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br /> “智深大师一代军神,对此岂能没有安排?”金一走到了陈庆之地身边,稍稍堕后半步,负手而立,微笑道:“虽然不是我预料如此,但世事皆然
会按你所想要的那样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罢了!“
“你!真是个大笨蛋,男人怎么都是这样,我哥哥这样,你也这样!从来都不想好,脑子一热就去做,也不听人劝!”也不知怎地,这些话就这么从嘴巴里一连串地冲出来,冯小怜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奇怪:这个人要去寻死也罢,与我什么干系!
“你说得对,男人就是这样,觉得对就要去做,不用想那么多!”金一头也不回,但冯小怜却分明觉得他在笑,一脸讨厌地得意的笑!
“呸!管你去死!”冯小怜一咬牙,甩头便走,一面走,一面咬牙切齿地骂:“短命鬼,好好地日子不会过,只知道往死路上走!哥哥也是一样,这破国家对你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它生为它死!”一面骂,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顺着她的脸颊,一串串地滑落。
连她自己都没有觉,金一这个只是认识了短短几天的男人,在她心目中竟然和平生最敬爱的兄长高长恭放在了同样的重量上……
陈庆之斜睨了金一一眼:“金钱神,你就不怕她将此事去告诉了高长恭,兰陵王趁机做他的好事,或是等在塔外坐收渔翁之利?”
金一淡淡笑道:“大师,这你早就该想到了,纵然她不去通风报信,高长恭也未必不会知道;纵然她去通风报信了,祖又能忍受自己长久以来的目标被高长恭一手摘了桃子?图谋神州的传国玉玺,这种事祖也不敢公诸天下吧!只怕,他会比我们更注意保守机密,不让高长恭知道哩!”
陈庆之大笑起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是什么事,让智深大师如此欣悦?”从那月亮门中应声而出的人,宽袍大袖,双眼泛白,头虽然转向了这边,眼睛却一片茫然,正是北齐中书侍郎祖。
“老所以欣悦,乃是今日终于得以与侯景决战,尚有强援在旁,胜券在握!”朗声回答之余,陈庆之对着金一却小声添了一句:“金钱神,实不相瞒,那狐女之来,之去,都不在我预料之中。你还真拿我当那算无遗策的仙人么?”
金一一愕,跟着却也笑了起来:“算无遗策,仙人也做不到啊!事到临头,哪里顾得了许多,若真担心那么多的话,我索性一直缩在老家享福就最好了!”
“好胆色,好气魄!”陈庆之又笑了起来:“若你早生四十年,可以与北魏杨大眼一较高下,我南朝却没有豪杰能与你并肩了。”
金一笑了笑,却没回答:我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世间的存在啊!
天明时分,祖的车辇已经来到了北塔之外。昨日一战,这里百余间房舍尽数毁于夜叉将门之中,近千官民魂归冥冥,北齐派了重兵在附近把守,又请来各方道士和高僧作法超度,若是单凭金一自己,断然无法靠近。
不过,祖手中却有圣旨,委任他全权负责琅琊王之事的善后,以及盂兰盆会法事的祈福,守卫的兵将自然不敢留难,即便那护军韩凤素来不喜汉官,却也不好公然违拗圣旨,只是在祖的车辇之后狠狠骂了几句。
北塔之中,空无一人,塔门也是虚掩着。此处的静谧荒凉,与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祖连赶车的车夫也留在了外面,自己下车为前导,引领着陈庆之与金一走到了塔旁——金一又将隐身符拍在身上,余人看不见他,这祖眼睛瞎了,却好似一直都知道金一在何方一样。
“祖某在此静候,恭祝大师与金小哥马到成功,得偿所愿。祖某留在此间,有什么人来了也好挡驾,以免误了大师的大事。”
陈庆之负手,仰望着面前的北塔,轻笑道:“不必担心,我原本就没打算带你一同进去。等我收拾了侯景,传国玺你自己进塔里去拿。此物神异,人言有德居之,依我看是有德也未必能居之,你与它有多少缘法,不必我来裁判,全凭你的造化吧!”
他大袖一挥,当先便入。金一侧过头来,也冲着祖笑了笑:“祖侍郎,若是我能取回兵器,叫你的盂兰盆会法事做不成,你恨不恨我?”
