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年代
要知道和四喜犯的是重罪,和他关在一起的,哪个不是能打能杀的好汉子,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这样一群人竟然……不敢想了。
而且人家还是建国哥的兄弟,建国哥是啥样人,在场稍微混的好点的,都听过他的光辉事迹,哪个不是心服口服,说起来这个哥哥一定也是条猛龙。
黑豹倒是条爽快的汉子,上前给刘子光鞠躬:“哥哥,不好意思了,我不认识您,对不起。”
刘子光风清云淡的一笑:“没事儿。”
又给方霏鞠躬:“对不起姐姐!”
方霏吓得躲到刘子光身后,受惊小鸟一样抓着他的衣服,但刘子光却分明听到她吃吃的偷笑声,大概这丫头正在得意洋洋。
别看黑豹傻大黑粗,脑子也不笨,早看出刘子光和赵振他们一伙不对付了,他客气的问道:“哥哥,这几个人是不是你朋友?”
赵振等人早就傻眼了,虽然他们不是道上混的,但是也略微知道几个人的名字,刘子光是刚出来的,而且把四喜这么牛逼的人都干趴了,还能说啥,只恨自己不开眼,无意中就得罪了黑帮大佬。
赵振反映还挺快,挥手喊道:“刘哥,咱是自己人啊。”
刘子光恶毒的笑道:“那几个人我不认识,刚才他们还要打我呢。就那个谁。穿蓝衣服的。”刘子光拿手一指小洋,后者当场脸就煞白了。
“马勒隔壁的!建国哥的朋友你也敢惹,活腻歪了是吧!”黑豹愤然冲上去,照着小洋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抽下去。
黑豹的手劲很大,小洋的眼睛立刻红肿起来,捂着脸哀号着,市委的那位小国一紧张,手里的电话都掉了,黑豹捡起来一看,顿时大怒:“我草!你还盲发信息!”说着就是一个封眼锤。
小国被打的一个踉跄,语无伦次的叫道:“你敢打我,我是市委的!”
“哎呀,我好怕啊,”黑豹夸张的叫着,手下的劲道却更足了,“打的就是你!”
其余几位小公务员,噤若寒蝉不敢上前帮忙,但这并不能救了他们,黑豹既然喊了这么多小弟过来,总要干点啥的,不然就亏大了,要知道喊人打架也是需要成本的,每人五十的出场费,事后还要摆酒,伤了残了进去的另算,成本可不低。
黑豹一声招呼,小弟们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几个人放翻在地,一顿胖揍,把王雅丽吓得直哭,方霏在后面悄悄掐了刘子光一把,刘子光会意,便道:“行了,打几下是个意思。”
黑豹道:“行,我给哥哥面子。”一声呼哨,兄弟们意犹未尽的停手,骂骂咧咧的散开了,留下五个鼻青脸肿的伤员。
“哥哥,回头毛家菜馆,弟弟请你,向你赔罪。”黑豹恭敬的说道。
“算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吃吧。”刘子光潇洒的摆摆手。
李建国也道:“他还有事,下回吧。”
黑豹点点头:“那行,哥哥咱们下次再喝。”又对李建国道:“建国哥,您得去吧。”
李建国道:“你先去,我回头到。”
黑豹领着人先走了,这时李建国才道:“查出来了,扫地地道道场子的是老四。”
刘子光道:“好,这事我知道了,黑豹是谁的人?看来和老四不对付。”
“黑豹是疤子的手下,疤子欠我个人情,就这样。”
李建国说话就是这样,极其简短,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行,谢了,我先走,咱们有空再聊。”刘子光准备离开了,这时方霏才从他后面站出来,甜甜的笑道:“建国哥,谢谢你哦。”
李建国点头致意:“应该的。”
在事情结束十分钟后,一辆警车才姗姗迟来,两个警察懒洋洋的下来看了几眼,又问了问1912的经理,确认没有死人,便上车扬长而去。
酒吧附近打架斗殴实在太平常了,尤其是疤子的人在砸场,那更是意料之中,好在这些人手上有分寸,不会给警察添太多的麻烦,他们也懒的调监控录像看了,这种事要是都处理,公安局就啥也别干了。
可怜赵振等几个人,本来到酒吧是把妹的,结果妹没把到,反挨了一顿胖揍,眼肿的连车都开不了了,只好打车去医院急诊。
微凉的夜风里,刘子光骑着二八大永久送方霏回家,因为有些顶风,这回方霏坐在后面,一只手抱着刘子光的腰,一手拿着手机发信息。
路很长,但是时间还有很多,两人悠闲的在月光下骑行,刘子光问道:“小手好快啊,手机按的啪啪响,和谁联系呢?”
