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静静地流淌,欢喜得他甚至不想松开手。历经战,从敌境归来的他,份外能够感受到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此时的超光对于他,根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啊……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放开了手,超光却兀自依恋,嘴巴叼着他的衣襟不放。金一也不管,从怀中取出两颗菩提子,一颗喂了超光,另一颗丢给牛琪琪,让她喂了绝地,却看绝地对牛琪琪,又是一种亲热法。
玩了一会,金一才又跨上了超光,牛琪琪上了绝地,两人并骑而去,把金虎丢在后面看着那两匹凡马,一并被丢下的,还有远远跟在后面的冯小怜。以她的修为,又要隐藏身形,如何能赶上超光绝地这两匹天马的神速?
金一的这片封地,周围数十里,从边缘处到中心的那窝棚,少说也有四五里地,但在两匹天马的蹄下却是眨眼便到。等金一来到窝棚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只是在地上微微隆起的一个小窝棚,此时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三间像模像样的木屋,一道篱笆墙围住的一片草地,即便是在月光下,也青翠的简直像要流淌出来一样。
“这,就是属于我的房子和土地么……”不知不觉地放慢了马蹄,金一面对着眼前的一切,竟有些不敢靠近。临出山时,历代祖宗的话语,此时又在他的耳边响起:“生根芽,开枝散叶,为我金家重开一片天地吧!”
“这里,就是我金的新天地啊!”金一的眼角不觉已经润湿,三百多年啊……如果去世的父母能够看到这一幕,该是如何的喜悦?
等他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前已经亮起了许多火把,地上黑压压跪倒了一片人,齐声呼唤:“恭迎宗主归来!”金一认得领头跪拜的便是冯阿三,却不晓得后面哪里来的这许多人,赶忙上去扶了起来,道了声辛苦。
问了冯三,才知道这些人来历不一,的是冯三自己的家人,从凉州千里迢迢跟来的;还有的则是原先拨给金一的那些奴婢,此时经周天王宇文诏敕,已经解放为府户,却仍旧恋栈不去,还愿做金一的部曲。
金一细细问过,其中一个老唤作公孙盘的,被公推出来说话,原来他们都是原籍江陵之人,江陵此地乃是三百年前永嘉之乱时,中州士子南渡聚集地之一,另外一处自然就是建业。当时南方仍旧是蛮夷之地,中州士子南渡之后,也带去了中原的文采风流,使得江陵也成为天下衣冠所聚之地,不让建业专美。
是以江陵的文化,高于中,这些被大周军掳劫为奴婢的人中,像~季才这样身有才学之士在所多有,历经这二十年的劳役之后,仍旧有许多人传承了下来。以公孙盘为,愿意留下来的这些人,却是因为见到金一这片地上盛产灵药,觉得与其从朝廷受田耕作,倒不如做金一的部曲,帮助这位大周新贵经营封地。
“主公的领地所产灵药,业经孙药王品点,允为天下圣品,若依照仙方合药,功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公孙盘一副老成忠厚的模样,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在在都是书香世家的作派:“主人战功卓著,此次回长安又将加封,我们这些人也存了些私心,以为主人家人既缺,又无部曲,身边正是用人之际,留在主人身边,谅来比从朝廷受些田亩,每日劳心耕作要好些。”
这番话,有些是金一听懂的,有些却听不懂了:“公孙老丈,我听说过,有土斯有财,大周有均田法,凡能耕种都授以田地,出一分力就有收获,不强似作我的部曲?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没有那许多良田让你们来耕种。”
冯三插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劝他,可这老丈怎么说都不听,只说等你回来自然明白。你瞧,主人也不明白哩!”
公孙盘上下望了望金一,笑着拱了拱手:“主公,长安人说你是当世钱神,我只道你在这生计方面识见过人,为何见不及此?单只是这片药圃中的灵药,足可抵得上一千亩良田的收成也不止哩!守着这座宝山不挖,去种田不是更傻?”
