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此符入手。寇谦之双眼立时睁开。伸出左手食指向那符上一划。那符顿时烧了起来。火光摇曳不定。寇谦之地脸色也随之变幻不定。心中地波澜起伏汹涌:“许旌阳!他也来了!不知道师尊和他这一战。孰胜孰负……”
段韶虽不知这道符中地玄机。但能令向来高深莫测地寇谦之变色。想必是有了么突变。心系着战局地变化。段韶忍不住又要再催促寇谦之出手。哪知他还没开口。寇谦之已经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韦孝宽出兵汾北。斛律丞相途中受阻!”一开言。寇谦之就甩出了一条炸性地消息。段韶虽然已经对于斛律明月那边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为之吃惊不小:“韦孝宽新败之余。怎有能力阻住斛律明月五万大军?”
寇谦之眼睛也不向他望一眼,冷然道:“段太尉,你有心情质疑本君消息地真伪,倒不如认真操心一下眼前的战局吧,想必你也能查知,迷雾中地大周主力离出阵已经不了,战机稍纵即逝,等到周军大军赶到,就轮到咱们想办法拔走了……天师道八百黄冠,自本君以下,尽供太尉驱策!”
眼睛都不看自己一下,口中却说着甘心为自己驱使的话,段韶这辈子都没用过这样的人,心里的火立时就烧了起来,随即又按捺住。他也明白,如果不是形势的演变至此,不要说寇谦之会和自己并肩作战,等闲想见他一面都难。在这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刻,能得到寇谦之地全力援助,他还能什么呢?
,段韶却也禁不住好奇,寇谦之在收到那张神符之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足见这符不同凡响,却不知发符之人是何方神圣?
段韶敛衣正坐,双手一按座上地古琴,那琴并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众人却都觉得脚下一阵震动,仿佛整个大地都变成了活物一般,在自己的脚下动不已。——这一下,段韶已经将预先埋下地琴弦全部激活了!
“师君肯如此,自是上佳,如此,段铁伐便得罪了!”段韶重新睁开双眼,向寇谦之点头道:“烦请师君速速发动北山法阵,断敌后路,阻敌援军!”
寇谦之微微点头,伸手摘下头顶的黄冠,交给身边地道童,又从道童手中接过一柄长剑。那剑平平无奇,连剑都没有,剑柄圆圆,剑鞘亦是圆圆的,整体看上去就好似一根木棍一样。
然而一旦出鞘,**山上所有人都有一种想要缩缩脖子的冲动,也不知是剑上的寒气侵蚀,让众人觉得寒冷,还是剑上的煞气太盛,让众人都觉得受到了威胁?
山腰处,史万岁槊上正挑了三个敌人,如同穿糖葫芦一样,他正要运力将三具敌人的尸体丢出去,猛然间手一软,差点连槊都举不起来。一向听从他使的鬼兵们,此时竟不约而同地缩回了他的身体内,任凭他如何召唤都不敢出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连鬼哭都不敢大声了。
史万岁抬头望向山顶,心也沉重了几分:“那是什么?隔着这么远,却能让我的鬼兵如此惧怕……不过,我史万岁可不是单凭这些鬼兵才能杀敌的!”轰的一声,一股无形的气浪将他身边的数敌尽数推开几丈远,无边煞气从他身上涌出,不但体内的鬼兵重又出现,就连战场上刚刚被他杀死的敌人魂魄,亦被这煞气所慑服,纷纷加入到他身旁的鬼兵大军之中。
那边韩擒虎感受却又不同,在这一刻,御火神雷法的威力陡然暴增,原本斗大的两个火球好像被吹足了气的羊皮子一般膨胀起来,片刻间就涨到了直径近丈,舞动之间火光熊熊,不时还有火焰如箭般飞射而出,不止伤了敌人,连自己人也被燎伤了几骑。这火焰的威力,竟不受韩擒虎的控制了!
“是山顶上的什么法术,响到了我的火雷术?”韩擒虎皱起眉头,喝令部下退开身边十丈以外,索性单骑冲阵而入,火链也延伸到了十丈长,所过处寸草不生,焦土一片。
两的奋战,方能保证中军宇文等人的长驱直入,沿途北齐军或有想要阻拦的,却因为琉璃精兵拼命掩护着高长恭向山上撤退之举,连累得北齐军阵势都被带动,更加无法与大周中军的兵锋相抗。
然而,一剑出鞘,局面顿时为之一变,中军当先冲阵的三人不约而同地一齐止步,竟连眼看就要被冲垮的药师琉璃光阵也顾不得了。
“那山上是什么……”金一望着山上,那顶上的云也黑了,风也急了,天色都为之暗了下来。段韶的九韶虽然还没有见识到全貌,但这声势却显然与音律沾不到半点边。那么,敌人的面目也就呼之欲出了吧——“是寇谦之!他在山上,而且这一次,他有备而来,比上一次在长安时更强!”
