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围棋
他这一手让沈锐前面几乎所有的进攻都失去了作用,所有的好处都被抹杀,而所有的弱点也都暴露了出来……”
“下一盘,沈锐应该会注意这个问题。”苏羽叹了口气,把棋子扔进了棋盒里,“也许,只有到了下一盘我们才会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做。”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休息一下。”被三个女棋手包夹地沈锐快哭了。
虽然萝德丝对于苏羽的分析很精辟,但他还是想哭:“我相睡觉了……”
“不行,今天晚上你只吃了一点东西,必须要吃宵夜。”苏遥不依不饶的拿出来本子指指点点,“你每天所必须的5000大卡热量……”
“你们在干什么?”满身酒气的古力突然晃晃悠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屋里地气氛一屁股坐在萝德丝的身边。
“你干什么?!”萝德丝一声惊叫之后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古力。“你不知道随便坐在一位女士地身边很失礼么?”
“行了。都回各自房间睡吧,11点了。”沈锐活似宿舍管理员。拉着唐莉哄着另外两个人向外走。不过送到门口,唐莉一扭身就在他耳边低声说:“明天中午跟我吃饭去。如果再让我看见她们俩出现在你身边我就对你不客气!”说完使出传说中陆小凤地灵犀指在沈锐肉上狠狠一掐,然后哼哼的走回自己房间。
“青了……”沈锐在喃喃自语,而且一直自语到了棋盘前。
“你囔囔什么呢?”苏羽还是第一次和沈锐对局,难免要看一看这个对手,“你的腰怎么了?”
“没什么。”沈锐没什么。摇摇头擦拭着棋盘。
“那么。就猜先吧。”陈祖德很高兴能看到在决赛上出现中国人的内战——也许只有竞技比赛里面,人们才会希望内战吧。
“沈锐的黑棋?”马晓春昨天晚上出去和韩国人们拼酒,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9点半了。匆匆忙忙跑下来,却意外地看到棋盘上只有三手棋黑棋点天元,白棋贴下。黑棋扳,然后就没有了。
“这半个多小时,就下了这么三手棋?”马晓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现在电脑上是不是一直没有更新。转转头找到黄奕中,立刻一把拉住,“三儿,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黄奕中一样地莫名其妙,“苏羽不打算下棋,我们有什么办法。您就等着呗,他们早晚要动是不是?”
话音未落,苏羽就动了,一手卡断直接反中央变成了扭十字花。
“帅气。”马晓春看了一眼老聂,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这盘棋,看意思要乱了……”
沈锐不怕对杀,却怕苏羽的布置,所以开局镇天元完全是为了打乱局面。现在看到对面这位传说中的旗手并没有和他玩大局而是同样贴上来肉搏,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松气的时候。沈锐知道苏羽的本事,脑筋转一转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故意地?
谁都知道沈锐好杀而且能杀。李世石那'将近两百目的落后就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苏羽对于乱战的(炫)畏(书)惧(网)同样是世人皆知,国家队的古力同学就可以很明确的证明这一点。所以当沈锐看到白棋毫不(炫)畏(书)惧(网)的贴上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一些东西。
“又是半个小时。”老聂抬起头看了看表,似乎是叹了口气,“一个小时四手棋,还是刚开局,也算是了不起了。”
“两个人都在思考。”马晓春似乎也叹了口气了,“揣摩对手的心思,不累么?”
累,而且是真累。沈锐琢磨了半天没猜出来苏羽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便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转手把棋子拍在棋盘上长出头。
苏羽的反应很有意思,他顺着扭断的90度方向同样也把自己的白子长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沈锐的眉毛迭然蹙了一下,又把被断在另一个方向上的黑子长出。
苏羽笑眯眯的轻手蹑脚的拿起棋子,把最后那个夹在四枚黑子中间的白子长。
“这是啥东西?凡高的画么?”古力看着棋盘左右端详了很久,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或者说,是大风车?”不知道这个形状让他想起来什么,过了一会儿开始吱吱哇哇的唱儿歌:大风车吱哑哑的转~~~
对局室里的沈锐现在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苏羽到底想要干什么,略略的踌躇了一下之后,便飞攻上边的白二子。
“行了,这算行了。”马晓春跺着脚发狠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老地主,“还以为上一盘之后他能吸取教训能考虑一下全盘利益,可没想到他小子竟然还是这么冲动!”
