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即便如此,能够任意操控五行之气的往还顺序,可见杨剑对于这五行遁术的领悟正在逐渐纯熟,一如金一在到达了鱼龙变的层次之后,所释放出来的神通也是越来越强一样。列御寇识货的人,怎会看不出这一层?他也不敢怠慢,将手中的拂尘收了回来,在镜子上又是一拂,那镜子原本已经是皎洁光明,此时光芒骤盛,一轮明光迎上杨剑的五道五色神光,竟然将这五道神光一一反弹回来,丝丝不爽!
杨剑挥手之间,将这五道神光悉数收回,对于仍然没有伤及列御寇分毫,他却并不在意,只冷笑道:“冲虚真人,原来你这至人心镜,也还没有到了万物应而不藏的地步啊?这破绽,从何而来?”这一击中,他分明感觉到,列御寇反弹五色神光时,已经运用上了道心的计算,而没有先前那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而就在这同一时候,金一也用自己的身体体悟到了这一点!第九章完
第七卷 第十章 大宗师
第十章
玄鸟之翼,乃是瞬间跨越空间的神通法门,金一凭着这一双黑色的羽翼,往来洛阳和长安之间,只是眨眼间事而已。适才趁着宇文邕一手遮天,掩住了列御寇的知觉,他拉上牛琪琪飞纵而出,瞬间便已经飞到了潼关上空。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现出一片光亮来,金一心中陡然生出警兆,反手一棒直捣出去,谁知迎上的却是硬到不能再硬的墙壁,分毫不动,就和方才捣在列御寇的至人心镜上的手感一模一样!
“飞出了这么远,居然还是被他追上了吗?抑或,此人的道术已经到了时空不能阻隔,万里只在掌握的境界?”金一暗暗吃惊,急忙洒出金钱阵来,护着周身,牛琪琪亦用上了麒麟变的铠甲护身,随时预备应敌。
而下一刻,那面镜子中便飞出了一柄拂尘,飞到中途时,化作一道霞光,绵绵泊泊无穷无尽,好似是天边的云霞,被一双巧手裁剪下来,缠向了金一的身上。想也知道,万一被这道云霞当真缠上了,会是什么下场。
这可是从至人心镜里放出的云霞,若是这云霞有着与至人心镜一般的威力,能够反射万物,应而不藏的话,只要被它缠上了,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只能乖乖束手就缚吧?金一却不知道,在兜率宫中有一件法宝,便是太上老君用这法门炼制而成的,有个名字叫做捆仙绳,神仙被捆了也是一样难逃!
“琪琪!”金一并不应对,只是叫。了一声,牛琪琪的双短剑在大力神法下,当得起无坚不摧这四个字,正是对付这道云霞的不二利器!
“是!”牛琪琪一声叱咤,双短剑甫一。出鞘,周遭的大气便为之凝固,而剑到中途,更是风声全无,即便是俩人身在高空,罡风密布之中,却也似在密室中藏,而那被凝固的大气之中,也隐隐泛出了金色的光华,正是钱力分布的征兆。
令金一紧张的心绪稍有缓和。的是,牛琪琪这双短剑之出,却做绞剪之形状,恰似一个巧手姑娘,持着剪刀去裁剪花布一样,那花布,便是这仙人见了也难逃的云霞!
双剑与云霞相遇,只听“嗤”的一声,金一精神为之大。振,原本他只是希望牛琪琪能将这云霞阻滞一霎,好让他施展鱼龙变中的变化克敌,谁知这一声传出,显然牛琪琪已经将云霞给划破了!
他反应极快,一听这裂帛之声,登时飞身上前,铁棒。的棒头在牛琪琪手中剑柄上只一捣,两人合力,力道何其之大,天也要撕开一道口子!那道云霞恰似轻纱遇到了力士,被一扯而裂,随着空中那片光亮的镜子一起消失不见了。
按落玄鸟之翼,金一和牛琪琪已经到了自己的。封地之中。他皱起了眉头:“怪了,我原以为这是列御寇从至人心镜中生出的变化,万物难伤,为何你一剑下去便撕开了一个裂口?虽然破之不易,但毕竟是破了,我再加上一把力,才能将其破解了去。那列御寇的至人心镜之中,难道有什么我们不解的破绽?”
