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br /> 吉藏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有一个金一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堂堂的大周龙骧将军史万岁竟然也公开和她作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是不忍也得忍。单凭她身边这几十个突厥护卫,不要说凉州城里都是大周军,就是眼前这史万岁和金一两人,要收拾任何一个都未必办得到。
可是,她若是就这么示弱,往后在大周朝还怎么做人?
好在,大周国中也不都是金一和史万岁这样的浑人,总还是有人会看眼色的。“误会,误会!”匆匆赶到,叫停了这场冲突的,正是长孙晟和高颍。两人一看局面,又问了问旁边目睹的军士,已知就里,于是长孙晟去向突厥人说项,高颍来拉金一和史万岁这边。
这两个都是有份出塞去迎接阿史那吉藏的人,相当于是婚礼中男方的家人,吉藏自然要给三分面子,于是便收回了突厥勇士,剑拔弩张的局面登时缓和下来。
高颍听说了事情的始末,苦笑着向金一道:“兄弟,不过是一头牛而已,何必为此和吉藏公主过不去?”他已经知道了金一是刚刚出山加入周军,还没有正式成为大周国的国民,因此也不来和他说什么两国邦交之类的话。
金一摇头道:“不是我,是她要和我过不去。反正,这牛我不卖,多少钱都不卖。”灵台中的金主好似弱弱地抗议了一句“足够多的钱还是可以卖的……给我补充金气也好啊……”,不过声音太小,金一无视掉。
高颍心说这小子还真是硬气啊,半步都不肯让,这样子要怎么给吉藏公主下台?他正在为难,这时伽罗和窦雪儿也闻讯赶到了,七嘴八舌地问了经过。窦雪儿小孩心性,不管那么多,听说是为了一头牛而开打,便好奇地去看,金虎也不拦着她。
“哇,好漂亮好漂亮,我也想要哩!”她欢呼着跑过去,两手在琪琪身上摸来摸去,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琪琪看她可爱,便也由得她闹,还用牛角轻轻拱她玩。
伽罗问明经过,侧着头问金一:“金小哥,这牛你是不卖了,若是要给吉藏公主赔礼呢?你愿不愿意?”
“为什么?我又没触犯她,只是不肯卖牛而已。”金一并没有生气,他的不懂人情世故,并不光是缺少与人交往的经验,也是不太懂得与人争竞,故而虽然发生了争执,甚至到了动手这个地步,他心中却并没有生出愤怒和怨恨之类的情绪。
伽罗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心中便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和金一有了这些交谈,她已经约略知道了金一的性子,简单说来,就是没性子——也或许,是没有触及到他心中真正坚守的东西吧?
此时已经有了计较,伽罗便微笑道:“既如此,我劝说吉藏公主来向你赔礼,了结这场纷争,你意下如何?”
高颍先就吃了一惊,金一也觉得不对劲,刚刚对方还喊打喊杀的,怎么会忽然又来向自己赔礼?“赔礼倒不用,我也没伤损什么,只要大家以后各走各路罢了。”他连忙向伽罗解释。
伽罗笑而不答,走过去拉起吉藏公主,和长孙晟三人到了角落里,劈头便是一句:“吉藏公主,你即将成为我大周的皇后,可知你今后最大的敌人是谁?”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吉藏深呼吸几下,看着伽罗的眼睛:“是谁?”
伽罗不忙回答,视线离开了吉藏的脸,投向南方,悠悠道:“本朝太祖驾崩之后,先有宇文觉,后有宇文毓,继承了天王之位,都是年轻锐盛,聪明睿智的好大家。然而,他们两个加起来,也只作了五年的天王!你未来的丈夫,当今大家登基之后,臣民们其实一直都在猜测,他能作几年的天王?”
吉藏沉默了。突厥人当中,为了权力而发生的争斗并不比中原来得少,只是突厥人没有那么多文学之士,因此争斗的血腥味浓了很多,因此她对于王家的黑暗并不陌生。饶是如此,五年间换了四个天王!这样的更替速度,北周国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势力,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凌驾于天王之上?
