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小满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嘴,神色哀怨地看着遗玉。
遗玉边笑边拿她打趣,“哦?李大哥啊?那闲容别院里,好像也只有一个姓李的大哥,不知道你找的是不是那个?哈哈。。。。。。”
“小姐!你太坏了!”小满轻跺了一下小脚,捂着脸转身就要跑开,遗玉这才忙伸手拉了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明儿就去还不行么?”遗玉一边哄着恼羞成怒的小丫头,心里却在想着:那个脸黑的像是从砚台里爬出来的李乐,竟然也有人会看上。
小满这才十四岁啊,都知道喜欢人了,再看看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快三十了,连个男人的手都还没拉过,太丢人了。
逗归逗,但详细情况还是要问一问的,虽然这个时代十四岁的小姑娘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男女大防也并不严重,只要双方看对了眼,随时可以请了人去说媒。可若小满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那就有点危险了,李乐虽然只是个下人,可人家亲爹是正儿八经的大管家,他能看上天真可爱却甚无家境的小满么?
想到这里,遗玉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将烧开的水端下,又将火熄灭,顾不上泡茶,就一手拉着仍面带余红的小满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下。
“小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李乐?”遗玉问话很直白,小满扭捏了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同他认识的?能跟我说说么?”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干涉小满私人感情的嫌疑,但她实在担心一个处理不好,这个小丫头就会受伤害。
小满跟在遗玉身边也有几个月,对她自然很是信服的,也从没把遗玉比自己小那两岁看在眼里,人前人后虽总是小姐小姐地叫着,心里却是把她当成能说心里话的好姐妹看的。被她这样问起,便老老实实地忍住害臊,将自己和李乐的事情同遗玉讲了一遍。
原来小满在来卢家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李乐,那时还是去年她舅舅齐伍摔断腿后,正赶上地里收成,黄氏在家照顾齐伍,小满便一个人到地里去掰玉米,小小的姑娘能干多少活;齐伍向来对她很好,虽她是个双亲早亡的孤儿,却也没吃过什么苦,咬牙干了一个上午,要回家时候却连玉米筐都背不动,只能走走停停,恰好在田间遇上了监工回来的李乐,顺路就帮她把东西背回了家。
第二天两人又在田垄上见着,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起来,李乐只比小满大上两岁,小满对热心又聪明的李乐很快便产生了感情,李乐也很喜欢这个老实又乐观的小姑娘。两人对自己的感情都没有隐藏,如此说来,却是两情相悦的了。
只是自打过了年,李乐就不经常出来了,小满也进不去闲容别院,就上次跟着卢氏母女去的时候,还是远远见着了李乐一面,却没能说上半句话。
听小满讲完,遗玉心中已隐隐有了底,面上也带了几分严肃,“小满,你们两个这样,你舅舅知道么?李乐他爹知道么?”
小满扭捏道,“我没敢告诉舅舅,不过李大哥说了,他在李大伯跟前提过我。”
提过?遗玉眉头一挑,心中隐隐有些不悦,“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兴许是心里的秘密已经讲了出来,小满脸上也没了羞红,老实地回答道,“就是刚过完年那几天,”说道这里,小满的眼神黯了黯,“可是打那以后,我都将近四个月没好好同他说过一句话了。”
遗玉心中冷笑一声,已将事情猜了个九成,只剩下对那李乐的态度还不清楚而已,看着小满因为思念而揪起来的小脸,她脑中思考着明日到闲容别院后,该如何探一探那李乐的态度。
第六十章 被惦记了
昨晚遗玉就同卢氏说定了到闲容别院拜访的事情,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遗玉见她娘的面色不大好,便提出自己一个人过去,卢氏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于是一大早,遗玉就带上前阵子母女俩精心绣制的荷囊纱衣等物,领着小满上闲容别院去了。
到了别院门口,依然是紧闭的大门,小满上前将门拍了几下,不大一会儿就有小厮来应门,见到门外的遗玉,笑着将她们请了进去。
闲容别院里依然是那副规规矩矩却又清静幽雅的模样,小厮领着她们一路去了东侧待客的花厅,待遗玉坐下后,才一溜小跑去找李管家。
遗玉坐在红木椅子上,轻轻摩擦着木料上等的扶手,以前她是不懂这些,可在长安城奔波了几个月,这好坏物件也知晓了一二。做家具的木材――花梨木、酸枝木、紫檀木,它们不同程度地呈现出黄红色或紫红色,被通称为红木,而家具里最上等的就要属这些不同种类但花纹美观的红木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遗玉没等到李管家,却见李乐从花厅外面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她抬眼看着进门就直直冲到小满跟前的李乐,只觉得两个月没见,他的脸更黑了。
“小满!”
