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
“你这是在等卢公子吧?”
“恩。”
“我正有一事要找卢小姐,最近我写字颇有些不顺,想到上次数以课上老师赞了你的课业,想借来观摩一番,可是方便?”
杜荷笑容很是温和,长相虽不若杜若瑾那般钟灵俊秀,可是也有他哥哥的三分气质在,一笑之下更是想了五成。
遗玉只是想了想,便应下了,不过是借篇课业去看,她每日至少都练上三五张,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见她答应,杜荷便没多留,转身进了坤院,正好与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卢智打了个照面,两人只是点头一礼便错过身去。
“怎么了?”吃了午饭回院后,他本准备小憩一下,可还没刚宽衣躺下,他小妹就找了过来。
遗玉伸手扯了卢智的袖子,把他拉到了附近偏僻的墙角处才开口。
“哥,你那红贴是什么摸样的?”她尚存着侥幸心理,盼着那盒子里的宴贴不过是谁在借机捉弄他她。
卢智直接从袖袋里面抽出了一张两?的品红色的纸笺递给她,遗玉接过仔细看了,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这红帖子虽然做的华丽,金边银边也镶了不少,可是跟她收到的那木片可是没什么类似之处,就连上面写的字也不太一样。
遗玉嘿嘿一笑,把帖子又递给他,“给,没事了,我会去了啊。”她就说嘛,这次宴会这般重要,怎么临门了又发了一张出来,若是她信了,到时候跑到王府去赴宴,指不定因为那张假帖子去滥竽充数被人捉了起来。
她转身要走,却被卢智一手又勾了回来,“怎么做事不清不楚的,说说,为何好好的要看着帖子?”
遗玉轻叹一声,一边嘀咕一边从袖袋里掏出那只檀木盒子递给卢智,“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托仆妇转了这东西给我,造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差点就信了,你说这是谁出的点子,弄个假帖子给我,介时――”
她剩下话没出口就被卢智打断,“这是为王府此次发下的白贴,是真的。”他们这边有三个收了白贴的人,这白贴上的字迹他一认便知真假。
遗玉微张着小嘴,半点才挤出来两字,“真的?”
卢智点头,随即皱眉道:“怎么这个时候又发了白帖,还是发给你的,虽说已经发下的二十三张白贴也有三名女子,但那些都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遗玉听前面的话还在点头,到了后面却是轻轻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论也轮不到她,但是也不用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于是她忍不住算声道:“大哥,除非是这书院里还有一个叫卢遗玉的,不然怕就你小妹我了。”
卢智也不在意她的怪声怪气,把帖子放在盒子里递给她,“收好了,明日同我一起赴宴。”
“啊?”
卢智眉毛一挑,“怎么,不想去?”
“自然是不想去的,你说这与宴的人都是魏王亲选的吗,怎么好好的把我给算上了。”
卢智眼神一闪,解释道:“也不全是,一些提前十日收了帖子的应该都是殿下亲选,大多数都是宴会前五日收了帖子,像你这种前一日收到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好了,帖子都收了想这么多也没用。”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遗玉嘴巴一撇,娇声道:“大哥,不去不成么,就当我没收到行不?”
面对她难得一显的撒娇,卢智眼皮子都不带眨的,淡淡看着她,反问道:“你说行不行?”
遗玉脸色一垮,她当然知道不去不成,一个公主的夜宴都推不了,现下可是一个得势皇子办的宴会,又是专门指名道姓的给她正式下了帖子。
“好了,”卢智伸手一掐她皱起来小脸,“陪大哥一起去不好么,这中秋宴去年我也去过一次,还是很有意思的,到时候你也不用做什么,魏王府不比高阳的宴会上,没人敢放肆的。:”
遗玉把这事情在心里想了一圈,抓不住苗头,听卢智这样安慰她,又想起昨日中午茶社的事情,心中顿时一定,当下对他道:“既然肯定要去了,大哥就把你们昨日计划的事情与我讲了吧,到时我也可以帮帮忙。”
哪知他却摇头道:“不用,你到了那里只管观景赏月就是,中秋宴上没那么多规矩,气氛倒是轻松得很,也没人强求你做什么。”
遗玉没想到他会拒绝,疑惑的同时心里也有些许的不舒服,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排除在外了。
不过这点不舒服也只是一晃即逝,卢智的事情她向来不会过多干涉,如果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是不会拒绝的,可如果他拒绝了自己的帮助她也不会强求。
“好吧。”
见她应下,录制脸上也有了笑意,遗玉却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预感,这宴会一定不会如她大哥所说那般轻松的。
……
傍晚,坤院的守门仆妇前来敲门,中午才收了白帖的遗玉这会儿见了仆妇就想皱眉,生怕她再给自己带来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卢小姐,宿管后门有人找,“说是什么人了么?”
