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如此执着,怎能说是得了佛法的真谛?当你逃出关中的那一刻,就已经走上了邪魔之路了!”
这句话正说中了道~的心底。原来他出关来遇到达摩之后,便成为其新招募的十八罗汉之一员。这十八罗汉有些是原本就名满天下的高僧大德,如王道副之辈,有的却像他一样,籍籍无名,只是佛
日子的人而已。遭逢达摩之后,也不知怎地,达摩灌顶传法之后,便能现出罗汉金身来,神通法力陡增百倍。
欣喜之余,达摩也曾警告过他们,此术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如今中土佛门遭逢法难,需要他们来舍身护法,当不得真正的高人神通。
如今初次展露实力,道耘却被金一一口叫破了心事,怎由得他不慌张?偏偏他本来的身份地位就不高,骤然身具罗汉金身,心中确实对此有些在意,此时更加急于想要摆脱这种责难,当即大声道:“你等邪魔外道,辣手毁佛,关中佛法为之尽丧,凭什么说我走上了邪魔之路?且看我罗汉金身护法之威!”
只见他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念了什么佛咒,胸前一个“”字图形由暗转亮,整个金身也随之大放光明,那两道光翼骤然间变得炽亮起来,光影渐渐向着金一这一方弥漫开来,压得玄鸟的黑翼不断向后退却,若是从那寺院中向上看时,整个夜空都显得亮如白昼一般。
此种异景顿时引来采声一片,寺院中无数沙门善信合掌赞叹,都称赞道耘法力无边,降魔护道功德无量。道~正在洋洋得意,金一脚下一顿,那玄鸟倏地从遮天蔽日般大,缩到了只有常人大小。
道耘措手不及,面没了和他对抗的压力,光翼的威力顿时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层层光影不受控制地向外一圈圈地弥散开去,越散越薄,终至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淡淡的光晕。
“这,这是为何!”道耘慌了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在与对方的对峙中占了上风,可是却什么成果都没捞到,反而失去了对手的行踪?
金一心中暗,这一招却是他从寇谦之那里偷师来的。当日**山之战,他用尽全力将铁棒砸向寇谦之,把还没有纯熟的三五火车棒法的威力挥到了极限,谁知寇谦之一早已经窥破虚实,略施小计就引得自己的棒势落空,为了抵挡寇谦之随之而来的反击,甚至不得不将手中的铁棒抛弃,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一次城之行了。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了,尽管各家法术中都有一些能够让人的力量短时间剧增的法门,不过如此得来的力量必定不能运用自如,碰到举重若轻的行家就会露出破绽。因此在觉道~的威能不断向上增进时,他便想到了这一手,将自己的玄鸟变骤然收敛,果然道耘非但不能乘胜追击,其禅法反而陷入了失控的局面。
露出了这样大的破绽,金岂有不抓住的道理?玄鸟变的真正威力,这时才动出来,金一的身形在空中骤然消失,那道耘所放出的漫天光晕中却陡地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一只大鸟形状的空洞!
王僧一面与史万岁交战,一面也在关注着道耘和金一交手的进展,当见到道~中计,不顾一切地催自己所受的罗汉金身中的威力,就知道不好。此时一见头顶出现异象,立时双掌一立,将史万岁的剑光避开,冲着头顶大喝道:“道~速退,散去罗汉金身!”
他的提醒倒是及时,道却哪里来得及反应?慢说他不是真正修成罗汉正果,就算是真正的罗汉,倘若不用相应的禅法来遏制金一的行动,这玄鸟变动念之间,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当金一再度现出身形来时,却没有站在玄鸟的头顶上,而是正处在玄鸟双翼的笼罩之中,将道耘的光翼威力尽数挡在体外,那位浑身金光闪闪的光翼罗汉,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不设防的婴儿一般。
金一本想上去一棒将他打翻了事,突然听见王道副叫他散去罗汉金身,心中不由得一动:“怪事!面临险境,应该是全力自保才对,为何王道副不顾这道~的性命,却叫他先散了罗汉金身?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罗汉金身比道耘本人更加宝贵!”
这倒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即这些僧人的罗汉金身并非自己修来,而是由达摩不知施展了什么禅法,让他们能够暂时借用罗汉金身的力量。其道理,是不是就和自己身上的那枚罗刹女法像一样?