回想战前与许逊的对话,他曾经说过,寇谦之一旦出现,自然会有人对付他。如今,寇谦之出手在即,对付他的人在哪?金一回头看看,却连许旌阳的影子都看不到。
此时,杨素拍马赶到,扣着宇文马缰道:“大家,敌人定有伏!如今我军得利,不如暂且退回北山上,只须固守一时,援军必至,何必以身犯险?”
退兵?宇文一沉吟,还没答话,牛琪琪却忽然道:“杨都督,你怎知道,敌人的埋伏是在南山上,而不是在我们身后的北山上?”
“北山上?那怎么可能,适才我们就从北山上下来,倘若有埋伏……”杨素脱口反驳,可是两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越来越小了。只因他也想到了,原先占据北山的,可也正是北军呐!有什么道理,其本营所在的南山设下了埋伏,对山却是一片坦途?或许,只是对手没有来得及发动而已!
宇文地一声笑了起来,状似欢畅无比:“既已临阵,孤与士卒无异!传令,今日有进无退,杀上南山去,取了段韶的首级,为邙山死难将士报仇!”第四十六章完
第四卷 第四十七章 兰陵王破阵乐
四十七章
“师君,这是何剑?”一剑出鞘,异象频现,段韶也为之注目不已,忍不住出言询问。(
寇谦之伸指在剑上一弹,长剑仿佛弱不禁风,颤颤不已,剑吟如龙般震响,剑旁的空气也似被这剑身的吟唱弹动,一道道像水波一样弥散开去,段韶掌中的古琴自然和鸣,诸将的盔甲和兵刃也随之铿锵作响。
此剑神异,一至于斯!以寇谦之的身份修为,面对着手中的这柄剑,也要面露骄矜之色:“五行相生,遇三致克!此剑,便是我天师道开创天师张道陵当日尚未飞升上界时,持之扫荡群邪的神剑,三五斩邪雌雄剑!”
“天师剑?”段韶不由动容:“相传东汉时,张天师在汉中降服六大魔王,小妖无数,当时手中的饮妖血,鬼泣神惊,莫非就是此剑?”
~谦之傲然道:“!段太尉,且看我天师剑之神威!”言罢,单手倒持天师剑,左手向半空一招,平地喀喇一声惊雷响,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这道掌心雷一起,**山山上应声竖起十面幡来,幡下各有八名道人守卫,却是之前不知用什么法子潜伏在山上,瞒过了大周军的耳目,此时得了寇谦之的掌心雷为号,便即一齐动。
段韶极目望,已知端倪,喜道:“寇师君,这十面灵幡,莫非就是当初张天师在青城山降魔时所设的十绝幡?据闻当日蜀中有六大魔王,又有八部鬼帅,麾下大小妖魔无虑万数,尽在这十绝幡和斩邪雌雄剑下降伏,当真有神鬼莫测的玄机哩!”
寇谦之不答,但将手中向天一指,又是一声雷鸣,那十面灵幡应雷声凌空飞起,北山上立时狂风大作,大小石头被风吹激,轻的好似棉絮一样纷纷从山上飘落来。
如此势,大周军自然看在眼里。宇文只稍一回顾,便不再看,只喝道:“军令已出,有进无退!给我杀上南山去!”自杨素以下,周军将士见北山上敌人伏,后路已断,士气却是不跌反升,若不是宇文当机立断,一早就挥动全军冲下山来,此时不是被敌人的阵势捉个正着?看这架势,一旦陷了进去,真不知有几个人能冲出来。
所谓背水战。也就是如此。当人人都看到。只有向前才是唯一地生路时。哪怕前面真有一座刀山。也会往上爬;哪怕真有一片火海。也会往下跳。大周军上下蓦地齐声喊。黑衣黑甲地军阵化作一道黑风。直朝着南山顶呼啸而上。原本在周军地追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地琉璃精兵被周军这突如其来地猛冲一下。再也支持不住。笼罩在兵阵上地琉璃光轮竟有崩散之势!
