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红尘的羁绊,总之听着寇赞之手下众道士的赞誉,居然也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但他毕竟是得道天师,一旦发觉自己的心境有变,立即也能反正。当下将拂尘一摆,示意众道士且住,寇赞之这马屁原本就拍得自己心里不舒服,登即住口。
张道陵微微拧着眉头,道:“我这七星剑受自老君传授,乃是兜率宫中的至宝,达摩抵挡不起也不足为奇,但以他的神通法力,怎也不至于败得这般快法。何况我此前修书请他率众来我山下就食,虽然存了为道门打算的念头,也给他留了退步,何以达摩妄动问罪之师,却又虎头蛇尾,一触即溃?此事殊难索解。”
寇赞之见张道起了心,生怕揭出自己捣的那点鬼名堂来,怎敢让他继续往这方面去想?当即道:“天师妙法无双,那达摩先是狂妄自大,后来又自知不敌,也是有的。况且达摩寺中乏粮,原是不应出兵久战,他恐怕是见到天师的神通知不能取胜,还不如早点收兵另想办法。”
张道陵却摇头道:“不然,佛除了达摩之外,尚有十大金身罗汉虽然在我看来,未必是真正的罗汉正果,却也不是寻常道法所能损伤的即便是道门中的天道士,倘若不得一件趁手的法宝,斗他不过。
若是我不在话,这十大罗汉任一个都可斗败你这里所有的道士,彼时我与达摩尚未分出胜负,正是这十大罗汉发威的时候,为何要走?必定另有缘故。“
回手从怀中取出一叠数十道灵符来,有道童上前接过转给寇赞之赞之一看,却是隐身和护身的灵符。张道陵指点道:“你速速选些聪明机警、耳目便给的道士,带了这灵符护身,前往少室山上打探佛门中究竟出了什么乱子。我今要回洞参详如何破达摩之法,若无甚要紧事,不必来扰我。”说罢不等寇赞之应承,便将拂尘一摆,整个人就那么袅袅升起,飘回老君洞的后洞去了。
寇之敢怒不敢言,不但脸上要装作欢喜依从心里都不敢多想,生怕被张道陵用什么法子给窥探到了灵符一到手,便立即分发下去人上少室山去打探。
等到回转自己地洞府。这里原是寇谦修炼地地方卫严密非他处可比。料想张道陵纵然有神通。也监视不到这里。寇赞之这才露出了本来面目。指着后洞地方向大骂:“狗屁张天师。不过是比我早生了几百年。撞着那太上老君要在凡间振兴道门。才有了这般地机缘!倘若是我生于东汉之时。如今怕不得也是个天师了!”
实则这寇赞修道百年。也不是什么草包饭桶。无奈他地父亲实在太过强势。寇谦之雄长北地百余年。甚至对于北魏地国运都有举足轻重地作用。直到太武帝诛杀了其名臣崔浩之后。才渐渐淡出了朝政。有这样一个光芒万丈地父亲。百余年来寇赞之连个出头露面地机会都没有。下面地人当他是下一个寇谦之。上面那个父亲却又是他仰为观止地高山。再清净地道心也会被这双重地压力给压坏了!
等到寇谦之汾北落败。竟尔被大周和许旌阳给活捉了去。寇赞之扬眉吐气。心里对于自己爹爹地命运说得上是且喜且怜。喜地是。寇谦之终于离开了。天师道终于交到了他地手上。头顶上地那一座高山终于不再遮住天空;怜地是。没了父亲地庇护。他才开始发觉。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那么仰仗父亲地威名和权势在生存着。纵然辟谷不食以至餐风饮露。却还是免不得要沾染人间烟火!
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之轻快了好一阵子。直到张道陵降临在老君洞之这是比寇谦之更大地一座山。大得简直就像是天一样!试想。寇赞之心中对于张道陵怎能不恨?而这一种恨。其根源甚至是远及百年之前。张道陵又如何能够猜度?