“不过,这么下也未必就不好……”老聂却若有所思地替徒弟的对手那个对手的徒弟开脱了一下,“跟苏羽稳扎稳打,还不如来一场空战。”
马晓春看了看老聂,扭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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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争锋第204章三番棋(二)
马晓春看了看老聂,扭过头没说话。
不过老聂说的对,马晓春知道天底下敢和苏羽玩布局的,恐怕也只有李昌镐寥寥数人而已:作为老聂的亲传弟子,苏羽的大局观天下无敌,那深谋远虑的布局虽然往往要以过数十手的发展才会发挥出威力,但一旦让苏羽流发动起来那可真称得上是雷霆万钧,雪崩风暴般的全盘攻击之下即便是天下第一人李昌镐也只能落到一个顾头不顾腚略不留神就满盘崩溃的下场。所以在这个层面上说,现在沈锐直接跳过布局进入战斗的战略战术完全正确。
只是,这种没有试探没有布置一上来便狂攻的比赛,看上去总让人有点不那么舒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最擅长玩儿阴谋诡计的苏羽竟然跟着杀神沈锐的步调走。
这才是最奇怪的。
“苏羽到底想干什么?”马晓春斜着眼睛看老聂,“你徒弟是不是又打算玩什么花招?不过我跟你说,沈锐和萝德丝那小丫头可不一样……”
那又如何?难道现在这盘棋该怎么下我还能做主么?老聂很无奈。他对于苏羽这个徒弟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能控制了。不像马晓春和沈锐,至少沈锐在比赛之前还经常询问马晓春的意见,而老聂现在虽然挂着一个师父的名头,却完全不牟指挥作战了。
不过实际上老聂却并没有什么怨言:徒弟长在了,总要出去闯荡立派,他管这么多干什么?
慢慢下就是了。该管地要管。不该管地就让这帮小年轻们自己去闯吧。才能聂一直有这种信念。
不过马晓春显然没有这位棋圣这么怡然,现在看着摆明架势要打空战的棋盘,心中就觉得有些慕名的焦躁:“苏羽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羽脸上的表情很高深莫测,捏着棋子的手指一直在棋盘下来回的画着圈。这让沈锐同样感到很莫名其妙,心头上也浮出了一种不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肺里的污浊用这清澈的空气濯涤干净。沈锐抬起眼睛看了他的对手良久,在右侧小飞出来罩头。
苏羽地脸还是波澜不惊,翻了翻眼皮掏出一块手帕捂在嘴上咳嗽两声之后,尖顶在飞罩的黑子上。
啧。研究室里只有寥寥几个韩日的国际友人。显得格外宽敞,所以马晓春在把身边的黄奕中轰走之后,便把腿放到了椅子上架着,眼看着这就已经搅在一起的黑与白也只能用这些无意义的音符来表达一下心中的感念:这,还是世界大赛的决赛么?
不过对于沈锐来讲,决赛只不过意味着最多的奖金。只是能够和最高水平的棋手来进行最终地对决,才让他感到心底的那阵激动。
也许以前在重庆时候的他看不上深居独处的苏羽,看不上招式普通毫不华丽的李昌镐——虽然他当年只是对进入三星决赛的苏羽才表达出一点嗤之以鼻,但心中地敌意马晓春还是很了解的。可当他走出西南走进北京走进汉城走进东京看到真正的争锋于世界终端那些最顶尖的三国棋手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很井底之蛙:李昌镐神一样地名字。完全是用一场场朴实无华却坚实的胜利换来的。也只有当他真正面对李昌镐的时候,才了解到原来围棋世界里,是真的有人可以计算到30手之后却还是那么精准的。
这种差距,是可以弥补的。沈锐坚定地相信,凭借黄龙十九变,他还是能够挑翻站在最高位上的那两个人。当然。黄龙十九变并不是每一变都很适合他,但只要他把他所会的和最擅长的能够发挥到极点,那么一切就将变得轻而易举。
只是这东西,不是那么好领悟啊。黄龙士那死老头教学的时候说话不清不楚,能遇到的机会比RPG游戏还可怜。所以沈锐对于这套天下无双的棋路到现在也是一个一知半解。
“苏羽流算什么,只要你能把我这十九变全都掌握了,战胜他简直轻而易举。”黄龙士嘴上说有漂亮无比,但当沈锐真地问到他怎么破解的时候,老头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的打哈哈,“这个么,看悟性了……”有些东西无解,比如李昌镐的稳扎稳打。有些东西有解,但在棋盘上却解不出来——这个问题萝德丝有切身体会,虽然吴清源把苏羽流给她分析的清清楚楚,但比赛中小姑娘却还是被打得差点当场哭出来。
不过在这场比赛里面,看起来苏羽是不会用这东西了。沈锐虽然心里面有一丝慕名的不安,但是看看苏羽的强扳摆足了杀对杀的架势,他也实在很难看穿这个对手的用心,稍稍蹙了蹙眉毛之后,他一手断打抱吃逼迫苏羽退让。
“苏羽不是最不擅长乱战么?”马晓春内心中同样有一种不安,稍稍错了一下腿之后低声问,“他干嘛一上来就跟沈锐比办量,难道李世石和近藤光的教训他没看到么?”