“既然如此,就让我试试,打碎金身是什么滋味儿吧!”金一棒到中途,忽地转劈为捣,三重棒影叠成一道,毒龙钻地一般直捣在道耘的罗汉金身胸前,那“”字图形上!
第四十章完
第六卷 第四十一章 三破金身
四十一章
从城回来之后,金一静夜反思当日之战,他一直没有弄明白的是,何以高长恭会在一夜之间完成那场招来达摩的法事,而他的力量又为何能增长得如此快法?
后来到了苏威的度支尚书库中,见到那满眼都是各式大小的佛像,当中绝大多数的佛像胸前都有一个“”字图形。尽管当日并没有收取到多少钱力,但这一点却引起了金一的注意,回去之后请教部下释远等原先的沙门中人,才知道这符号对于佛门来说意义重大,就如同太极双鱼图形对于道门一样,其中蕴含着大日如来的至高精义在内。
自此以后,他便留上了心,觉凡是与大日如来有关,其法像胸前多半都会有这样一个符号,再想想高长恭和达摩,也是这般,他便暗地猜测,莫非其法力的本源,与其胸前这“”字密不可分?
直到刚才,道~全力催其罗汉金身的威能时,也是胸前的“”字先亮起来,而后罗汉金身才开始挥威力,越证实了金一的猜测,因此擒贼擒王,一棍直捣道耘胸前的“”字符号上。
直接命中!当蕴着四重巨灵大力的铁棒神兵捣中道耘胸口时,金一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从棒身上反弹回来的,是令他熟悉无比的大日如来真火的炽热威能!假若这是道耘自己所能出的,为何不用来对付自己?
在他还没有学会任何道,只是五指山中一个蒙昧的孩童时,就已经见识过了出自佛祖如来之手、最为纯正的大日如来真火,其后与影达摩交手时,又用钱神的神体收了他的一身大日如来法力,金一哪里还不知道如何对付这大日如来真火?
“孔方兄,你的餐来了!”金一手一晃,钱神的神体已经穿在铁棒上,滴溜溜地顺着铁棒棒身向下转去,一面转,一面放出无边的宝光瑞气。那大日如来真火诚如钱神所言,其中也蕴含着最基本的钱力在内,否则怎能将五指山中的那些金铁化成金气,凝聚出钱神的神识来?这真火被金一一棒捣起自性地反扑过来,却不料遇到了钱神这个异数,长鲸吞海一般将所有的大日如来真火尽数化为金气给吞了下去。
刹那之间,道耘身上罗汉金身消,最后一点金光也随着那枚“”字,消失在了金一的棒底顿时法力全失,身不由己地掉了下去,手脚全然不得自主好像一个完全不懂得修行的凡人一样。
王僧副大叫不好,正要回去接时,却听史万岁一声怪笑:“大和尚,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又是一道剑光劈来。
王道与史万岁交手这一会于他地本领已经熟知。料得自己尽抵敌得住。当即又是两掌挥出。架开史万岁地剑光。回身就要往寺中去。孰料史万岁这一剑与之前不同。徐夫人剑上七支形状各异地利刃一起放出光华来且与之前清一色地森白剑气不同。这七道剑气分作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龙一般绕过王道副地双掌。直插他地身后!
眼见寺院中地僧侣惊连声看着他背后地目光大异。王道副情知不好自己犯了轻敌大意地错误。再想回身力已然来不及了。只得运足了身上地罗汉金身。硬抗这七道剑光!
剑气及体。裂肤钻心般痛!那金光闪耀地罗汉金身。竟挡不住任何一道剑光。史万岁地七道剑光回转如意。切入罗汉金身之后迅即连成一体。又结成那白惨惨地剑气。一剑从王道副地罗汉金身后背直通到前心!
王道副“哇”地一张口。大口大口地金色液体直喷出来。好似涌泉一般。其形状在惨烈中又带着几分庄严。他勉力将双掌提起。一手抚着胸前地“”字佛印。另一手向身后。握住史万岁透体而入地剑气。大吼一声。又是一大口金色液体喷在剑气上。只听嗤嗤声响。好似烧红地烙放进冷水中一般。史万岁地剑气竟然就这样被消融了去。王道副这才脱离了他地剑光掌握。踉跄着向寺院中倒了下去。
史万岁却也不去追击。抚剑长笑道:“和尚。你法力当真不错。这样都还能保住性命。算你有一手!只不过。你地临敌经验太也不济。接了我两剑就以为我地实力不过如此。敢把后背露给我。不是找死么?吾乃凉州史万岁。尔等黔驴技穷。便速速弃甲归降。只要交出了达摩那老秃驴。便饶你们不死!不然地话。尔等来看!”