牛琪琪先点头,。忽又道:“主人,我们现在是要去援救许天师,还是要回去和列御寇决一死战?”
金一一怔,哑然失笑道:“是我差了!只因方才与杨都督都奈何不得这道人的法宝,心中特以记挂,因此一旦发觉了破绽,便甚是欢喜,浑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事了。是了,我既然能击破这心镜云霞,杨都督的神通不在我之下,必定不会惧怕这道人的法术,再有大家在旁策应,胜固难言,败却未必。走,我们去终南山,见识见识南华老仙的厉害!”
玄鸟之翼再起,又落,俩人便已经来到了终南山玉楼观中,只见那玉楼观的高大牌坊仍在,但里外却空无一人,寂静得好似死城一般。这里,可是关中除佛灭道之后,那些大德高僧和道士所居、号称要发扬佛道精义融为一炉的通法观!怎会空无一人?
金一与牛琪琪对望一眼,都有些担忧,难道这样赶过来,已经迟了么?玉楼观对于他俩,本是旧游之地,熟门熟路,当下便双双冲了进去,一路上经过许多地方,都看不到哪怕一个人影,好似这里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在王子元手中时的模样。
直到许旌阳的丹房前,金一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见许旌阳已经现出了三头八臂的盘古化身,脚下踏着丹炉,八柄利剑长空挥舞,似乎在抵敌着敌人的进攻。但金一放眼四周,却见不到任何敌人的影子,那南华老仙,身在何处?
许旌阳一意对敌,直到金一出现在丹房前的广场上时,才发觉他的到来,不由得急急道:“金钱神,万万小心,这是南华老仙来袭!”
不消你说,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哪里有南华老仙呐……金一正在诧异,陡地觉得身前的金钱一阵颤抖,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向内压迫着,运行的轨迹竟然稍稍偏离了天罡地煞星的位置。这是自从金钱阵在他手中成形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他惊讶莫名,对面却也传来一声惊咦,好似那敌人对于所遇到的现象也是大惑不解。许旌阳脚下的巨人八剑渐渐变缓,而金一的身前,则有点点光芒汇聚,从虚空之中,凝聚出一个长须散发道士的形象来。只见他额头硕大,下巴翘起,样貌称得上丑陋,但一双眼睛深邃似大海,灿灿若晨星,却将这丑陋的相貌衬得颇为清奇了;身上穿着破旧的道袍,衣襟不过膝盖,双袖漏风,手中不持一物,看上去颇为寒酸。倘若这就是那位南华老仙庄周的话,比起冲虚真人列御寇来,单这卖相显然是远远不如了。
但金一又岂是以貌取人之辈?别的不说,只这虚空现身一样,便可看出庄周的不凡之处来,所谓的不萦于物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溶入周遭的世界之中,谁人能够抵挡的了?那就像是要和整个天地对抗一样!
即便如此,我又何惧?从降生下来开始,我便在和困住我的那片天地对抗了!金一横棒昂然而立,钱力源源不绝从点金手中涌出,注入到那一百零八天星之中,天罡地煞星大放光华,将原先因为庄周的影响而歪曲了的轨迹重新纠正,速度更是越来越快,势挟万钧!
“对面,可是南华老仙庄周!”全身神通跃跃欲发,金一却还是先问了对方的姓名。这并不是什么先礼后兵,而是从宇文邕适才对付列御寇的手法中偷师而来,这些清修避世的高人,神通则神通矣,却未必能够对于这些世间俗务从容应付,往往会露出破绽来。
那道士捋着胡须,好好打量了一番金一,方点头微笑道:“我在山中,听说世间出了一位钱神,法力奇特,独立于佛道两门法术之外,亦不同于妖法,便是我也生出了一丝好奇之心。如钱神者,汉时桑弘羊有之,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虽然是儒门董仲舒力主,桑弘羊亦有大力焉,然而他所用的法术,却和你相去甚远,而最终身受其害,铜臭腐朽而亡,更是不可道也。金钱神,你这钱力,若我看得不错,想必是从这天地万有中,领悟到了其无为之神异,才悟出来的吧?和我道门的精义,乃是不约而同哩!”