祖神情自若,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容:“法事是人间的法事,天上事非我所能及。祖某所图,与金小哥原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好!”金一大步踏上台阶,走入了那道虚掩着的塔门。
身后,远处,牛琪琪从屋舍间骤然冲出,张口欲呼,却只来得及看到金一的背影。在她身边神情凄然的,是何田田。第四十章完
第四十一章 灯与影
四十一章
“我说小辈,你和猴精无怨无仇,何必要和他过不去?那家伙可不好对付呐!”自打听到陈庆之说及侯景,卢真人就开始在那边打鼓,无奈他是名副其实的人微言轻,小命都攥在金一的手话又能有什么份量?
况且现在,金一对于金钱阵的运用也已经越来越纯熟,更因为与七十二变的联系,生出了许多卢真人都不懂得的变化来,卢真人对于他的用场也是那么大,就算他以“罢工”相威胁,金一也未必理睬他。
不过他说到这方面,金一也要关注一下,不为别的,就为了了解一下将会出现的潜在对手的实力。“卢真人,我并没有要和侯景为难,不过这塔中有我的兵器,那是我必欲得之而甘心的,这一节没得转U。倘若侯景要阻我,说不得也要和他拼命,你可否将他如何厉害,说与我知?”
“侯景这人,道术深不可测,相处几十年,我却连他到底是不是人都不知道。那什么陈庆之说,他曾经斩杀了侯景的一个化身,依我看呐,当初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多半也是侯景的一个化身,否则的话,始皇擒杀三十二术士那一役鬼神都难逃,比他更强的几个都死在始皇的黑手之下!他凭什么能……对了!”
卢真人说着说着,忽然语调大变,假如他是和金一对面说话,彼此能看到对方的表情的话,金一定会看到他咬牙切齿的痛恨:“我想起来了,他接近始皇身边,一定也是为了传国玺!当初就是他忽然提议逃走,也知怎地,消息走漏了出去,惹得始皇震怒,才会发兵剿灭了我们三十二术士,现在回想起来,一定就是他动了传国玺的心思被始皇发现了,才会有这一场祸事!咱们所有人,全都成了他逃命的垫脚石了!”
金一倒被他说得愣了,这种都快发霉了地陈年往事,他哪里感兴趣?想必是卢真人回想往事,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又把传国玺的相关故事串在一处,才理清了其中的脉络。
只听卢真人破口大骂侯景,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难得的是一会语一会掉文,骂得还不重样,颇为精彩。
金一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卢真人,现在倒是你想要和侯景算帐了?那我是不是要去和侯景拼命?”
卢真人又骂了一会,火气稍降,才道:“小辈,这塔里若只是侯景的一个化身,以这陈庆之曾经杀败侯景的经历,想来你也不会吃亏,怕就怕这里的侯景是他的本尊,那可就连我都无法揣测其神通了。我所能告诉你地,就是这侯景最善于变化,迷惑人心,若是能不受他的迷惑,还不难制他;不过,也说不定他另有神通法术,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展现过……”
善于变化。迷惑人心?金一撇了撇嘴:“卢真人。你等于什么都没说吗!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你地这位老相识?”
“咳咳。猴精当年鬼地很。我确实从来没见他和人打过什么硬仗。碰到硬骨头总是别人去啃。他就在旁边搞些小名堂搅乱人心……”
在卢真人吞吞吐吐地说话中。金一跟在陈庆之地身后。已经走上了第三层塔。这座北塔样式奇异。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座完整地浮屠。只有门没有窗户。看不出到底有几层。可是走了三层。沿途地经书法器见了一些。却完全不见敌踪。
他暗中拈起道诀。想要感应出自己兵器地位置。然而结果却令他大为困惑。和在外面地茫无头绪不同。一踏进这座白塔。金一便立即确信。自己地铁棒确实就在这座塔中;可诡异就诡异在。他能感应到其存在。却无法找到确切地位置。那感应仿佛是四面八方地传来。假如自己是藏身在那根铁棒之中。有这样地感应就不足为奇。可是那又怎么可能?这根铁棒没有了自己地道诀变化。应该就只是一根普通地毫毛而已啊!
