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俊?br /> 第一七三章 他脸皮薄
听到平阳提起高阳的事情世民脸上多少带了那么亲无奈,叹气道:
“昭华,高阳那性子你也知道,为这事,魏卿没少在朕耳边唠叨,朕已经重罚过她,你就别再提这事了。 ”
他对高阳颇为娇纵,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先生,却是他难容忍的,不少谏官和御史都参本上来,一怒之下,将她关到尼摩塔三个月,虽对外的旨意下的好看些,但对一位身份高贵的公主来说,已经是重罚了。
平阳见他眉间淡淡的倦意,便歇了高阳的话题。关心道:
“陛下,您脸色可是不大好,请太医看过了吗”
这般关心的话,他没少听过,宫中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卯足了精神想讨他欢心,但真正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感到心暖的,眼前这人却属其一。
“无妨,昨夜招了兵部几人议事,歇的晚。 ”
他伸手端起亲上的浓茶,饮了一口,“你接着说别的,朕还是真不常听见这长安城里的乱子。”
他并不是听不见,这高门大户的家中都有探子,作为一个凭着自己的本事击败了夺权的兄弟登上皇位的人,又怎么会少了眼线,可就算是皇帝的探子,说话也会留着三分情,加之最近北方异族又有动静,一些隋朝余孽开始冒头,他重心在政事上面,就算听到了,也鲜少去理会。
男子和女子毕竟是不同,作为皇族,平阳是亲民了一些,两人兄妹关系虽因一些事情有了隔膜,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向来亲近,她眼下既然提出,李世民也不会拒之不闻。
平阳坐正了身子,朝门外看去,表情有些犹豫,李世民朗声笑道:“哈哈,你何时变得这般谨慎,朕这宫里,没人敢听墙角,放心说吧。”
平阳面色一整,朝他略显沦桑却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才道:“大哥,”这称呼一变,李世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摆出聆听的模样。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要将位传于承乾,就不要给李恪和李泰希望,眼下那些孩子们都争成什么样子了,处处拉帮结派的,连国子监都给搞的乌烟瘴气,若是再不管,任他们将手伸到朝堂上去,日后岂不更乱”
李世民始终面色平静地听着她有些指责的话语,待她问句出口,才轻声打道:“三妹,我自有分寸。”
得了这根本算不上回复的答案,平阳似是想起什么,脸上来回变幻之后,握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拳,垂头低声道:“大哥,你这话,真是如同当年父皇所说一般。”
李世民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道裂痕,却没有答话,平阳咬咬牙,又道:“早晚李泰和李恪,会变成下一个二哥。”
“啪!”的一声,李世民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沉声道:“不要与朕提他!”
龙颜一怒,让人心颤的威严释放,平阳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是不肯退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年就因父皇的模糊之态,害了多少人,大哥你亦是深受其害者,为何还要将之加诸在孩子们身上,难道就不怕当年之事重演吗”
“昭华,你今日有些糊涂了,朕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吧,改日清醒了,再来找朕。”李世民浑身气势猛然一收,神色又归于平静,一手稳稳端起案上的茶盏送到唇边抿下一口后,看着身体因怒气有些发抖的平阳,扬声道:“来人,三公主累了,送她回府。”
片刻后,从门外小步躬身走进两名宫娥,平阳抬头又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人后,绷着脸,起身拎起长长的裙摆,大步在宫娥的追赶下,走出了两仪殿正厅。
偌大的宫殿中又只剩下了那道赭黄的身影,他缓缓向后靠在软背上,轻声喃语,“三妹,你不懂…不懂…”
平阳公主离开后没多久,一名总管模样的太监躬身走到殿门口处,道:“陛下,杨妃娘娘在外候着。”
李世民坐正身子,掩去脸上些许的疲态,“传她进来。”
不大一会儿,衣裙款款妆正容秀的杨妃即在两名宫娥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退开两名宫娥,盈盈一拜。
已经三十多岁的妇人,却生的二十四五的样貌,只有笑起来,眼角才带些细纹,“陛下如此脸色,臣妾不请自来,您可是不喜。”
这带了些撒娇的话语,从这年纪不算小的妃子口中吐出,却不让人觉得突兀,李世民轻轻摇头,伸手道:“来朕身边坐。 ”
杨妃眼角笑意更甚,虽体态丰满,步伐却带着轻巧地走到他身边,贴身坐了。
宫娥和太监见此情景都极有眼色地退下不见踪影,一帝一妃相傍着,杨妃嘴里说些讨人喜的小事,时不时窥一下李世民的脸色,见他渐渐露了笑意,才道:
“陛下,臣妾有一事想同您商量。”
李世民从面上看着,心情倒是被她哄成不错的样子,“就知道你来找朕,是打了什么主意的,说吧。”
杨妃小心措辞一番,语中带着关心,“昨日臣妾在姐姐那里说话,听得魏王殿下病了,陛下可是知道?”
