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宇文宪点头:“如此说来,你确是居功至伟,难怪适才大家推心信你。如此,你可医得好大家么?最低限度,不能乱了军心。”
  “尽力而为……”金一心里忽然想起,钱神刚刚收了一大笔钱力的“贿赂”,将段韶放纵了。现在要救治宇文,说不得又是大笔的钱力用出去,难道果真是不义之财,来得容易去得快?第六十七章完
  第四卷 第六十八章 八道
  躬谢票~
  第六十八章
  做过一回,原是驾轻就熟,金一早知道“大权”的特性,对于接触它的血肉有一种极强的侵蚀力,宇文左手不是“拔”不出来,而是在收服大权的过程中被完全侵蚀了,和大权融为一体。这虽然令他驾驭起大权的力量来更为得心应手,却也种下了几番力量失控的祸根。
  刚把手搭在“大权”上,金一就觉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大权上原有两百十六枚金钱,乃是金一先后两次贴上去,用来制止“权力”的泛滥的,在这些金钱上,更注入了极大数目的钱力。这钱力与“权力”彼此纠结一处不可分离,才遏制住了大权的力量肆虐。
  而在日间的战斗中,宇文为了和段韶、高长恭这样的强敌作战,不但将这大权上的威力挥到了极致,更是在没有修习过钱神法的情况下,将大权上的钱力也夹杂在自己的黑焰中用了出来。如此一来,钱力已是不足,大权的权力又被全部释放出来,此消彼长,这大权怎么能不失控?
  不过,现今这大权的力量已经越出了其本身的范围,正向着宇文身上侵袭,而宇文生修炼的家传黑焰,其实与大权的“权力”是一脉相承,现在又是久战之后,其实已经成了主弱客强之势,全力应付也还阻止不了大权“权力”的上攻,更不可能配合金一,用钱力束缚住大权了。
  好在钱神新近吞了一票大的,金主又有些理亏,也不敢吝惜,大笔地钱力投下去,暂时算是稍稍缓解了权力侵蚀宇文肉地速度。
  看着兄长终于睁开了双眼,宇文宪大喜过望,忙蹲在他身边,将自己适才所下的命令告诉了兄长。
  宇文身子不能动,灵台倒还清明,点头道:“兄弟之中,你历经战阵,年纪又长,确是我的臂助。目下敌人新败胆落,我军若不进攻,他们多半是不会攻过来的,只须稳守阵脚,待我能起来了再做打算。”
  宇文宪点头称是,也不敢再往下说,宇文氏兄弟相继为天王,已历三代,宇文旦倒下,多半就是他继承大位,这倒没什么问题,可此事的大前提,那就是一万个不可说了。
  令宇文宪退到阵幕之外。宇文又问了金一自己地病势。金一不敢隐瞒:“大家。情况不妙。我地钱力虽能遏制大权之力泛滥。也须有大家居中导引。可如今大家却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了……单是用钱力地话。似乎与大权之力极易融合。到最后恐怕是全搭上去也没用。徒然增加了大权地威能罢了。”
  宇文了这个坏消息。却一点也不担心。反笑道:“不错。我自得大权之后。修为一日千里。如今已经赶得上当年太祖地功力。这其中你地钱力颇有推波助澜之功。若要阻遏大权。其实有一个人比你更为适合。只是我一来担心本身地机密外泄。二来也怕过于限制大权地威能。反而失去了意义。如今形势所迫。只得用此人了。”
  “是谁?”金一大为欣慰。这担子总算不用全部压在他地肩上了。可是。宇文口中吐出地名字。却令他浑身都如堕冰窖:“新晋内史官。你地好友。李大白便是。”
  李先生……金一地眼前。又出现了那一道从头顶划过地惊天剑光。吞噬了李大白地白衣身影!他心中一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宇文时就觉了异样:“怎么?”
  当得悉李大白已经丧命于寇谦之地剑底。宇文为之沉默半晌。方道:“时也命也!当年太祖雄视一时。最终也是因为本身黑焰无法驾驭。以至于身化为灰。对外只说是暴病而亡。我本以为得到了大权真身。当可逃过此劫。孰料却是自己给自己送了……”
  “终”字尚未出口,阵幕中忽然有人朗声笑道:“大家何出此言?真命之主,岂可因此小小挫折如此颓唐,当效当年手握这‘大权’的秦皇赢政,虎视,鞭笞天下,这才配做‘大权’这等异宝的主人呐!”
