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高长恭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拉着斛律明月到一边,看看左右无人,又用法术遮蔽了可能的耳目,使得自己的说话不会落入他人之耳,方向斛律明月道:“丞相,这可有一些不妥,寇师君此次现身时,乃是说得要我北齐遵奉道门为国教,举国崇道,才会全力相助,这洛阳之役,只是双方初次联手。为何这寇师君好似有意毕其于一役,一派以我为主的模样,全不以我军动向为意?”
“这还不简单?”斛律明月望了。望法坛的方向,冷笑道:“他刚出来的时候,摆出一副我北齐有求于他道门的姿态,有意装乔,现在却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大周若是赶不走,道门一样没好日子过。如今他一条胳膊都丢在大周军营之中,这场子若是不找回来,道门师君还有什么作头?自是将这件事一起揽在身上了!你我明日小心在意,且看他如何出招便是,谨记着要他寇谦之先为咱们火中取栗,相机行事便无大错。”
高长恭一听,果然是这个道理,当。即心中大定,自去整顿兵马了。
寇谦之上了法坛,请诸位仙人。带着生死不明的留侯张良到法坛之后歇息,又看了看钉头七箭书并无损伤,好端端地放在香案上,方才盘膝而坐,刚一动法,又发觉少了一条手臂,心中大恨,连手中燃起的信香都一阵颤动。
“寇师君,你为何心中尽是恨意?”飘渺的信香香烟之。中,忽然传出一道沉毅稳重的声音,这声音一出现,就连那虚不胜物的香烟都似变得沉凝了起来。
“温元帅!”寇谦之的心境,也似随着这声音而变得沉。静了下来,惟有那股恨意,虽然不再那么炽热浓烈,变得淡淡若无,却是挥之不去:“大周狗子,欺我太甚,竟纵容妖女断我一臂,而那紫微大帝星力,却降临凡间,庇佑宇文邕不被我钉头七箭书法术所伤。明日庚申日,若不能坏了宇文邕的性命,被他安然渡过这一关,以大权在握的法力,再得到紫微帝星的庇佑,便是当年秦始皇也要甘拜下风了,人间哪里还有我道门的容身之地!无奈何,只得祈请温元帅全力出手,大显神威,将祸乱人间的根源宇文邕从这世间铲除了去。”
那信香香烟无风而动,凝聚到一点上,竟而幻化。出一个小小的人形来,高仅一指有余,全身做青紫色。然而这人形虽小,却令人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一股猛恶之极的气势扑面而来,似乎能令空气都为之凝固!
温琼臂上套着。玉环,掌中握着铁箭,脚下踏着烟云,就这么以微尘法相具现在寇谦之的面前,亦是形象威猛,丝毫不减护法元帅的威风,双眉紧锁道:“寇师君,我奉了兜率宫老君之命,下凡佐助你成事,初时只说是凡间有什么厉害的妖魔作怪,道士们法力不足不能降伏,谁知竟是人间两国征战,争夺霸权谁属。此等事体,数百年来凡间尽多,何须我护法元帅出手?今日我已经与那二郎显圣真君在凡间的传人交手,他虽然还未成气候,五行遁法却也有了小成,我这铁箭法宝轻易也伤不得他,况且他并无什么过恶,若是当真伤了他,他日回到天庭,杨二郎面上须不好看。”
寇谦之回程之时,已经将前因后果想得明白,现在这局面,靠他自己无论如何是摆不平金一等人的了,而若是道门地位不保,他在兜率宫眼中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将来最多是到海外仙岛找个地方清修度日而已,如此长生又有什么意思?要当做道门师君,只在天之下,更无一山齐,富贵荣华百世不衰,那才叫过瘾了。
要想有此成就,惟有死死拖住天庭下来的每一个人,把他们都拖进道门在凡间的事业当中,和自己绑在同一条战船上不可!好比这温元帅,本身既是凡人出身,又能凭着那面金牌,在凡间无拘无忌地展现他的神力,更是寇谦之必须拉拢的对象。
但,寇谦之却不知道,正是这一念执着,才最终使得道门在凡间的根基被连根拔起!
