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围棋
主意。
“好棋。”马晓春击节称赞。虽然很多年以前被李昌镐从世界第一的位置上拉下来,但是对他的棋艺还是很佩服。
不过,还没等马晓春向沈锐等晚辈解说一下这步立的妙处,白棋就走出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招,断!
“这,这是什么围棋?”马晓春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聂卫平,后者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白棋的走法很有脱离主战场之嫌,但左看右看又觉得很有味道。
涉及到有关对杀的计算,马晓春一般都不会自己动手,他招呼道:“沈锐,过来把这个局部帮我们摆一下。”
“好呢。”沈锐答应得飞快,马晓春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一个不好就是几百道死活题,况且他自己也很想把这个断的作用了解清楚。不过这一摆,几个人才觉得心惊,原来白棋的目标竟然还隐约瞄着黑棋中间的大龙。
“这也太玄了吧。”众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感觉,只有吴清源一人还是那么乐呵呵的微笑着。
这个玄机,李昌镐也注意到了,所以他长考了将近20分钟。黑棋在一系列交换后,还是选择了将刚才没有接的棋接上,妥协地放弃了被白棋断掉的一子。
“当弃则弃,不愧为称霸世界棋坛十年的石佛。”沈锐心里感叹着。不过能把石佛逼到这样地步的人,该是多么可怕的对手啊?
要是我梦里的师父黄老鬼没有上天就好了,有他的指导,再不济也能下成个平手。如今让我自己面对那个什么藤原佐为,几年对几百年,不是明显吃亏吗?不公平啊不公平!沈锐边想边摇起头来。
“怎么,你对这手棋有不同看法?”萝德丝好奇地问道,在她看来,李昌镐退让的一步已经是现在局势下最好的一招了。
“没有没有。”沈锐继续摇着头。开玩笑,要是把自己刚才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不被送进青山精神病院才怪呢?我可没有那么傻。
既然没有人因为知道真相而提出抗议,那么可怜的李昌镐就只能自己继续面对一个有着几百年对局经验的围棋高手了。只见黑棋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最强手,可是局势还是无可避免地走向了白棋优势的局面。
“难啊,难。”许久没有说话的吴清源终于开了金口。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引得周围五个人的眼光都在同一时间对准了他。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盘棋李昌镐很难了吗?”萝德丝问道。
“不是,”吴清源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苏羽、沈锐和萝德丝,“我是说你们三人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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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争锋第225章华山论棋(六)
应氏杯决赛圈的第一轮比赛结束,沈锐胜苏羽,近藤光胜李昌镐。
沈锐和苏羽实力在五五之间,谁胜谁负倒也正常,可近藤光和李昌镐的比赛就有点让人跌破眼镜,虽然李昌镐最后只输了三目半,但世界第一人通盘都没有胜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完败。
如果说近藤光这次从日本淘汰了李栩等人出线,只是让中韩围棋界有点吃惊,感叹他的运气,那他在第一轮比赛中展现出的实力,足以向世人证明,这次的比赛,他并不是来陪太子攻书的。
第二轮比赛,沈锐对李昌镐,萝德丝硬碰近藤光,苏羽轮空。
沈锐看了看棋桌对面的李昌镐,他整个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古井不波,仅从表面上来看,昨天的失利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石佛毕竟是石佛啊。沈锐虽然平时粗枝大叶,但对李昌镐在这次比赛所承受的压力心里清楚的很。丰田杯、LG杯、春兰杯以及擂台赛上的连续失败,已经让李昌镐世界第一的宝座摇摇欲坠,如果这次应氏杯再不能将第一抢回去,估计他多年营造的围棋王朝,就会在韩国棋迷铺天盖地的抱怨声中轰然倒塌。而循环赛首轮就败在一个外界认为不是很强的新人手下,更让他的这次应氏之旅显得崎岖险阻。
“老李啊老李,如果两连败能让你的压力减轻一些,(两连败后你就不用考虑夺冠的事情了)我愿意尽自己微薄的力量。”沈锐心里yy着,在棋盘的左上的小目上放下了自己的第一颗白子。
李昌镐有备而来,几乎没加思索就将棋下到了右下的小目上,错小目。
“呵呵,看来李昌镐因为昨天地失利,今天倒是准备的很充分啊!”虽然今天没有自己地比赛,但苏羽依然表现的很敬业,早早的就来到了研究室。作为李昌镐多年的老对手,他的发言显然在整个房间里最具有权威性。
“苏羽,才两步棋,你什么都看出来了?”虽然同为老聂的徒弟,但古力向来和苏羽尿不到一起,马上出来抬杠。
“呵呵,围棋这东西,就是那么奇妙。”苏羽并没有正面回答古力的问题。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有地人从前两步棋就可以预知对手这盘的策略,有的人下了两百手对这盘棋依然还是混混沌沌。”他边说边斜眼看了一下古力,这意思连旁边坐着的人都看明白了:就凭你这个只知道依靠对杀来获胜的蛮牛,怎么能理解李昌镐布局所蕴含的意义呢?