方霏嘿嘿一笑:“和同事,他们几个肯定要就近去我们医院急诊,我让同事们好好伺候他们几个坏蛋。”
刘子光哈哈一笑:“你也知道他们是坏蛋啊。”
“当然了,不就是些科长局长的儿子么,还真以为自己是纨绔子弟了,而且他们还敢小瞧你,哼!我帮你报仇啦。”
刘子光又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摇动车龄,自行车在法国梧桐婆娑的树影下前行,月光穿透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晚风沙沙响,有一种宁静的美丽,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
终于来到方霏家楼下,方霏恋恋不舍的下了车子,嗫嚅道:“今天时间晚了,我爸爸在家,就不请你上去了。”
刘子光点点头:“嗯,知道了,你早点上去睡觉吧。”
方霏进了单元门,就听见一阵砰砰砰登上楼梯的声音,刘子光依然不动,过了半分钟,方霏的小脑袋又从单元门里冒出来:“你怎么还没走?”
“我要等你房间的灯亮了才走。”刘子光一指楼上。
这下方霏开心了,喜滋滋的跑上楼去,打开房门,也不理会招呼自己喝汤的老爸,先跑进房间把灯打开,然后推开窗户向下看去,只见刘子光挺拔的身影正在路灯下伫立。
看见方霏探头出来,刘子光向上挥挥手,飞身上了自行车,飞驰而去。
方霏也向他挥手,可是始终不见刘子光回头,气得一跺脚:“没良心!”
“谁没良心啊?”方院长腰间扎着围裙走进来问道,一边问一边掂着脚往窗外看。
方霏的脸红了:“爸爸,不是说不准你乱进人家的房间么,怎么又跑进来了?”
“进来看看嘛,他送你回来的?”老头倒是蛮可爱。
“什么他啊她的,是女同事。”方霏心虚的说道。
“噢,把爸爸的衣服借给女同事穿了。”方院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呦,爸爸呀。”方霏撅着嘴把方院长推出了自己房间,一下扑到床上,抱着庞大无比的卡通灰熊仰面朝天,大眼睛眨啊眨的,嘴角一丝笑意浮现,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猛打起无辜的灰熊。
“扁你,扁你,扁你,都不回头看人家一眼。”
此时的刘子光,并不知道有人在骂自己,他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盘算着先砍谁的问题,这事儿不能莽撞,毕竟对方是披着执法外衣的败类,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第一季 第026章 城市猎人
自行车在马路上飞驰着,刘子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摇头晃脑,眼睛却时不时地向身后瞄一眼,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但是几次回头,却都没有发现。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和车,刘子光翩腿下车,用力在车座上推了一把,自行车依靠惯性继续向前驶去,而他在紧靠在墙角处,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暗中的偷窥者。
二八永久自行车经过郭大爷的调校,车把很稳当,继续沿着轨迹前进,向前冲了四十多米才歪倒,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此时那辆一直尾随在后面的自行车忽然冲了出来,却被刘子光一把拽住车上的人,拎小鸡一样从车上拎下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毛孩。
“毛孩,你不在医院陪你妈,跟着我干什么?”刘子光质问道。
毛孩穿了一身黑白色块的陈旧城市迷彩服,衣服明显有些大,穿在他身上如同一件长袍,骑了一辆半旧的二六女式斜梁车,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刘子光生气了,拿出手机道:“你这个小孩真不省心,你妈妈都病成那样了,还不陪着她,出来乱跑,我这就给建国打电话,让他把你领回去。”
“别,刘叔。”毛孩终于开口了,两只小脏手在裤子上摩挲着,漆黑的小脸上满是惶恐和羞涩,“我……我跟着刘叔,是想给你护驾……”
刘子光心念一动,伸手在毛孩的后腰上摸了一把,果真摸出一柄锋利的剔骨刀来,这个淳朴的孩子,知道自己仇家多,竟然暗暗跟在后面保护,怪不得李建国来的那么及时啊。
见刘子光不说话,毛孩又期期艾艾地说:“俺娘知道,俺娘说了,叔是好人,现在好人不多了……世道又乱……我才……才……”
刘子光眼眶一热,重重拍了下毛孩的肩膀:“毛孩,啥也不说了,刘叔谢谢你。”
毛孩瞪着迷茫的眼睛,吸了一下鼻涕:“刘叔,你不生气了?”