他缩在洞里大发雷霆。闲杂人等都已经被遣开。惟有那心腹小道童清风在一旁陪着他。等到寇赞之骂得累了够了。坐在蒲团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小道童
上前奉上一杯清茶。让寇赞之顺过了这口气来。才君息怒。这也是无可奈何。天自有命呐!只须那张道陵地天命未尽。师君你一日也难出头。“
寇赞之哼了一声:“你说得倒轻巧,依你的计策,是要张道陵在达摩手上吃个大亏才好的,可是谁想到,那达摩空有大名,却是不堪一击,打都没打就跑了,叫我如何有机会去扯张道陵的后腿?倘若因为他斗败了达摩,成就了他的威名和功劳,我这可不是为人作嫁么?”
小道童清风是寇赞之的亲信,在天师道中也有些地位,当然知道此战的前后经过,身为心腹,这也是必做的功课哩。此计是他所建,当然乐望其成,所谓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清风忙笑道:“师君宽心,那达摩肩负西天诸佛的重托,从西天回归中土,自然不是这么一点点气候,只是想来他和张道陵之间胜负难料,不到被逼得无路可走,也不肯当真拼命。”
寇赞之这点小肚肠,也只有这个心腹人可以正是想要听听他的意见,哼哼着道:“你说的轻巧,除了张道陵自己出手,谁能逼他到绝境?若是我有张道陵那法宝和神通,我自己就去找达摩立功去,也不必在这里想着如何抽他张道陵的桥板了。”
“师君请想,那张道陵自己也说,达摩神通不下于他,俩人交战并未落败,为何匆匆赶回?自然是寺中出了大乱子,大到甚至比我道门更能威胁到他的根本重地。”因为之前献计不逞遇到了意外,清风进言时小心翼翼地,又要说动寇赞之,又要防止扯动他心里关于自己献计不售的旧恨来,伺候人是那么容易的么?
“那你的意思是,等少室山的消息传回来才能有头绪?”寇赞之不耐烦地问道,之前他虽然照着张道陵的吩咐安排了人手前去打探消息,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愿意,这股火一直憋在心里。
清风点头道:“正是,师君,能让达摩连张道陵都能撇下,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这件事打听回来,就连张道陵也不能等闲视之。不过,师君若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就得做好一件事。”
“什么事?”寇赞又来了兴趣,他听懂了清风的意思,既然张道陵关心这件事,那么就是说,促使达摩放弃与他交战的这个变故,有可以被自己利用来影响张道陵的价值。
然清风道:“务必要在这消息送回来,被张道陵知道之前,将知道这消息的全部人都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中,只告诉张道陵他应该知道的那些。”
寇之嘿嘿笑道:“这还不容易?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自然都是我的心腹,让他们往东都不敢往西的。说起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少林寺捅达摩的老虎**?”
少林寺的僧众正处在一片忙乱之中,备着合寺僧众北上河阴,加入到周齐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中。
虽然有着十名金身罗汉率领,佛门的战力殊不可侮,但合寺上下对于兵法组织的阙失,却令他们行动之间拖泥带水,单单是拟定要做哪些事,派哪些人去做,就让这十几名金身罗汉费了好大的功夫。这还是达摩的普贤大咒,令他们在数日内省却了为全寺僧众的肚皮烦恼的情形之下。东汉中兴的光武帝刘秀曾经感慨过,兵每一出,发为之白,众高僧虽然多半没有什么头发,也免不得要殚精竭虑,推敲再三,唯恐又像这次一样,一个不小心被人把后路给抄了。
上面举棋不定,下面的僧兵和信众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只是听说要离开少室山,北上河阴,重走他们在秋天时从城南下的老路,便是人心浮动。有人不知所措,想要找达摩问个明白;有人悲叹惊慌,将自己不多的一点家当弃如敝履;只有少数较为冷静的,才会仔细检点自己手中所有,团结所能团结的徒众,预备迎接更为艰难的来日。
在这种情形下,少室山上下全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寇赞之派出的探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场劫粮之战的前后经过细节问了个清清楚楚——这清清楚楚当然是仅限于底层僧众所知,其中更多道听途说,不过数十名探子一碰头,去芜存菁之后,倒也理出了一个大概来。
“大周的兵马突袭,烧了少林寺的存粮,逼得他们要北上河桥与大周兵交战?!”拿着这份回报,寇赞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心中立时便想起了,在关中终南山下许旌阳的丹房之中,所见到的那位大周的金仪同,金钱神来。第五十六章完
第六卷 第五十七章 天星异变
五十七章
同样的消息,也几乎在同时送到了金一的手
“果然不出所料,少林僧团将北上参与周齐之战……”金一轻轻吁了口气,假如有什么别的选择,他是决不会给宇文这场关系到大周和北齐两国命运的大战横增如此大的一个变数的。但,在金刚界大曼荼罗建设的如火如荼,达摩的少林僧团展现出潜力无限的情况之下,他别无选择,只有将这个正一心一意狂奔在通往西天大道上的僧团先拉回到凡间再说。
先派人将这个消息传送给正在邙山一带与北齐军对峙、争夺河阴大城的宇文,金一便请来军中诸将,一同商议行止。听说少林僧团果然北上,多人都主张要追蹑其后,一面监视少林僧团的行踪,一面寻找最好的战机,以便将这股尽管战力甚强、但却无法应付最激烈战事的力量扼杀在初起之时。
只李大白却别持异议:“我们何不再上少林寺达摩究竟留下了什么?横竖现在僧去寺空,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何况达摩他们人是走了,少林寺里那一千多尊伽蓝佛像可不能搬走,咱们顺手把他们全都砸了,岂非省事?”
