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想到有一天,宇文邕或许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金一便不由得有些心寒。适才那中尸现身,一派跋扈飞扬的情状,简直就令他联想到,将来的宇文邕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但现在,看着李大白的背影,金一才终于安心了许多:“纵使到了那一天,除了我的钱力之外,这世上终究还有人能制约大权……和大家吧?我,将不会独行!”第五十五章完
第七卷 第五十六章 杀杀杀!
哎呀,四十八章居然是错的吗?改之改之,过年期间,大家海涵则个,我汗之~
第五十六章
道家的斩三尸,各用不同法诀,总而言之都是用一个耗字,只因这三尸虽然是人身之贼,但终究是人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若要强行斩决,不免伤及本身。道家守庚申日斩三尸时,通常都是道侣相伴,彻夜无眠,使元神巩固,再作法克制三尸。即便如此,也不是一刀两端地斩了,而是历经多次的守庚申日,再配合服药行气辟谷等诸般法门,令三尸不能得到外界邪气的补益,最终慢慢消亡。
今日他们以外力斩三尸守庚申,虽然不能套用道家之法,但三尸还是三尸,道理只是一般。李大白用这先入为主的法门,令中尸白姑坐困于八道之中,只能令他无法戕害宇文邕的身体,但说到一举斩除,到底力有不逮。儒家八道,根本目的并不在于反对君王,而是要致君尧舜,使君王都能成为尧舜那样的贤人,故此其极意也就是约束君王而已。
不过,今日在场的却不只是李大白这儒生一人,有法力斩除三尸虫的更不止一人,此时若是金一学李大白一般,作法引动那重宝权柄之中的钱力,想要将这中尸白姑斩除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此举会不会太过霸道,以至于伤及宇文邕的本源,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斩三尸,难就难在这其实是在和自己作战,和自己身体内的邪魔交战,也惟其如此,才能成为道家修行奠基的法门。
“无妨,跋扈飞扬,终须沉寂。”许旌阳却显得轻松了一些,看着那在八道束缚之下无所作为的中尸血姑,捻须微笑道:“先秦诸子之中,儒家本不起眼,孔孟甚至终生也不能闻达于诸侯,而终能大行于世,成为显学第一者,端在于汉武帝之时,董仲舒用此八道动于君王,使武帝安于本位,纵然他耗竭民力,穷兵黩武,然而在这八道约束之下,终有罪己悔过的一天!李书生今日作法,庶几近于此道矣!”
金一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许旌阳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道:“不必担心,这中尸已无能为,但宇文大家并非道门中人,从不曾行那守庚申斩三尸之法,这三尸邪气养的年深日久,绝非一朝可以斩除的,今日能令其不能作恶戕害己身,便是一大胜利了。看这情形,大约到了天明时分,便可令中尸白姑降伏。”
到天明?那不是还得好几个时辰,。李大白能支持得住吗?金一正有些担心,却听得李大白忽地唱起歌来,歌声悲怆苍凉,词义好似极为古老。金一听不懂,杨剑和牛琪琪两个也是瞠目不识,独有许旌阳叹息道:“这是孔子所编辑的诗经之中所记载,夏桀之时百姓指斥君王的歌谣,大意是将夏之天子比作炎炎夏日的骄阳,唱道时日曷丧,与之偕亡!纵使是天上的骄阳,若是不恤下民,则臣民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将这日头射落下来,君臣之间,原有此道,并非擅权之人便可妄作威福,惟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方能使权得其所啊……”
“时日曷丧,与之偕亡……”金一将这。两句歌词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眼中尽是迷惘:“许天师,大权的威力,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原本是生于天地之间的生民,却忽然多了这样一重束缚,以至于到了要挣脱权力之时,竟不得不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许旌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考之上古记载,这大权。起于黄帝之时,更远在尧舜之先,敢是自此中土生民有了自己的君王,便有了这大权重宝。想必这君王,便是权力的最为集中掌握者的缘故吧……”说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来,深深地望着金一:“金钱神,要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比贫道更为合适——你的钱神法力,不也是来历神秘叵测么?不止如此,你的钱力与大家的权力之间,好似天生就有一种莫名的联系,无论怎样也分拆不开,这必是其本源有所联系所致。我猜想,若是你能知道自身钱力的真正奥秘,多半也就找到了权力的本源了吧!”
