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闶稚夏谴刑嶙幽睦锢吹模】炜炷美次铱矗 ?br /> 这果子原来叫做菩提子么?金一提起来看了看,便走上前去,将那果子送到那人面前,一面道:“是我在前面山坡下采的,我可不知这是谁人的物事。”
那人就金一手中将菩提子接了过去,显得极为激动,手抖的险些捉不住菩提子,原本是威光四射的金色瞳仁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迷雾,口中喃喃念道:“师父,师父……”
金一半蹲着,看着那人,心中不明所以。这是谁?他怎么会在这山里?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走到哪里了?我还能走出这山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心中回荡,尽管对方仍旧是神思不属,金一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这又是什么所在?”
心中揣着无限的紧张和期待,金一死死的盯着那人的脸,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那人竟全然不理他,过了片刻连眼睛也闭了起来,好似睡过去一样。金一心里暗恼,等的不耐烦了,便起身去研究那块手掌一样的大石头,转了一圈之后,发觉除了是石质以外,这石头竟是与一个人的大手别无二致,要说是一个巨人从地下伸出这么一只手来,却也像样。
日头渐渐上升,金一抬起头来,忽然发觉那手的中指上有些异状,仿佛有些隐隐的光芒映照出来。他攀着藤蔓爬了上去,将附在中指上的一些植株都摘了去,便见那中指上刻了六个大字,从上到下一行。从小学习祖先留下的书简,金一还认得些字,只是这几个字怪怪的,看看似曾相识,仔细一看又面目全非,竟是不识。
他正在看时,忽然听见石头中的那人哼了一声,道:“小孩!午时将到,你速速觅地藏起来,待会不论见到何事,亦不可发声,可记得么?稍有差池,小命难保!”
金一怔了怔,又爬了下来,见那人用牙叼了一颗菩提子在手中,随即将整串果子又掷回给他,挥手含糊不清地叫道:“快去,快去!退到你采这菩提子处,保你无事,切记不可出声!”
金一莫名其妙,但见那人说得郑重,又将菩提子还了给他,料想多半是有什么变故要发生,便即接过菩提子,牵着那头牛退回了山坡上,在菩提子的根条旁一棵大树后面藏起了身子,连那头牛也藏好了,只露出头去张望。
又过些时,日头上了中天,金一陡然觉得眼前一花,却见那人的身旁陡然多出两个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金一这几年跋涉,身上又背负着金家三百年的期待,骤然见到生人,如何不心中激荡?若不是刚才已经先见到了一个,少了那股初见旁人的冲动,这一下不知要作出什么事来。
只是石中那人相貌非凡,刚才又郑重其事地叮嘱他不可出声,金一虽然是半信半疑,却好歹忍得住,没有立时跳出来。
那两个平地出现的人,一个是手持拐杖的白胡子老头,一个是手拿皮鞭的虬髯大汉,出来之后便向石头中人行了礼,齐声道:“只是上命差遣,大圣休怪!”说着,那白胡子老头拿出一颗黑黝黝的丸子,大汉则捧出一碗金黄色的浓浓汁液,阳光下远远看去,倒好似有些金铁之色。
金一见情势有异,不敢作声,屏住了呼吸看。见石头中人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忽然间那中指上的六个大字大放光明,顷刻间就变得比天上的日头更加耀眼,万丈金光无孔不入地洒下来,连整块大石都变得亮了几倍。
金一不敢正视,用手搭着凉棚,依稀望见那金光洒在石头中人露出来的头颅和手臂上,那人好似颇为痛楚,一双金色的眼睛紧紧闭上,紧紧咬着牙关忍受。旁边的老头和大汉却浑若无事,径自把手中的物事送到石中人的面前,也不知怎的就灌进了那人口中,而后各自行了一个礼,倏忽不见。
金一眼见蹊跷,越发不敢作声,眼见那石头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六个金字几乎要从石头里飞出来一般,而那人的神情也是越来越痛苦,猛然间头脑和手臂都是一晃,好似用力挣了一下。这一挣非同小可,金一顿时觉得地也动了,山也摇了,自己的头脑都被震得晕乎乎,双手死死抓着身边的菩提根条,趴在地上。
恍惚之间,金一竟觉得那座手掌一样的山也微微颤动起来,莫不是要倒下来了?
