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不过,之前北齐军在宜阳地战。每愈下,逼不得已转而向这汾北进攻,势必倾尽全力,段韶身为北齐如今的第一名将,怎会不出现?“听到金一的疑虑,许旌阳又再失笑,他将手中拂尘一挥,道:”烦劳你转告宇文大家,寇谦之若是出手,自然有人对付他,贫道却不好和他放对。至于其余,想来宇文大家也不惧。“
看样子,如果张道陵不出现,位许天师也是不会动手了。天师对天师,才不掉身价么?金一一面腹诽,一面应诺而去。
“许旌阳然如此说?”宇文~了头盔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闻言一跃而起:“好极!想不到他果真是殚精竭虑,对战事前后了若指掌,有此能人相助,真乃我之天命也!传令,全军转向东面,经两乳山向华谷城进军!”
华谷?是敌军总营的所在啊!金一立时明白,这果然是宇文韦孝宽早有预谋之举,否则身边有一支摸不到行踪的敌军地话,谁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向敌军总营进军?
万大军的转向并非那么容易,其间军令迭行,号角频传,大周军诸路纷纷变幻方位,拟定新的进军秩序。可就在众人一片忙碌的时候,天上地阳光却知不觉地黯淡了许多。
紧接着,行进中的大周诸军开始彼此撞车,左三军插到了右一军地阵列中,左一军转到了右二军的后面,右二军则干脆和宇文中军混在了一处,至于宇文宪和杨坚的先锋左二军,干脆没了踪影!
“是雾?”金一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铠甲,触手又冷又湿,一抹,就是一道晶亮的痕迹。
“是雾!”宇文地一挥手,推送出一阵轻风,眼前的景色一隐一显,分明就是雾气被推动了之后,有厚有薄所致:“这是和大统三年,河桥之战时一样的大雾!”
“大统二年,太祖刚刚在沙苑大破高欢,次年即乘胜追击,直捣洛阳。当时高欢实力大损,骁将高敖曹又被我军临阵斩杀,本是穷途末路,谁知大雾四起,远近数十里不辨东西南北,其雾更迥异寻常,落在铁甲上竟会越积越厚,我军的人马是寸步难行,无法对高欢进行追击,终于只能各自收兵,让高欢得以喘息。我虽不曾亲历是役,却曾多次听人提及,那一日地雾,就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宇文地一拳砸在树干上,一道黑光闪过,合抱的大树从中分为两截,上半截竟熊熊燃烧起来!“看来,当日的大雾并非天时,而是这寇谦之在暗中相助,作法保护高欢。王屋山毗邻洛阳不远,近水楼台,自可从容施法,而在此地并无根基,因此要率领徒众四处设阵,方能作法引雾。”
在旁急道:“大家,现在不是计较旧事的时候,之后,自可从容收拾天师道!大雾既起,我军尾不能相顾,纵然兵力较多也是用,而敌军必定会以精兵突袭大家的所在,倘若再加上寇谦之那天师道的护山道军,我军势难得胜,还是快快突围为上!”
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山间大雾越来越浓,到后来就像是被一阵阵风吹送着从什么地方涌出来一样,一宛如浪涛,将四面笼罩的严严实实。云雾成浪,这等景色难得一见,然而此时却只能更增大周军将对于那至今尚未现身的敌军地恐惧。
“突围?向哪里突?”宇文摇头道:“段韶既然布下这阵势,必有能在这大雾中行动自如的办法,否则岂不是自缚手脚?我若现在突围,身边兵力必然不多,他只须在我退路上伏兵邀击,胜券在握!传令,全军视我为先导,随后跟进!”
说罢,宇文把将身上地披风揭下扔掉,双手合抱“大权”,霎时间黑光一道道从大权诸多钱眼中暴射而出。这一次,黑光又生出了新地变化,一道道黑光附带着黑色的火焰,所到之处那些云雾纷纷退散,有地躲避不及甚至就被黑光烧了起来。只一刻功夫,宇文周围的百余丈内云雾一扫而空。
可就是这样,头顶的阳光依旧透不下来!金一抬起头来,见到的仍旧是白蒙蒙的一片,显然离地百丈之上的天空也被这云雾遮挡住了。寇谦之到底摆下了什么样的阵势,才能笼罩如许大的空间?