“天官大冢宰,都督内外诸军事!”伽罗美丽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仇恨,深邃的完全不象一个还没及笄的年轻少女:“宇文护!他,就是你未来道路上最大的敌人!”第十四章完
第十五章 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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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金一也不好让金主的本体去吸收金气,只能抱着胳膊和史万岁站在一处。经过一场战斗,两人间颇有些惺惺相惜,史万岁刚强勇武,为人直爽,这般堂堂男子汉的风采,金一深深为之折服,对于他的力量更是羡慕不已。
“史将军,我看你战斗之时,好似可以从手下亡魂中吸取什么?”想起战斗时所见的情景,金一便问了起来。
“兄弟说得不错。”史万岁也不隐瞒:“我临阵时能得鬼兵之利,更得那个什么汉将军樊哙传授了统领鬼兵之法,只要是我亲手杀死的敌人,便可用此法将之招至麾下。还不止如此,过往所收的鬼兵若能多经战事,亦能逐渐壮大,威能日增。”
金一大为惊叹:“这多好!只要多多上阵杀敌,杀的越多,自身越强,史将军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能成绝世的猛将啊!”
“我现在不是绝世猛将么?”史万岁横了他一眼,随即摇头道:“也不是这话,我本身究竟是人身,也与道法无缘,身上的鬼兵多了的话,一旦反噬起来,于阳寿大大有损。好在听那樊哙的魂说,他能领十万兵,多则不及,我到现在才收了三千多鬼兵,早的很。”
两人正在说笑,伽罗走了回来,身后跟着吉藏公主,突厥勇士们远远地看着,神情很是不善。金一见状大奇,难道说独孤伽罗真有这本事,能让吉藏公主向自己低头?
到了面前,伽罗看了看吉藏公主,见她不说话,便向金一道:“金小哥,我想问问你,这头坐骑为何不能割爱?想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吧。”
“实不相瞒,这牛也不是我的,只是和我说好了,要给我当一阵子的坐骑,因此不能拿来卖了。不是我不想卖,是不能卖。”金一一面说,一面向金虎招了招手,金虎又看了看牛琪琪,见她轻轻点头,才从怀中取出契约文书,遮住上下款,给伽罗望了一眼,随即又收了起来。
虽只一眼,伽罗也认清了上面有道士施法,请赵公元帅加持的法印,知道这是正式的契约,不是用来唬人的,便向吉藏公主笑道:“如何?我说是姐姐性子太急了,我大周和突厥已经是一家人,哪里会有人故意对姐姐不敬!此时真相大白,姐姐也可安心了,只是一场误会,幸好无人伤亡。”
吉藏公主哼了一声,又盯了金一一眼,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样子记在脑子里,这才和伽罗转身走了。
高颍在一旁见了,大出一口气,便去赶散了围观的军将。史万岁却哼了一声,骂道:“突厥狼种,猖狂什么?等咱们灭了北齐,再无后顾之忧,定要扫平漠北,让你们突厥人都给我们放马养牛!”
金一不由失笑:“将军,那么一来,你身上可不知要收多少突厥鬼兵了。”
说笑一回,史万岁才晓得金一连下处都还没有,便命人把这马厩旁的一间屋子收拾一下,叫金一暂住,被褥家什都配齐了,又给了他一面腰牌:“兄弟,这屋你权且住着,有这腰牌,总管府便可随意出入。等到总管回城,此战的赏赐都下来了,那时你再自己寻住处。”
“咦,赏赐不是给了我了?”金一奇道。
“那些只是你斩首获级,以及传讯的奖赏。”史万岁笑道:“你此次打退了兰陵王,救出使团,这大功在军吏那里可没得赏,得等到总管回来。我听说,大家不日就到凉州,说不定会亲自赏你哩,到那时,没准你也有个将军作,起码也是个校尉咯。”说罢便自去了。
“我?将军?”金一怔了怔,咋巴咋巴:“金将军?好象还不错呢……起码,军队里有史将军这样的人,在这里应该会很开心吧。话说回来,好象我也只会和人争斗,不当兵的话,哪怕给一块田让我种,都不会种哩。”五指山里连泉水都是甜的,金一全家几百年都没有从地里刨过食了。
到了晚间,他命金虎把风,自己捧着装钱的箱子进了马厩。
牛琪琪正在那里发呆,一看他鬼鬼祟祟地进来,立时警觉起来,大大的牛眼瞪着金一,看他要干什么。哪知金一走到她面前,把那箱钱往地上一放,拍着牛琪琪的头说道:“拜托,闻闻这些钱。”
牛琪琪一愣,心说钱有什么好闻的?再闻也只有一股铜臭吧!