士可杀不可辱!棋盘上野蛮的古力在生活中可是个精明人,他的脸马上胀红起来,估计苏羽要不是自己的师兄,他上前动武地心思都有。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古力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了下去。
“好吧,我就给你说说吧。”苏羽也没有推辞。拿出扇子摇了两下,(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他扇个什么劲。)
“昨天李昌镐和近藤光对局。三连星开局,结果整盘棋都遭到了对手蛮不讲理地追杀,最后完败。这里面当然有近藤光发挥极佳等原因,但也揭示了一点,李昌镐的对杀明显不在状态。”
“李昌镐自己显然也看到了这点,今天面对对杀的名声更在近藤光之上的沈锐,他明显不愿意一开始就和对手刺刀见红,所以采用了错小目开局。依我对他的了解,应当是想借助黑棋先行的优势,先捞实地。最后通过官子来解决战斗。”
“说得到是一套一套的,可是李昌镐难道不知道越退让就越会受欺负吗?再说,对手又是沈锐这样的蛮牛。”古力厚着脸皮的将自己地外号安在了沈锐身上。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样笨?”苏羽对古力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李昌镐应该早就想好了对策,只要沈锐一进攻。他就会依托实地的优势进行反攻。虽然李麻杀棋的状态不好,但只要棋局进入了他的思路,谁又能占到便宜呢?”
苏羽左说左有理,右说右有理。古力见嘴巴上占不了上风,很明智的闭了嘴,看到两人地对局来。现在让你说个够,等会要是棋局不象你所说的那样进行,看我怎么来修理你。
不管李昌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有备而来肯定是没错。他一扫以前下功夫棋的习惯,飞快的落子,而沈锐当然不肯从布局开始气势上就落下风,回应也不慢,随着清脆的落子声,不到10分钟,两人就在棋盘的左上角走出了一个大型定式,黑白双方各自吃下了一小块棋子,依围棋教科书上的说法,局面两分。
“背了这么久的定式,连活学活用都不知道,真是个蠢材。”老同志一般都比较注重休息,所以当马晓春到达比赛现场的时候,这个定式刚好走完。可他一见到这个两分的定式,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局部是两分,但是因为黑棋在周围的配置更为合理,相对而言,黑棋已经便宜了。
“马老,你别生气,我估计沈锐他是故意这样下的。”见马晓春来到,古力连忙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昨天他和苏羽的比赛不是一直假装跟着走棋吗?结果最后还不是大胜了。”他边说边看着苏羽,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抓住机会就要奚落几句。
苏羽的养气功夫极好,听古力这么说到也不生气(估计就算是生气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他笑笑说:“沈锐以逸待劳这一手确实厉害,昨天我百般防范还是中招了。不过,李昌镐可不是我,只要让他执黑保持了十目左右的领先,沈锐故伎重施恐怕就很难奏效了,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十目天堑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就算古力再怎么看不惯苏羽,这番话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具有正确性。李昌镐之所以能独霸世界棋坛将近十年,冷静无疑是他最厉害的武器。相较于其他棋手,石佛的外号就是在一方面体现得如此明显。
沈锐再用对付苏羽的手段还能收到奇效吗?