望不见天日,却妨碍大周军辨别方位,军中术士纷纷取出“仙人指路”之类的法宝来,辨明了方向,宇文先而行,诸军随后跟进,这百丈方圆没有云雾的空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周军将士围绕四周。
金一骑着超光跟在宇文马后,正走间,牛琪琪忽然凑到他身后,轻声道:“主人,你何不将你的金钱阵撒开?钱神法力仙佛都难以抵挡,想必这道法引出的云雾更不能遮蔽,以金钱阵探测左近,至少不会被敌军突袭。”
金一一想不错,他之前没有这,是因为不识当地的地理,就算是展开金钱阵,也不知东南西北。可是现今不同,大军在迷雾中行进,敌军在暗中窥伺,随时都有可能动进攻,而宇文用大权的威能扫开迷雾,等于是为敌军指明了自己的所在!以宇文智慧,应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或许这也是诱敌计谋的一部分。
当下扯出钱贯子,将钱力贯其上,随手一抖,一百零八枚金钱呼啸而出,各占天罡地煞星位的所在。自从出了骊山,这金钱阵就从来没有像他原先所想的那样,能够自成乾坤天地,施展出像骊山中的周天山河星斗大阵一样的威力,这些金钱所占据的位置与其说是星位,倒不如说是天罡地煞诸星在这金钱阵上的投影所在。
然而,这展开的金钱阵,以往只能扩及数丈大小又有所不同,众多金钱一经放出,居然一直飞出百丈之外,金钱阵笼罩的范围刚刚好和宇文所开辟出的这片空间相互重合。
“好奇么?那宇文的大权上有我几千万文的神力哩,他用这法宝所开辟出的空间,自然也蕴含着钱力,金钱阵能扩展到这么大,一点也不出奇,说白了还不是我那些钱力的功劳!”遇到能表功的时候,金主是从来都不会放过的。
,遇到能打击他的时候,卢真人也是从来都不会放过的:“别人的云雾能广及数十里,你这小小阵势却只能百丈方圆,还是借了别人之力,有什么可说的?况且以我看来,敌军的攻击即将动,而且一旦动便雷霆万钧之势,看你抵挡得住否?”
和卢真人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一人,杨素便是其中之一。当宇文开辟出这片空间之时,他便万分紧张,指挥着千牛卫在周遭布下重重阵势,反复检视之后,又奔到宇文马前,恳求道:“大家,请收回法术,不可以万金之躯冒险呐!”
宇文哪里肯听?却问道:“前军到了何处?”如今他是全军前导,所谓的前军也只是由韩擒虎所率的二百千牛卫,顶着迷雾在前方里许外探路。
杨素一头是汗,勉强应道:“快到山了,过了此山向南十里便是汾水,向北则是定阳围城的方话犹未了,前面轰得一声大响,隔着重重迷雾听上去有些闷。
杨素脸色骤变:“这是韩擒虎的御火神雷!敌人终于出现了!”第四十章完
第四十一章 弦断有人知
人的攻击如预料那般到来,卢真人却并未对自己的沾,反而讶然道:“奇怪,先头部队就第一个被攻击,那么敌军是等在这里准备攻击的,难道说他们并没有在大雾中主动起攻击的能力?或是谨慎过度?怪哉……金小子,我看你还是稳守在此,看看情况再说。(”
同样的疑问,也在韩擒虎的心头掠过。大雾之中,他所率的先头部队按照军中术士用“仙人指路”所计算出的方位摸索前进,一头撞上了一队驻守在两乳山北山的北齐军。大雾弥漫了这么久,每个人的心都早已拎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那可惊可怖的大敌段韶何时会动攻势,这一接触敌军,所有人包括韩擒虎在内,都像是张满的强弩上的箭矢一样,不可抑制地将全部战斗力瞬间爆出来,然后……瞬间将敌人击败。
环顾四周,见再也没有站着的敌人了,韩擒虎这才停下了手,这才现,自己的喘息速度比平日要快上好几倍,甚至比往日赴战时还要来得快些过度紧张之后的释放吧?可是下一刻,他的心又悬了起来是汾北的要道,怎么会只有几十名军士把守?而且,其战力更是低的惊人,完全不是关中精兵千牛卫的对手。
“找活口,问问清楚!”诸般疑虑,想必只有从敌军的口中才能得到回答。然而此令一下,所得地结果却甚是教人尴尬:众千牛卫包括韩擒虎本人在内,刚才都是全出手,唯恐杀敌不彻底,竟然没找到半个活口,韩擒虎的敌人最是夸张,被他所杀的四人全都被他的御火神雷轰成了灰烬,除了地上的黑影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统军,这里还有一活着的!”韩擒虎闻言大喜,忙即赶了过去。入目果然见一个北齐军士趴在地上,双手前伸,正哆哆嗦嗦地从泥土中扒着什么。
