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啊?我不要。”房之舞头一扭,死活不肯。
“小舞乖,你不是说要买首饰吗,你要是听娘的,等下用了午膳,娘就同你去买,你要是不愿意同你爹说实话,他早晚发现你拿了他的东西,一样会罚你抄书。”
丽娘将听话和不听话的两种后果讲得再明白不过,房之舞权衡利弊之后,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吧。
丽娘伸手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坐乱的裙摆,“你先去饭厅,娘更衣后再过去。”
房之舞走后,丽娘又将被子上画像重新举了起来,盯着画上的妇人,低声喃道:
“这是我……换来的,谁也别想夺走……”
长安城国子监
钟鸣声响后,遗玉抱着书袋快步离开了教舍,杜荷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角处,虽好奇她早上究竟凑到高阳公主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却没出声叫住她,而是拎着书袋,走向最后一排的长孙娴。
遗玉和卢智没有像平常那样,中午在甘味居用饭,而是坐上停靠在学宿馆后门的马车,一路驶向归义坊的宅子,离下午上课尚有将近两个时辰,刚好够他们回去同卢氏用饭,再休息一阵。
“你吃了点心,等下还用饭么,这天吃凉的,也不怕闹肚子。”
卢智从书袋里翻出一本册子来看,瞥了一眼正剥着油纸包吃草莓卷的遗玉,“晤……”遗玉咽下嘴里的东西,“娘特意给我做的,当然要吃完,都怪那倒霉公主耽误事儿,不然我哪里用得着这会儿吃凉的,早上还温着呢。”
第222章 韩厉的线索
听到遗玉将高阳称做倒霉公主,卢智莞尔,道:“早上她撕你的那东西,是晋博士给你的那本字帖?”
遗玉几口将剩下的东西吃完,才拿帕子擦净手,抹了抹嘴后,从怀里掏出捂了一个早上的字帖,轻轻摸了摸封面.叹道:
“是啊,真是可惜,被她糟蹋了。”
卢智扬眉,“下学时我还见到高阳,她只差没将我身上瞪穿个窟窿,却没上前寻我事,你怎么她了?”
遗玉吭哧一笑,将早上最后凑到高阳耳边悄悄说的话,学了一遍给他听,“我同高阳说,一见到她,我便会想起虞世南这么一整本的墨宝被毁之事,一想起来这件事,我的心情就会很糟糕,我心情一不好.就会到处乱讲。”
难怪高阳会发火,被遗玉这么小小地威胁又只能隐忍不发,照着她的脾气,只瞪卢智两眼还算是轻的。
两人回到归义坊的宅子,午饭已经做好,尽管卢本章首发于小说同名百度贴吧智早上走时再三叮嘱小满不让卢氏再下厨,可这宅子里却没半个人敢真管她的,两兄妹吃着卢氏亲手做的菜,心里是高兴,只是饭桌上,少不了一齐唠叨卢氏,她都笑着受了。
见她气色比昨日还好,遗玉高兴之余,便多吃了一碗饭,直到下午上课时候,胃还胀胀的。
下午下学后,遗玉和卢智走到学宿馆门口,来接卢智的马车就停靠在学帘馆门口,他原准备先将遗玉送上秘宅的马车,那驾车的壮汉见到他们,却连忙高喊了一声:
“公子!”