律看看身旁俯伏在马鞍上地高长恭。仍旧是双眼紧闭。不能动弹。再看看向上距离山顶己方地阵营还有百丈之遥。却还是不见段韶派兵下来接应。“段太尉。难道说。你要借这个机会。牺牲掉兰陵王嘛?!”
律若五内如焚。方寸已乱。如果再得不到援兵地话。单凭琉璃精兵地力量。几乎不可能将重伤地高长恭安然送还!为今之计。惟有使用那一招。牺牲全部琉璃精兵地生命乃至三世修持。来保护兰陵王地平安了!
“琉璃精兵听令!药师焚身化……”令尚未。斛律若耳边然响起一个微弱却威严依旧地声音:“阿若。你执迷了!”
“王驾。你。你醒了!”见高长恭终于睁开了双眼。斛律若只觉得双眼一热。忙跳下琉璃光伞。扶着高长恭从马鞍上坐起来。急道:“王驾。形势危急。段太尉援兵迟迟不到。我惟有出此下策……”
高长恭勉力向山上望去。只一眼。便望见了段韶——他也正在向下望。望着他们这只身后有一支己方地大军。却在敌人地攻击面前苦苦挣扎至此地“~军”。段韶地眼睛里闪动着光。那是闯过无数次修罗杀场、完全漠视生死地光!
高长恭全身恐怕也只剩下了微笑地力气,他就这样微微笑了起来:“阿若,段太尉不是那种人,你难道不记得,三年前邙山战时,他是如何用兵的?”
三年前,邙山战时?斛律若猛然醒悟,一拍大腿,猛地跳了起来,叫道:“琉璃精兵听令,天部、阿修罗部演化焚身琉璃阵,舍身遮护主将,其余六部设六道轮回阵!乾婆部,演兰陵王破阵乐!”话音刚落,他手中地天弓气箭再度如雨般射出,这一轮爆突如其来,正在向前猛攻的周军为之暂却丈许之远。
战至此时,能战的琉璃精兵只剩下不到一半,天部与阿修罗部正是其中战力最为强盛的两部,尚余近百战士。借着斛律若这一下爆所争取的余暇
一下,那百人即刻向内收缩,余部迅即变阵,原本已溃的琉璃光轮立刻瓦解。
周军一路追击,到此大队都已赶过了琉璃阵地前头,刀枪箭矢与各种道术打在琉璃光轮上,一波更比一波来得凶悍,久攻之下骤然见到琉璃光轮崩解,不禁齐声欢呼,士气更盛,再加上刚才被对手小小击退之后的强烈反弹,就好像海水退潮过后再涨起来,更大地浪头汹涌而来。
此时前敌的攻势已转由杨素主导,虽然没有金一和牛琪琪那样地超强战将,但对于如何运用和激千牛卫整体的力量,杨素却比他们更要适合。一见对手变阵,杨素迅即出手,将手中令旗一展,千牛卫地阵势立时演化成为八阵中的“惊”字门。
等到琉璃精兵的六道轮回阵列成,千牛卫的惊字门也已打开,凝聚三百余骑千牛卫的力量所出的一击,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怪兽形,张牙舞爪,咆哮扑击而下,一头便将六道中的饿鬼道炸地粉碎。
将士齐声欢呼,正~乘胜再追击,杨素却将令旗一展,阵法转成了杜字门,看样子竟是要将这残余的琉璃精兵和高长恭一起留在己方的阵中!
“大家,为何不让和琪琪上阵去捉了高长恭?杨都督又为何要坐视战机流逝?”从斛律若变阵开始,宇文不再亲自上前厮杀,不仅如此,他还连同金一和牛琪琪两人都叫了回来,藏身在杨素身后的生字门中休息。
见金一如此问,宇文:“一,战阵之上,固然拼的是本身的实力,运筹用兵也是同样重要。眼前这局面,让我想起了三年前邙山一战,当时的情景,简直就和咱们现在的处境一模一样,杨素是不得不防吧!”
杨素的眼睛,高长恭所看的却是同一个方向,此处距离山顶已经不足百丈,目力所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山头端坐抚琴的,不正是这几年来一直是大周心腹大患的段韶?
“当日邙山一战,段韶轻远来,遇到我大军围攻,也是以高长恭的琉璃精兵为核心,向邙山上且战且退,其军虽少却战力惊人,我军追袭良久也攻之不下。等到我军力疲惫之际,北齐援军赶到大举反击,出战诸军一触即溃,宇文护又不善调度,临阵先退,数十万大军乱成一团,才酿成了邙山一战的参拜,柱国王雄~殉国!”
回忆这三年来研究了无数遍的战历,杨素的心中如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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