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年代
佰强低声说了句什么,张佰强淡然一笑,冲这边说声:“谢了”,然后带着四个兄弟打开大门,走进茫茫雨雾之中,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引擎的轰鸣,两辆车一前一后走了。
“拿来,一万块。”刘子光冲贝小帅伸出了手。
贝小帅的脸色早就煞白了,枪声响起他就趴到桌子底下去了,这会儿愤怒的吼道:“不算,是你帮忙的。”
在江北的时候贝小帅也算一条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到了人家的地面上才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啊,要不是刘子光镇的住场面,恐怕自己也会被这帮悍匪当场灭口吧。
他却没有注意到,刘子光一直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中握着一把子弹上膛处于待机状态的思捷切金全自动手枪。
“收拾东西走人,这家店住不得了。”刘子光悄悄把枪收起,招呼贝小帅上楼叫上兄弟们冒雨走去汽修厂,也不修车了,直接驱车离开。
大雨渐渐小了,隔着茫茫雨雾能看到前面有闪烁的警灯,警察们在公路上设了关卡进行检查,穿着制式雨衣的武警头戴钢盔,平端着处于待机状态的冲锋枪,警察们也穿上了防弹背心,警械齐全,如临大敌。
他们不查大货车和客车,专门检查小型汽车,看到警察临检,胡光的脸色愈加的苍白起来,刘子光低声道:“自然点,没事。
警察检查了贝小帅驾驶的卡宴,挥挥手让他过去了,然后又登上依维柯,大檐帽下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视着车厢内的众人,他身后两支79微冲黑洞洞的枪口更是令人胆寒。
警官让所有人出示身份证件,让司机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并且拿出警务通输入身份证号码进行核对,他的黑色雨衣不停往下滴着水,胡光额上的冷汗也下来了,警官忽然盯着胡光说:“你脸怎么白了?”
“他胃疼。”刘子光说。
“没问你,身份证拿出来!”警官冷冷瞅了刘子光一眼,紧盯着胡光厉声喝道。
胡光缓慢地拿出身份证递过去,警官用警务通扫了一遍,把身份证递回去说:“胃疼就吃点药。”说罢下车离去,挥了挥手示意依维柯可以离开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胡光擦了一把冷汗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没事。”
刘子光说:“我公安局有朋友,早就上内网查过你的资料,并不是网上追逃的通缉犯。”
胡光眨眨眼睛:“难道说被我捅了两刀的那个人没死?”
第五季 第056章 西萨达莫亚王子
雨水打在依维柯的车窗上啪啪作响,黑色的柏油公路上堆积着一长串的汽车,穿反光背心的交警呐喊着,疏导着交通,胡光坐在车里,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候他刚从老家返回广州打工,因为在厂里处了个潮州妹子,家里又给安排了一门亲事,饱受感情纠葛的他在地铁站排队买票之时,遇到一个黑人插队,语言不通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双方大打出手,胡光用折刀捅了黑人两刀后落荒而逃,连工厂也没去,直接流落他乡,辗转到了江北市,这才认识了刘子光。
搞了一年多,原来那个人没死啊,胡光百感交集,如释重负,这下终于可以放心回家探望父母了,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
想着想着,一向机警的他竟然沉沉睡去,窗外沙沙的雨声和雨刮单调的声音让大伙儿也打起哈欠,陆续入睡。
等他们醒来之时,雨还在下,天色已经微明,远处有一座高速路收费站,上面大大两个红色的雕塑字体:广州。
广州到了。高楼大厦立交桥,自然不能和江北市同日而语,贝小帅职高毕业后曾经到广州混过几个月时间,相对比较熟悉,在他的引领下,先开到一家汽修厂把卡宴放下维修,然后大家乘着依维柯来到一条街道,恰逢清晨,特色行业都没开张,放眼望去,全是粉红色的门头灯箱,休闲按摩的标牌比比皆是。
