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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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杯这次一共有32个本赛名额,中国人给了我们8个。棋院昨天在询问我的意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赛前搞个集训,来准备这次的比赛。”曹熏铉边说边试意夫人给坐着的晚辈们每人倒一杯水来。
“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今年我们在世界大赛中的成绩可不能算好,富士通和LG杯连续两次连决赛都没有进入。”李昌镐点了点钟头,“中国和日本的实力都上升得很快,特别是中国的苏羽、沈锐,日本的近藤光,都将是我们夺冠地最大障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还有萝德丝,如果这资助她也参加的话,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是啊,”曹熏铉赞同的点了点头号,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想当年韩国四大天王在世界棋坛纵横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会有赛前集训之类的事情发生。可是如今,自己和老徐已经过了棋艺的颠峰期,而“世界第一攻击手”刘昌赫头上的光环也已渐渐退去。韩国围棋只剩下李昌镐在独撑着门楣了。
“曹老,昌镐。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太过于谨慎了?”李世石再也沿海憋不住了,“这两次世界大赛我们没有夺冠,只是因为运气不好。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中国和日本的围棋现在距离我们还是有差距。”他看到曹熏铉瞪了自己一眼,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赛前集训我赞成。只是觉得没必要把这次春兰杯夺冠看得这么困难。”
“哪里有那么困难!”依田纪基一拍桌子。“山下,你平日的豪气哪里去了?”
“依田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拥有日本国内地棋圣头衔,但山下敬吾对这位有老虎之称的前辈还是不敢有所不敬,“我的意思是说,中国和韩国这几年确实比我们强大得多,我们还是有必要专门研究一下这次春兰杯才是。”
“研究对策?”依田的气看上去还是没有完全消。“我们日本围棋为了一个小小的刚开始举办地春兰杯需要专门研究对策?”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坐着的棋手,“各位,难道你们都认为日本围棋已经没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个,山下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日本围棋不行了。依田君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大竹英雄虽说已经不怎么在一线下棋,但开创了“竹林时代”的他说话在日本围棋界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眼下也只有他,才能压得住盛怒之下的依田纪基。“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我们地情况确实也不太好。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杀入世界大赛的决赛,更别说夺冠了。”
“那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把心思放到了国内奖金更高的棋战上。”虽然知道大竹说的实话。但经历过日本围棋鼎盛时期的依田纪基嘴上还是不肯服软,“要是大家都将全力放到世界大赛上去。我们日本围棋又何至于到今天这种局面。”
不过说归这样说,听了大竹的话,他也没有再那么坚决的反对山下敬吾刚才的提议了。
见脾气最暴躁的依田已经不再反对,大竹英雄缓缓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上午九点,所有6段以上的职业棋手都到棋院地会议室集合。我们大家讨论一下中国人给我们的5个参赛名额怎么分配,以及分配后的备战的工作该怎样进行。”他顿了顿,又道:“山下,你明天把近藤光也叫上。他虽然只是三段,但我想,也许春兰杯上他能为我们日本围棋争点面子也说不定。”
当日韩国两国的围棋界还在考虑春兰杯的名额如何分配的问题地时候,在中国棋院里,春兰杯的预选赛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作为主办方,中国棋院按照国际惯例,给自己留下的名额也最多。除了给韩国日本,32个本赛名额剩下的19个位置中,给台湾棋院两个,欧洲一个,美洲一个,其他的十五个就全部包圆了。