金一心中一动,头去问王善:“王大叔,那第五件天星宝物,是否还在少林寺中?”
见王善点头,示意确实如,金一便道:“如此,就依李先生之建议,咱们先上少林寺能不能将达摩的根基尽数毁了,而后再去追击少林僧团便也可寻找一下那第五件天星宝物。以达摩僧团的规模,还有大多数僧众都是法力低微之辈,此去河阴虽然仅只二百里地,也不是瞬息可至,咱们晚上一点,也尽来得及。”
金一身为将,此言一出自无异议将便都分头去行事,准备再度回返少林。
觑个空闲,金一却将牛琪琪引到处张开了金钱阵,将周围封锁住,不让旁人听到他俩的谈话。还没开口,牛琪琪便道:“主人,你是不是要问我,我这妖气中为何会出现钱神法力的事?”
金一点头。牛琪琪能猜到他地心思并不奇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事实上。自从在少室山中见到牛琪琪地妖气中呈现异变。这件事就如骨鲠在喉。只是一直紧张军务。找不到空闲而已。
“琪琪。是担心你。擅自修炼钱神法地后果韶已经是最好地例证。你也是亲眼所见……倘若是因为我在五指山中用钱力制服你所引起地后果。那就由我自己来收拾。将你体内地钱力清除干净。免生后患。”当日度支尚书苏威妄练钱神法是金一将他体内地钱力都消除了。
牛琪琪黑纱蒙面。中神色难明:“这事说来也是奇怪。老实说。当日被你用钱神法力制服之后百计想要脱困。却是一筹莫展到后来知道了你所用地竟是钱神之力。我想但凡是神力。皆可用存神之法引为己用。只须我能引动体内钱神地法力。便可成功脱困。是以从凉州开始。我便一直在使用存神法。希图与挂在我身上地钱神之神体产生感应。却茫无头绪。现在想来。大约是因为我不懂得钱神地法则。与寻常地神明不同。倘若我不拿什么钱财宝货来交换地话。是借不来钱神地法力地吧……”
她轻轻笑了笑。又道:“一直没有进展。后来你也将我恢复了自由身。我便放下了这件事。只是等到城之后。钱神领悟到了新地境界。神力大进。我便忽然发觉自己地体内。也开始对钱力有了些许感应。看来那阵子我用存神法来沟通钱神地神体。并不是毫无结果。只是当时钱神自己尚且懵懂。不明自身法力地奥秘。又如何能借给旁人使用?”
这样地说法。对于金主显然是极大地侮辱。“你才懵懂”“我再懵懂还不是将你擒住了”诸如此类地激烈反击连珠炮一般地发了出来。只可惜金一早就习惯了他地反应。反正没有自己地允许。金主也只能在自己地灵台紫府中活跃一下而已。相比起金主地颜面受损。他倒是更关心牛琪琪地状况。
但牛琪琪却拒绝了他要清除自己体内钱神法力地请求。理由很简单:“段韶之败。是因为他没有能够与正统地钱神沟通。自己妄图成神。才会被钱力所累。譬如王善所用地那柄大锤。放在他手里是威力无匹。若是一个小儿艳羡其神威。也想要去舞动几下。就只会砸了自己地脚而已。”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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