他双臂一振。身上地鬼气铠甲骤然散开。万千阴魂陡然得到了自由。在空中四下乱飞。无数光点出刺耳地尖啸声。好端端地一处佛门丛林清静地。顿时化作了人间鬼域!
万岁的豪笑声,在这重重鬼哭、森森鬼气的衬托下|阴森可怖:“我这法力,乃是收取了十万阴魂而来,假如将你们这寺院夷为平地,倒有几万阴魂之力。
相好的,可千万莫要投降呐!“他身边的万千阴魂,此时也都一起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金一看他表演,差点连自己要做什么都给忘了,心说史万岁这一手耍的,莫非是将他用来对付妖戎的手段都搬到了对佛门的战场上,这几下虚虚实实,先露了超群的杀力,又大张声势,如此劝降,纵使对方是铁了心要赴死的,可是死后不能往生极乐又不能下阿鼻地狱,要被人化为鬼兵阴魂,长久为之,这样的下场谁能忍受?
那寺院中连折了两个罗汉金身,虽然两人看似都还留着一口气,但战力的损折却不是很快就能弥补上的。尤为打击的是,这两名罗汉都是和对手单打独斗,没几下就惨败而回,原本恃之为神佛之威的战力,结果却如此的不堪一击,别说是那些被煽动起来对抗大周军的佛门善信,就连最铁杆的沙门释子,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一时间无人出来应答,金一正要说话,却听寺院中一声长啸,三道刀光直冲上天,杨剑的声音随之传来:“我还道真是罗汉转世,原来是西贝货!在我法眼之下,尔等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金一大喜,他正因为杨剑入寺迟迟没有回音,这才挥兵大进,现在见此声势,显然是杨剑已经打破了敌人的埋伏,转入反攻了。这桩心事一去,他再无半点顾虑,纵声道:“修善寺中的僧众善信听着!我是大周仪同金一,给你们十数的时间,放弃抵抗弃甲归降,任凭我军处置,我担保不会妄杀一人,否则的话,玉石俱焚也说不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尔佛徒又讲究慈悲,切莫执迷不悟!”
声音响彻全场,杨剑也从院中现身,跳上一溜房舍的顶端,横着三尖两刃刀,冷冷俯视寺院中。在他的刀尖上,一滴滴地向下滴着金色的液体,恰如方才王道副被史万岁捅了一剑后,口中所喷出的液体一般。想必,那就是罗汉金身被破以后所流的血吧?
金一摸了摸:己的铁棒,却现并没有类似的液体沾在上头,想来自己的铁棒无锋,也没有弄到这么激烈,但道耘的伤势想来也不会比倒在史万岁和杨剑刀下的王道副等僧人差了,他可是活生生地被自己捣碎了金身呐!
“阿弥陀佛!”一僧高宣佛号,从寺院冉升起,脚下固然是虚空一片,身上也不见金身光芒。金一心中一懔,知道这僧人本身的法力甚是高明,至于不动用罗汉金身,大约是知道用了也没什么效果吧?
那僧人升到空中,与金一齐的高度,微微躬身合十道:“金施主,贫僧乃是这修善寺的主持,法名道侃。此事之起,只因日前星光落于本寺,贫僧请来几位少林寺的师兄参详,说是主有宝将出,而大周军定会前来索宝。听闻关中法难,毁佛驱僧,伽蓝经卷尽数捣毁的惨祸,合寺上下为之惶恐不已,因此才请几位师兄在此护持,不想却为他们招来如此奇祸!阿弥陀佛!”最后这一声佛号,却是出于数百位僧人的齐声念诵,声音中蕴含着无尽沧桑与寂寥之意。
“原来道侃方丈。”金一躬身还礼,道:“关中除佛,乃是盛举,我大周只是令那些托庇佛门治下的百姓回归朝廷法网,对于真正愿意探究佛法至理,则置通法观以处之,并无一力毁佛之意。你看我这军中衣不少,他们原先都是沙门释子,乃是甘愿还俗从征。道侃方丈,我今日到此,也不是为了推行除佛之令,只是要那上应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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