金一哑口无言,但内心却真切无比的知道,许旌阳。这一个推断,极有可能是切中了问题的关键,在陈庆之的大势境界面前,正是他和宇文邕将自身的力量融汇无间,才能触及到权势的境界,解脱了那一场危机。“看来,我须得先凭自身的力量,冲破上一层境界,真正领悟到‘势’的层次,才能在这道路上更进一步吧……伤脑筋啊,大家知道自己有权势这样一个目标,是因为先秦之时有一位叫什么韩非子的,将权力分为术、法、势三重境界,等于是为大家的修行指出了方向,听说那位韩非子,也曾是秦始皇的老师哩!我可就难了,从没听说过谁曾道出钱的境界如何呐……”
正想着,忽听李大白的歌声转而高亢,一个高音。抛上去,恰似领起了一根无形的绳索一样,在绳索的彼端则是一点灿烂无比的光亮,在天边乍然出现:那是旭日东升,朝阳初现的晨曦!李大白的歌声,恰似是他体内的长庚星君的神职一般,启明星虽然已经陨落在凡间,但他仍旧记得阳光应该初现的时候。
随着第一缕晨。曦照到这邙山上的宇文邕寝帐顶端,那中尸白姑终于耗尽了最后的一点气力,在一声不甘心的嘶吼声中,消失在晨曦之中,而寝帐中的宇文邕,则发出了甚为安逸的一声叹息。这三尸中的中尸白姑,就此斩去!
“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手段!”从钉头七箭书上,寇谦之能够清楚地感应到那中尸白姑的种种细微变化,巨门禄存两位星君的神力,更在文曲武曲二星君之上,而中尸白姑与人脏腑相联系,又是三尸之中最容易显化形体的一位,故此与作动下尸时不同,寇谦之得以了解到中尸被斩的全过程。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蕴含了两位北斗解厄星君神力、又牵动了宇文邕自身权力的中尸白姑,竟会不明不白地败在了一个书生的手中,身为道门师君的寇谦之,根本连这书生用的是什么法术都没明白!
他的心里,忽然有一丝凉意。自从受道于太上老君,重组道门辅佐北魏太武帝一统北方以来,寇谦之文武全才,在北魏群臣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这世间几乎就没有能瞒过他的人和事。何期到了今时今日,超出他预料之外的异人和法术竟是层出不穷,金一的钱神法力,宇文邕的大权独揽,这两者他至今都没有理清头绪,哪里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居然又冒出了一个使用着令他莫测高深法术的书生!
昨日一战,连留侯张良也被这书生给算倒了,到现在还生死不知,害得寇谦之连捆仙绳的法宝都得搭上去,给留侯张良吊命,想到这里,寇谦之怎不心寒?“难道说,我已经被这时代所抛弃,已经跟不上天时了吗?”
一念方动,立时引发了寇谦之心中的万丈波澜,那一百五十年来屹立不倒的雄心,尽管近来饱受摧残,但却如宝剑锋芒越磨砺越光芒,寇谦之双眉陡然一扬,眉宇间尽是强横之色:“不要得意得太早了!三尸之中,上尸最为厉害,也最为虚无飘渺,除了本身的元神之外,几无其他力量能够感应得到,我看你们如何斩他!”
北斗七元解厄星君之中,已经动用了四位,仍旧奈何不得对手,寇谦之这一遭便用上了七星中刑杀第一的破军星,与恶星第一的廉贞星力。这两星之力,至凶至杀,一经动用,顿时法坛上风云四合,将初升的朝阳都给遮蔽住了。
那一直隐身暗中,观察寇谦之作法的元帅温琼,见此情形也不由得现出身形来,叹道:“寇师君,你这是何苦?以七星剑之神力,自可调用北斗七元解厄星君的星力,惟这二星至凶至危,一旦降临凡间,必有大祸发生,四方刀兵作动,定是血流成河的局面。苍生何辜?”