卢智走过去,车夫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两声,他皱了下眉头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遗玉,无奈道:
“看来你今晚要晚归了。”
遗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就听卢智吩咐车夫到后面那条街上带话给秘宅来接遗玉的人。
壮汉走后,卢智拉着遗玉上到马车中,才低声同她解释,“外公有事找咱们商量。”
平常卢中植有什么事都是秘密叫了卢智去说的,自八月那第一次见面之后,遗玉就没再见过卢老爷子,这会儿听他竟然要寻他们兄妹俩过去.略一思索,便问道:
“同房乔有关?”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是因为他,既已知道咱们的身份,他很可能去找外公问询。”
若说这世上除了房乔外,有第二个急着恢复他们一家四口身份的,那便数得上卢中植了,房乔找上他也不奇怪。
昨夜卢智已经连夜写了信,让卢耀指给卢中植,将房乔上门后的各种细节和原委讲了清楚。
两兄妹心里都清楚这般关系,便沉默下来静静思索,直到车夫传完话回来才驾着马车,乘着昏黄的夜色,将他们送至东都会一座坊市门外。
下来马车,卢智帮遗玉束了束衣领,又从车上的暗箱中拿出一件披风给她兜上,隔去傍晚的冷风。
遗玉被卢智温热的大手拉着,穿过挂着各色彩灯的长街,走进一条幽深的小巷,转角便见到斜对面紧闭的院门,门头挂着两只灯笼,正是呈远楼的后门。
卢智一边敲着门,一边放低声音对她道:“三长四短。”
遗玉听着他敲门的频率,会意的点点头。
一遍敲完后就有人应门,来人只是看了一眼卢智,便将他们迎进去,卢智熟门熟路地拉着遗玉走到前院的一间房门外,扣了两下门,听到屋中传来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才推门走进去。
遗玉这算是第二次见到卢中植,年岁不满六旬的老人,却已是满头白发不见半丝乌色,布满褶皱的面孔透着淡淡的威严。
“过来坐。”
卢老爷子一开口,遗玉便听出不对,同卢智坐下后.便开口道:“您病了?”
虽只见过卢中植一面,遗玉对他那浑厚的嗓音却记得清楚,眼下他面无异色,声音却分明像是着了风寒。对这老人,她的确有份亲近所在,见他身体有恙,不自觉便流露出关心之态。
卢智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上次就见您喝药,这都几日了还没好,若是寻常大夫不行,就去找太医看过,怀国公连请个太医上门的面子都没有?”
卢中植见到两人神色上的关切,心中一乐,也不计较卢智的挖苦,“元妨,每到入冬,外公的嗓子就不好,并不是什么大事。”
遗玉不赞同,“小病不医成大疾,听您说这还是老毛病,恐就是一时不查落下了病根,您年纪大了,身体最是紧要,赶紧医好才是真。”
“外公的玉儿,不光长相肖你外婆,性子也似,她就喜欢这般说道我。”卢中植脸上难得露出乐呵呵的笑容,“来,到外公身边坐。”
遗玉没有扭捏便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任谁对着这么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怕都硬不下心肠拒绝。
“上次给你送去的那箱子东西,可是喜欢?”九月遗玉沐休在家,卢中植特地让卢智捎了一小箱子珍藏的名家孤本给她。
“喜欢极了,谢谢外公,您是从哪里寻得那些的?”
“哈哈,喜欢就好,外公——”
“咳、咳。”卢智轻咳两声打断了他们,“外公,您寻我们来是为何事?”
被他提及正事,卢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一收,扭头在两兄妹脸上分别打量过,才道:
“你昨夜让卢耀捎来的信,我已看过,姓房的那小子一直不肯同我讲当年之事,真没想到还有那般曲析……今天上午,我见了他。”
果然如兄妹俩先前在马车上的猜测一般,房乔去找了卢中植,依他们看,他此行许是为了打探事情。
见到两兄妹脸上并无惊讶,反而很冷静的等他接着说下去,卢中植很是满意他们的镇定。
“昨夜他就来找我,自然是给了他闭门羹吃,那时还没收到智儿你的信,后来看了信,老夫更是懒得理会他,可这狡猾的小子却在个早递了封信进我府中,我看了信,只能见他一面。”
“信上写的什么?”遗玉一边问,一边去解披风带子,这屋里烧有火盆,很是暖和。
卢中植从袖子里掏出对折了一下的信封,没有给卢智,而是先递给了遗玉。
门外传来敲门声,走进一名下人,奉上茶点之后,才躬身下去。
遗玉凝神将信看完,脸色古怪地起身递给卢智,又坐回卢中植身边.捧着茶杯暖手。
卢智垂眼看信:
“昨日小婿已至龙泉镇,见过岚娘母子,岳父现应有耳闻,知欲证智儿青白,需寻韩厉下落但今寻此人无异海中觅针,小婿夫其踪迹十余年,前月方知一人,或与其有关联,望见岳父详谈。”
接着兄妹俩原先的推测,房乔最有可能会先揭了他们的身份,然后逼得他们上门去要证明卢智清白的证据,可眼下看来,却又不似是那么一回事儿。
就算房乔不知韩厉下落,但他即已拿捏住卢智的把柄,真知道能通过什么人找到韩厉,自己去寻便可,怎么会同卢中植商量韩厉的事,莫非是他找不到那人想着让卢中植帮忙?那这风险也太大,真让卢中植找到人,哪里还有他的戏份。
两兄妹看完信后,皆是冒出同一个念头:这房乔到底要干嘛?