  “许天师?!”金一一下就认出了这声音,惊喜万分,以许旌阳地身份,既然现身说话,而且语带激励之意,断不会无的放矢。
  回阵幕中一角,许旌阳地身形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中的拂尘却换了一柄木剑,神情潇洒之极,全然看不出来刚刚和道门另一位天师张道陵恶战过一场。
  对于这两位天师决战地胜败,金一自是好奇,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探询此事的好时机。宇文见许旌阳,也来了精神:“有伤在身不能礼敬,天师恕罪。诚如天师所言,我目下尚未参透这大权地奥秘,谅来尚有无数难关要过,只是眼前这一关,还须天师指点迷津。”
  “这迷津大家早已渡了,何须我来指点?”许旌阳一句话,又说得宇文金一面面相觑,好在这位平民天师不是那么爱弄玄虚,又加了一句:“既知李大白能治大家的病,何不遣人去传?须知眼见未必是实!”
  金一从地上整个人蹦了起来,抢到许旌阳的身前,惊喜之情难以言表:“许天师,你是说,你是说……李先生,他还活着?!”就连在一旁盘膝用功的牛琪琪也睁大了双眼,寇谦之劈向李大白的那一剑,山也斩开了,李大白居然没事?
  这时若是再多话,那也不叫天师了,许旌阳只是笑而不答,金一激动了好一会才醒过味来,人是死是活,叫过来一见不就成了?只是他自己陪着宇文好走开,叫人传令又怕泄露了宇文势的秘密,只得请牛琪琪骑上绝地去找李大白出来。
  绝地的脚力何其快捷,盏茶功夫就又回转来,阵幕掀处,李大白一个虎跳蹦进来,抱着金一大叫:“金兄弟,金兄弟,你瞧,我可是大难不死啊!”
  “真的,真的没死,好好的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此刻真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金一心里的那份伤痛才真正转为了狂喜。
  短短的相交,却共过这么多的患难,李大白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而先失去又再意外得回,如此的大起大落,他的泪水终究忍不住地流了出来,全不管身边还躺着一个亟待救治的宇文
  过了好一会,他才恢复了平静,将李大白引到宇文面前,一面赶紧把眼泪擦了去。宇文也不着恼,反而笑了笑,只命金一将自己的情形向李大白约略解说了一回。
  接下来的部分,那是连金一也不知道的了,宇文让李大白看那“大权”的顶端,赫然有一个小小的“仁字”,而在那个“仁”字周围,竟有一大圈完全看不到“大权”那黑色的力量,露出的是木质的纹理!
  “这是当日在~山时,你用来助我收服大权所留下的印记,我多日来曾经尝试驱除,却觉完全无能为力。”宇文笑道:“当时我也曾为此暗中着恼,以为不能挥此宝的全部威力,不想今日却要你再多给我些拘束了。”
  李大白面色一正,恭恭敬敬道:“大家,臣下尽力而为!”随即蘸墨挥毫,以字法又写了一个大大的仁字,手向“大权”上一指。然而,在众人期盼的眼神注视下,那个“仁”字却飘飘悠悠地和原先那个仁字合为一体,绿光一闪就再也没了动静。
  李大白额头登时出汗一层,连连又写了几个“仁”字,结果却还是一样。
  “为何如此!”一直是镇定如恒的宇文,此时也露出了些许焦急之色,然而方寸终究未乱,眼睛望着犹在一旁悠闲的许旌阳。李大白是经过他称许的,一代道门天师,出口岂能成空?
  “尔等,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许旌阳微微一喟,缓步走到宇文身旁盘膝坐下,向李大白道:“仁只一道,你便写上一千一万个仁字,也还是同一个仁,这世上岂有第二种仁?若有,也是乡愿,伪仁罢了!你只想想,为何这大权威能无比,侵蚀血肉,却能与钱力相容,又能被你的仁字所制?”
  金一和宇文面面相觑,还是李大白,到底是读圣贤书出身的,经许旌阳这么一提点,立时醒悟过来,大声道:“我明白了!所谓‘大权’,其威力本质就和世间的权力一般无二,权力有贪腐,故而大权能腐蚀人之血肉;权能为富人收买,故而大权能与金一的钱力相容无间;儒家自孔圣人起,便用仁义劝诫君王,行王道仁政,这便是仁道能约束大权的道理!”
