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次郎-昂贵的失恋





    一出了公寓,伢子取出手帕,直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相当不错的妈妈耶!”市沼很受感动。
    “的确,我对有钱人要重新评价。”
    市沼微笑着,“你很坦白,这是你的优点!”
    “少挖苦我了!”伢子瞪了他一眼。
    “下一步怎么办呢?”
    “我去公司一趟。”
    “不是在休假吗?”
    “我有话要跟明美讲。”
    刚才在克又家讲话时,已知道了克又文夫手上拿的手提包是他妈妈的。
    “嗯,好吧!坐计程车去吧!”
    “太浪费了吧!”随之又说,“也好,今天太累了!”
    在公司附近一家她们午休时经常光顾的吃茶店,伢子拨了电话给明美。
    “喂,我是顺藤。”
    “啊,明美?是我,伢子呀!”
    “啊!你在哪里!”明美好象很惊讶的样子。
    伢子告诉了她地点。
    “我马上来,你在那儿等我!”气氛有点不平常。
    “发生了什么事?”伢子呆想了一会儿。
    市沼在对街的电话亭旁看着报纸。
    伢子边喝着咖啡等明美,明美一下子飞也似地跑了来。
    “怎么回事?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伢子一问,明美边喘着气,边坐了下来。
    “冷静点吧!你,快被开除了!”
    “被开除?”伢子不解地望着明美,“为什么?”
    “因为。课长被逮捕呀!”
    “黑田课长?哦,是呀!课长被开除的事,我知道,但这跟部下什么关系!”
    “是你藏匿黑田课长对不对?公司都在说你是黑田的情人哪!”
    伢子愕然失色。会被这么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她想都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传言而被开除?”
    “公司说是你引起事伴的,多少跟那些事有关连,希望你能辞职!
    ”
    “那么……”伢子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从公司的立场来看,是没有错。但是,那并非事实呀!
    但是,伢子再怎么解释,有谁会相信呢?
    “这真伤脑筋!”明美说,“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现在只有一条路走——找出真凶。
    黑田可能不是凶手。只要找到他无罪的证据,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唯有这样,才能解决这件事。
    “没办法了。我自己想想看吧!”伢子说道。
    “这真麻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伢子致谢地说,“啊!对了!”
    想起重要的事来了。
    “你委托我的事已调查出来了。”
    “咦!这个时候。”明美睁大眼睛问。
    “当然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但是……”
    伢子便将所调查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判断错误的那一节是省略了。
    “谢谢!真感激不尽!”
    “哪里,进行得满顺利的就是了。”
    “嗯,那人大概还不差吧!”明美害羞得脸都有点红了。
    “昨天曾打电话来公司。”
    “他呀!”
    “是呀!约我吃饭,今天要给他回话,我也正伤脑筋不知加何是好呢!”
    “现在OK了吧!”
    “大概吧!”明美点了点头,“托你的福,谢了!”
    “哪里!”
    伢子突然觉得一阵空虚……
    “好烦哪!”伢子心情相当低落,“觉得很累。”
    “我知道!”市沼陪着苦笑。“拿出精神来吧!等误会一冼清,就不会被开除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
    在伢子的公寓。得知将被开除的事,伢子便哪儿也不想去了。
    市沼只得多费些神。为她泡茶解优。然后,看了下手表。
    “啊,我必须跟巡佐联络些事。”站起身来说。“我出去一下!”
    “在我这儿打也可以呀!又不收你费用!”
    “不!我是公务员,总需照顾照顾电信局嘛!”
    市沼出去后,伢子有点呕气似地喝着闷酒。
    “你好吗?”门开处,上来的是中田靖子。
    “啊!是你,不进来吗?”
    “可以吗?”
    “我正情绪低落,来安慰安慰我吧!”
    “这不象你吧?”说完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这时候的我,难道还装得出笑脸?我感到既孤独,又寂寞……“怎么办啦?”
    “失业了!”
    “要结婚了吗?”
    “如果是这样,情绪就不会这么低落了!”