寻了一家僻静的二星级酒店住下,胡光就跑来找刘总,直接说要预支一个月工资,请假一天,刘子光二话不说,给了他三千块钱让他明早再来。
睡了半日,傍晚时分,众人三三俩俩出来溜达,见识南国风情,来时江北仍是人间四月天,此间已经是一派热带气象,街头巷尾之人皆是身着短衣,口中说的是白话,屋里哇啦如同鸟语一般,有那饥渴难耐的直接奔着洗头房去了,剩下的人在刘哥的带领下去附近夜市领略南方小吃去了。
寻了家街头排档,坐在白色的塑料圈椅上,点了一堆本地菜,众人在江北也算是饕餮了,可是到了广州也只能自叹不如,四条腿的除了桌子不吃,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不吃,其余的皆可入菜谱,很多面目狰狞的爬虫连这帮汉子都觉得毛骨悚然不敢下口,只点了些烧鹅海鲜之类的随便吃吃。
正吃着,忽见一伙黑人呼啸而来,黑色人种爆发力确实不是盖的,跑起来如同阵风一般,后面警车紧跟着猛撵,前面街口又出现大批穿着迷彩服拿着警棍的治安员,前后夹击将黑人们包围,黑人们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竟然一哄而散,如同敏捷的猿猴一般攀缘墙壁而走,警察们依旧穷追不舍,不过速度和攀爬能力比这些黑人差的远了。
奇怪的是,当地人似乎对这样的好戏见惯不惊,听他们闲聊的意思,这种场面已经是司空见惯,广州滞留了大量的非洲黑人,有一部分是合法的留学生和商人,但是更多数是非法移民,他们没有签证,没有钱,纯粹是到花花似锦的中国淘金来的。
中国是世界工厂,珠三角地区又是中国的制造业密集区域,小商品物美价廉,从塑料手链到电视机录影机,移动电话、清凉油,都是非洲人的最爱,他们不需要高档商品,只需要最廉价的商品,据说就连过时很久的磁带录音机在非洲都是抢手货,至于山寨手机,更是他们的最爱。
可是最近世界经济下滑,珠三角也是今非昔比,黑叔叔们的生活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签证过期,资金用完,没有生意做,过惯了广州的花花生活,哪里还舍得回非洲大草原,无奈语言不通,人又天生懒惰,任何一家企业都不敢雇佣他们,只好十几个人群租在城中村的小房子里,没钱就小偷小摸,甚至抢劫,有钱就拼死的酗酒,花完拉倒,绝不会有积蓄,这也是民族性格使然。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又去附近一家大型洗浴中心参观学习了一回,直到午夜时分才摇摇晃晃回来,各自回房睡觉。
刘子光和贝小帅同住在1208房,进门之后打开灯,只见窗户大开着,窗帘随风飘荡,柜子门也是敞开的,放在里面的金属密码箱不翼而飞!
“不好,进贼了!”贝小帅冲到窗口朝下一看,酒店窗户对着的是一条狭窄的后巷,此时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
“报警吧。”贝小帅拿起了手机。
“等等。”刘子光仔细看了看柜子,又看了看窗外,笑道:“贼还在呢。”
贝小帅再次趴在窗户边看了看,茫然道:“哪儿啊?”
“是个黑贼,看不见也是应该的。”刘子光拿过啤酒瓶作势要砸过去,但见下面一团漆黑中露出两排白牙,中国话说的还不错:“别砸,别砸。”
贝小帅找来手电一照,才发现楼外壁趴着个黑人,上不来也下不去,一手扒着已经不牢固的排水管,两脚勉强踩在砖缝上,另一只手还拎着偷来的密码箱。
“把他弄上来!”刘子光一声令下,早有闻讯赶来的兄弟抛下绳索,将那黑人套住,黑人也不想束手就擒,无奈形势比人强,如果不乖乖就缚的话,就要从十几层的楼上掉下去,摔个七零八落。
黑人被绳子吊了上来,倒是一条人高马大的汉子,身穿黑色山寨版冰丝梦特娇,下面是一条深蓝色山寨耐克大裤衩,一只脚上穿着塑料拖鞋,另一只脚上却是光油油的,他用镇定的目光俯视着房间内虎视眈眈的众人,忽然摆了个李小龙的架势,扯着喉咙喊了一嗓子:“阿达~~”
众人冷笑,把门关上,纷纷从腰间拔出甩棍抖开逼了上去,非洲版的李小龙立刻双腿一弯,跪倒在地道:“千万不要打脸。”
众人才不理他,冲上去一顿胖揍,黑人倦缩在地上,也不嚎叫,只是护着要害部位,看来也是个经常挨揍的角色。
看到打得差不多了,刘子光拍拍巴掌,说:“好了好了,都停手,这位黑哥们,咱们坐下来说道说道,我的箱子怎么跑到你手里去了?”