第二章完
第三章 两个囚徒
良久,这一阵地动山摇才渐渐平息,那六个金光灿灿的大字也失去了光芒,重新变回中指石柱上的六个字。金一从树后探出头来,惊诧地发觉,这么一场大动静过后,周遭的景物竟是与之前毫无二致,那大石左近好歹还有些沙石落叶被吹的乱飞,自己这边根本连一丝起风和震荡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他定了定神,连忙赶到那大石下面,却见石头中的那人仍旧在洞中,双目金光黯淡,精神看起来甚是委顿。也不知怎的,金一心中忽然有些担心,忙问:“你还好吗?”
“哼!”语声虽然有些萎靡,一股倨傲倔强却丝毫不减:“大日如来法咒而已!还奈何不得俺老孙!”
大日如来法咒是什么……金家在三百年前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更不知佛法东传之事,金一当然不知道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他听说那人无恙,心底倒有些松快,只是心底惦记的事实在太多,不吐不快,听那人自称是老孙,当即问道:“孙先生,彼此素昧平生,本不该……”
话只开了个头,那老孙金眼一翻,唬了一声,道:“什么孙先生?俺便是老孙,你也只叫老孙便是。看你与我同病相怜,又吃过我家师父的菩提子,你我多是有缘,但有甚事,便都问过来罢。”
金一一怔,旁的话也还罢了,什么叫做同病相怜?莫非自己身上有病么?
那老孙听了,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没有半点喜意,只有无尽的悲愤苍凉:“你和俺,都是被如来关在这里的囚徒,三百年了,不得离开一步!你一家是天年只有四十,死后不得超生,不能入地府轮回,俺老孙每日也要受这大日如来法咒消磨之苦,渴饮铜汁,饿食铁丸,如此的日日煎熬!”
金一惊得脸色发白,头脑中乱纷纷的,那几句话在脑子里来回轰响:囚徒!三百年的囚徒!世世代代,子子孙孙,从生下来,到死了以后,都永远是囚徒!这等悲惨的命运,难道竟是出自他人所为?
不由自主的大叫道:“你骗我!你骗我!你我今日初见,我连姓名也不曾告诉过你,你怎知我家事?”
那老孙笑声不绝,看着金一的眼神中都是嘲讽之意:“俺老孙火眼金睛,你这小孩凡胎俗体,一眼便看个通透,要知你前生今世又有何难?也罢,今日便叫你得个明白!”
他用手指了指头上的那只大手,冷笑道:“你道这是寻常石山么?此乃如来佛祖一只右掌所化,将俺老孙镇压在此,到今天已经三百年了。那中指上六个金字,便是如来所设的大日如来法咒,本是佛门金刚界至高无上的秘法,佛祖亲书,每日午时纯阳时辰,便发作起来,慢慢销炼俺老孙的真体;适才那白胡子老头和拿鞭子大汉,乃是此间土地和山神,奉了玉帝老儿之命,每日将铁丸子与铜汁给我吃,想要化我金丹。哼,他们奈何不得俺老孙的金刚不坏之身,便想出这样水磨的毒法来折磨我,作的好梦!”
金一呆呆地听着,他,他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山是一个人的右手,老孙已经被压了三百年,每天要喝铜汁和吃铁丸子,给他送饭的还是山神土地!
老孙已经骂起了性,手指着上天不住叫骂,狂笑声和骂声不绝,好象清风一样吹过金一的耳边,他却浑然不觉,脑中只是一片纷乱,只觉得心口好象被一块大石压着,气也喘不过来,有心要大口呼吸,却一丝儿提不起力气来。
三百年。金家被困在这片山里,一代又一代人,活到四十岁就死去。祠堂里的魂灵日渐增多,每一个人的心愿都是要让金家走出这座山,每一个灵魂进入祠堂的时候,大家都要问一声:走出去了吗?我们金家走出这座山了吗?
“原来,我金家竟是作了三百年的囚徒!”金一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迷茫的心灵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无数念头都化作一声怒吼:“为什么?我金家祖上犯了什么罪过,要作这样的囚徒,世世代代,不见天日!”