“没说,是门房的人来传的话。”
“嗯,我这就去。”
出了门的遗玉还在猜测着来人,快走到宿管门口却见对面的乾院方向走过来一个人,等到近的看清面孔,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张口道:“有人找你?”
问完皆是一愣,而后一起转身出了大门,夜幕落下,在门上四盏灯笼照映下,两人一眼便看见站在街对面马车边上的人影,连忙迎了上去。
“娘!”
“娘您怎么来了?”
马车边上的人正是才从龙泉镇赶来的卢氏,将近半个月没见面,她一边应着一双儿女,一边伸手拉着两人接着不远处光亮上下打量了一番。
“娘找你们有事――玉儿,我瞧你怎么瘦这么多?”卢氏皱着眉头,伸手摸着女儿的小脸。
遗玉因十天前经历了那场险境,连喝了两日苦药之后几日吃饭就有些食不知味,这会儿在夜里,看起来的确很清瘦,不过这个中原委卢氏是半点也不知道的。
“娘,我都十几日没见您了,当然会瘦,看来的让哥给你画个像,女儿随身带着,也好过想您想的饭都吃不下去了。”遗玉有些委屈道,伸手搂着她娘的腰,把小脸埋在她胸前,对于卢氏他从来时不撒娇耍赖的。
这话虽然是夸张,可卢氏听了却舒坦,眉眼都是笑,一手轻轻在她背上轻抚,嘴里却打趣道:“合着你饿瘦了都是娘的错。”
“可不是吗。”
母女两黏糊起来没完,卢智在一旁张了几次嘴都没找着插话的机会,于是轻咳了一声打断她们的亲热,“娘,是什么是需得您这么晚跑一趟?”
卢氏脸上笑容一顿,又轻拍了两下遗玉的背把她推开,来回在两人脸上一扫,“咱们上车说吧。”
“嗯。”
卢智一手撩开车帘,伸出另一只手打算先扶卢氏上去,余光在车中一扫,双目突然眯起。这车厢不比往日龙泉镇上的马车,很是宽敞,车中两角各挂着一盏泛着黄光的吊灯,车里坐了一个人,一个满头白发的六旬老者。
“大哥?”遗玉站在马车一侧,并没有看见车里的动静,见卢智顿住不动,出声喊道。
卢氏却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见他一松手又把车帘放下,忙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智儿,咱们先上车,好吗?”
卢智扭头看着他娘夜色下有些模糊不清的脸,眼睛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好。”他伸出手来再次将帘子掀开,然后扶着卢氏坐了进去。
之后转身对着正待张口询问的遗玉道:“上车再说。”
……
卢氏本来是想着不论几个孩子认不认她爹,她都是要认的,可是这会儿被卢智一问,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支支吾吾了半响她才答道:“智儿,当年的事情你外公也是逼不得已,你、你……”一个“你”字连说了几遍,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娘的意思是,您打算回去?”
卢氏抬头看了一眼她爹,卢中植一时没控制住,眼睛一瞪,大有她敢不承认就发脾气的模样,却不想被他这么一瞪,卢氏顿时就来了气,她本不是什么藏得住话的人,因为太在意孩子,这会儿又陷入父亲和儿子两头为难的境地,正感头疼,她爹又用眼神威胁她,当下一抬头,对着卢智道:“娘听你的。”
卢中植差点没被她气得背过气儿去,中午那会儿他已经先见了卢俊,那孩子听完他的解释,也只说了一句话――“我听我大哥的。”
卢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扭头看着卢老爷子。
可就是这丝笑容落在卢中植眼里却不那么是滋味了,大有中挑衅的意思在,顿时他一张脸拉黑下去,沉声道:“你们这个家还有规矩没有,做娘的还要听小子的话!”
