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阿一,直到遇见了你,知道这世上果然有钱神这一回事,老夫才得以将诸多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窥见其中的真相。阿一,你听好了,段韶之所以如此贪财,那是因
“因为他学钱神法不当,遭到了钱力的反噬!”
钱力的反噬,会让一个人贪财么?初初听闻时,金一只觉得好笑,他自问并没有受到什么钱力的反噬,还不是一样的搂钱,如果把度支仓库中那些被他吸过钱力的铜钱,都说成是他个人所敛的财富,那么金一的贪财之名想必比段韶也分毫不差吧!
可是,韦孝宽:即就让他哑口无言:“你之所以不受钱力反噬,只因钱神与你同心同意,却并非同体,金主的那些钱力,都是放在了他地神体之中。倘若你直接用自己的肉身来容纳修炼钱神法力,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下场?你就是金主,金主就是你,你对金钱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什么态度?那还用问吗,钱就是金的命根子啊!话说到这个份上,金一也有些明白了,倘若段韶果真如韦孝宽所料,是因为修炼钱神之法出了岔子,才会如此贪财的话,那么要对付段韶,自己确实是不二地人选。
只不过,用什么办法来认,韦孝宽在这一点上没有犯错误呢?
那就只有趁现在了!金一中长刀忽然亮了起来。这柄刀。乃是北齐名匠用宿铁法所造。一刀下去能斩断十重甲。刀身黑沉沉地一片。连光都不会反射。可现在。这柄宿铁刀却发出了如金钱一般地亮金之色。那是不知多少文地钱力贯注地结果!
此相距十丈之遥。空气中便开始火光迸射。星星点点地火光四处飞溅。刺耳酸牙地各种异响也随之发出。那是环绕在金一身边地金钱阵与段韶身边地气流震荡交击所引发地异象。在段韶身边七歪八倒。躺地尽是被金一地钱力制住、失去了战斗力地北齐士卒。此时身处两人之间。一个个都痛苦万状。有些甚至开始从眼耳口鼻中往外流来。
敌人已至身后。段韶却仍旧不回头。手中地九韶和兰陵王破阵乐两支曲子却是越奏越急。逼得结阵相抗地大周千牛卫们只能停在原地。这也让身在空中。极力催动黑焰地宇文恼起来:“段铁伐。死到临头还敢顽抗。试试接我这一手吧!”
苦心经营地局面终于出现。宇文里明白。这就是杀段韶地最佳时机。他再无保留。将“大权”双手合抱在怀中。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再长长长长地吐出来。吟道:来~朝~“
并没有任何异样地声音发出。然而所有人地心里都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作响;再接着。周围地群山也似忽然矮了一头。失了几分颜色;而宇文地身上。却骤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地权威。令段韶那一阵紧似一阵地琴声。一下子被压得失去了节奏。
段韶地琴音。乃是运用天地间无处不在地波动。以琴弦地震荡加以调用。若能善用地话。一波连着一波。前后相叠。彼此激荡。一点力量也能撼动整个大地。哪怕是蝴蝶扇动翅膀地那么一丝气力。也可掀起一场暴风。
然而此法却有一个缺陷,想要造成这样的破坏力,中间必须排除不利的干~,并且要相当
间来蓄积“势”。段韶的法术九韶分为九转,也正来。
宇文他相斗至此,从黑焰与琴音相抗的过程中,也隐约悟到了这一点,情知若任由他这么施为下去,其琴声中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一直强到段韶自己都无法控制和叠加的程度——也就是像三前洛阳大战时那样,一举摧垮了数万周军防线的威力!