苏羽看到了,但现在还是毫不退缩的反打开劫。
“这可真的不像是苏羽下的棋。”古力的眉毛不经意间跳动了两下,“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凶狠过。”
不过也正是因为苏羽的凶狠,让沈锐内心中的那种不安隐隐约约又大了一号。但是现在劫已经成了,如果退缩的话让苏羽在中央成了大十字的势,那结果可就不是沈锐的能预料的了。
上次和李昌镐比赛中让人家在中腹先拔一朵大花是战术,是为了让李昌镐掉以轻心。但现在苏羽摆出来这么一副对着干的架势。反倒让沈锐有些心虚。
“那就干下去吧。”萝德丝以及唐莉三人被禁止进入对局室,只能留在马晓春地身边看直播。“开劫之后。反下盘面上谁都没有劫材,苏羽这个赖皮劫能不能打过10手都是一个问题……”
也许这个问题对其他人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脑子里面同样抱定了这个主意地沈锐显然忘记了一点:苏羽流。
因为是苏羽开劫,所以沈锐必须在外面先弄一手才能回来反提,但又因为中腹地一片已经没了下嘴的地方,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要把目光转到外线,开始攻击苏羽指向西的两枚白子。
但量让沈锐和外边所有研究棋手跌碎眼镜的事情发生了:苏羽对那里置之不理,转手粘住消劫。
“疯了,疯了。”坐在空调房间里的老聂连连的擦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进对局室反苏羽揪出来,“就算是有一片厚势扎在中央,但让人提走这两个子的筋,我看他怎么下后半盘!”
“也未必就这么严重。”马晓春似笑非笑的一脸慕名表情,似乎是在劝慰老聂,“年轻人地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马晓春也有一种要把沈锐按在地上暴打的冲动:他没吃死已经算得上囊中之物的白两子,反而绕了个圈不远不近的钓着那块大十字。
“疯了,疯了!”马晓春在这届春兰杯里面念叨最多的可能就是这几个字,“他干吗不吃掉那两个子?他知不知道如果掌握中腹他这盘棋会多好下?疯了……”
而接下来的表现。却是苏羽仿佛刚刚看到自己的白子被攻击一样(炫)恍(书)然(网)大悟的扭身回来又把那两枚白子拯救了一下。
只是沈锐这个时候却像是闹钟停摆了一样看了棋盘良久,然后转过头来长出上边。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老聂和马晓春被这寥寥几手棋闹得头晕脑胀,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棋盘说不出话。
“他是在防备苏羽这里地跨。”萝德丝看了一眼吴清源,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实际上苏羽这里的粘,完全就是为了收拢上边做准备。如果沈锐只是吃住中央两白子。那接下来苏羽一扳就成了对杀。到时候沈锐虽然还是能杀掉这两个子,但上边却就完全被苏羽笼罩住了,得不偿失。”
吴清源似乎为了映衬这句得不偿失,一边敲桌子一边唱:“黑白之子平衡兮,还看中央……”
马晓春激灵灵一个冷战。猛地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怎么着?谁有优势?”
“谁也没有优势。”古力皱了皱眉,“苏羽下了一个套,沈锐没钻。”
这盘棋有意思啊。苏羽倒是没有外面那些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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