平日里卢老爷子要是在家里这么发脾气,儿女和下人们那可是要跪倒一地的,可偏偏这车厢里的三个人都不怕他,一个一脸淡笑的看着他,一个撇开脸去,一个低着头一语不发。
第一一六章 你是忠臣
车内再次静了下来,卢中植再来前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这两个孩子不打算认他,就算逼也要把人给逼回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卢家的骨血继续在外流落了,虽然摆长辈的架子这招可能会适得其反,但在他看来正是最有效地。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卢智竟然就保持着那隐隐含笑的表情同他对望着,毫不畏惧他那对鹰眼中散发出的凄厉寒光,半点?色未露。
两双眼睛交接时间越长,卢中植心中越是惊异,他对自己的气势自然是清楚得很,多年的武修、三十年的官场历程和十几年的江湖奔波,一双眼睛虽不说让人不敢直视,可在刻意施压的情况下,却是鲜少有人能经受得住的。
他经过调查原以为这大孙子就是个长歌善舞的,心机再深沉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半点也没有露出惧色,反倒是那抹淡笑落在他眼里,愈加显得“讥讽”起来。
“哼!”眼看气氛竟然僵持不下,卢中植忍不住冷哼一声,别看只是一个音节,可是掺杂了内力的哼声却似一道闷雷打入车厢另外三人的心头。
卢智终于破了功,眉头顿时一颤,卢氏起初也被吓到,可她毕竟是熟悉她爹的脾性,这会儿见了遗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搂过自家闺女,扭头对着仍在释放寒气的卢老爹张嘴吼道:“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吓唬孩子做什么!”
若是放在平时,哪个敢这么对陆老爷子说话,那绝对是嫌命长了,可偏偏这人是卢氏,卢中植被她这么一吼,把眼神从卢智身上移到勒卢氏怀里,从进车起遗玉就耸拉着个脑袋,老爷子并没怎么看清楚这个孙女,可刚才那一吓却把遗玉给惊得回了神,又见她娘发飙,忙仰着小脸轻扯着卢氏的衣襟。
车里挂了两盏吊灯,虽不如白日里明亮,可也能清清楚楚的把人脸看清楚,遗玉这一抬头,卢老爷子怒气还未散尽的双目猛然瞪大,死死盯着她的小脸。
“玉儿,吓到没?”卢氏伸手在遗玉后背轻轻拍着,语气很是柔和,生怕刚才老爷子那一下把自个闺女骇出什么毛病来。
“没事,娘。”遗玉注意到那盯在身上有些让人发毛的眼神,视线一转落在那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身上。
卢中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小脸,两双眼睛对在一起,遗玉并没有被那双眼皮松弛但目光犀利的眼睛吓到,只是目光中露出一些好奇来。
这就是她娘的爹,她的外公,在她已知的历史里是没有这个人的,可是这个世上却又活生生的这么一号人物,入国子监上学之后她又翻找过一些书籍,虽然信息闭塞,可有些大事还是很好找到得。
卢中植,当朝开国三大元勋之一,怀国公,太子太保,一时风头无二的当朝一品大员,只因向先皇陈列安王八大罪状,被先皇一怒连削三级,后辞官离京,而后不知去向。
这个人是她在发现了房玄龄就是她爹之前便知道的,当时她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原本不在历史上的人物,毕竟很多信息都不完整,也没有任务记载说过房家和卢中植是姻亲的事情,因此四天前她知道了那死鬼亲爹的身份后,并没有把两者连在一起想过。
她随音乐察觉到十三年前的事情有些不对之处,可却没有深想过,刚才听了卢中植把个中原委介绍清楚,一时间她的脑子就混乱了起来,当年那场夺嫡风暴,原来和他们一家子有这么多的牵扯,卢氏更是倒霉的成为了男人权力争夺下的牺牲品。
对卢家,她在那个自称是她“姨”的女人找上门口,就已经有些心软了,说起来,当年房玄龄在内宅之中宠妾灭妻的行为,卢中植是毫不知情,而卢氏后来悲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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