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痰侥悖俊?br /> 丽娘是个见好就收的,并没借机使什么性子,而是含着泪对他摇摇头,“是我多事了,您等等,我再去盛一碗过来。”
“不必了,你去收拾收拾吧,我去娘院子里看看。”房乔起身,走过她身边时候,抬头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道:“这几日委屈你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客厅,丽娘在他走后,方才收敛神色,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看着泼上油汤的狼藉地面,喃喃自语道:“不管你是被谁掳走,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
国公府
饭厅,银足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两笼遗玉最喜欢吃的汤包,兄妹两人分作桌案两边,卢智手持象身箸,神态很是自然地用早点。
遗玉晚上是在卢氏的房间睡的,因喝的药起了效,一觉睡到天亮,早起时候嗅到被枕中卢氏余下浅浅的味道,想着此刻不知去向的娘亲,心里便空空的,加上昨夜卢智交给她看的韩厉送来的东西,还有昨夜出现在城门外的李泰,种种事情纠缠在一起,搞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平彤在边上侍候,见遗玉一脸苦恼相地盯着碗碟出神,刚要开口劝,便见卢智朝她的碟子里夹了一只汤包,又并几箸菜去,训道:“好好吃饭,上午还要到大理寺去一趟。”
唯今这房卢两家争子夺孙一案,牵扯上了安王残党,遗玉作为唯一接触过那些残党的人证,自然是会被传到场。
皇上言明三日落案,卢氏失踪之后,刘德威昨日进宫清明,原想着暂休此案,却被皇上告知继续审理,定期落案。想来也是,卢氏眼瞅着短时间是找不回来的,两家的矛盾也不能因此就僵持着,说的冷血一些,于外人看来,这房家和卢家争夺的实际只是那两个孙子罢了。
遗玉小口地吃着包子,但见卢智的神态同往常并无两样,却更放不下心,于是用完早饭,她便拉了卢智进到卢氏的屋中的小厅里,让侍候的下人都退下后,才开口问道:“大哥,我们谈谈,可以吗?”经历了韩厉一事后,昨晚被救回来,她就想和卢智认真地谈一些事了。
卢智在屏风下的茶案边坐下,道:“过来坐,我也有事要交待你。”
遗玉在他对面坐下,“你先说。”
“昨夜我同祖父谈了一晚,今日去受审,你肯定是会被问到昨日被掳之事,到时你只需说自己昏迷不知即可,韩厉之事若被外人得知,于卢家和娘亲的名声都没什么好处,我和外公会将这事赖到安王余孽身上,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我记得了。”遗玉心中一叹,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告诉她不用担心,出了事却又一个人扛着,像是这次卢氏被掳,想象心里最不好受的,便是他了。
“你方才想同我谈什么?”
遗玉整理了下措辞,才道:“我想问清楚,眼下对房家一事,你究竟有何打算,昨日在公堂上,那人拿出的字画全都变了模样,是大哥你做的吧?”
卢智因她说话时带着的鼻音,轻轻蹙眉,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不紧不慢道:“是我找人帮的忙,不光是那日他带去大理寺的,房府如今已经没有当年娘留下的任何笔墨。”
遗玉脸上一惊,却并不怀疑卢智所言真假,捧起茶杯,探问道:“那房乔岂不是找不到什么能证明咱们身份的东西了?”
“可以这么说。”卢智亦给自己添了杯茶水,垂眼着着水面漂浮的一缕舒卷的茶瓣。
“那、那你有什么打算。”这么一来,这争子夺孙一案,几乎是可以拍扳了,可她却知道,卢智没这么容易放过房家,她刚才想要问的,便是他到底打算如何对付房乔。
这件事情从那天在房府探病,卢智对房乔口吐讨债之言后,她便一直惦在心中,直到现个卢氏被带走,韩厉又送了那些物信过来,她才不得不张口去问。
韩厉送来的东西,除了那封像是誓约的短笺之外,还有别的,其中之一便是他们先前还在寻找的——芳娘的遗书。不过自打他们一家四口祭祖变成了卢家人后,那东西便变得无足轻重了,卢智不是房家的大少爷,自然不用去担那恶名,可同房乔所说不同,那封遗书上,竟然还有些旁的有趣的东西。
卢智看了一眼她目中的认真,忖度之后,面不改色道:“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是准备将韩厉引出,借着他来对付房乔,却不想反被他摆了一道,想要的东西是到手了,呵,却是拿娘换的。”
“大哥…”遗玉听出他话里的自嘲,担忧地唤道。
卢智看着她的神色,摇头笑道,“别担心,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想不开,我做错事,从不会去想着后悔,这大理寺的案子,这两日需尽快了结,我好一心去寻人,娘的安危同那些恩怨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自然分得清楚。房乔……这两日的事情也够他受的,暂且放他一马,来日方长。”
听到卢智这么说,遗玉虽然惊讶却也是在意料之中,她从没怀疑过卢智心中,仇恨和亲情相比,哪个更重。
卢智看她把水喝完,又倒了一杯给她,伸手摸摸她额头,“还有什么要问的?”