刘子光哈哈一笑:“叔吓唬你呢,不过这刀子就别带了,大半夜的带把刀在路上走,没事也变有事了,叔先帮你收着。”
毛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扶起了自行车,陪着刘子光往前走。
“毛孩,你跟谁学的盯梢?跟了我那么久,硬是没发现你。”刘子光问道。
“俺爷爷是打猎的,俺打小就跟着他在山里猎兔子野猪山鸡啥的,后来乡政府把猎枪子弹都收了,没办法就只能撵着猎物走,撵累了就逮着了。”
刘子光暗暗吃惊,毛孩竟然有着优秀猎人的天赋,山林中的地形地貌和城市截然不同,他也能隐匿自己,追踪目标,这种本事很了不起的。
往前走了一程,到了巷口头,刘子光问道:“毛孩,你住哪里?”
“我和俺叔一起住,就在这附近租的房子。”
“哦,建国家里还有谁啊?”刘子光随口问道。
“就只有我和俺叔,婶子头几年就跟人跑了,把俺叔的房子也卖了。”毛孩挠着头说道,显然对大人之间错综复杂的事情不太了解。
但刘子光已经明白,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在这个凋败贫寒的棚户区里,谁没有一把辛酸泪呢。
打发毛孩回去了,刘子光也回到了家里,父母竟然还没睡觉,电视也没开,就坐在桌子旁等着儿子约会归来,听到自行车进院子的声音,老两口就坐不住了,等刘子光一进门,老妈就上去拉着满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确立关系了么?”
刘子光一头的汗:“妈啊,哪有那么快啊,你想抱孙子也不能那么急,我心里有数。”
老爸干咳一声道:“小光啊,你的态度一定要端正,咱家穷,爸妈也没本事,和人家小方家不能比,你现在好歹也算有个正式工作了,可得好好正干,态度正了,人家自然就能看得起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子光道:“爸,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干了这一行,就一定干好它,不给您丢脸。”
老妈还想拉着儿子问东问西,被老爸劝阻:“好了,别问了,孩子心里有数,明天还要上早班,早点休息吧。”
次日一早,刘子光来到保安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三个小伙子等在门口了,他们都是前几天被白队长辞退的合同工保安,昨天接到电话,今儿一大早就乘着汽车从郊县赶来了。
兄弟重逢,啥也不说了,重新领了保安制服,再度上岗,小伙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岗上就如同标枪一般,那股精气神都和平时不一样。
一直到九点半,白队长才姗姗来迟,看到几个眼中钉又来上班了,他自然是窝火难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和别人打招呼了,一头钻进经理办公室,和高总说事儿去了。
刘子光才不管他,考勤表上早早的帮他画了一个迟到的符号,至于其他兄弟,则是一律的全勤,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刘子光才不是那种靠压榨兄弟讨好领导的人,都是最低级的打工者,一个月八九百块钱生活在城市里,不易。
至于那些下岗工人出身的中年保安,则尽可能的照顾他们,安排轻松点的岗位,早上迟到一会,下班早走一会,调班调休之类,只要打个招呼就行,这些人都是孩子正好上中学,老人年迈的阶段,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极其的艰苦,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刘子光这样一来,大家伙反而一改往日消极怠工的状态,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个个都是精神饱满,按时上下班,发牢骚说怪话的也没有了。
“刘哥仗义,咱不能给他丢人。”年轻保安们这样说。
“小刘这孩子不错,厚道,仁义,随他爸爸,孩子能干到部长不容易,咱们这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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