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钱程
温琼直到这一刻,心中才没有了任何迷茫。眼前他要做的,一是收回从他身上飞出去的点点瘟毒,二是斩除眼前这竟敢诓骗和攻击他的大胆妖魔。这两件事,都是他做起来毫不犹豫,坚定无比的,也只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好似金刚一样坚强和镇定。
“妖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本神!只可惜你法力有限,伤不得本神的根本,徒有几分隐藏形迹的本领而已!”温琼一面冷笑,一面默念法诀,却发现在现在这状态下,自己全身竟没有任何法力可用,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支铁箭,而且也只有射出一箭的力量!看来,唯有等到所有的化身都回归身上,而自己又将那些瘟毒一一炼化归元,压制得再也不能生出祸患来,法力神通才能恢复旧观。
他这般大言,为的只是要拖延时间,要知道现在的侯景固然法力平平,但温琼更是外强中干。然而不幸的是,侯景对于温琼眼下的状况却是一清二楚,他只是怪笑一声,便即猱身而前,冲着温琼当胸便是一拳:“少废话,将你的神火交出来吧!”第一章完(!)
第二章 瘟神从此逝
金一一直追出了千里之外,才找到了牛琪琪,只一眼便几乎吓得他心跳停顿,牛琪琪现出了原型,一动不动地漂浮在云端,背上一道伤口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也只是凭着俩人之间灵识的联系,金一才能确信,现在的琪琪还保有生命,只是受了很重的伤势而已。
感到金一的临近,牛眼微微睁开,瞄了金一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就在这时,金一分明感觉到,牛琪琪全身都好似放松了下来,她好似是收回了所有的力量,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也不必维系着在云端的漂浮,将一切法力都集中到了抵御铁箭所造成的伤势上。是啊,她的主人,她的神已经来到了,还需要她担心什么呢?
金一只手起处,一只金色的大手已经将牛琪琪托了起来,无数道金线从手心处飞出,丝丝缕缕缠在牛琪琪的伤口上,才知道她伤得究竟有多重。这一箭,竟直接伤到了她的内丹!
瘟元帅的铁箭乃是玉帝钦赐,降妖伏魔神通广大,除了百发百中之外,更有一种厉害处,凡是被它击中的妖魔,其最为重要的用来吸取日月精华的内丹都会被这铁箭的威力所伤。而妖族虽然生命力极强,不管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内丹不坏,慢慢吸取日月精华,终究有复原的一天,但被这铁箭所伤之后,那就是毫无希望,只能在这伤势中慢慢地腐烂直至死去。温琼杀死妖魔的方式,可以说正和他瘟元帅的身份相合,当真是毒辣无比。
幸好,牛琪琪不仅是妖怪,还是钱神的使者,她早已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钱神,她的主人金一。也正因为这样,尽管内丹受伤,她却能撑到现在,而且能不坠落云端。
查清了她的伤势,金一大呼。侥幸,当即取出一颗菩提子来,喂到琪琪的口中,让这菩提子中蕴含的丰富精华滋养她被铁箭伤及的身体,又有钱力在她的身体中运转,帮助这菩提精华迅速化开。周行三匝之后,不但是牛琪琪的身体伤势痊愈,就连那被铁箭击中的内丹,也被金一修复。
伤势既去,牛琪琪便恢复了人形,。上前谢过了金一,尽管俩人多次出生入死,你救我我救你都不止一回了,但琪琪却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对于她的神始终充满了崇仰和感激之情。道罢谢意,她才笑道:“终究还是主人厉害,那瘟元帅也奈何你不得,若不是主人记挂着我,现在恐怕已经要了那瘟元帅的性命啦!”
金一摇头道:“不然,他终究是个。好人,顾着将那些被打散的瘟毒收回来,不容遗祸人间,是以才没有伤我。也不晓得究竟那些瘟毒收回了没?若是稍有差池,人间便是一场浩劫,我们须得速速另想办法应付。”
俩人心志一同,便即回转原处,千里之遥对于这俩。人来说,云中飞行也只需要一刻而已。当他们转回时,却见温琼仍旧呆立在原处,脚踏着一朵祥云,手中托着一个大大的肉团,肉团中隐隐放出点点荧光,正好像那些瘟毒之火一般。除此之外,别无异状。
看见金一出现,温琼的双眼中好似恢复了一些神。采,忽地扬声道:“金钱神,你可知道,我手中托着的是什么?”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回来到底你有没有。收回那些失落的瘟毒……金一这么想着,忽然心中一动:“温元帅,你手里托着的,难道就是那所有的瘟毒?”