见她不说正题,李世民也不恼,而是答道:“嗯,朕命太医去看过,无妨,只是沾染风寒罢了。”
杨妃嘘了口气,一手捂着胸口,“那就好。”接而话题一转,“魏王殿下身体本来不错,可这年纪长了,却好端端地生病,臣妾以为是不是府上伺候的人不够,您看恪儿同太子殿下,多少都是有妃妾在旁,可四皇子府上如今却半个人都没有。”
“爱妃的意思是?”
杨妃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可被他那双笑中带着淡淡冷漠的眼神一看,还是有些心虚,可到底是跟了他近二十年,也不会因此不敢张口。
“依臣妾看,陛下是该指几位小姐与魏王殿下,一面能够近身服侍,一面也让魏王府上不那么冷清了不是,臣妾听说,殿下可是有些欣赏的小姐的。”
李世民侧身朝靠背上倚了倚,看着杨妃那张描的精致的白面上的表情,脸上带了些兴味,“你说他相中哪家小姐了?”
耳闻他顺着自己的话问出口,杨妃眼中划过喜色,并没注意到那张威严的脸上,笑面背后的冰冷。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三户人家说了出来,仰头笑道:“这门户虽不配做正室,做个侧室却使得。”
“这几个都是他相中的?朕怎么没有听说过。”
“许是殿下脸皮薄不愿主动向您请旨吧。”杨妃仍是笑意莹然。
李世民却突然脸色一拉,语气变重,“他脸皮薄!他若脸皮薄,那日家宴上,怎会驳了朕指给他的婚事!”
杨妃终究是这深宫中的女子,见他一怒,也没了刚才的娇态,朝边上移了移,小声道:“陛下息怒,臣妾语拙。”
李世民脸色依然难看,却伸手在她臂上一扶,“爱妃,朕不是在气你,只是一想到那不识好歹的,就火大。”
听他口气,似是对李泰那次的行为多有不满,垂头的杨妃脸上神色一松,抬头却是柔声劝慰:“陛下,魏王殿下只是一时糊涂,那两位小姐是陛下亲选,自然才色兼备,他也是心中有人,才会驳了您的美意――”
“行了,”李世民出声打断她的话,“不说他的事,想起来就让朕心烦,本就是个古怪的,越大越不省心,你也不要苦恼,等他真看上哪个,让他亲自来提。”
杨妃脸上尽是顺从,心中就算再不甘,却也没敢提这事,而是柔顺地绕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松肩。
长安城昭华府
平阳一路绷着脸乘坐马车回到自己府上,昭华府外守着四名手持长矛的侍卫,见她下车,目中皆露出崇敬之色,躬身行礼。
她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迈着略重的步伐走进前院,两侧立马有侍女迎了上来,将近花厅时,平阳才一件一件有些泄愤地从头顶摘下各种首饰丢给身后的侍女,等进到内宅时,浑身上下除了衣裙外再无其他,精简的发饰有些松散,半点不见金银。
“烧水,本宫要沐浴。”
她在小厅中的梨花木躺椅上靠下,一?手按在眉心,随侍的侍女看出她心情不好,都静静地立在一旁。
就在这时,府上的女管家走到门口处,轻声道:“公主,驸马爷求见。”
平阳公主同驸马柴绍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京中两人也不住在一处,公主府是公主府,柴府是他柴府,起先还有不少御史参奏柴驸马,可到了后来两人依然你住你的、我住我的,大家都知这是平阳的意思,这才渐渐没了声息。
本就心情不好的平阳,冷声道:“让他等着,本宫等下要沐浴,睡醒再见他。”
女管家脸上虽有些为难,可还是听命准备去回报,她刚转身,就见一道身影与她错身走进屋中,未不及阻拦,就听来人道:
“等你睡醒都明日了,怎么回事儿,谁又惹到你?”