而这次,为了杯赛的宣传需要,在春兰集团的要求下,棋院也将国内预选赛的规模搞得很大。所有在棋院注册的200多名棋手被分成了10个小组,每一组成绩最好的第一名直接出线,然后所有小组第二名再捉对厮杀,快出另外5个参赛资格。
沈锐的运气果然算不上很好,在分组抽签中,他同组的对手中,不但有三个围甲联赛的中坚棋手,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在重庆的大哥………周鹤洋。
大家都知道,周鹤洋是中国围棋小龙辈中的领军人物之一。虽说名气以及在世界大赛中的成绩都不能和常昊相比,但他的棋力却绝不在其他小龙之下。最近在围甲赛场上,更是有“宁挨一刀,莫碰大力;宁挨一抢,莫遇老周”的说法。指的就是重庆队包打天下的两位主力选手,古力和周鹤洋。他们两人这三个月内几乎称得上同时爆发,都获得了8连胜的佳绩,风头之劲,在国内棋手中一时无三。
沈锐刚一苏醒,第一场正式比赛就遇到这样的对手,也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运了。望着对面的周鹤注,沈锐用舌尖舔了舔在北京干燥气候中稍微有点开裂的嘴角。唐莉因为毕业在即,临时放弃了这次春兰杯的参赛资格,不过在送沈锐上飞机的时候,知道了分组形势的她一再叮咛沈锐在比赛中要学会取舍。第一场就遇到周鹤洋这样的强手,如果状态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放弃专心准备以后的比赛就是了。反正就算不是小组第一,依然还是有出线的机会。而如果在第一场比赛中耗去太多的精力,连累接下来比赛输棋的话,就太过与得不偿失了。
“沈锐,你可千万记住啊,同组的选手中,虽然还有几个也很强,但都不是一流选手。和周大哥的比赛要是形势不好,就不要太过于坚持。这次预选赛是一天一场的连着下,你要是因为休息不好输给那些本来棋力不如你的选手,到时候只有自己哭去了。”唐莉关心的话言犹在耳。
唐莉啊唐莉,这次春兰杯奖杯我可是想当作礼物送给你的,预选赛还会有什么问题吗?看到周鹤洋手里拿起了猜先的棋子,沈锐马上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棋。你放心吧,周大哥虽然厉害,但绝对不是已经被黄龙士这个老头精心敲打了三个月的我现在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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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院,你看他们两人谁能赢?”苏遥看了看杨一,小声的问道。因为只是预选赛,杨一没有陪队员一起飞到北京去。
“这我可不知道。”杨一笑了笑回答说,“我只知道有他们在,这个小组中的出线名额其他人就别想和我们重庆队争了。”
“杨院,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苏遥不满的看了杨一一眼,“那我换个说法,他们两人中你希望谁能赢?”
“小苏,你这可是在将我的军啊。”杨一皱着眉头,“这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都是我的队员,我怎么能说希望谁赢希望谁输呢?”
“杨院,现在只有我们俩,也没有其他人,你就放心说吧,我保证不说出去就是。”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那我就说了,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也希望沈锐能赢下这盘棋。”杨一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
“沈锐刚刚从昏迷中醒来,需要一场胜利来找回信心。这是其一。”
“其二,和鹤洋相比,他棋的稳定性还不够。如果第一盘输了,对他这次预选赛以后的棋局影响一定很大。而鹤洋就算输给了沈锐,小组第二名一定也是跑不掉的。凭他的实力,从其他人手里抢一个出线名额不是多在的问题。”
看着苏遥的脸上开始露出喜色,杨一接着又说了一名大实话:“不过,鹤洋是不会让棋的。沈锐如果不能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一百以上的实力,想从他手上将胜利抢走,也绝不会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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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棋行天下第190章春兰花开(三)
作为聂卫平早年的弟子之一,周鹤洋的棋风却和古力、常昊两人迥然不同。
古力的棋,杀伐之气太重,和他一旦交手,一种铁马金戈的气势就会逼人而来;常昊则是靠踏实的基本功和超出一般人的官子在超一流中徘徊。而周鹤洋在职业棋坛中纵横了十数年,却没人能说清楚他的风格。时而锋锐,时而厚重,兼有古力常昊的长处,但又都没有发挥到极致。
用种并不恰当的比喻,如果说这三人都是三国人物的话,古力应该是曹操,常昊无疑为刘备,而周鹤洋自然就该是孙权了。
面对着这个中国棋坛的孙权,大病初愈的沈锐究竟该如何取胜呢?