“把他抓起来,我问话!”韩擒虎一眼看过去,只见那军士穿着的竟是北齐晋阳军的红色衣甲,不由得大喜。要知道晋阳是北齐神武帝高欢起家之地,当年北方六镇的边民南下之后,大半都被安置在晋阳左近,其精兵正是高欢赖以称霸的资本。段韶之父与高欢乃是姻亲,又是追随他起兵地元老,段韶本人又曾经在战场上救过高欢的命,因此深受高欢信重,在他死后,晋阳军便归段韶统领。换言之,这队被瞬间击倒的北齐军,竟是段韶直属军。
千牛卫都是精选之士,方从迷雾中冲出时又是张弓满箭一般的气势,当披靡,纵然是段韶直属的军士,亦是不堪一击,这军士虽然留得性命在,却也是伤势极重,半边身子都是鲜血淋漓,双手却兀自死死抓在土中。
两个千牛卫上前去,抓着他的勒甲丝绦用力一提,想要将他拎起来,哪知此人身子一拎便起,双手却还是插在土里,两名千牛卫用错了力道,砰地一声又将他丢了下去。
这一下当真面子,两兵骂骂咧咧地又伸手去拉,这一次用上了最大地气力,终于将那名齐军给拉了起来,连带着双手所攥的物事也被**了土中。
“什么东西?好似一根弓。不过好长。两头还埋在土中哩。真是少见。”两兵看了一眼。也不在意。抬手将齐军戳在地上。喝道:“你家段太尉现在哪里?有什么阴谋?快快说出。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哈哈!”大笑声中。那齐军一口带血地唾沫喷出。随即将手中那貌似弓弦地物事咬在嘴里。伸指一弹。竟出嗡地一声。
韩擒虎瞳孔顿收缩。这人视死如归。却一定要做完这件事。此事必定是无比重要!他究竟弹地是么东西?
这一指弹过。那齐军大笑数声。叫道:“我死则死耳。你们这些西贼也定将死无葬身之地。段太尉定会送你们下来陪我地!”他地双手仍旧死死拉着那根弓弦
“段太尉?”韩擒虎脑中如有一道电光闪过。想起了段韶那闻名天下地独门道术:九韶!“快闪开。快放开他!”韩擒虎失声大叫起来。
那两名千牛卫一愕。还没过来。耳中陡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整个世界骤然失声。天地间竟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随即。变黑……
就在韩擒虎的眼前,这两名千牛卫连同被他们抓着地那齐军,便随着这声微不可闻的拨弦声,陡然炸成了漫天的碎片,血水混合着骨肉的碎片飞溅开来,直喷到韩擒虎等人的身上,脸上。
韩擒虎怔了片晌,目光渐渐转冷,喃喃道:“段韶,九韶……这就是段韶的手段么?人在千里,音在眼前……”他伸手把脸一抹,满手滑腻之外,又觉得口中被抹进了什么东西,舌头拨弄了几下,扑地一
,竟是一片碎肉!
擒虎狠狠吐了口唾沫,大声喝道:“速速在此山布阵,准备迎接大家上山!急脚传令告诉大家,段韶不时必至!”
千牛卫的玄门阵法,习练有素千变万化,然而当韩擒虎下令布阵时,却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随着那一道杀人的琴音,原先埋在土中的异物已经全部现形,那是一根琴弦,从山下一直延伸上来,而后又从另一侧下山。
目睹了方才那三人被一击碎身地惨状,没有人敢再去接近这根琴弦,如此一来,在那琴弦两侧便空出了足足三丈宽的一条通道,跨山而过。这还怎么布阵?在琴弦两侧布阵,看上去就像是在夹道列队欢迎段韶的到来一样!
而试图斩断琴弦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刀剑砍上去,刀剑和人一齐被震碎;箭矢射上去,箭粉碎;就连韩擒虎的御火神雷轰上去,也是只能在旁侧烧出片片焦黑,琴弦本身却毫无损伤。
段韶未到,这一根埋下地琴弦却已经是威风八面!
就在韩擒虎急得浑身冒,正要亲身扑上去的时候,那琴弦却忽然动了起来!好似有一双大手在拉扯着,那琴弦嗖嗖地从地上滑过,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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