当时寇谦之痛下说辞,陈说宇文邕所拥有的大权厉害处,将他说得和暴君秦始皇一般无二。这温元帅本是个好人,甘心为了乡亲父老而死的,又不曾经过什么清心修炼,上天就做神将,操控着偌大的神力行走凡间降妖伏魔,其道心的修炼本就甚为薄弱,见事还不及凡间的一些有识之士明白,被寇谦之这么三言两语,竟而转了心意,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却也愿意亲身出战了。
这其实也是当初玉帝思虑不周,他只顾得要让神明能够自由降临凡间,冲破封神以来的天地秩序中,天庭自缚手脚的弊端,却没料到以一颗凡人的心,又怎能自如驾驭这属于神的力量?便是金一,钱神的法力出自他自家血脉之中,而不是天授,亦要靠着老孙的金箍棒神灵,和何田田的莲心之法,才能稳住本心,不失本来,常人谁能如此!
温元帅能至今不昧灵识,只因他本心纯净,物欲绝少,亦没有本我之执着,故此才能保持不坠。然而毕竟神识修炼时日尚浅,见不透本身和外在这一切,终于被寇谦之以花言巧语说动了,愿将他所持有的、原本是用来降妖伏魔的神力,投入到凡人之间的争斗中去!
虽说惑于寇谦之的说辞,但温琼毕竟还是护法元帅出身,当初成神也只是为了能以此神力在凡间斩除妖魔,为凡人造福,要他向凡人挥动屠刀,心中多有不愿。因此温琼和寇谦之约定了,来日只负责守护法坛,不论谁来捣乱,都要将之驱走,相助寇谦之完成这钉头七箭书之法。
“要的便是如此!”寇谦之已经想得明白,只要有温琼在,自己这法坛便是万无一失的,可以全力发动钉头七箭书的法术。如今宇文邕已经有了紫微帝星的法力护持,自己这钉头七箭书究竟能不能取了他的性命,寇谦之自己也没多大把握,可是到了那时,双方刀兵相见火星乱迸的当口,温琼纵然想要独善其身,又怎可能?只要他杀心一起,纵有十个金一,百个杨剑,也必定一起了账!
就在这各人的盘算之中,迎来了庚申日的日出。所谓三尸,乃是人身之贼,常言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说得是这凡间生灵,总有些杂气不净,在五谷中自是无事,人吃了却会与本身不调,天长日久积累下来,这些杂气赋诸于形,便成为三尸,平时潜伏在人的五脏和身体之中,到了庚申日就出来作乱。因此道家修行之中,守庚申日斩三尸乃是必行之法,三守庚申则三尸伏,七守庚申则三尸长灭,是为入道奠基的第一要义,亦是脱去凡胎第一紧要之处。至于后世有若干大神通者,从这守庚申斩三尸的道法之中,竟悟出了将自己身上斩出善尸、恶尸之类,可成混元道果的大道来,则非本书所能道也。
兵法之中,若要攻克一座坚固的堡垒,讲究内外相应,今日寇谦之也决意采用此法,利用三尸作动的时机,将钉头七箭书的法力催至最强,务要取了宇文邕的性命!这钉头七箭书的法术,本是期以七七四十九日,以邪力攻破人身的防御,伤其根本灵识,使其万劫不复,而寇谦之这法术受自道祖传授,用东方青龙七宿之力为引,用北斗七元解厄星君之力为主,若不是机缘巧合,紫微帝星显灵护持,此刻宇文邕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此法的威力若要完全发挥,须是到四十九日上才好,如今却是顾不得这许多了,若还是按部就班,谅来难以攻破那紫微帝星神力的庇佑。”明知自己现在就全力催动钉头七箭书的威力,于此法的本身规律也不相符,寇谦之也顾不上了,这是他,也是道门在凡间最后的机会!第五十三章完
第七卷 第五十四章 斩三尸和护三尸
第五十四章
“来了!”午夜刚过,金一倏地睁开双眼,灼灼神光直射而出,正望向北方的天际。在他的面前,三百六十五盏灯好似周天星斗一般,大大小小绽放着光明,而今夜天上星辰灿烂,银河皎皎,那星光简直就像是倒灌到凡间来一样,天上天下星光交融为一体,将大周军中宇文邕这寝帐的所在照得宛如白昼一般。这周天星斗的阵势,在经历了一场磨炼之后,金一已经越发熟练起来,运转之间处处都和天上的星辰若有应合,好似不仅是那紫微帝星,别的星辰也对这阵势中的星斗升起了莫名的感应,只是少了传国玉玺那样的灵物为引,不能就这么降临凡间。
在这样的阵势包围之下,彼方寇谦之一动,金一立时便察觉到了,有一股和周遭星力格格不入的力量,不知从何方潜入来,周天星斗的法力对其竟没有丝毫阻滞的作用,任凭它长驱直入,朝着宇文邕本身所在毒蛇一般地潜过去。