不能,当然不能。面对着黑棋的攻势,白子突然点到了右下角。同样的手段可以使用两次,但是绝对要因人而宜,既然黄龙十九变中的以逸待劳不行,那就只能试试十八变——反客为主了。
说到黄龙十九变的反客为主,就不得不再次提到以逸待劳。他们两者的关系类似笑里藏刀与抛砖引玉,同样是win98和win95的关系。
以逸待劳突出的是一个待字,通过等待对手的疏忽,获取利益。这里的疏忽并不指棋力上的不足,而是指棋风的弱点。苏羽的棋风飘逸,用布局来引领以后的攻击。这样的棋虽然难以琢磨,但对于棋手本身的要求也极高,任何人都难以将这样的攻击强度保持整个棋局,所以沈锐可以等待。
但李昌镐的棋厚实,他的每一步棋几乎都是靠本能在下棋。等待他犯错,无疑就是等死。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手段,才是黄龙十九变在围棋上最好的诠释。
白棋的突然变招,让李昌镐愣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已经将苏羽和沈锐的对局仔细研究了一次,算是胸有成竹了,但想不到昨天还温文尔雅的沈锐,今天不到中盘又恢复了豺狼的本性。
黑棋挡,准备吃下这一颗看上去有点送死意味的白棋。
这一招果然只是虚招,白棋转过身来,又在右边黑棋的领空上继续飞点。对李昌镐这样的高手想要反客为主,不搞点虚虚实实的东西,怎么有可能成功呢?
接下来的十几手棋几乎都是必然的。黑棋顺势将右边空围成了一块实地,而白棋也歪歪斜斜的从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拉了出来,和黑棋在棋盘的中间形成了缠斗。
“这个苏羽还真有一套。”眼见着战局果然如同苏羽所说的一般在发展,古力内心还是不得不服。黑棋先取地,再作战,整个战略意图清清楚楚。而沈锐果然反击了,至于能不能收到效果,现在还真不好说。
作为沈锐的好友,古力对中盘的作战下的定语是不好说。而其他人,就要比他客观得多,沈锐的白棋在中央七零八落,显然劣势。
“劣势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两块棋还在对手,我的机会就不会小。”沈锐吃过午饭,居然高高兴兴的跑到休息室睡起了瞌睡,反倒是众人认为的优势的李昌镐,菜也没吃几口,就又回到棋桌前开始研究起来。
“石佛终究是佛不是人啊!”看到这一情形,马晓春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这两人的不同表现,他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李昌镐和自己。现在的沈锐就象当年的李昌镐一样,充满了朝气和战斗的欲望,而现在的李昌镐,估计也和当年自己的心态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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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争锋第226章华山论棋(七)
白棋顶。
中午开盘后,沈锐突然走了一个大家都有点看不明白的虚招。
“做眼还是反攻啊?”古力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杀中的棋是他最乐意研究的,可是眼下白棋的这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韩国,因为受不了诱惑回到了研究室的李世石,和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显然,沈锐的这步棋也不在李昌镐的计算范围之内,他思索良久,才上扳了一子。
“老聂,你怎么看?”马晓春的表情看上去比上午轻松了很多,转过头来朝聂卫平问道。
“不明白。”聂卫平的回答干脆利落,“沈锐这手棋我认为是亏了。可是李昌镐的应手也未免谨慎过分,要是我的话。”聂卫平的手在桌子上虚指着,“干脆就在这里给白棋喀嚓一断。周围明显黑强,没有不能对杀的道理。”
“我也这样看。”中午后老一辈的棋手也来了几位,插话的是当年以对杀闻名的大力神刘小光。
“沈锐是算准了李昌镐现在不太愿意和他对杀。”苏羽抛弃了另一桌的古力走了过来,“我看,马老师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是吗?我知道什么了?”马晓春的表情似笑非笑,心里想的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昌镐啊李昌镐,想不到你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这几位在外面谈得热闹非凡,对局室里的棋局也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
面对黑棋的扳。沈锐直接夹了上去,又是看上去很没有道理的一招。
李昌镐就算是再患得患失,也终究被激怒了。黑棋不管自身的众多断点,愤然打吃。
“好戏开场!”古力因为毕竟惧怕聂卫平和马晓春,所以没有跟着苏羽过去那一桌研究,而是留在了原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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