  “而除了仁道之外,儒家用以劝谏君王的,尚有七道可用!”李大白猛地挥动手中的大笔,饱蘸绿墨,闪电般写下七个大字,文曰:“义!礼!智!信!忠!孝!!”
  七字一成,一起向“大权”上涌过去,也不须李大白如何指示,若有灵性一般,径自在“大权”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八个字一起出淡淡的绿光来,看上去也不是如何霸道,与大权上出的黑光、金钱上放出的金光相比,甚至让人觉得黯淡无比,然而那黑光和金光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八点绿光去!
  宇文喜地叫了出来:“成了!大权的力量正从我手臂中回流到自身中去!”不用他说,金一也看得出来,那手臂上的黑气片刻间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的李大白,却早已泪流满面!第六十八章完
  第四卷 第六十九章 论权
  六十九章
  伤势一时尽去,宇文气风,就要再度擂鼓聚将,商议进击北齐军之事。许旌阳却稽道:“大家此刻虽然已经镇住大权,然而此宝并非纯用防遏之道可以驾驭,要想当真随心所欲,大家还须向治道上多多入手。当年秦皇赢政权倾天下,当真是一柄大权便将天下英雄豪杰、术士圣贤全都压得服服帖帖,他本人可从没上过战场。”
  听到这里,金一怀中的钱贯子忽然抖了起来,金一大奇,伸手一摸,却没觉钱贯子本身有任何动静。
  他一想就明白了,当即问金主:“卢真人怎么了?”
  “这老鬼,在那里吓得直抖哩!现在还好一些了,方才你给宇文伤的时候,他就像一滩泥一样,躺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金主幸灾乐祸地大声嚷嚷着。
  给宇文伤的时候,那不就是“大权”的威力肆虐到最高点的时候?金一有些明白了,卢真人身为秦皇驾前三十二术士之一,走过了从战国到大秦的漫长岁月,最终三十二术士却一起折戟沉沙,只活下来他和另一位侯真人这么两个人,卢真人自己尚且沦为狱卒,被囚禁在阿房宫千年之久。
  尽管卢真人一直没有说过,秦皇到底是如何将他们这三十二术士一网打尽,然而他当初在阿房宫中,对“大权”就是噤若寒蝉,不敢越雷池半步,现在藏身在钱贯子里,还是被“大权”之威吓成这模样,大有可能他们三十二术士,当年就是被秦皇的“大权”一网打尽的!想到这里,金一的汗毛孔也有些炸,如今的宇文已经是只手遮天的修为,一只黑手抓龙抓神抓鬼,那是随意揉搓,可是看起来,这还不是他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
  宇文身为“大权”之主,对于许旌阳的话理解的却更深一层。权倾天下……自打从许旌阳地口中,得知大权的特性正如世俗的权力一般,他眼前就好似开了一扇门,展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过往在运使大权的过程中,许多不明所以的细微之处,用这个道理去一框,便一一分明。
  ,大权何以能与金一的钱力相容无间?这简直再好理解不过了,哪一朝哪一代的权力,少得了被人用金钱买通,出卖手中的权力!又譬如,历代儒生都能直言进谏,不惜冒犯天颜,甚至以死进谏,故此儒生所信奉的八道,便能对“大权”这件暴走地法宝有所制约。他忽然想起:“史书上说,秦皇当位时曾一举坑杀儒生数百人,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对‘大权’压力太大,引致秦皇的反弹?”
  他端正了坐姿,身子向前微微倾过去:“许天师,此番承你大力,我军方能取胜,我也才能得保领。大恩不言谢,如有什么我能为天师办到的,请天师只管吩咐。”要说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自然是关于大权的一切,可是身为一国天王,又是雄才大略之辈,他却深知,像许旌阳这样的天外仙人会介入到凡间的争斗中,必有所求,而且所求必大。这事如不尽早解决,后患恐怕难免。
  许旌阳微微一笑。却道:“贫道世外之人。与世无争。大家何以认为自己有以益我?”
  宇文笑起来:“天师或与世无争。不过却未必与世外之人也无争吧?若说是为了一时意气便来与张天师一较短长。是何人哉?即便是我。也不屑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