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围棋
苏羽流了。”
说到“锻炼”两个字的时候,唐莉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马晓春的几何级数论,摇摇头轻声笑了一下。
“不过现在苏羽的反应。有些奇怪啊。”萝德丝看着黑棋不慌不忙地占据了四个角星,而沈锐却颠颠的跟在后面挂了四个角,心中自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更管理重要的是,沈部有必要每个角都挂一遍么?”
“不好说。”眼看着棋盘上白棋成顺时针的卷成一边李昌镐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似乎,很业余……”
实际上当棋谱第一时间传到网络上地时候,整个观战室都是一片大哗。在各大网站看这盘棋的棋迷有将近5万,绝大多数都是业余爱好者,所以当他们看到这种布局方式的时候,纷纷议论有似曾相识之感。
当然,对局室里的那两位的水平决不是业余能比,所以谈论一番之后众棋迷皆认定这两位必有重大用心,只是自己才疏学浅一时看不通透而已:看吧,后面肯定还有更精彩的!
更精彩的没看到,业余的东西倒是不少:比如苏羽占了四角之后就回到右上飞出守角,而沈锐则老老实实按照定式飞进角然后拆二退出,然后按照刚才的次序两个人在剩下的三个角把这个定式又摆了一遍。
这次可就不是大哗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网上一片寂静!研究室里更是如同打翻了的蜂箱一样乱成一团,马晓春咬牙切齿拍着棋盘大叫:“我教他的布局都跑哪去了!?他为什么不看看棋势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制衡发展?娘的,气死我了……”
“这样做也未必不好。”萝德丝却有些不同意见,“至少现在,沈锐还不吃亏。”
“现在的确还没吃亏,”马晓春一声叹息,“但是现在这样子,你看像是两个职业棋手下地棋么?沈锐现在所有棋子都在三线以内。后面入中腹时候恐怕要吃大亏!”
苏遥这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出言询问:“马老师,沈锐现在形状坚实,如果要争中腹也只需一跳即可,为什么您还说他要吃亏?”
一个比一个业余。马晓春真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全都复制出来再塞到苏遥的不脑袋里,省得让自己生气:“小丫头,过来!我今天好好给你讲讲三线四线的区别!”
舍身饲鹰了。古力和常昊对看了一眼,没敢多说话。
再往下,沈锐在对着顺时针对称的棋盘看了良久之后。总算是下出了体现他血性的一手棋:分投挡角。
“这是这盘棋以来,最凶狠的一手了。”老聂不理马晓春在一边絮絮叨叨的给苏遥讲解三四线问题,摇头叹气抹棋盘,“挡角,很普通的手段。却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锋。娘地。这叫什么决赛?!”
实际上如果不是苏羽拆边扔掉了先手,沈锐也没机会出来挡角。不过这一手总归还是以守为目标,老聂能牵扯到凶狠这个词眼上,也算是了不得的一张嘴了。
“实地上谁也不吃亏,但外势上谁也都没有便宜。”虽然苏羽占了四个星,但无忧角不等于有模样,从星上想要冲出来可是极艰难。但沈锐那些占了大边的棋子却都在三线以内,虽然速度很快但缺了错落的变化,显得平平板板。
于是这盘棋的布局阶段便被李昌镐直接评价为“两个泥瓦匠之间比手艺。”
不过随着沈锐地分投,不知道是不是撞了苏羽地跳筋。黑棋扭手便了托过去,竟是要就局势稳定掏根。
白棋立刻下扳,黑棋翻手扭断便把下边一分为二。
“帅气!”研究室里立刻从昏昏欲睡变得精神抖擞,古力更是摇头晃脑仿佛吃足了兴奋剂,比比划划的在棋盘上喷口水,“来了!这就算是来了!让进攻来的更猛烈些吧!”
“对!就这样!打他!”马晓春也跟让人下了精神类药物一样立刻把给苏遥讲了一半的课扔到一边,转过头看着棋盘大喜。“对,就这样!”
只不过是沈锐一手打吃,却被马晓春念叨的又像是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又像是黑社会遍街的砍人。这让常昊在好笑之余,忍不住悄悄部周鹤洋:“你说。老马这是什么意思?上次富士通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激动,这次这是怎么了?”
