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凶邻
“为什么?”
“因为,我们怀疑他!”
我不自觉拍了一下桌面。“真想不到……”
“李英齐是个软件工程师,说不定他就是真正的黑客。他杀了许卿怡之后,又藏叶于林地杀了高家薇和辜明卉。然而,他的虚荣心作祟,耐不住警方至今没有透露丝毫消息,恰好你涉入本案,他认为你的条件很适合当凶手,所以才会亲自出马,到市警局来探口风。
“因为那是他的犯罪手法,自然可以侃侃而谈。至于林小镜有没有涉嫌,我并不清楚,但从两人亲密信任的互动,我认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难不成,你认为杀人的动机是……劈腿吗?”
“这是一种猜测。”吕益强回答:“林小镜有可能是共犯,也有可能只是李英齐的棋子。不过,这项猜测其实有点大胆,因为一共夺走三条人命,动机不像只是劈腿那么单纯。
“不过,若是李英齐藏身网络,连续或同时与许卿怡、高家薇和辜明卉三人交往……也就是说,他是因为对许卿怡已经厌烦才杀人,高家薇和辜明卉的情况也如出一辙。”
“你这样说,似乎把李英齐当成杀人不眨眼的花心大萝卜。”
“因为除了网络之外,这些案件几乎没有关联。而李英齐现身在市警局,却把三件案子全都串在一起了。他是我们必须高度观察的对象。”
“那么,我没有嫌疑了?”我小心翼翼地接着问。
“不。”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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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特洛伊木马
作者: '台湾'既晴
“你知道辜明卉和杨菱涓住在同一个社区吗?”
“你怎么会知道杨菱涓?”
“我先问过你家廖叔。”
“喂喂……你竟然把这些事情告诉廖叔?你不是说,会当作我没来过市警局的吗?”
“我是说过。但那是在你没有嫌疑的前提之下。”
“就因为我办过的两个案子,人物有所关联?”
“那个天母的社区,门禁非常严格,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进得去的。你先办了杨菱涓案,没多久又办辜明卉案,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透过网络认识了辜明卉?”
“我根本不知道杨菱涓也住那里。”我耸耸肩,“杨菱涓的父亲是亲自前往征信社委托的,而辜明卉的父亲,则是请我到他家接案的。那个社区,我是第一次去。”
“是吗?”吕益强并没有松口。“虽然我们认识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你的某些行径,常常令我无法理解。”
侦讯室里一阵静寂。吕益强居然一次怀疑李英齐跟我。显然他也被这些悬案逼入绝境了。
就在我们沉默对峙之际,侦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吕益强和我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
进来的警员表情有点抱歉,但语气仍然显露着高度的焦虑。
“一个小时以前,辜明孝被人淋汽油放火……现在全身百分之七十的三度灼伤,紧急送医院后差点脱水死亡,目前还在动手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特洛伊木马
TrojanHorse
防火墙是一种界线,防御四围。就像一座城堡的围墙,它用来抵御入侵者,但是,它无法处理围墙内的武装暴乱。一旦攻击者进入防火墙之内,防火墙就没有用处。
──布鲁斯·施奈尔《秘密与谎言》
1
离开荣民总医院时,夜已经深沉了。
一整天的折腾,并没有使我筋疲力尽。相反的,我的思绪不断地在翻腾。
因为,我在医院里,偶遇了一个眼熟的人。但,对方并没有注意到我。
走在冷清的石牌路上,我看见一辆熟悉的银色METROSTAR。“钧见,要不要搭便车?”
“廖叔。”
“怎么闯祸了?”廖叔把车窗完全摇下,探出略秃、有些沧桑的额头。
“我是身不由己地被卷进来的。”
“上车。”
“我搭捷运,”我的脚步准备向后走,“石牌站距离不远……”
“我知道你搭捷运。”廖叔把助手席的车门打开,“我想跟你谈谈,你站着不好说话。”
“哦。”
我走过散着橘黄色光束的车头,开了车门坐到助手席上。最近台北市的天气湿湿冷冷,车厢内的温度倒是相当暖和。眼前的挡风玻璃,似乎布着一层极薄的水幕。
“今天傍晚,我接到吕益强的电话。”我才刚坐定,廖叔就开口了。“我从事征信业将近三十年,比你的岁数还大,见过的刑警不知道有多少个。同时,我手下的侦查员来来去去,人事资料也一大叠了。
“可是,就没遇过一个探员,是像你这么喜欢碰刑案的;也没遇过一个刑警,是像吕益强那样,每次打电话给我,都是来找麻烦的。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每次都没有好事。有时候我不禁想问你──你干么不去当刑警?”
“我不适合当刑警啊。”
“是这样吗?”
“我不喜欢开会。”我偷瞄廖叔一眼,“刑警办案,每天都要开搜查会议。”
“我知道你不喜欢开会。你从来不跟我开会。”
“你自己也很忙啊。”
“是啊,我还得忙着开车来这里,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叔将引擎熄火,“吕益强打电话给我,一开口就向我问你这半年来办过的案子,要我把那些资料全部传真给他。他告诉我,你可能涉嫌几桩杀人焚尸案。”
“我没有涉嫌。”
“解释一下,可以吗?”