“李大哥!”
看着虽没身体接触,但视线却早已粘在对方身上的两人,遗玉深感自己就这样被这对小情人给忽略了。不过看他们这模样,情况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起码李乐的眼神做不了假,他是真心喜欢小满的。
“小满,你最近还好么;有没有被人欺负?”遗玉挑眉,瞧他这话说的,小满现在住在她家,能被谁欺负了去,这不是拐着弯地质疑自家待小满不好么。
“没有,夫人和小姐对我都可好了!”遗玉笑笑,心道这小丫头倒是实话实说。
“是吗?可是我看你都瘦了,你不知道,自打我知道你给人当了丫鬟,就整日地担心你会吃苦。。。。。。”遗玉今天才发现,这李乐不但脸长的黑,说话也挺欠抽的,她这么大一活人在这里坐着,他还敢编排她家的不是。
看着在李乐止不住的“关心问候”下,脸上红光愈发晃眼的小满,遗玉终于重重咳了两声,提醒他们注意还有自己这个“外人”在。
两人遂如同被惊到的兔子一样分别向后退了一步,遗玉拿眼神将他俩浑身扫了一遍,才冲着李乐笑着问道,“李乐哥,李管家不在么?”
“我爹刚出门没多久。”李乐虽比遗玉大上四、五岁,但在他爹的提醒下,并没把眼前这位“卢家小姐”当成是一个小丫头对待。
听李乐这样回答,遗玉先是点点头,而后直接问道,“李管家是不是不同意你们的事儿?”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两个当事人都说愣在那里,小满脸上已经失了刚才的红润,李乐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话既问出口,遗玉自觉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将带来的东西规整在一旁的茶案上,便起身道:“既然李管家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小满,你留下好好同他说个清楚吧,中午别误了回家吃饭。”
说完遗玉便转身走出了花厅,不再看两人的反映。她昨晚也曾想过对李乐旁敲侧击一番,不过今日见了两人这副亲热模样,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与其她那么横插一杠子,倒不如直接把问题摆在他们面前,好让他们自己想想清楚。
出了闲容别院,遗玉慢慢地朝自家走去,暂且放下了小满的事情,她又开始担心起卢氏来,因此直到走到家门口,也没察觉到街上行人打量她的眼神。
在这个娱乐活动严重贫乏的时代,信息可以不流通,可八卦的流窜速度却是绝对迅猛的,母女俩在龙泉镇住了三年,也就年前因为赚了点小钱而略为人所知,可自打前日三姑上门闹了那一场,短短两日,镇上却是很少有人不知道镇中有个卢家了。
当天看热闹的人把遗玉和卢氏的几段话学了出去,因此镇上许多人都知道了卢家小姐是聪明伶俐又模样娇俏的,卢氏虽是个寡妇但却是个知书达礼、性子和善的,加上她们家得了几千两银子的事情被捅了出去,不少有心人就开始打听起卢家的事情来。
那些人经过一番打听,更是兴奋,只道卢家竟是三年前从闲容别院里搬出来的,似乎和那高宅大院有什么“亲戚关系”。卢家另有两个模样俊俏的儿子,一个还是在长安城的国子学里念书的,两个小伙子都已过了十六岁,连门亲都不曾说过,这可激动坏了某些家中有女待嫁的人家。
就在卢氏母女毫无察觉的时候,个别心思活发的已经有了动作。
遗玉回到家中,卢氏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见她回来就笑着问了几句。
遗玉看她虽眼中仍有红丝,可精神却比早起要强上许多,本来担忧的心也就缓了下来,暗道她娘并不是想不通,只是一时缓不过来劲儿罢了。
因得到了小满的允许,所以遗玉也没把她的事瞒着卢氏,简单讲了之后,卢氏只提醒她不要过多参合,便没再多说什么。
遗玉又去给卢氏泡了一壶茶,才得了功夫照顾后院的花圃。她们现如今住的院子比起在闲容别院时候的悠院还要大上一些,虽院中少了那精致的凉亭,花圃却是专门出钱请人修整的,里面种的东西多是从以前租的小院子中可怜巴巴的小花圃里移出来的。