“不错!”温琼苦笑。着,脸色倏地从青紫转为白皙,又转回青紫,虽然只是一闪之间,但金一看的分明,心里有一股凉气直冒上来,在这位护法瘟元帅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的错,为了要和你决一死战,竟不惜将瘟毒用在凡人身上。我当初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只为除去瘟毒,正因为有这一念之仁,才会被玉帝选中,成为护法元帅的一员。”温琼苦笑着,低声说着,神色中有无限的痛悔:“但今日,当我看到那些被我辛苦收来的瘟毒飞出去,人间就将面临这数百年间所有的瘟疫时,我才知道,仇恨让我沉迷到了这样的境地,竟忘记了我身为护法元帅,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
金一皱着眉头,隐隐觉得有什么极为不妥的事将要发生,却听温琼续道:“金钱神,你也是一介神明,当知晓既然是神,都有其法则,我身为神将,也是一般,除瘟伏魔,便是我的神职。而我违反这神职的下场,便是那长久以来庇护着我的神力,正在点滴离我而去!金钱神,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护法四元帅,将会从此少掉一位了……金一倏地一惊:“瘟元帅,你适才说,这肉团中就是那些所有的瘟毒?若是你就此失去了神力,这些瘟毒如何处置!”
“你说的没错,我即将陨落,再过一刻,这世间就将没有瘟元帅了。能等到你回来交待后事,我心中实甚宽慰,看来这最后的一点善念,终究是让上天没有完全抛弃我。”温琼此时的笑容,显得发自内心的欣慰:“金钱神,我将用我最后的神力,将这所有的瘟毒都炼化掉,免得贻害人间,也烦你传一句话,这天地间已经没有了除瘟的瘟元帅,世间若是再有什么灾疫,就只能请各位郎中多多努力了。”
瘟元帅没了啊……没了就没了罢,反正温琼出现、成神也只有几百年,这之前,这之后,世上的凡人还不是一样的过活?这般想着,金一却也对温琼生出了几分敬意,在这漫长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的是世间百姓的福祉,是他自己所应该肩负的任务,这样的人多一点,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但,我真正要请托你的,却不是这件事。”温琼脸色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脸色转白的延续时间比前一次长了许多。现在金一也明白了,温琼的青紫脸色是因为他当初吞下瘟毒而变的,此时他脸色重新变白,正意味着那曾经帮助他收服了无数瘟毒的神力正在离开他的身体。瘟元帅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瘟元帅,有话请讲,能办的我一定办到。”金一慨然应承。
温琼点了点头,只见从他的头顶和脚底开始,青紫色的肌肤一点一点地被白皙所取代,而他手中的肉团则随之变得漆黑一片,一种诡异的黑色火焰,从肉团之中向外烧了出来,散发着极其难闻的异味。这是温琼已经开始使用他所剩下的所有法力,来烧尽手中的瘟毒。
作法之际,温琼缓缓道:“我这数百年来所收取的瘟毒,都已经在此,以我最后的神力,当可将其一鼓俱尽,不留孑遗。但金钱神,你可知道,我当日何以会成为瘟元帅?”
金一一怔,将自己对于温琼的所知在头脑中迅即过了一遍,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失声叫道:“瘟元帅,你是说,当**所吞下的那团瘟毒,当你身故神陨之后,又会重新现世,在凡间肆虐开来?”