什么跟什么啊……原本预备上来就是一场好打的金一,却撞上了一位好讲道的老人,看着他这么侃侃而谈兴味盎然的样子,哪里像是刚刚和许旌阳鏖战正酣的模样?至于他说的话,金一是每个字都明白,连起来就完全不懂,钱力和天地万有、乃至无为之神,有什么关系?庄老道,你别告诉我,就是刚才撞了一下,看了两眼,你就看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钱力奥秘来了!
要是达摩说,金一的钱力是从大日如来的法力中演化出来的,金一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谁叫金主最初诞生时,就是在如来佛祖的法力之下呢?可是这庄周一扯就把钱神扯到了道门无为上头,那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庄老仙,我不管你曾经在人间做过什么事,今**若是要伤害许天师,我便容你不得!若还肯罢兵修好,大家讲谈些道法时,这里乃是我大周宇文大家请许天师与佛道两门大德高士所建立的通法观,正是要探究这天地之奥秘,可请老仙登坛说法,我大周上下自当礼遇。”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并不是金一忽然开了窍,成了淹通世事的能人,而是大半出于卢真人的指点,对于这样的世外仙人,要想和他对敌,乱冲乱撞是不成的,言语也是了解对手的一种好办法。
庄周哈哈一笑,这一笑,金一便没来由地心中一虚,只觉得他这一笑,便是山间的一道清风,天上的一抹流云,从这世间经过,却没留下半分痕迹,也将自己的种种用心,一并带走!笑罢,庄周方点头道:“伤害许天师?我有何德能!只是听说两位天师大动干戈,其中恐有些误会之处,是以我想请许天师上天,在道祖老君面前与张天师分说一二。”
“这还不是一样……”金一苦恼的是,这庄周当真是轻飘飘地,抓也抓不着,可想而知他一旦有所反击,必定是自己难以预料的厉害。讲不过,那就只有打打看了,可是看他这样子,明明一个人站在那里,会不会自己一棒挥上去,他就像刚才那样,化为点点流光飞去了,一棒只打着一个空?
正当他踌躇不前的当口,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李大白的声音,只听他吟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圆通真君,别来无恙?李长庚这厢见礼了!”第十章完
第七卷 第十一章 词锋若剑
第十一章
往来洛阳与长安之间,行程上千里,其间尚有跟随宇文邕从洛阳废城前往河桥的路程百十里,但以金一的脚程,前后也只是相隔了两个多时辰而已,此时天光尚未大亮。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半夜之中,李大白这位刚刚才从金箍棒中脱出的书生,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服,收拾得上下整齐,从渭水河滨跑到了这终南山中,出现在了玉楼观的广场上。
而他口中所道出的,显然是出自长庚星君之口,对象则是这位莫测高深的南华老仙庄周——因为金一根本就听不懂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好在灵台中有一位先秦成道的卢真人,倒好似对这李长庚的话颇有所知:“老庄并称,对于道门精义多有著述阐发。老子所述道德五千言,乃是迫于关尹之请,其实老子未必愿意留这五千言在世间;庄子则不然,其身处战国之际,名显诸侯之间,留下了多篇著作,反复辩难,讲述其所悟的至道,其中最为精华者,有逍遥游、养生主、大宗师等篇。所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便是逍遥游篇中的言语。”
“不过,李长庚以这句话开场,为的并不是要拍庄周的马屁,而是变着法儿提醒你,这位南华老仙的道术究竟是走的什么路数。恐怕在他看来,庄周的法术便是以这一句为其精要之处吧!至于圆通真君,多半是天庭中对于庄周的称谓,只不知天师与真君,哪个更尊贵一些?”
经过卢真人这么一番指点解说,金一才知道,李长庚上来这一句开场白,其中大有道理,非得细细咀嚼才能悟彻哩!“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从这字面上看来,庄周之道,恐怕正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样,追求的是与天地合为一体,天人合一吧!天地之正是什么?六气之辨又是什么?当真费解……”
金一心念电转之中,庄周却已经洒然转过身来,单单是这转身的动作,便叫金一看得直了眼:整个转身的动作,简直就不带半分刻意,其间的每一个瞬间,倘若他就那么停下来的话,便可以就这样无比闲适地停着,而他却就是这样转过了身去,直到最后面对着李长庚为止。往与止,两种相互矛盾的趋势在他身上竟然水**融,不分彼此!
金一的心不自禁地沉重了。许多,即便他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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