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更令金一惊奇的是,这阴影的轮廓,竟然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在哪里见过这东西?好像还是最近的事呢……可恶,用这样的方法还是看不清楚。”
苦于正在监视琅琊王府的动静,他也不敢贸然动手,幸好那阴影一时也没有行动的打算,就这么静静地伏在墙角。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金一正有些不耐烦起来,陡然见北宫之门开处,那冯子琮又匆匆走出来,身后一个华服少年执手相送,谆谆叮嘱着什么。
“琅琊王!他果然有动作了,只需要跟着这位官员,便可知晓其动向。”
大事要紧,这来历不明的阴影也只能随他去了。金一正打算翻上屋檐,继续追踪冯子琮,孰知那阴影竟然也动了起来,仍旧是藏在墙角的影子中,去向却和冯子琮相同,都是往皇宫去。
“这人也是和我一样的目的,在监视琅琊王的动作!”金一顿时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要不要将这阴影立即擒下,查明是哪一方人马也在暗中准备介入此次行动?还是依旧保持着对冯子琮的监视,看看琅琊王会不会不顾段韶的劝告,采取断然行动?
正当他难以决断之时,那阴影却骤然回头,向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被现了!”金一当机立断,瞬间变回人形,一张金钱大网已经朝着那阴影罩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完
第五卷 第二十八章 冯小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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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那阴影反应极快,当金一的网才刚刚洒出之际,他已经觉到了金一的存在,其应变之速,动作之快,瞬间竟让金一有些捉摸不到他的轮廓,甚至以为自己会捉到这个阴影。
然而,当网落下,网中之人也现出了原形。那果然是金一曾经见过的人,他并不是“他”,而是“她”:正是兰陵王那神秘的妹妹,曾经以阴神形态与金一见面,并且指点他找到了位于北城的白塔中的段韶的那个女子。
而今天,她是以本来面目出现。
看清楚她那张面孔,金一忽然有些摇荡的感觉,就好像整个身心都被一种波浪冲击着,有些难以掌握一样。他见过兰陵王的相貌,也见过阴神状态下这女子的容貌,与兰陵王有九分相似,已可称得上是难得的美人,不过金一对此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与兰陵王恶战连场的缘故,在心中对于他或是“她”的美貌并不如何看重。
直到今天,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那美貌中的魔力才真正呈现在金一的面前。活色生香!这女子的脸上,身上,每一处曲线,每一点表情,都像是威力强大的劲弩一样,对他放出无穷无尽的美之冲击。
若不是心中的金箍棒光芒万丈,屹立不倒;若不是灵台中的钱神金主六亲不认只认得钱,金一甚至有可能就这么愣着,看着那女子逃出自己的大网之外!
当金一回过神来,才觉只是一瞬间事,冯子琮甚至还没有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他看了看那女子,觉她好似并没有准备反抗,便即一手提起她来,只觉得轻若无物,柔若无骨一样,心中又是一阵摇动,幸好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预先守稳了灵台和心田,才没有失了主张。
掏出隐身符来,将自己和那女子地身形一并隐去,他跃上屋顶,一路追着冯子琮,直到见他又进了宫中,知道这禁宫不比外面,守卫森严,这才停下了脚步。
静下心来。那女子身上地幽幽香气又再飘进他地鼻中。金一努力不受这香气地影响。更不去看那女子。只低声道:“你是谁?在那里做什么?”
“我是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至于我要做什么。你在那里做什么。我便也是要做什么了。嘻!”那女子轻轻笑了笑。呵出一股香气。好像她浑身上下。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会透出一股香气来似地。
金一哼了一声。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拿这女子怎么办?韦孝宽曾经说过。兰陵王兄弟似有不稳地征兆。如果城生乱事。他们极有可能采取行动。反抗当今天子。谋求获取更大地权力。这是足以搅乱局面地一股力量。而将局面搅乱。却又是他们计划中必须地一环。否则身处敌境。任凭他金一地钱力如何广大。韦孝宽又如何神机妙算。终究敌我之间地力量差距过大。
“她伏在那里。想必也是要刺探琅琊王地动向。以便兰陵王兄弟得以相机行动吧。然则其所言倒也不虚……咦!”仔细回想方才地情形。电光石火之间。金一忽然现了一件令他十分惊异之事。
他霍地转头。正迎上那女子黑如点漆地双眸:“刚才。你本可以逃脱。或反抗地!为何束手就擒?”