“不大清楚。”周鹤洋摇摇头在棋盘上一边摆变化一边说,“不过据说和咱师父有不小的关系。”
“俩人又赌气了?”常昊看了一眼神情激动的马晓春,笑了起来,“这次赌的是什么?”
“不知道。”周鹤洋耸了耸肩,“不过,这次好像俩人闹大了……”
沈锐偏着头从不同角度看着面前地棋盘上逐渐被导入混乱的局面,然后轻轻的拈起棋子拍落下去让局势更加混乱。
“只要能保持压力让苏羽没机会布置就可以了!”马晓春激动起来了,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杀!苏羽这孙子最拍的就是乱战!只要拿诠住了先手我不信他还能翻出浪花来!”
可问题在于,对于沈锐这种人来讲,想要保持先手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乱战派大多都是这样,三五手棋之后先手就丢,再过三五手棋又把先手拿回,很少说有能拿着先手20手不放的情况出现。
所以在狂攻了11手之后,力竭的沈锐无奈地回补,把先手交了出去。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有办法,沈锐只能眼看着办羽一手极凶狠的拍头反打下边两子。
“不能不应……”马晓春的语气很凉,甚至有一些颤抖,“这一手,不能不应了……”
不能不应,往往就是苏羽流开始布置的开始。看了苏羽整个春兰杯的五盘棋,任谁都对已经名声在外地苏羽流有了相当了解,谁都看得出来现在苏羽在干什么……只是,当他布局的时候,李昌镐都逃不出。乱战流地沈锐又能做些什么?
“坏了,坏了……”马晓春一边搓手一边瞪眼,站起来在研究室背着手无意义的转圈,嘴里面还不断的嘟嘟囔囔,“怎么办?怎么办?”
不怎么办。沈锐清清脆脆给自己脸上一个大嘴巴,瞪圆了眼睛鼓足气把棋子拍在棋盘上挂断,竟然对苏羽的攻击不理!
“好!”马晓春一嗓子震地面前棋盘上棋子落地滴溜乱滚,“对你下你的,我下我的。他苏羽也有的是弱点!对着削,看最后谁削得过谁!”
可问题在于,苏羽的阵型保持得相当好,沈锐地这一手挂职断在除了马晓春之外的所有人眼里,都是无理手。而萝德丝对于这一手的评断是:过分之招。
这时候棋盘上的局面相当混乱。但是绝没有第一盘那样让人看不出头绪。苏羽的黑棋这时候占据了四个大角外带边上地30目。现在地盘而就已经超过了110目。而沈锐却只是在边上顺到了50目大空,而且因为落子都在三线的原因,外面并没有多少出头的机会。而雪上加霜的是,苏羽在拿回先手之后开始布置苏羽流。沈锐为了避免被牵着走而进行的反扑,却太过分了。
过分的下场是什么?如果大家常看棋谱解说的话,应该会知道一旦对手抓住过分的手段往往会带来极强烈的反击,而就此失败也是常见的事情。
但是偏偏在这个棋盘上,苏羽却紧皱眉头,手指一敲一敲地似乎有什么很难决断的事情。
“他这是怎么了?”终于冷静下来的马晓春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苏羽内心中的犹豫,愣了一下。“难道他没看出来这一手很过分么?”(在冷静的情况下,马教练还是很有水平的)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老聂也有些发愣,“这一手明显过分了……慢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看着常昊,“你看懂了么?”
“有一点了。”常昊和周鹤洋两个人神色凝重地在电脑上飞快地摆着变化,“有些地方还没想通,但是主要的方向……”常昊顿了顿。
他看了一眼马晓春,脸上地表情似笑非笑,但又显得有些发苦:“苏羽流,看起来被破掉了。”
什么?
什么!
马晓春有些愣愣地看着电视画面:“破掉了?”
李昌镐同样呆呆地看着面前棋盘上那枚过分的白子喃喃自语:“是这样么?”
羽根直村没说话,因为他听不懂常昊在说什么。而翻译还在一字一句的作解释。
“这,是个意外么?”古力低声说着什么,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棋盘上那枚闪动着光芒的棋子,“如果不是意外地话,那么沈锐还有谁能治?”