    “说的也是!”
    两人对望了一眼笑了起来。
     
    替罪羔羊
    “哦,是这么回事呀!”
    听完伢子的叙述,中田靖子点了点头,“太过分了吧!凭一个还没确定的传言就把你开除!”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吧!”
    得到认同,伢子仿佛注进一针强心剂似的。
    但是,中田靖子也无法改变伢子将被开除的事实,只是让伢子情绪缓和些罢了。
    “再不找出凶手,就来不及了。”伢子说道。
    “怎么会来不及呢?”靖子问。
    “一旦被公司开除后,即使再找到凶手,我哪有脸再回去?虽说没关系,我也没那个心情了。”
    “说的也是!”靖子点了点头。
    “因此,在正式被开除前,要找到凶手。”
    “但是,这是警察的事呀!”
    “不能叫给他们呀!警察已押了黑田课长,对其他的凶手,总不会很努力去查吧?”
    “那。你打算亲自调查?”
    “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这是小时候学来的教训。”
    “事情不太一样呀!”靖子认真地劝说,“尽管如此,我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跟这么个有趣的人住在同一公寓里,我竟然不知道……”伢子不知该不该高兴,只得报以一笑……“那个被刺的人,得救了吗?”靖子问。
    “大概脱险了吧!”伢子也这么期望着。
    没有人特别告诉她这个稍息,只希望她不要死就是了。
    “一恢复意识的话。”伢子喘了口气,“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是呀!”靖子点点头说,“她一定看到凶手了!”
    “凶手现在大概很焦躁不安呢!”
    “怎么说?”
    “他一定打算杀了浩代!没想到浩代保住了一条命!”
    “嗯,这么说,凶手说不定还会对浩代下手呢?”
    “难道……”伢子说。
    多半中田靖子是受了伢子的影响!
    但是,万一真的那样的话……
    伢子陷入沉思。真的会再对浩代下手吗?
    这时候,市沼回来了。
    “啊,有客人哪。”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可疑的事吗?”
    “你好象是我的上司一样!”市沼苦笑着说。
    “没那个意思!”伢子沉着地说,“浩代的情况怎么样?”
    “嗯,还满稳定的,不过,仍然有点危险。”市沼坐了下来。
    “我们也正在谈这事呢!”
    “哦?!”
    伢子对市沼说明凶手可能会再对浩代下手的猜测。
    “喂,这可不是盗匪电影啊!”市沼笑了起来,“雇佣杀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雇什么杀手,多浪费呀!”伢子不改她那小气的天性。“自己来多好!”
    “但是,黑田已经在警察手里。”
    “如果凶手是另有其人呢!多危险呀!有戒备吗?”
    “嗯,这……”市沼眨了眨眼,“应该有警官在外面看守吧!”
    “那还是危险呀!”伢子一脸正经,“我这就到医院去!”
    “你?”
    “不行吗?不行也要去!”
    “真不讲理。不要忘了巡佐还当你是嫌疑犯呢!”
    “不想让我逃走的活,就乖乖地跟我走吧!”
    真不知道谁是警察?
    中田靖子都看呆了,“好厉害呀!”感叹不已,“我若有你的一半就好了,我丈夫经常这么说。”
    一到医院,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虽说是意想不到的人,可不是碰到圣德太子或什么令人高兴的脸孔,而是个不太有趣的人。
    “你来干什么?”铃井板着脸问。
    “巡佐!有什么事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市沼急着问。
    “被害人好象恢复意识了,所以,急忙跑来看看。”
    “那,怎么啦!”伢子忍不住问道。
    铃井锐利地瞪了她一眼,“这也是你有必要知道的事吗?”
    伢子想反咬一口,市沼急忙制止。
    “巡佐,算了吧!”市沼也烦了。
    铃井也多少有点扫兴,“一看到这女人,我就想咬住她!”
    多失礼的话呀!伢子心想。我又不是烤小鸟!