“金钱神。你好像有点高看我了。”隐身符地范围很小。金一也不敢让她离开自己地控制范围。因此两人之间地距离极近。几乎就是脸贴着脸那样。当那女子张口说话时。香气直扑金一地鼻孔。所谓香风。不外如是。
更让人难以抗拒地,是她的眼神:“我确实可以不被你的大网网中,不过也只是那一下而已。我见过你和延宗动手,以你地应变,至多三变之中,我还是会落在你的手中,那样一来,不但你我敌意加深,更可能惊动了冯子琮侍中,横生变数。
因此,一认出是你,我就立即决定放弃抵抗。“
“你这么有把握,不怕我对你不利?”金一皱起眉头,如果可以地话,他真不想和这女子如此亲密,在这女人身上的,是一种令他极为陌生而又强大地力量。
“当然有,如果你还想拿回你的兵器,我们之间就不是敌人。因为,如果斛律明月被杀,下一个一定就会轮到我的兄弟们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啊了一声:“失礼,还未通名道姓,小女子姓冯,乳名唤作小怜,与兰陵王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看着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到面前,金一也只得伸出手去握了握:“幸会,在下金一。你与兰陵王同母异父,难怪姓氏不同。”
冯
再看他,也去盯着禁宫的门口,这动作至少有一点,时不用再脸对着脸靠那么近了,金一心上的无形压力为之稍减。——也只是稍减而已。
“文襄帝高澄生有六子,兰陵王排行第四,延宗是老五。他的母亲陈氏,只是广阳王府中的一名家妓而已,只是为高澄生了这个儿子,也被封作宫中的妃嫔。可是兰陵王与我的母亲,却从未在北齐的宫中留名。”她原本甜甜木糯糯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寒气,当她转过头来,对着金一说话时,从她的眼睛里,金一看到的是莫名的悲伤: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和兰陵的母亲,是一个狐狸精,她为了生下我们兄妹,耗尽了毕生的修行,结果再也不能变化**形,随流风逝去了。北齐皇室,能容得下一个家妓成为皇妃,却不能让一个死时是兽身的妖精在宫中留名!所以,北齐赫赫有名的兰陵王,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放在宗庙中祭祀!”
怪不得,她有这样的美丽,原来是狐媚之术……金一心中恍然,为何这女子好似一点也希望北齐好过,总是暗中帮他的忙,原来有这样的隐情。倘若她说得都是真的,双方倒还真有些合作的基础在,只不过……
“兰陵王和那影子达摩,好似甚为亲密,应该是大力推动这场法事才对吧,为何你说得好像他并不乐见其成的样子?”
“你说得不错,兰陵王确实是希望这场法事成功的,因为如果能成,天下的佛子就会全力支持北齐,才能对抗越来越强盛的大周。可是,那是国家大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对兰陵和延宗来说,北齐强盛了,也不代表他们自己能平安无事。
上了战场,他们可以奋力厮杀,多少次都能险似还生,可是如果北齐天子朝他们举起了屠刀,他们能躲得过吗?“
冯小怜的嘴角露出苦笑:“我的傻哥哥兰陵,整天做着让国家强盛,百姓幸福的美梦,却不知道,他的堂弟有多么想要他的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兰陵和延宗他们能平安地活下来,为此,我可以不与你们为敌。”
好复杂的关系……金一有些头晕,斛律明月,段韶,琅琊王,祖,还有兰陵王兄弟,他们都应该是北齐的柱石才对,可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却似乎比战场上两军的厮杀还要来得残酷和血腥,最起码在战场上,你还能信任身边的战友,只需要面对前方的敌人。而在这城中,似乎每个人都时刻准备着对身边的人下手一样。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怪不得陈庆之一到城,就立即来到金一这里,确认彼此的立场,以分辨敌我。也怪不得,韦孝宽之纵论全局,要条分偻析,将与事各方说的那么清楚了。
可是,与兰陵这一方的关系,似乎有再厘清一点的必要:“冯姑娘,你看,这位侍中大人连夜进出宫禁,是为了什么?”