第一七四章 将变
平阳听到这背对自己的熟悉声音,皱着眉头对下人道:“你们都出去。”
待到只剩他们两人时,才扯了扯衣裙,扭过头看向立在门内的那个身型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姓柴的,下次你再私闯昭华府,本宫就不给你留脸面了。”
一句话道破来人身份,正是平阳公主的驸马,右骁卫大将军柴绍,已进中年的柴驸马如今虽不复当年英姿,身形略有富态,但相貌却比实际年龄显得小些。
柴绍听到平阳毫不客气地威胁,呵呵一笑之后,自己找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摇头道:“一看你火气就大的很,让本驸马猜猜,一般人不敢给你气受,你也不会去受一般人的气――你刚从宫里回来的?”
平阳瞪他一眼后,两人相视片刻,她神色终于缓下,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有些倦倦的,“有何事就赶紧说,我等下还要沐浴。”
听这称呼、见这人前人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平阳公主同柴驸马竟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不和,甚至有些亲近之态在其中!见她疲态,柴绍脸上笑容一收,温声道:“昭华,我知你此次回京用意,可陛下有陛下的扛算,不是你能干涉和阻止的。”
平阳虽不时常回京,但每次回来必是有目的所在,柴绍同她少年即相识,怎么不了解她心中所想。
两人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实,十几年前,一个年少风流不羁,一个无心儿女情长,被一旨圣意撮合在一起,平静过、争吵过,最后演变回当年的友情,虽是夫妻,却无男女之情,如同朋友一般的关,系如果说穿,是不为世人理解的,因此外人鲜少知道这对夫妻不和的实情,包括柴绍的妾室和子女。
听到他的劝说,平阳叹了口气,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大哥了,只觉得他同父皇很像,让我害怕……二哥、岚娘、还有律哥,我无法忘记这些人是如何从我身边消失的,如今眼看着这些年轻人……我实在无法釉手旁观。”
站在朋友的立场,柴绍话已点到,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扯了别的话题来讲,两人浅聊一阵后,他将要走时,被平阳唤住:
“嗣昌,不要搅合进去。”
柴绍哈哈一笑,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昭华府,坐上守在门外的马车时,脸上方才露出一丝苦涩。长安城平康坊中不乏花街柳巷集聚之地,又以歌舞妓馆分之,品味较高好喜风雅之人,多至坊南一隅楼馆,坊南有间名唤品红楼的,水酒佳,女色好,为达官贵人斩喜。
白日下过一场雨,品红楼今日客人不多,可舞池中依然有女歌舞,楼阁之上有三三两两凭栏而坐、饮酒嬉笑的男子,因此倒是不显冷清。在几乎没有客人的三楼、一处观景最好的地方,分席座着两名男子,皆是玉冠锦衣、不同凡响,其中一名容貌俊逸,神色有些张狂的红衣男子正靠在身后一名衣衫半解的女子怀中,一手从身后探入女子衣中揉捏,眼神却是望着对面所坐的另一名青衣的年轻公子。
“老三,你约我来这里,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这等货色吧?”
他在女子身上揉捏的手猛然一阵用力,惹来她一声闷哼。
“自然不是,”青衣公子扬眉一笑,挥手让四周的侍人都退下,红衣男子翻身像侧边一躺,他身后靠着的女子连忙躲身离开。等到三楼这一角只刹下对坐的两人,青衣公乎起身坐到红衣男子蔡旁,将两人跟都的酒杯都斟满,低声道:“大哥,你可知道李泰如今身在何处。”
这身穿青衣的男子,乃是杨妃所出的三皇子李恪,而那红衣神态张狂者,则是当今太子李承乾,同是热门继位人选的两人,关系并非外界所知的那般不和。
李承乾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鼻间发出一声轻哼,“不是在他府中么,本宫听说他病了,也不知死了没有。”
李恬微微皱眉,劝道:“别怪我多嘴,你就是再不喜他,也不该说这种话,若是传到父皇耳中,免不了又要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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