金一见她不为所动,有点着急,心说要不是这钱神的本体栓在你鼻孔上,我又怕麻烦,不想把你的鼻环换来换去的,才懒得和你罗嗦哩!他伸手抓在牛琪琪的脑袋上,稍稍用力向下压:“拜托了,就闻一下嘛。”
牛琪琪把头向上一昂,有点愤怒了:只听说过牛不喝水强摁头的,哪有牛不闻钱强摁头的道理!
她是千年大妖现了原形,虽然不能变化,也不能使用妖力,但这副千锤百炼的真身可不是说笑的,她这么一昂头,金一还真摁不下去。
“嘿,我还治不了你?”金一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从小放牛,知道牛的脾气,当即一把抓住牛琪琪的鼻环,稍一使力,牛琪琪便乖乖地把头低了下来。
“好痛……”牛琪琪委屈的,大眼睛满是泪水,正有些后悔自己留下来的决定,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的眼睛越睁越大,那点泪水不一会都被风干了,一点也没流下来。
只见那鼻环所触到的铜钱,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了光泽,变得与泥土一样颜色。这颜色的变化,好象一阵微风,从鼻环周围吹散开去,只在一刹那间,整箱五千枚铜钱统统都变成了颜色!
“这,这是什么法术?”牛琪琪大惑不解,从来只听说道门中有点石成金的法门,没听说有点金成石啊。再说,那也只是搬运法的一种,严格说来并没有凭空变出金银来,而眼前的景象……
“喷!”牛琪琪忽然打了一个响鼻,这一下不要紧,箱子里的铜钱,或者说是还保持着铜钱形状的物件,被这一个响鼻喷下去,顿时化成飞灰,在马厩里四散飞扬,有不少还钻到就近的牛琪琪鼻孔里,痒得她一个劲地打响鼻,眼泪水又要掉下来了。
金一却没空顾他,只在脑海里叫金主:“孔方兄,孔方兄!你怎么样,好些没?”
叫了半天,才听见金主懒洋洋地出了一口气,活象人吃饱了打饱嗝:“好是好了一点,可是不够呀,这么一点钱……小辈,你再去弄些来吧,越多越好。”
金一撇了撇嘴,问道:“孔方兄,要让你恢复到原先的法力,得多少钱?我也好有个数。”这也是他初入尘世,不知柴米油盐贵,才会不当一回事,若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五千钱足可让一家人过上两年也不止,却被金主这一下子就弄没了,堪称前无古人的超级败家行为。
“嗯,象这样的,再弄上几十万箱,也就差不多了吧。”金主的法力恢复了一点点,人有了点精神,说话也立即恢复了以前的欠抽腔调。
“几十万箱?你做梦吧!”很难得地,金一也怒了,这五千钱可是他拼了命才弄回来的,要再拼几十万次命,哪怕从头到尾都没伤没损,他的阳寿也该尽了,何况哪里有那么多敌人给他杀!
见他翻脸,金主也不敢再大大咧咧了,忙换了口气:“阿一呀……”
“别叫阿一,你这么叫,准没好事。”金一懒得理他,把箱子里的尘土在地上磕磕干净,又拍了拍牛琪琪的脑袋,笑道:“委屈你了,事出无奈,见谅见谅。”
他说完便转过身去,却没留意到琪琪眼里闪烁的光芒。
“刚才那不是什么道术!”牛琪琪先下了这个结论。凡是道术,不是掐诀就是念咒,其本意在于以自身的意志和神明沟通,不管是上请天神,还是在身体内存神,都是一般,道诀和咒语是必须要有的,有时还要画符布阵。可是刚才,金一分明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动作。
“此事多半和他制服我的法力有关!”这是牛琪琪的第二个结论,也正是这种不合乎以往认知的力量,才能无视她的妖力。
“和钱有关?”这第三个结论,虽然事实摆在眼前,却连牛琪琪自己也想不明白了。钱,这个俗世行用,素来为有道之士不屑一顾的阿堵物,怎会生出偌大的法力?
第二天一早,金一起床,坐在床上用了一会功夫,便取了两匹白绢出门去。问了几个人,寻到了城东的长春观,便请把门的道童进去通禀,说是来访王三道长。
道童进去的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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