“这钉头七箭书的法术,果然歹毒,只因和受害之人的生辰八字相合,就好似我在运使钱神法力,转换时空时一样,一旦知道了彼方时空和我之间的联系,这其中的重重时空都不能成为界限。”金一现在全心全意,都放在这周天星斗的阵势之中,不免要和自己过往的经验体悟相印证一番,一时间倒觉得似乎捉到了钉头七箭书法术的一点门道了。
只可惜临阵磨枪,只光不快,这一点体悟对他御敌是于事无补,终不成现改了宇文邕的生辰八字,让这钉头七箭书的邪力找不到他?幸好他的周天星斗阵势虽然不能抵御敌人的法术邪力,那紫微帝星的力量却是百邪不侵,一感应到有危机出现,传国玉玺顿时放出莹莹的光来,那股邪力顿时迎头撞上高墙一堵,前进不得,在那里盘旋来去,不知所措。
若是平时,形势大概也就是这样,寇谦之是奈何不得宇文邕的,是以他无论如何,要赶在庚申日之前到邙山大周军的大营中来,亲眼看个究竟。但今日子时已过,庚申日三尸作动,那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
“文曲星君,武曲星君,借我星。力,遥感下尸!”寇谦之单臂持着法牌,七星剑和钉头七箭书都供奉在香案上,他乱发披风,脚踩罡步,以相天上北斗之形,口中念念有词。以钉头七箭书和三尸相感应作法,又是和紫微帝星的法力为敌,道门中原没有这样的道术,也就是以寇谦之这样的大宗师身份,才能根据这其中的精微道术之理,创设咒言,以推演其术。
此时,随着他法咒念动,道术催开,。七星剑上文曲武曲两星位光芒大盛,交叉射到那钉头七箭书之上。这钉头七箭书乃是一个纸人,写上了宇文邕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身上七根针刺入七处要害之中,最后一钉破头,坏了灵台方寸,人便失去了三魂七魄,连再入地府轮回的资格都没有,最是歹毒不过。
这七针分刺七处要害,有两针。便是刺入小腹和下阴之中,正在人的下九重楼之位,而三尸之中的下尸血姑,便是藏在这下九重楼之中,作动之时专一使人气血翻涌,欲情作动不能自已,凡人有因此而伤了根本的,皆是下尸作怪之故。
此时寇谦之将文曲武曲二星的法力,运到这两根。针上,文曲武曲两星的法力相辅相成,交相济养,那两根针上立时大放光明,彼此之间光华流转,渐渐竟带上了一丝血光!“成了!”寇谦之原本也没十足的把握,如今见到血光一现,正与他守庚申斩三尸时所见到的下尸血姑神色相同,显然这两根针上的北斗星君神力已经和宇文邕身上下尸起了感应。
“能否冲破那紫微帝星的庇佑,在此一举!”寇谦之神。色紧张,额头出汗,手持法牌向香案上重重一击,喝道:“下尸血姑,还不快快接引二位星君法力入体,莫待寄主发觉,断尔生机!”
寇谦之一生收徒无数,奠基传法时不知道守了。多少次庚申,斩了多少次三尸,然而今日却要借用这三尸的邪力来成事,回想当初,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对于金一和宇文邕等人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这念头一闪即逝,再也不曾泛起。不过,若是他知道了,许旌阳为了将金一救回来,也曾以道门天师的身份大使搬运法,做了一回史上最大的贼的话,恐怕要大叹我道不孤吧?
守庚申斩三尸。斩得多了,至少有这一点好处,他对于这三尸的脾性邪力,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好比一个捕快转行当了盗贼之后,也必定是一个极难捉到的贼一样,寇谦之驾驭起这三尸来,当真是得心应手。此时那下尸血姑和文曲武曲两星君的法力一生感应,那两根针上的磅礴星力顿时一闪而没,再也没有半点声息,就变成了两根最平常不过的铁针。
与此同时,金一却是倏地站起,就连盘膝闭目,坐在一旁的许旌阳,也随之睁开了双眼,叹道:“毕竟是道门宗师,寇师君运用起这三尸的邪力来,亦是随心所欲,竟然真的被他打通了那钉头七箭书和大家体内三尸之中的联系!”
说话之间,寝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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