金一听到这里,猛然醒悟:“老丈,你是说,你要助我用这片药圃中的灵药,来经营生计,做那营商之事?”他刚说出来,金主在灵台中已经雀跃不已:“好极,妙极!终于不用我来点石成金养活你了!”第一章完
第六卷 第二章 年收一亿钱计划
二章
金主此言一出,金一半晌才能做出反应:“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个啊!”即便大家的灵识都在一处,彼此间应该是坦诚相待才是,却没想到金主还有这样的担心。
而且,说到养活这回事,金一忍不住有话要说:“好像应该都是我在养活你吧,孔方兄!之前那些度支仓库中的古钱就不用说了,哪怕是你从段韶身上得来的那些钱力,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我擒住了段韶,你把他放走了,我一场功劳没了赏赐,里外里还是被你得了最大的好处!仔细想想,真正是你为我付出了钱力的,好似也只有在城街市中演示了一下点金手的法术而已。”
有这样的好机会,卢真人自然不会放过,当即接过金一的话茬对金主大肆奚落,身处安全的地方,这俩人之间的硝烟味却反而浓烈了许多。
金一照例不理,却听那公孙盘老人点头道:“正是!其实自从三百年前晋室南渡之后,南朝的繁华实较中原更盛,街市也更为热闹,言治生都引以为荣,甚至有父母在而兄弟分家析产,这都是为了做生意方便。以我看来,大周虽然武力强盛,这政事市易上可差了不止一筹,试想全国上下所有人都是种田的,收上来的都是粮食,那不就成了吃饱饭没事可做?这样的政体,长久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
金一大惑不解:“家都能吃饱饭,这样不就很好么?”
公孙盘捻须摇头,苦笑道:“连钱神的主公都如此说,可见大周对此尚无警惕之心呐!主公,所谓人心苦不足,没吃饱饭时当然是追求吃饱饭而已,大家都吃饱了之后呢?要不要锦衣华服高楼广厦?要不要娇妻美妾,醇酒玩物?吃饱了饭之后,那才是真正人生的开始啊!倘若这些都厌了,就要求长生修仙之术,或求阴宅功德,长保家门不坠……总之,单单吃饱饭,那是绝对不够的。照我看,大周不久就会向外动更大规模的战争,否则的话国中终将不稳。”
这公孙真不愧号称是文采风流的江陵人,一番道理说得金一晕晕乎乎,不明白怎么饱食之后居然就会引来这许多问题此说来,莫非吃不饱还比较好一些?好在这公孙盘或许是在大周吃了二十年的苦头,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不敢效魏晋之士的谈玄高论金一迷惑不解,赶紧拉回来:“主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小老儿要向主公进言的,只是将这片药圃善加利用,一方面移多几本稀有的药材来种植一方面在长安街市设店铺卖药材。我看那孙药王经过此地时,提及主公似乎颇有交谊,倘若主公能请来孙药王那样的名医……”
不等他说完,金一便摇头道:“此事且提,孙药王不是那么好说动的。”他与孙思邈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孙思邈的种种举措来看,这当中必定是涉及到一个筹谋良久的大图谋,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陷进去自己身上的事就够他操心了。
不过。如果公孙所说地这些事当真可以带来巨大地收益倒也不排斥。说到底他现在地家底是靠着打仗立功得来地。然而这仗总不能成天去打吧?想到这里。他地心里却是一动:“像我这样情形地人。大周治下恐怕还不少。好比史万岁。简直无法想象。假如没仗可打地话。他会变成什么样?万一不懂得积蓄。碰上天灾地话。怕是连吃饭都要成问题!公孙盘所说地。大周不久将要对外开战。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
“……算了吧。我自己都还管不好!”别地也就罢了。冯阿三一大家子人就为了他一句话。就从凉州千里迢迢赶到长安来做他地庄客。怎么也能让人家没饭吃呐!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当初李大白在凉州对他说地为善之难。究竟有多难。
在。除了这一片沙地之外。因为在影达摩行刺一役中护驾有功。他又得到了百亩良田地赏赐。现在缺得倒不是田地。而是耕种地人。说到这一点。公孙盘老人又开始大放厥词。指责大周将所有地劳动力都按口授田。结果弄得他们想要在外面找些闲散地农夫来佃种都做不到。手里捧着钱都请不来人。
金一也没办法。最后只得让冯阿三将那些种不完地田地轮种了事。倒是牛琪琪无心中地一句话。让他颇为心动:“你们这里地牛太也孱弱。若是我们翠云山那些牛种。一头牛便耕得百亩田了!唉
啊。和佛国杀来杀去几千年。都没有种田地功夫…
“假若是你这样地牛地话。几万亩田也耕得动。说什么百亩田……”这等话。金一也只敢在肚子里说说罢了。把牛琪琪变成牛身。套上犁铧去耕田?那场面在他脑中只一浮现。就差点要笑出来了。
不过随即,他脑中就想起山上,打倒了寇谦之之后,牛琪琪从牛身变回人身时的尴尬一幕。当时他明明记得,是及时把头扭过去,并没有看见牛琪琪的人身如何的,却不知为何,现在却似乎能够想起那牛身之下雪白的身子来……
“主公,主公!”公孙盘连唤了两声,金一才猛然醒过来,不敢再看牛琪琪,问道:“何事?你刚刚是说,什么人要来买我这药圃中的药材?”