黑人被打得满头包,鼻子也出血了,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听到刘子光发问,他倒是光棍的很,用普通话和白话混合着说道:“大佬,都是我不对,看在我细路仔初次行错,就饶了我吧,千万不要交给公安。”
刘子光问:“你是偷渡客?”
黑人点点头,说:“签证过期了。”
刘子光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人说:“我的中文名字叫陈信,我的英文名字叫……”
“小沈阳!”有人插了一句,大家哈哈大笑,黑人呲着一口白牙也嘿嘿笑了,说:“我的英文名字叫马丁。奥巴马。”
众人捧腹大笑,贝小帅笑骂道:“你丫还奥巴马呢,你是不是在非洲当过总统啊?”
黑人一本正经的说:“我没当过总统,我是西萨达莫亚的王子。”
众人笑的肚子都疼了,就连刘子光也笑了,说:“王子还吃不上饭?要偷东西?”
黑人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父亲确实是西萨达莫亚的部落酋长。”
刘子光问:“那你们西萨达莫亚有多少部落,多少人口?”
黑人说:“我们国家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地域辽阔,由一千个多个部落组成,总人口大概五十万人。”
“哈哈哈哈”大家乐不可支,原来所谓的王子不过是个村长的儿子,整个国家还没广州一个区大呢。
陈马丁见众人发笑,也咧开嘴笑了,信手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往裤衩上一抹,刘子光丢过去一包餐巾纸,问他:“那你现在知错了么?”
陈马丁说:“我知道错了,我深刻检讨,我没有落实科学发展观,没有与时俱进,破坏了和谐广州的大好局面,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给非洲同胞脸上抹黑了。”
贝小帅乐不可支,问:“这一套你是哪里学的?”
陈信说:“上次被居委会大妈抓到,她们叫我写的检讨就是这个内容。”
众人再笑,刘子光又问:“话说你也是个留学生吧,你在那所大学深造的,读的什么?”
陈马丁说:“我在山木培训进修中文和电脑,后来校领导被抓,就退学了。”
此时大家已经笑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个黑叔叔还真是个活宝,先前偷东西给大家造成恶感已经渐渐减弱,贝小帅问:“傍晚时候,被公安追的有没有你?”
陈马丁说:“有我,我们群租的一帮非洲同胞都被抓了,我跑到酒店顶楼,顺着排水管爬下来,看见你们房间里住人了,就想进来找找有没有合适我的东西,结果……”
“那你打开看看,这里面的玩意合适你么?”贝小帅指着金属密码箱揶揄道。
“不敢。”
“让你开就开,哪有那么多废话,密码是六个8。”
陈马丁打开了密码箱,顿时傻眼,表情相当夸张,因为箱子里码放的竟然是整整齐齐的卫生纸。
第五季 第057章 红隼航空
看到这位奥巴马先生的大嘴张成一个夸张的O形,鼻孔里还插着两卷白色的卫生纸,众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贝小帅说:“不想进派出所也行,给我们表演个节目。”
马丁说:“我会跳舞,可以么?”
“可以,来一个。”
马丁倒也不卖弄矜持,拍着巴掌扭动起来,嘴里还用老家的语言哼唱着,一颗黑色的大脑袋自得其乐的抖动着,舞步热烈奔放,歌声极具感染力,一曲终了,马丁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对目瞪口呆的众人鞠躬致意,说:“不好意思,献丑献丑。”
“这是什么舞?”现在轮到贝小帅的嘴张成O形状了。
“我们部落延续几百年的人头战舞,俘获敌人并且在祭祀的主持下把敌人斩首切肉下锅的时候跳的一种舞蹈。”
室内一片寂静,贝小帅看看大伙,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大伙也看看他,眨眨眼睛,忽然又都放声大笑起来。
等大伙儿笑够了,刘子光问道:“说点正经的,为什么偷东西。”
马丁从耐克大裤衩的兜里掏出两个五角硬币,说:“就这点钱了,买个叉烧都不够,我饿。”
众人沉默起来,多有音乐舞蹈细胞的小伙子啊,居然为了一个叉烧走上犯罪道路,可惜了。
刘子光从随身提包里拿出一扎人民币丢了过去说:“你想找的是这个吧”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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