原来寇谦之惩于前两尸都被敌人斩去,在如今这特异的局面下,对手竟能连斩二尸,显然不仅是法力道术惊人,其中的机缘亦非自己所能逆料的。譬如李大白用以降伏中尸白姑的法术,便是因为他事先和宇文邕修炼的重宝大权有所交通,那八道本是在大权之上的,故此才会被中尸白姑一时不察接纳了,就此败北而去。
要斩断自己所不了解的机缘,须用慧剑,然而慧剑轻易不可得,寇谦之的道行境界与那层次相去甚远,须是紫微斗数修炼到极致,进入大衍神术的范畴中,才能祭出慧剑,斩断机缘因果。以他的能为,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最强的凶杀之气,将此间因果一起斩断!
手中作法,法牌连连击在七星剑上,寇谦之的脸色也已经随着廉贞七杀二星力的涌动而变化,变得忽青忽白,那正是刑杀之气作动的征兆,就连身为道门师君,执掌着兜率宫至宝七星剑的他,体内感应到这刑杀之气,也有种尖刀入体寸寸碎割的痛楚。
听得温琼的规劝,寇谦之冷笑一声,正要答话,忽然间脸色一变,从南方城外,不知何时响起了一片杀声!这杀声初时甚是细微,下一刻便陡然发大,铺天盖地震耳欲聋,而眼前这七杀廉贞二星的刑杀之气,似乎受到这杀声的感应激励,也随之暴涨起来,几乎要脱离寇谦之的掌控!第五十六章完
第七卷 第五十七章 兵凶战危
昨天我是更了的,忘记发布了。今日照常更新两章,加更一章致歉。
第五十七章
天光大亮,高长恭站在河桥南城的城头上向下望去,但见放眼尽是一片黑压压的衣甲旗幡,宛如潮水一般从邙山山脚向着黄河岸边奔涌而来。敌人还远在十里之外,杀声却已经震动着耳膜,再加上脚步声,甲胄和兵器碰撞声,马嘶声,烈烈火焰和滚雷等道术符咒发出的声音,这军阵煞气当真是惊天动地!
古时名将,都善于观望军气,高长恭也不例外。他望见这股军气,已知是来者不善,今日的大周军,气势与昨日迥然不同,摆出的是一副志在必得、拼死一战的架势,似这般的军旅,正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怕死,你怕死,死得就一定是你!
耳听得身边脚步声响,高长恭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斛律明月上城来了,指着城下的大周军阵道:“丞相,你看,今日大周军出乎你我意料,竟然主动出击,而且看这气势,比宇文邕亲自在阵时还要来得更加高涨!难道说寇师君所言有误,那宇文邕竟已脱离了钉头七箭书之厄,率众亲征不成?不然的话,怎会有这样的气势。”
斛律明月四周望了一圈,皱眉道:“看不见宇文邕的旗鼓仪仗……若是他天王亲征,要激励士气,定当首建旗鼓,如同日前一役,天王旗号刚到前敌,便令全军振奋起来一样。况且若是钉头七箭书无,寇谦之这里的法事立时就会败了,我们也不会不知道。”
这钉头七箭书的法事关系。重大,一旁自然多有北齐军的耳目,倘若有什么异动,譬如法事中止之类的大变,斛律明月立刻就能知道了。高长恭见他这般说,也觉有理,眉头却皱得更紧:“这可就越发怪了,倘若不是宇文邕亲征,大周军的气势为何如此之盛?他们有什么倚仗?”
“什么倚仗?哼!”斛律明月并非多谋。擅断之将,治军严苛所向无前才是他的风格,亦是从敕勒川下杀出来的敕勒部民的一贯作风:“管他有什么倚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倘若咱们抵不住大周军,或者是见了宇文邕就束手无策,那北齐国运也只得到此终结了!”
一言既罢,斛律明月将手中剑。气扬起,凭空化出一轮圆月,声音也随着那月光洒在大地上,落在北齐军的阵营之中:“今日一战,便是决战,胜则长驱直入,直捣关中,败则黄河之险难守,北齐国祚难存,我等将士们的亲朋家眷,田宅园林,都要沦为关中狗子们的部曲庄宅了!”
当时中原衣冠,以北齐境内为最盛,关东士族素来。瞧不起关中之人,自打北魏末年关中大乱,原有的住民更是扫地无遗,建立起大周的宇文氏及其部属,多半是来自北镇的镇兵。和北齐建立以后,与关东的高门士族相结合的情形不同,宇文氏的大周到现在都保持着传承自北方草原的野性和尚武,因此关东的北齐人提到大周,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目为关中狗子,就像战国时关东六国看待秦国一样。
斛律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