卢俊在家的时候,遗玉有空就拉他一起到镇南山下的野林子里转悠,竟也让她找到几株好东西来,皮如碧玉的芦荟比起她在靠山村时种的个头大些、细长如杖的薯蓣可以煮粥喝又能闷熟了沾糖吃,最稀罕还是去年她意外发现的草莓。
换了新家,遗玉在新花圃里面专门隔出一小块地方将已经结了半果的草莓给移了进去,经过几个月的生长,结过两次果的草莓蔓延出许多细长的藤蔓。因为她的“特殊”照顾,每隔三个月,家人总能吃上一次新鲜的草莓。
昨日卢智还提醒她,下次去长安的时候多带些薄荷草,刚好草莓下个月也要熟,到时一起给他稍带了。
临近午饭时候,小满才回来,见到遗玉在厨房里做饭连忙上来抢手,遗玉见她虽眼睛红红的但看起来心情却不错,便让开任她接手,自己则站在一旁低声询问她同李乐的事情。
结果出乎遗玉的意料,李管家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倒是事实,可原因却不像遗玉想的那样是因为嫌贫爱富,相反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签了卖身契的,认为李乐同农户出身的小满不相配,才将李乐禁足到现在,不过李乐却没想过死心,一直在劝说他爹,李管家看他态度坚定,最近也有所松动。
两人上午已经商量好,小满尽快把他俩的事情告诉她舅舅,若是双方家长都坚持不同意,他们也不死扛,努力劝说就是了,毕竟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仅是长辈的执念罢了。
遗玉对他俩能够如此冷静地处理这件事很感意外,却十分赞同,给小满鼓了鼓劲儿后,便暂不多问了。
第六十一章 又见媒婆
四月末的早晨,小满吃完早饭就回了家,遗玉待她走后,就在屋内窗下桌案前练字。宛如半熟的桑葚一般大小的字体,转角圆润、横竖挺拔、字间整齐,这种字体遗玉琢磨了整整一年才定型,又用了小半年时间来磨合。
之后,哪怕是和卢氏起早贪黑到长安城卖糖葫芦那阵子,她每日也必抽出小半个时辰来练字。卢智初见她成型的字体时,在赞叹的后就给她自创的这种适合女子书写的字体,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颖体。
遗玉只当他大哥在夸赞这种字体的颖异,直到几年之后她方知晓,卢智其实也是在借这个名字暗喻她的聪颖。
默完一篇《湘夫人》,遗玉拎起纸张将墨迹轻轻吹干后收起,正要去后院洗笔,就听院外传来阵阵的话语声,她好奇地站了起来,从敞开的窗子看出去,就见院中不知何时进来一个身穿水绿襦裙的中年妇人,对着卢氏噼里啪啦地讲些什么,卢氏却头也不抬地坐在躺椅上绣花,任她在自己耳边唠叨。
遗玉想了想,还是把笔放下,又拿帕子擦了擦白嫩的手指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点点墨迹,转身走了出去。
“卢夫人,不是我自夸,我那侄女,在这整个龙泉镇,那也是属的上的标志姑娘,不但模样好,身子骨也强,这要是成了亲,保准头一年就给您添上个大胖孙子!”
刚走到门口的遗玉就听见了这句话,堪堪又将脚收了回来。这语气,这形容,这推销能力,不用多想,无疑是卢氏如今最讨厌的一类人――媒婆。
遗玉有些迷茫,她娘也没放出要给哥哥们找媳妇的风声啊?怎么就招了这东西来?正疑惑着,又听院中陡然多了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这正在推销自个儿侄女的媒婆。
“哈哈!笑死人了,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卢夫人可被你骗了去,你那侄女,标致是标致了,可那腰却比水缸都粗,那身板比个大小伙子都壮实呢!卢夫人,您可别听她瞎吹,标致姑娘顶个什么用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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