听金一描述了其所见。陈庆之也为之沉思。片晌道:“侯景用兵。善能造势借势。往往人难测其虚实。每每收奇兵之效。当日他为高欢守洛阳时。对上宇文泰也能不败。余人更加难以望其项背。他平生之败。一是叛离北齐时败于其兵法师傅慕容绍宗之手。此役甚有可处。我当时人在山中。不知其详。姑且不论;只说我和他前后两次交手。他在我地棋盘中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种种惑敌伎俩无所施其技。反因分兵不当而为我所败。”
“可是。今次在这北塔中。我却一点都把握不到他地动向。”陈庆之仰起头来。望着不知有多少层地塔。出了会神:“金钱神。这座塔只怕有些古怪。不是一般地浮屠那么简单。”
有什么奇怪!这里地时间和外面不一样,一定是那:保存自己的寿命而特意改造地,要不然他凭什么活到现在?就和我之前住在周天山河星斗大阵中一样。“卢真人用一种很欠打的口气说道:”不过,这地方比我那大阵可差地远了,时间也只是变慢了而已,不像我那大阵之凭我的心意操纵,就可颠倒阴阳,逆转时空……“
“停!那不是‘你地’大阵,而是囚禁你,由你看守的大阵,如此而已。”金主理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卢真人的机会。
“哼,要不是你的法力不足,境界也不够,这金钱阵撑不起来,只能弄个一百零八星装装样子,我就算是重建一座山河周天星斗阵也不是问题!”卢真人恼羞成怒,反唇相讥。
“呸,就算这金钱阵能提升到周天山河星斗大阵的地步,那也是凭了本神的法力高深,与你何干?你大不了是一幅过时了的阵图而已!”
俩人继续斗嘴,那也是他们漫漫人生中难得的乐趣,金一自然不去理。不过,这俩人吵架归吵架,应该告诉金一的东西还是说了出来,金一想了一会,便道:“大师,据我所知,这侯景并非常人,先秦时便已经跻身当时的大术士之列。这座塔中的时间流动极缓,好比这些经文木器,都是新的一样,不曾朽烂,想来侯景选择在此避居,也是为了延寿。”
“先秦之人?”陈庆之也不由得多看了金一两眼,方道:“这么说来,此处确实很有可能就是侯景的本尊所在了。奔波一场,总算是没有找错地方。”
佛塔之中,每一层都点着八盏油灯,长明不灭,以他两人的目光,自可明察秋毫,将周遭的一切巨细靡遗尽收眼底。陈庆之望了望通向上一层的台阶,却不忙上去,走到塔心的所在,伸手一摊,地上已经布下了一个棋局,几十颗棋子疏疏落落点在上面。
金一知道他正以其独特的心法探察周围的环境,以便找出侯景所在。既已知道这座塔的特异,他也不用再顾忌被城地下的阵法窥伺,便将金钱阵也撒了开来,元龟变发动元龟爬了出来,摇头晃脑好一阵,却在地上停了下来,小脑袋一会朝上看,一会朝下看,神情甚为迷惑。
金一见状,心中一动:“元龟为何会向上看又向下看?这是一座佛塔,单单以它从外面看起来的高度,我们现在所处的四层也还没到顶端。侯景若在上面,元龟向上看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元龟朝下看,又是什么缘故?难道说,我们脚下另有玄机?”
依照正宗的元龟卜法,是要从其龟甲的裂纹中探寻玄机,但金一凝神看了一会,却觉得头都有些晕了起来,这龟甲上的裂纹竟然是混沌不清,叫人看不出究竟走向何方!
“卢真人说侯景最擅长的是迷惑人心,果然有些道理,就连元龟卜无法探出他的所在来……”原本金一对侯景还不那么在意,他已经到了这个层次,若论单打独斗,高长恭这样的战将都不是他的手脚,侯景更是曾经两次败于一个凡人将军陈庆之的手下,又能有多少能为?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将侯景视为平生的劲敌。
想了想,他忽然放声大叫起来:“侯大将军,侯前辈!我只是来取回我的铁棒,与前辈无涉,更无意介入前辈与他人的恩怨之中!请前辈指点一条明路,感激不尽!”
卢真人正和金主斗嘴,闻言倒被他吓了一跳,很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小辈,你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你不为我出头找那猴精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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