“果然不愧是钱神,深知神明之法则!”温琼口中赞叹,声音却显得略微苦涩:“我之成神,乃是因为我吞下了那团瘟毒,在我身体之中,唯有这一团瘟毒,并非是被我身为瘟元帅的神力所镇压,而是被我成神时的一点善念镇压。当我身故之际,也就了断了和这瘟毒之间的机缘,它必将脱离我的意念之外,重新延续它当年未了之路,在凡间散播其瘟毒!这件事,在我身后,我势必无能为力,唯有将此事交托于你,请务必将这一场大难,降低到最低限度。”
说话间,那肉团已经将要烧尽,而温琼的脸色和身体都全部变得白皙如玉,光亮如镜,再接着,他的身体则变得透明起来,一点一点地融入到云终从这世上消失。一位护法元帅,因为瘟毒而成神,最终却也因为瘟毒而神陨!天庭不再,护法元帅也就不再,这世上从此就少了一位瘟元帅。
当温琼全部消失在云端时,一点黑亮的物事忽然掉落了下来,牛琪琪眼尖看见了,忙上前去接着,立时叫了起来:“主人,这不是那铁箭的箭羽?”刚刚被这铁箭伤了一回,牛琪琪一眼就看了出来。
金一上前一看,果然不错,正是曾经在他手中待过短暂时间的铁箭上的一枚箭羽,精铁打造,闪闪发光。他接过来,将这箭羽在手掌心放着,轻轻一吹,那箭羽飘飘扬扬飞起来,在空中轻盈地打了一个转,等到定下来时,正指着某个方向,就再也不动了。
金一心知有异,又吹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那箭羽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金一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在我们走后,温元帅还和人动过手,甚至用上了铁箭,那敌人必定已经中箭而走,因此这箭羽才会一直指着那方向,敌人必定就在彼方!”
牛琪琪也跟着醒悟:“主人,那是侯景么?算起来,八成是他!”
金一缓缓点头,正要说话,却见云层的下方,有一只飞鸟飞跃而过,身上隐隐带着一种不祥的病态,飞起来摇摇欲坠。他猛地惊叫起来:“截住那只鸟,鸟身上必定已经染上了瘟毒!”第二章完(!)
第三章 手握瘟魔
顾不上去追击侯景,金一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只瘟鸟的身上。他不是瘟神,不是瘟元帅,因此当温琼死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瘟毒溢出的迹象。或许,被温琼所吞下去、在他的身体中一直保存到现在的这一团瘟毒,和别的瘟毒也有所不同?
但有一点他确信,瘟毒就是瘟毒,形态或许不同,但是对于生命的渴望,并无二致。有了传国玉玺在手,瘟毒不敢靠近,是以除了金一和牛琪琪之外,在这附近离得最近的生灵——这一只飞鸟,便是瘟毒最有可能找上的猎物。
可是话一出口,金一才发觉,他犯了一个错误,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截住这只鸟,进而收取他身上的瘟毒?在温琼之前,天庭主持瘟疫事务的神将乃是吕岳真君,在他之后则是温琼,位居护法元帅。
天庭的神职,有一点是和仙人不同的,想要拥有什么程度的神力,就必须要具有什么样的位阶。温琼身为护法元帅,他的神力更在身为真君的吕岳之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只有真君以上的神力,又具有管理瘟疫所需要的神职,才有办法使用神力去对付瘟疫。
而金一不同,他虽然也是神明,位阶尚且不明,更重要的是,他所拥有的神力,只是钱神的法力。尽管经由天罡地煞金钱阵和七十二变化,他能够凭借这钱神的力量拥有无数神兽的法力,却还是无法以之来收取瘟毒。只一次尝试,金一就发觉了这一点,他所放出的金钱罗网,一触到那只飞鸟的身上,就好像刚才神蛛所吐出的蛛网遇到温琼枪尖上的瘟火一样,立时就被瘟毒延烧到,幸而钱力在金一的手中操纵有心,而且感觉极为敏锐,当发觉不对时,他即刻掷出一枚金钱,将自己和瘟鸟之间的联系隔断,才保住了自身。
“瘟火竟能将我的钱力也延。烧到,莫非我的钱力,竟和生命有什么关联?”勉强说来,这倒也说得通,金一修炼时,钱力和菩提子中的精气本就是相互糅合在一处的,而这菩提子中的精气,号称是天地精华,也是一切生命的根源形态。生生之谓易,这句话莫非还有另一个解释,易就是生命,以及钱力运转的规律和形态?
出乎意料的事实,引发了金一的。联想,只可惜还来不及深入下去,眼前残酷的现实已经逼得他一定要回神过来:穿过云层,下方就是大地!而更让金一惊骇到恐惧的是,在下方的大地看上去极为眼熟,竟然是关中渭水河畔的膏腴之地,关中人烟最为稠密的地区,距离他自己的封地,最多只有百里之遥!
一瞬间,金一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绝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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