即便千牛卫是大周的精华所在,排出的阵势又脱胎于奇门八阵,宇文不认为在那样的威力下,己方能有多少成算。更何况,山脚处的厮杀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那万妖群魔的呼号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只有冲上山顶,才有一线生机,段韶和寇谦之将这十绝灵幡设在北山上,自己却列阵南山,到现在都不肯发挥兵力上和地形上的优势与我决战山腰,可见对这万妖群魔期许甚大,而其南山上也必定是群妖难以涉足之地……”
宇文地将左手高举,“大权”上的金光绽放,黑气也随之四面八方地射出,权威的威压再度提升,在他的头顶上竟凝成了一座山。然而,这还没完,宇文手随之抬起,先是五指张开,而后向里一握。这一握,手中仿佛握着一座山,他头顶上的那一座山,就像是被这只手给捏住了,渐渐变小,渐渐变得更加清晰起来,片刻之间,从虚影变成了实质一样,滴溜溜飞到了宇文手
“去!”宇文腕一抖,那玲珑精巧的小“山”悠然飞出,几乎是在飞出的那一霎那,又开始急速变大,等飞到段韶头顶时,已是百丈方圆,单单黑影就足以遮蔽天日,嗡地一声便砸了下去。
偌大之物,飞起落下无不动大气狂啸,段韶那轰然天地间的琴音,也敌不过这蛮不讲理的大力,何况他分心两用,同时弹奏“九韶”与“兰陵王破阵乐”两首琴曲,又怎么能够调和其间的乱流?
段韶忽然长!这一叹,叹出了三道长音:第一叹,兰陵王破阵乐戛然而止,无形定音琴风流云散不复存在,化作片片波刃,割裂大气划破长风,直取千牛卫的奇门阵法;第二叹,九韶舞乐中骤现锐音,舞乐引发的周遭万物都随之波动起来,越振越急,几下便振起一柄惊天长剑,直指头顶压下来的小“山”;第三叹,无形无声,金一手中的长刀却为之破碎!
这便是段韶压箱底的绝技,一唱三叹,世人皆知他琴曲独步天下,九韶之无人不知,却绝少有人知道,不用琴的段韶才最可怕,他唱出的乐曲,才是最强的音符!
“变阵,开字门!”一直与段的兰陵王破阵乐苦苦相抗的杨素,对于面前琴音的变化尤为敏感,刚一察觉到如此大变,随即号令变阵。开字门,乃是门中的三大生门之一,多半是用来援护遮蔽同伴所用,其实并不适合防守,杨素此时忽然改用此阵,千牛卫中多有人不解。不过,不解归不解,军纪严明的训练,还是让他们不假思索地奉令而行。
于是那片片割裂大气的刃,就这么吹进了放开门户的千牛卫阵中,初时还桀骜不驯地与阵中的各处关节相撞击,不久便随着开字门中形成的气流,犹如被大禹导引的洪水一般,乖乖地奔流宣泄了去。
在千牛卫身后,呼啸而至的妖魔大军先锋,却被这一阵波刃杀了个措手不及,七零八落。
这一波过后,杨素眼前顿时开阔,在那瓦解的无形定音琴下,是业已精疲力竭的琉璃精兵的残部,他几乎要放弃一贯的沉着,放声大叫起来:苦撑了这些时,终于等到反击的一刻了!
“千牛卫听令!每队第三行,原地设阵,殿后阻敌!余众,护着王驾杀上山去!”杨素当机立断,大军骤然分开,约莫有三百骑原地不动,阵门仍在,而杨素则挥兵大进,一举将几乎失去了所有战力的琉璃精兵给淹没。
而在天空中,段韶的那一柄朝天之剑,与宇文下的那一座“山”顶了个正着。剑是绝世音剑,山是权威之山,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决,孰胜孰负?
—没有胜负!就在山与剑交击的那一刻,云中陡然有人吼了起来,声如雷鸣:“番天之法,怎可现于人世!”随着这一声吼,云中忽然探出一只大手,只一捞,就将这座山给捞了去!第五十四章完
第四卷 第五十五章 失算
五十五章
十绝灵幡发动时,妖气冲天,乌云四合,整个战场上的光线都已经暗了下来,头顶的乌云简直就要掉下来那么近,因此那只大手从云中探出之时,距离山顶其实已经颇近了。
但让宇文来不及反应的,却还不是这只手的突如其来,而是其本身,还有那一句话。“番天之法?什么番天之法?这明明是我从家传的黑光道术中演化出来的法门,难道说这世上早就有了相同法术?而这人如此声势,又是什么来头?”
这座小山乃是用他大权上的权威凝成,如此就被人收了去,对于他好不容易增强到如今这地步的“大权”之威能无是一个重大打击,宇文只是片刻虑,随即便再度舞动“大权”,想要将之招回来。
孰料,一招无功,再招还是无用,那仿若是“大权”分身一样的小山,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仿佛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岂有此理!”宇文然大怒,双手同时握在“大权”上,全身忽然亮了一下——那是他毕生苦修的黑光全数涌入了“大权”之中的征兆!浑身金钱闪耀的大权,被这一下全力注入了黑光之后,那牢不可破的金钱牢笼陡然松动,无数道黑光从钱眼中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狂舞着向天上冲了过去。
他身处黑光所营造的“青云梯”上,已经比**南山要高出一筹,此时狂风吹卷着乌云,只在宇文身边激荡,衬得他双眼宛如天上星辰一般:“孤王权柄,不容人染指!给我爆吧!”