“我估计,沈锐是在攻击的时候就留下的手段。”老聂沉沉的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沈锐知道自己的攻击不可能太长久,而在苏羽一心死守的情况下他没可能很快打开局面。所以,他应该是在攻击的时候就在推算苏羽可能的反击方向,然后尽量把攻击安排的方便自己后面再反击……”
“而当苏羽开始布置的时候,他找到了后面苏羽可能的要落子的地方,然后先攻过去扰乱。”常昊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不知道这是沈锐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办法,但是不能不说,这手很管用……”
的确很管用,苏羽被沈锐的这一手弄得惊疑不定,怀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已经被沈锐看破,一时间沉吟起来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刚才的思路想下去还是要另起炉灶从头算起。
“如果苏羽换个方向重新布置的话,他还能这样反击么?”相比于现在苏羽怎么想,马晓春关心这是沈锐的灵光一现还是找到了窍门!如果仅仅是灵光一现的话,那么后面他徒弟还是要输。
“不知道。”李昌镐脸色红红的,似乎有些激动,“不过现在,苏羽可能会因为这一手而动摇信心。”
他大笑了起来,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就足够了!”
沈锐却知道。自己完全是凭着在狂攻中地灵机一动而摆下了这么一个陷阱,引诱着苏羽让他反扑到自己预定的位置,然后才推导出后面反攻的位置。如果让他再来这么一次,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是沈锐费尽了脑力才摆下的这么一个陷阱,当他看到苏羽那一怔的表情的时候,终于叹了口气放下心来:围棋,最重要的还是心理。
“心理战。”李昌镐百年不遇的大笑让众人看呆了眼,“想不到号称天下第一骗子地苏羽,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他完全不顾其他人惊诧的眼神。自顾自的笑着,似乎极为畅快,“沈锐给他下了一个套。实际上沈锐在攻击的时候,留了个套,让苏羽自以为攻击得手。但实际上却是进这沈锐的安排。然后沈锐突然卡在他接下来要攻地地方。自然会让他有心理波动。”他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有句老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干吗去?”马晓春看着他地背影有些奇怪。
嗯?老聂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坏了!”忙不迭的把圆乎乎的身体从椅子里面挤出来,直追了出去。
“什么坏了?”马晓春看着又一个人从自己的面前哼哼跑过,更加奇怪,“他们干什么去?”
“君子报仇?”古力同样感到莫名其妙,探出头看看外面,“李昌镐和谁有仇么?……呃?”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站起来急匆匆地向外跑。
“都干什么,都干什么?”马晓春一伸手把古力拦了下来,摆足了国家队教练组长的架势,“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昌镐要报仇雪恨,自然要去看看热闹。”古力一把没挣开,只好站住嬉皮笑脸,“您忘了。苏羽和李昌镐的大仇了?”
嗯?有所耳闻……马晓春眼看着老曹羽根王汝南鱼贯而出,自然不肯甘于人后,眨眨眼起身跟了出去。
“这个,对局室是不是太热闹一些了?”虽然这帮人谁也不说话,但一群九段们站在身后的确也是很大的压力…………首先来讲。空调便不得不开足马力才能对抗室内的热气。张璇看看对局室内人越来越多,悄悄推了推坐在一边气守丹田的陈祖德。
“佛曰,象由心生,魔从心起。只要舍去六识,一切便都归于寂静……”陈鸵鸟唧唧歪歪念了一堆,继续闭目养神对外面装看不见。
“李昌镐,似乎要捣乱。”张璇很无奈,但没办法,有些事情还是要和老陈说,“当初苏羽害他被淘汰地事情,似乎他要一报还一报……”
“嗯,这倒是个问题。”这次老陈把眼睛睁开了,但看两眼站在苏羽身前的李昌镐,笑了笑又把眼睛闭上了,“别管了,他干不出大事来。”
一直到中午休息之前,苏羽和沈锐又再落下了二十余枚棋子。沈锐抓住了苏羽精神恍惚阵脚大乱的时候连连进攻,不仅在实地上大大扳回,也在下边围起了一道厚厚的模样,把大半个棋盘都笼罩在白色的阴影中。
“苏羽,有些恍惚了。”老聂不得不承认沈锐战术的成功,“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他日那个小伎俩的问题,已经无心比赛了。”
“只是一个小伎俩,但是却把新旗手搞得头晕脑胀。”沈锐对于上午地战绩极得意,笑嘻嘻的看着唐莉问,“你看你老公,是不是很厉害?”
唐莉红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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