公孙盘道:“是,日前大家的大军从河东凯旋,途经此地时,有随国公杨坚看出主公的药圃不俗,有意要将主公的封地纳为他的私产,其后得知主公的身份后才改称要将这药圃中的药材全数买下。”
杨坚?金一眉头皱,这时他才想起,宇文有意将他和独孤伽罗婚配,而独孤伽罗原先的婚约对象,就是这位随国公杨坚了。怎么这么巧,什么事都碰到他?
见金一皱眉,公孙盘还道他担忧对方的权势,赶忙道:“主公放心,此次主公在汾北之战立下大功,至少也要封个大将军之流的,只怕仪同也有份。况且主公出身于千牛卫,那是大家的亲兵,从来都是大家自将,没有并入别军之下的道理。杨坚正因为知道主公的身份,才不敢强来。”
金一摆手,这事他倒没放在心上,倒是金主在与卢真人的激烈舌战中抽空插了一句,令他有些上心:“公孙老丈,你说我这药圃,一年能有多少铜钱收入?”
“这个么,目下也难说,这草药和合成药之间,本就相去甚远,而且还得看有什么样的丹方能够充分挥主公这些草药的功效……”他又要扯到孙思邈的问题上,但见金一脸色似乎是不感兴趣,只得收住:“仅只目下长安的市价,单单出售这些草药的话,一年预计可以收得铜钱一亿钱以上。”
这个数字一出,公孙盘就从金一脸上看到了令他期待已久的吃惊表情:“这么多!”金一确实是吓了一跳,要知道即便是之前宇文用换新钱五行大布的名义,回收民间的旧钱,月余时间也只收回了五亿多钱而已。这么说起来,就只是他这么小小的一片药圃,就抵得上五分之一的度支部了?
公孙盘得意道:“主公这片封:得天独厚,草药七日便可采摘入药,而且采之不尽,就连这范围也在逐日扩大,老儿所说的一亿钱,还只是最少的估算而已。”
“的,我的,都是我的!”金主这下连和卢真人的舌战都顾不上了,娇耳一样的身子在金一的灵台中上窜下跳,大叫大嚷:“所有这些钱,都要经我的手!”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份!”对于已经领悟了“生生之谓易”的金主,金一倒也比较放心,不用怕他一时激动,再干出在凉州时那种把好端端的铜钱直接变成尘土这样的好事来。
又听公孙盘说了些封地营生的道道,金一越听越是佩服,这来自江陵的老人果然是胸中有沟壑,说的头头是道,包括封地周围的道路如何铺设,主公与部曲们的房屋如何建设,封地的防卫要如何部署,周围的土地又属于那些人户,好似一切都在他的心中,说出来就如同掌上观文一般。
既然如此,金一便答允了他求为部曲的请求,以他现在的地位,公孙盘等人又是自愿,也没有从朝廷接受授田,这部曲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连户口都不用到官府去上报的。所谓部曲,其实就比家养的奴婢自由一些,仍旧是依附在宗主的周围的,其地位大约就和府兵对于朝廷一样。
公孙盘喜出望外,当即拍着老胸脯答应,要一力承担金一这封地的建设。金一也无不可,只是要求中央这窝棚的所在,除了自己、牛琪琪和金虎之外,不许任何人入内。公孙盘见金一神情郑重,晓得厉害,慌忙答应了。
次日一早,金一仍旧留下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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