应该说,这一局一开始沈锐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他猜中了黑棋。一盘决胜负的遭遇战中,先手的重要不言而喻。
表面上对这盘棋胸有成竹的沈锐,其实内心中对周鹤洋还是相当重视的。一开局,他就布下了现在大赛中并不多见的三连星。
沈锐这盘棋之所以下三连星开局,有着自己的考虑。同为重庆队的一员,周鹤洋的棋风沈锐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棋不管是对杀还是比拼官子,讲究的都是一种堂堂正正。就算你有再多的妙手、鬼手,都很难在他这样的棋风下占到多大便宜。而反过来,只要你稍微有点过分的招法,他的反击就将铺天盖地而来。
和他下棋,用堂堂之师击堂堂之阵,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三连星,就是堂堂之师的最好布局。
“三连星?”周鹤洋稍微发了一下愣。掌控这样的开局,对棋手地要求可是私设很高的。已经三个多月没参加正式比赛的沈锐。对自己的状态真的就那么有信心吗?
白棋挂职角,黑棋小跳,白棋大飞。二十手过去,棋盘上波澜不惊,双方都下得中规中矩。
“沈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见古力、罗洗河的棋都已占据上风,杨一又把视线转移到这盘重庆队的内部之争上来。“都二十手,两人的每一步棋连我都还是猜得到,看来他们都是想磨官子了。”
“我看不一定,也许是沈锐故意想把开局下得平稳点。”这时候,重庆棋院会议室里观战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在杨一和苏遥的电脑旁,站了将近十人之多,其中有不少小孩都是苏遥现在地学生。
“我也觉得苏老师的话说的对。”果然,苏遥的话刚落。一个小男孩就站了出来,“我最喜欢地棋手就是沈锐了。他所有的棋谱我都打过,开局平稳的棋很多,可是到中盘就都开始混战了。”
“就是就是。”周围一片应和声,看来在重庆,喜欢沈锐的人还真不少。
“苏遥,你把你的学生教得够可以的啊,我这个院长说话都不管用。”杨一笑着说,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不快的表情。围棋这项运动,千变万化。虽然有定式一说,但最怕的就是照本宣科。眼下杨一见这些小孩敢于挑战自己的“权威”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其他想法呢?
而接下来战局地发展,也充分说明了他这个“权威”的预测确实不怎么样。
随着左上角的定型。白棋第22手开始挂职上了黑棋的右下角。因为中间已经有了一个黑子地缘故,沈锐这次没有选择小跳。而是毫不客气的尖顶了一下,不让白棋从容地落地生根。
白棋立,黑棋再补牢边空,中间双方就形成了两块孤棋。
终于要开战了。观棋的小孩都高兴起来。对他们而言,只有这样对攻的棋。才是最过瘾的。
杀就杀,难道还会怕你不成?今天的棋沈锐前二十步都走得堂堂正正,除了这一块以外,周围并没有其他特别弱地棋,避免了被缠绕攻击的可能。以堂堂之师击堂堂之阵。现在就是到了该击的时候了。
不过,沈锐很明显忽视了一点。黑棋周围没有明显的弱棋,白棋也没有。因为黑棋刚才在边上补牢的一手,白棋中间的孤棋要比他多走一手。虽然只是一手棋,但在这进修时候,它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黑棋扳,典型的沈锐式走法,头绪变得更多。周鹤洋想也不想就断了上去,他不好杀,但并不是不杀。象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面对再厉害的对手,他也不会退缩的。
接下来的四十几步棋,双方落子如飞,棋盘上的孤棋也开始越来越多,形势犬牙交错,复杂异常。
“看上去双方势均力敌,其实沈锐的形势已经开始大大不妙。”杨一指使一个小孩去帮他倒了一杯水来,喝了一口。“白70手的时候如果能先拐一下,黑棋连头绪都没有,可惜鹤洋怆没有看到。现在沈锐的这一挖,倒是可以制造点头绪出来,不过就算能活,被收刮是没办法避免的。”
“是啊,沈锐的状态看上去真的不是太好。”在棋院里一年多来的教棋生涯,让苏遥的棋艺进步了许多,看起棋来也是分外的清楚。沈锐在刚才的中盘对杀中并没有将自己的水平完全发挥出来,如今黑棋只能苦苦做活,而外围则被白棋封了个水泄不通。
看来,等这盘棋结束我要给沈锐去个电话安慰安慰他了。”杨一边说边站起身来,他拿着水杯开始朝棋院的食堂走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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