    “丸山浩代还是不行。”铃井耸了耸肩,“还是在昏睡当中。”
    “这样呀!”伢子感到很泄气。
    “那,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呢?”铃井不忘追问。
    市沼将伢子所说的,战战兢兢地说了出来。
    铃井一听。“有道理!”意外地认真问道。“这样吧!我们到上面去喝杯咖啡!”
    医院的吃茶室,想也知道,一定不好喝。事实上,这咖啡只能说是“买来的”液体。
    “坦白说,我想黑田可能是被冤枉的。”没想到铃井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说?”
    “如果他有杀那女人的话,怎么会没有沾到半点血迹,而且手也没血液反应……”“这么说就是其他的人了。”
    “咦,而且,那小子再怎么笨,也不致于杀了人,又往同栋楼的二楼逃吧!”
    “那么,凶手是另有其人了!”市沼问。
    “我正往这方面推想。”铃井点了点头。
    “那,凶手真的会再对浩代下手吗?”伢子问。
    “有这可能!”
    “为什么?”
    “现在,如果那个女的没被杀死的话,就会知道凶手不是黑田。因为他总不会自己去破坏自己安排的计划呀!”
    “哦,原来如此。”
    伢子察觉到这个人并非象外表那么迟钝。
    “就这么决定!”过了一会儿,铃井说。“做做看好了!”
    “什么事呢?”市沼不解地问。
    “释放黑田!”
    “什么?”
    “然后解除丸山浩代病房的警备。”
    “为什么这么做呢?”伢子吓了一跳,“那不是再给凶手机会了吗?”
    “照这么做吧!”铃井吩咐。
    “哦,也就是说,这么一来,凶手会自投罗网?”
    “你说对了!”
    “这我明白了!”
    “我们要让他觉得毫无防备,才能让他中圈套。”
    铃井盘起手臂沉思着。
    “人只能躲起来,不让他发现!”伢子说得一点也没错。
    “嗯,但是,病房中要藏几个刑警,还是不太可能吧?”
    说的也是!
    “床下可躲一个,其他……”市沼表示了意见。“光一个人,紧急的时候,不见得能保护患者。”
    “被杀死的话,岂不是什么都完了。”
    “那我的脑袋岂不是也要飞了!”
    你的脑袋飞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伢子暗想。
    “巡佐,”市沼比着手指,“可以藏两个人!”
    “两个人?那另一个人躲在那里?”
    “床上呀!”
    伢子点了点头,“跟患者对换,是不是?”
    “你答对了,等她要检查推出病房后,换上另一个让护士推进病房!”
    “有道理,这么一来,也可确保被害者的安全。”
    铃井也点头同意,“但是,谁要做这事呢?”
    “这……”
    “代替患者的人——男的话不行呀!一眼就会被看穿的,即使戴上防毒面具,也装不成女的!”
    “那,找个女警官!”
    “不行呀!”
    “如果一眼就被看穿的话,犯人是不可能接近的。”
    “是呀!”市沼左思右想,“那到哪里找一个跟被害者相象,又肯做这件事的人呢?”
    “啊!想到了,有一个很喜欢管这件事的人!”
    铃井第一次面向伢子、报以温柔的一笑……“别胡乱来了!”市沼坚持,“万一你有个三长……”“我决定做了!”伢子果断地说。
    “但是,如果来不及……”
    “没关系啦!”
    伢子固执己见地下定决心。哼!那个虎头狗!如果我一退缩的话,肯定被他们取笑,这比我被杀更难忍受。何况不见得会被杀,不致于这么简单就死了吧。
    伢子为了争一口气,还是第一次做了笔没钱的交易呢!
    “那,我就躲在床下保护你好了!”市沼死心似的说。
    “巡佐也真是,亏他讲得出口!”
    “这不好吗?”伢子笑着说,“可以分个胜负呀!”
    两人已走在微黑的马路上。在医院附近吃过了晚餐,现在往会家的路走去。
    “什么时候释放课长呢?”伢子问。
    “可能已经释放了吧,他说傍晚左右!”
    “如果那凶手来的话,就没什么好说啦!”
    “再怎么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