,她已旋身闪出三尺多远,杨浩跃起身来,两个人双拳紧握,架势一摆,又是一副想要交手的模样。
“不要动手,你们……你们都请住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娃娃苦着脸拦到了他们中间。
“不错,我是不该动手。”杨浩脸色铁青,徐徐收了拳头,探手摸出几片金叶子往地上一丢,寒声道:“到这里来找姑娘是要付钱的是么?渝儿姑娘,我的缠头之姿已经付了,我这个客人,你接不接呢?”
“你这混蛋胡说甚……”折子渝的语声突地顿住,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混蛋竟然以为……以为我……”
杨浩说的话虽然刻薄,可是他眸中的悲伤和痛苦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折子渝看在眼中,眸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杨浩恨声道:“怎么,嫌少?嫌少你开个价出来,杨某一定拿的出来。”
看到杨浩又妒又恨、又痛又怜的表情,折子渝忽然心情大好,她“噗哧”一声笑了,笑的无比娇媚:“杨大人,你就是搬一座金山来,本姑娘也不做你的生意。请你出去,离我远远的,莫要让我再看见你,成么?”
杨浩冷笑:“恐怕这事儿由不得你,娃娃!”
“啊?大人。”呆立一旁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对冤家的吴娃儿赶紧答应一声。
杨浩指着折子渝,咬牙切齿地道:“她是市妓还是营妓?我要为她赎身,从现在开始,再不许一个男人碰她一手指头,否则我唯你是问。”
折子渝拾起衣裳优雅地穿起,又将长发一扬一拢,挽了一个很随意的发髻,挑衅地瞟着他,悠然笑道:“几日不见,杨大人好大的威风呢,要为本姑娘‘赎身’?就算你有倾国之势、倾城之财,也得看本姑娘答不答应!”
杨浩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自我作践都没关系,只要能报复了他就成,把他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如此不知自爱?我不需要你答应,这媚狐窟,我一样做得了主,马上收拾你的东西,随我离开这里。”
折子渝嫣然道:“今时不同往日,杨大人果然威风八面,可是……这媚狐窟好象不是你当家吧?”
“有什么区别?娃娃现在是我的人。”
“你的人?”折子渝眉尖一挑:“你好大的手笔,居然吞并了‘媚狐窟?’”
“我没有吞并什么媚狐窟,娃娃现在……是我的女人。”
折子渝脸色攸然一变,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吴娃一扫,吴娃儿娇躯一震,嗫嚅说道:“大……大小姐……你……你听我解释……”
“大小姐?”
杨浩不由一怔,吴娃儿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措辞,哪里像是对着她院子里的姑娘。杨浩的目光从吴娃儿身上慢慢移到折子渝身上,脸上渐渐露出狐疑的神色,从吴娃儿对折子渝的态度和称谓,他忽地想起折子渝那一身高明诡谲的武功来。
杨浩目光闪动,突然问道:“娃娃,你这院子里可有一位渝儿姑娘?”
吴娃儿诧异地道:“鱼儿?有啊,只是不知大人问的是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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