“哦,对了,二哥那里传过消息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卢俊却因不知游离到了何方,一时联系不上。
“还没找到人。”
……
两兄妹在屋子里说了半天的话,直到平彤前来送汤药才停下,待遗玉喝下后,他们便整理了衣装到前厅去等候大理寺传唤。
卢中植父子三人早早便用过饭在前厅里说话,见兄妹俩过来,卢老爷子将手中茶杯放下,眉眼和软地招遗玉到自己身边来。
“身体好些了么,喝过药没?”
遗玉被他拉着坐在旁边,道:“已经没事了,药也喝过,您放心,我身子骨好着呢。”待卢老爷子点头后,她又问候了头缠白纱坐在左侧的卢荣远伤势。
卢荣远道:“就碰了个小口子,已是妥善处理过,”他轻哼一声,有些愤愤道,“都是那姓房的害的,若不是他娘上门捣蛋,怎么会招惹来韩厉那瘟神!搞得咱们一家老小,丢的丢、病的病、伤的伤,他倒好——”
“行了,”卢中植打断他的话,看了一眼卢智,见他面无异色,才板起脸道,“昨日交待你们的话,都莫要忘记,等下审讯之时,该把嘴闭紧就不要多说半句。”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来报,大理身来人,传卢家父子孙四人还有遗玉前去问话。
第331章 意外来人
大理寺审院
雨后的上午,空气总是清新,在冬季又带上一股特别的凉意,宽敞的厅堂之上,列座的依旧是昨日那般整齐的审案阵容,两侧立柱下站着的差役,还是面无表情。
厅中比起昨日,只是多了卢中植和卢智二人,气氛却是比昨日要沉重许多,卢景姗今日并未跟来,卢家这边一群老壮少男子之间,立着遗玉这么个半大的小姑娘,倒是有些突兀。
多裹了两层衣裳的遗玉,捏着帕子蹭了蹭鼻水,将目光从房乔脸上收回,昨夜见过韩厉,再看见这人,她心中难免将这两个同样爱过或许已然爱着她娘的男人相比较。
“啪!”待主簿点连人员都到齐后,神情比昨日还要严肃的刘德威醒木拍下,道:“中书令房乔何在。”
“刘大人。”房乔上前应话。
“因你昨日奉上书画等物,有威逼利诱审官之嫌,故此停案半日,本官特进宫清明圣上,此事暂且押后再论,先行此案,堂下众人可否听明?”
押后再论,虽然有些不满皇上这明显的大事化小的偏向行为,但遗玉知道,再论总比不论好。
“是。”
闻众人齐齐应声,刘德威才让房乔先退下,扬声唤道:“国子监书学院卢遗玉何在?”
这点人上前问话,需在名前冠职,若是官则加官职,若无则以府门,有功名在身的学生,像是遗玉在国子监读书,就需得这样传。
“刘大人。”遗玉将帕子窝在拳里,上前一礼。
刘德威上下打量了这据说昨日是被安王余孽掳去的小姑娘,眉眼稍有缓和,“令堂失踪一事,本官已有所耳闻,你将昨日发生之事,详说与本官听。”
判断卢氏母子真正的出身,不光是要靠双方立证,主审官自己亦是要通过各种问询来找求线索。
“是,昨日——”就在遗玉正要开口答话时,却听院中猛然响起了一道有些尖细的嗓音——
“魏王到。”
厅中众人几乎同时扭头的扭头,起身的起身,将目光穿过审堂大开的三扇门扉,看向在几名身着内监服饰的宦官躬身相随下,踩着院中地面尚余的水洼,正缓缓朝里走来的修长人影,不是李泰又是谁?