卢智将信重新折好,塞进袖中,抬头望向卢老爷子,“外公以为,他告知我们兄妹的那些事,有关韩厉所作所为,是其是假?”
事情的关键的确是韩厉,只听房乔片面之词,两兄妹顶多推测出一些事来,却是不知真假。
卢中植先是拧了眉,然后道:“他给我看了韩厉亲笔写给他的书信,比照过,是他的笔迹。若说韩厉那小子真是为了你们的娘亲,外公觉得那些事十有八九是他做得出来的。”
遗玉喝下一口茶,卢老爷子的话,印征了昨夜她的推测,想到这里.她才问出心中古怪:
“那人真与您说了有关韩厉的线索?”
卢老爷子脸上带着不解,“说了,他将这个把月来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我,只说要让我留心寻找此人,别的有关你们母子的事猜,半句没提,然后他便走了,你们说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卢智却没纠结房乔的意图,“那个同韩厉有关的人,是谁?”
卢中植“嘶”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扣了扣,才缓缓道:“这人你应该不认得,就连外公也是头次听说,他叫做穆长风。”
卢智双眼快速地眯了一下,这一瞬间的异样极其细微,卢中植虽然察觉却没有多想,可遗玉同他多年相处,却能从中看出不同。
之后卢中植又将房乔告诉他有关穆长风的事情同两兄妹讲了一遍,也许没多少消息,不过是这人何时出现在长安,可能同韩厉的关联,还有少许特征等等,根据这么丁点儿的消息,在人口百万之多的长安城,找这么一个人,的确不容易。
第223章 我不会
爷孙三人商量之后,终是定计不管房乔将穆长风的事情相告究竟所图哪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穆长风这个人再说。
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遗玉坐在卢中植身边,听着卢智和卢中植说话,端起一盘小点心吃着,时不时插上一句。
又过了一刻钟,卢智将手中变凉的茶杯放到桌上,对卢中植说道:“那咱们就分头去找,一定要拎在那人之前找到穆长风,找到韩厉。”
找到韩厉,便能要得那封芸娘死前留下的绝笔,还有亲眼见到她陷害卢智的证人。
不管房乔将穆长风的事情告诉卢中植是何目的,由着他这一举动,也可以看出,短时期内,他是没有揭开卢家四口身份的打算。
卢中植一想到能证明卢智的清白,一家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便能落下一半儿,便眉眼带笑,“好,咱们要比那姓房的先找到。”
卢智一笑,没有再就此多说,反倒是遗玉张口问:“外公,我二哥现在怎样了?”
卢俊九月便被卢智送到卢老爷子处习武,如今大半个月下来,遗玉只从卢智口中听过一次他的消息,只道是吃好喝好,别的再问就问不出来了,这会儿说完正事,她自然就提到了卢俊。
谁知卢中植竟是轻哼了一声,含糊不清道:“无需挂念他,他好着呢。”
遗玉还要再问,卢智适时起身堵了她的话,“那我就同小玉先回去了。”
卢中植难得能见着遗玉,心中是不舍的,嘴上便留道:“用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啊。”
卢智道:“来日方长,娘她这会儿还在宅中等着。”
提到卢氏,卢中植才没有再留,而是将遗玉放在一旁的披风拿起来,小心给她系上,温声道:
“韩厉那事就瞒着你们娘亲,她知道了恐怕受不住。玉儿,外公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不想让你像你娘当年一样,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不过看来你大哥也告诉了你不少,你也是个董事的孩子,不像你娘脑子一根筋,外公放心了。”
遗玉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暖,原来老爷子特意叫她过来,是因为不想她被瞒着,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信任。
“外公,您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这天寒了,出门要多加衣裳,莫吃冷食,多喝热水,茶少喝一些,肉食也尽量少吃,您这病更是不能拖,外面的大夫看不好,就请了太医到府上,切莫讳疾忌医。”
“行了行了,这唠叨模样也快赶上你外婆了。”遗玉这番贴心话下来,卢中植心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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