那老孙本在指天笑骂,畅快淋漓,忽然见这个十来岁的小孩也在那里大吼大叫,却兀地住了口,看着他好一会,蓦然叫了声:“小孩!这山里也无狼虫虎豹,饮食无忧,世代得以安享天年,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你恨些什么?”语声之中颇有几分好奇。
金一正在那里满腔怒火,骤然被老孙这么一问,不假思索地答道:“人间仙境又如何?难道给你每日好吃好喝,你就肯甘心被关在这里,永世不见天日?”
老孙微微一怔,忽地大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声不似刚才,显得很是高兴,一面摇头晃脑道:“说得好,说得好!果然你这小孩与俺有缘,俺来问你,你想出去么?”
出去?金一陡然间精神大振,虽然不知这老孙是什么来头,不过刚才午时的光景历历在目,一个人能这样过上三百年还好象没事人一样,总不会是凡夫俗子。他急忙抢前几步到了老孙面前,伏下身子道:“老孙,你知道怎么出去?你教我,我出去以后,找人来救你。”
老孙听了,鼻子里嗤了一声,冷笑道:“你这小孩,吹什么大气!你连关俺的人是谁都还不晓得,如何找人救俺?”
金一原是情急,被他这么一顶,脑子才有些冷静下来,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却又想:若是能够出去,他为何不出?既然头和手臂都能出来,身子也该能出来才是。只怕没什么好办法教我!
老孙见他不说话,顾自道:“你这小孩,莫看俺自家被关在此处,便道我要诳你,俺老孙身遭此难,亦是自家种因,自家得果,可恨者只是中了如来诡计,不是真个输了与他而已。”说到此处,禁不住又向天上骂了两声,方道:“只是你家却是无妄之灾,只因恰好住在此地,这山上的如来法力化为一座大阵,凡人自然是不能出去。”
越听,金一心里的问题越多,老孙口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好象远在天边,偏偏又是和自己的命运休戚相关,就好象是心里有一块痒处,不论怎么用力也挠不到,浑身难受。
老孙续道:“如来将老孙镇压在此,不容旁人靠近,凡夫俗子自然不能进出。单凭你小小孩童,想要出这阵势比登天,除非是学了道法,脱了肉体凡胎,学会了腾云变化,方能出去。”
金一听到这里,陡然间心砰砰跳了起来。他家中藏有些古书竹简,上面也记载着些仙人之事,什么一日千里,什么餐风饮露,说得神乎其神,当时小小心中便在幻想,如何能学会仙法,腾云驾雾,一跳便跳出了这片牢笼一样的山去;再不然,倘若有仙人一朝从天而降,运起仙法,将他解救出去,又该多好?
不期然,他平生所遇到的第一个生人,竟然就说到了学道之法!
他屏住了呼吸,还不晓得该如何向老孙请教道法,却听老孙道:“若说学道,也非一朝可成,俺老孙当年同门数十位,有的学了一生,到死也不懂道为何物。你可要学么?”
若是常人听了这话,恐怕是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就此心灰意冷,人生匆匆百年,谁会拿来浪费在这虚无飘渺的学道上头!世人学道,求的多是趋吉避凶,能够在凡间多享些福而已。
可是金一年纪虽然不大,遭际却和旁人不同,他身上背负着家族三百年被囚禁的命运,十岁就能跋山涉水地走上几年,终于眼前现出了一线希望,怎能放弃?忙道:“我要学,老孙,求你教我!我还有二十几年好活,便都用来学道了,哪怕终究无所成,好过一生碌碌。”
老孙闻言,点了点头,却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适才说道与你有缘,除了同被如来囚禁在此,更有道法因缘。你可知这菩提子的来历么?”指了指金一手中那串果子。
金一自然不知,只是在老孙提到菩提子的一刹那,金一却发现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异样,好象刚刚见到这串果子时的那种神情。若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金一搜肠刮肚,也只想到了“柔软”这个词。
那一双火眼金睛,此时忽然变得有些迷蒙,好象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过了片刻,老孙才恢复了常态,向金一道:“这一串菩提子,乃是我师父道果成就,他老人家不许我提他名姓,也不须提了。你方才能见到我,亦是因吃了这菩提子的缘故,否则的话纵使你走到死,也不得到这山前。”
金一又惊又喜,提起手里的菩提子看了看,忙问:“这是何故?莫非吃了这菩提子,竟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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