别说是摸不着头脑的遗玉和众人,就连卢智都意外地挑了挑眉,不知李泰这会儿出现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不管个人心中如何猜测,带着一脸淡漠的李泰,还是大步走了进来,显然不是进错了门。
刘德威眼瞅着李泰走进大厅,连忙从案后绕出来,带着大理寺众官员在他刚刚踏进门内便迎上。官高一级压死人,出身高上一级,却是翻不得身,房乔和卢中植这肱骨重臣,亦是躬身迎拜。
“参见魏王。”
在一屋子的人都躬身垂头之时,李泰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停顿在右边一道裹得格外严实的小身板上,想起昨晚沈剑堂的话,目光变幻,带出淡淡的思索之意。
众人半天不听李泰叫起,因他们多是知道这魏王脾气古怪的,便也没有哪个敢抬头瞧上一眼。于是就因为这一屋子里唯一一个直立着的人不顾场合的沉思,其他人都得给他哈着腰。
就这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直到这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杂音,才救了众人的腰板子。
“阿嚏!”
遗玉尴尬地用帕子捂住口鼻,早上那会儿喝了汤药明明好多了,出门吹了两下风,怎么好像又严重了点。
“……免礼。”看见那小身板轻震,李泰眉头一蹙后,收回目光,道。
众人起身,皆是微微晃动了两下腰部,易容成一名中年宦官的阿生,上前将一封简文递给刘德威看,道:
“刘大人,王爷是今早朝会时候奉了圣上旨意,就这牵扯到叛党余孽一事,特来此督案的,这是手谕,您请过目。”
原来如此,这一屋子的人,大多数并无觉得李泰这“督案”之举有任何不妥之处。十年前安王篡位,因其拭兄谋父之举,除了个别几个事先便“改过自新”的,像是房乔之流,全被认作了叛党朱(原文)或明刑或暗杀,但尤有一些人逃出生天,这些年来虽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却也时常冒头,因此,对安王叛党余孽,朝廷是向来重视的。
刘德威双手接过手谕仔细看过,上面倒没几句话,大致意思是让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便是。
“来人,备座!”
片刻功夫后,审堂之上,就在刘德威座案的左手边,又特设了一座席案,差役知道轻重不敢怠慢,那毯子足铺了三层厚,桌案也擦拭的发亮。
遗玉看着那正趴在地上朝桌面哈气小心擦拭的宦官,再看看一厅子的骚动,偷瞄了一眼正站在主薄案边拿起一份文卷翻看的李泰,心中可笑道:他是来捣乱的吧……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众审官才重新落座,堂上受审之人也都再次站好。
“殿下,下官可否继续审理?”
李泰翻着卷册,余光中却是遗玉正在拿帕子磨蹭鼻子的小模样,不轻不重地应了他一声,“嗯。”
刘德威松了口气,心里倒是对李泰的到来没什么抱怨,经过昨天早上房乔的威逼书信之后,这生怕自己声名遭累的清水官儿,巴不得李泰能在这里督案。
“卢遗玉,你继续将昨日之事禀来。”
“是。”察觉到李泰扫过来的目光,遗玉想起刚才她那个尴尬的喷嚏,本就因风寒未愈而泛红的小脸,粉色更浓,但还是详吞地将昨日雨中撞车之事娓娓道来:
“昨日上午从这里离开后,我们一家人乘坐马车驶到了坊南街巷,被转角一辆行驶极快的马车撞上,两辆车子都翻了过去……然后我同娘亲和大伯父便坐上那梁大人的马车,谁知刚刚前行一阵子,我便被人从后颈击晕,再次醒来,便被我大哥带人救下了。”
尽管李泰已经查得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但这会儿听遗玉用浓浓的鼻音亲身讲述时,眼神还是冷掉了一分,察觉到自己心情的不佳,耳边忽然想起沈剑堂昨夜的问话——
知道她遇到危险,可曾会担忧?
听完了遗玉的讲述,刘德威点点头,“你可知,掳你母女二人的,是什么人,什么来路?”
“当时一直昏迷,学生不知。”
“好,你且退下吧,”在主薄的记录中,刘德威又分别叫了卢中植和卢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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