冯小怜侧过头来看了看金一,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兰陵说你没什么心计,其实不然吗,居然还知道用这种问题来试探我。”
金一被她说得一窘,冯小怜却若无其事地道:“这是好事,在这城中要生存下去,你就得学会这样对人。我告诉你,琅琊王早就想要杀了和士开了,只是一直被段韶给压着,不过你们用的这一手流言,确实厉害,和士开与祖一起进言,足以震动朝野,也足以动摇天子高纬的决心。这事被琅琊王知道了,他才十四岁,又对和士开等人怀恨已久,怎么能忍?一定是立刻决定对和士开下手了。”
“不过,和士开是天子近臣,为人又机警得很,要杀他可不容易,最好的办法是矫诏,让禁宫的卫士把他抓起来杀了。我看这冯子琮深夜进宫,他又是可以进出中书省的,必定是要在奏章中弄鬼。看,出来了!”
金一循声望去,顿时对冯小怜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见冯子琮脚步匆匆地从宫禁中走出来,手中果然拿着一卷黄色的帛书,正是诏敕所用。
他正待跟去,冯小怜却打了个哈欠:“不用跟啦,这诏敕一到手,总不能深夜宣诏,那可就被人瞧出破绽来了,要动手也是明天。哎,金钱神,你们使出这流言之计,激得琅琊王动手去杀和士开,想要趁机做点什么?是不是要去攻打北塔,从段韶手中夺回你的兵器?”
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样子,金一颇有些为难:对于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的女子,究竟可以信任到什么程度?第二十八章完
第五卷 第二十九章 于无声处
二十九章
“我们这一次来城,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夺回我失落的兵器。”最终,金一也只是做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看上去好似可以导向冯小怜所要的答案,实际上却等于是什么都没说。
然而,对于这样的答案,冯小怜却好似很乐于听见一样:“不错呢,起码你没有故意来骗我什么。那么,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千真万确的事七月十五日以前,千万不要去攻打北塔。”
金一很想问她是什么原因会这样说,可是转念一想,有什么理由要求对方一定要向自己推心置腹呢?他索性放开了对冯小怜的束缚,点头道:“此言我当铭记,你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才束手就擒,所谓胜之不武,这就分别吧。”
冯小怜望了他好一会,方才将手朝头上一举,整个身子又溶入阴影之中遁去了。
当金一回报今晚的所见所闻时,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韦孝宽对于他的临机决断甚为赞赏:“甚好,此番我方实力较弱,是要在各路势力的平衡中寻找到一条出路,若能不与兰陵王兄弟为敌,自是上佳。金一,以你看来,这女子所说的在七月十五日之前不要攻打北塔,可信处有几成?”
金一摇头:“七月十五日,就是盂兰盆会的当天,若是一切都照韦柱国的预测进行,那么这一天也会是这场法事达到最,金刚界曼荼罗真正成形,连通五指山中的胎藏界曼荼罗的时候。要我们等到这一天才去攻打北塔,等于是在对方戒备最严,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才能动手。这没道理。”
“唔……变数尚多,无法定论。”韦孝宽看了看季才,见他也是摇头,便道:“好在,我们最近的目标也还不是北塔,尚有余裕探知其中的奥秘。明天,当琅琊王当真采取行动,北齐朝中生变乱之时,史将军也将回归城,由金一,牛姑娘,还有史将军,你们三人突袭城东的大觉寺,破坏位于彼处的坛场,并从中探出整个金刚曼荼罗设置的脉络,为我们最终进攻北塔打下基础!”
“遵命!”金一领命,却又迟道:“韦柱国,不是我怯阵,但若要如此作战,恐怕到后面我们地实力会有所不足。”经由山一战,他已经领教到了这时代大军作战的威力,如果北齐军真的动员起来,以城为战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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