爆字刚一出口,天上的乌云陡然大乱,云中一团黑影轰然爆开,与之相伴随的是那道说出“番天之法不容于世间”的声音。只是与适才相比,这声音中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震怒之意:“何物宇文,竟敢如此……”
这一句话,竟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云中倏地闪现出万千道光芒,每一道都胜似黎明时分穿破黑暗的阳光!“张真君,怎地如此托大啊,哈哈哈哈!”
天上地剧变,让战场上的每个人手脚都不由得慢了一些。虽然说这世间妖魔横行,释道与旁门法术层出不穷,无数人都宣称自己是受到神仙的指引,可是像今日这样,很明显是天人直接参与到凡人间的争斗之中的情形,还是很难得一见的——更难得一见的,是同时有两名天人,而且这两人之间竟然还在争斗!
知情人如寇谦之、金一等。对于其中地变化更为紧张。那率先对宇文出手之人显然就是天师张道陵。宇文以自己地“大权”爆了他。似乎随后张道陵竟因此而露出破绽。为许旌阳所伤?虽然那天上地乌云已经被万千烈阳般地光芒搅乱。但那两个都是天庭敕封地正牌天师。张道陵甚至有真君之位号。说到霞举之术简直就像凡人走路一样。身形在云端飘忽来去。又哪里是他们站在地面上所能看见地?
而最后许旌阳所说地那一句话。对段韶、寇谦之等人而言。几乎是五雷轰顶一般地震撼。天师张道陵下凡。在他们心中便是一座不会倒地靠山。哪怕这座山一直是云里雾里。看得见摸不着。也总是一个靠得住地希望。
可是现在。这座山竟然看着要倒了!
天上地异象还未结束!那万千道烈阳般地光芒纵横来去。将漫天乌云都搅得片片粉碎。便似一条金龙般张牙舞爪。威风无限。而与之相对。却看不到张道陵一点反击地迹象。那金龙每多舞一刻。寇谦之地心便沉下一分:连张道陵都败北地话。他又能怎样?
“那是谁?相烦赐教。”他忽然抬起手来。向着天上指了指。
牛琪琪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方才这么短短地一瞬间。她与寇谦之之间地战斗业已展开。即便是牛氏天生地巨力。这短短瞬间地战斗也足以让牛琪琪感到压力。三五斩邪剑威能无匹。实在是难应付地很。待到缓过劲来。她却只将牛眼翻了翻:“老道士。你问他作甚?知道不是对手地话。你是不是即刻归降?是地话。本姑娘倒可以考虑告诉你。”
寇谦之气得脸色铁青,几时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在长安即便是生死相拼,王伯元等人对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师君”呐。然而,他却无法发作,只因牛琪琪所说地,正是他心里最担心的事。
战场中,由始至终没有往天上看一眼地,只有金一和牛琪琪两人。倒不是他俩如何自负,如果一个人也像他俩那样,有缘见识到西天诸佛大曼荼罗的壮观景象,眼前地这一点异象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
的眼里,眼下却是进攻段韶地最好时机!方才,就三叹之时,金一手中蓄满了钱力的宿铁刀应声而断,好在钱神的法力收放自如,能将铜钱给吸成尘土,还怕收不回那断刀上的钱力么?
就在此时,天上的张道陵伸手摘去了宇文那座“山”,两大天师之间的争斗正式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尽管身形未现,也足以让段韶这等见识的人查知内里的端倪。面对这样的异变,整个战事的走向有可能瞬间改变,给素来自负能够掌控全局的段韶所带来的,是前所未有巨大打击。以至于,他不但没有对于断了兵刃的金一加以追击,甚至在这一瞬间,罕见地失去了主张!
对于这样的机会,金一已非战场菜鸟,怎能放过?兵器既已没有了用处,那就不用兵器,他合身猛扑向前,脚下的风都追不上他前进的脚步,段韶刚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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