“从去年年底开始,在台北市出现了一个网络杀人魔,透过网络寻找女性被害人,利用黑客技巧监控这些目标,寻找下手机会一一杀害,并将尸体烧得一干二净。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名女性死亡。
“最先怀疑我的,是第一名死者许卿怡的男友李英齐。他在网络上设下一个陷阱,声称对这一连串杀人焚尸案有特殊见解,希望能引诱真凶现身。
“我接受辜明孝的委托,替他调查姐姐辜明卉的死因。我看到了李英齐的讯息,以为他可以告诉我更多的线索,结果就被带到警察局了。廖叔,你还记得杨菱涓的案子吗?”
“当然。”
“杨菱涓和辜明卉居然住在同一个社区。”
“其实,你在接辜明卉案时,我就注意到了。不过,我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巧合,没有特别去思考两者的关联性。想不到事态变得这么严重……”我不常见到廖叔叹气的模样,“毕竟,天母的有钱人很多,我们有不少客户都在那里。”
“吕益强说,这就是我涉嫌的理由。”
“原来如此。他认为你是在找杨菱涓时盯上辜明卉的?”
“没错。”我的视线停留在空荡荡的夜街,“更严重的是,辜明卉的父亲辜崇希已经疯了,而辜明孝现在也昏迷不醒……如今,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们父子俩确实曾委托过我。”
“至少,你可以摆脱嫌疑。辜明孝遭人放火时,你人在警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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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共犯
作者: '台湾'既晴
“得先撇开共犯的存在。”
“也对,”廖叔换了一个话题:“辜明孝的情况怎样?”
“昏迷不醒。”
我们抵达荣总时,辜明孝还在手术房进行急救。因为他已经失去意识,警方就连是谁下的毒手也问不出来。
辜崇希也到了。他坐在轮椅上,在白色长廊中不发一语。他没有向我打招呼,只是以迷惑的表情望着我。我从他的眼神中,竟然感觉不出一丝悲伤──连续失去一对儿女,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程度的打击?
根据警方了解,辜明孝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当时大约是九点半左右。他在放学后并不会直接回家,而是到网咖打怪。网咖店员作证指出,辜明孝偶尔会在网咖里待一整晚,睡在店里的包厢,隔天直接去上学。回不回家,完全是看心情。
辜明孝的网络游戏账号,在练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脱手卖出,在拍卖网站上交易。这是他的习惯。案发当天也不例外,他卖了几个高等宝物,心情相当愉快,所以才提早回家。
那家网咖我也去过──到那里找杨菱涓,第一次与辜明孝打照面。仔细想想,这似乎存在某种奇特的巧合。总之,他是那儿的常客,店员都认识他,照店员的说法,一切与平日无异。
遇害的地点,是离家不远处一块乏人整理的畸零空地。
那块空地,位于一群旧住宅大楼的街口转角,入夜后路灯灯光照不到。不知是否地权不清,没人看管,空地上弃置着一具车辆空壳、几片铁皮和一堆破衣服。
因此,辜明孝直到全身起火燃烧,才被一名国中生发现报案。
以直觉判断,这起纵火案应该是特意计划好的。辜明孝首先遭人以钝器击伤脑勺,接着被拖到空地阴暗处,藏在车壳后方。凶手在他身上淋了汽油后,可能设置了某种定时点火装置,最后从容逃逸。警方初步研判,凶手至少先走十分钟。
尽管几个案件都有烈火焚身,但以结果论,谋害辜明孝的杀人手法,与杀害前三名女性的手法截然不同。然而,也很难说就是不同的凶手干的。也许凶手最后决定采取激烈的行动。
只不过,令我更好奇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廖叔,我在案子里遇到一个巧合。”
“你是指杨菱涓和辜明卉住得很近的事?”
“不,比这个更夸张。”
“是什么?”
“我在办杨菱涓案的时候,曾经在网咖和辜明孝打过照面。当时,他正在玩网络游戏。”我不自觉咬了咬拇指指甲,”杨菱涓离家后,在台湾绕了一大圈,四处找网友,回到台北之后,还差点涉入一件毒品交易案。
“杨菱涓的父亲要我阻止他女儿碰毒品。结果,虽然已经掌握了杨菱涓的行踪,我还得在网咖内守株待兔,等那名毒虫现身。
“最后,毒虫是出现了,但我没有抓到他。因为他逃脱前对我撒出来的粉末,并不是毒品。那只是洗衣粉。现在仔细想想,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虫。也就是说,杨菱涓的网络邮件,所提到的毒品交易,很可能是假的。”
“所以呢?巧合在哪里?”
“巧合就是,这个假毒虫,也是一名国中生──刚好就是发现辜明孝的第一目击者。”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设计你?”
“报案人叫周培巨,现在吕益强还在等他心情平复,准备问他口供。我在医院里一见到他,立刻回避他的视线,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我来。我认为,自从杨菱涓案开始,就有人在设计我。这样的巧合,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你觉得是周培巨在设计你?”
“不。感觉起来,周培巨似乎只是一颗棋子。”
“你告诉过吕益强这件事了?”
“还没。”
“你……又打算要自己查?”
我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那么,杨菱涓呢?你认为,她会跟连续焚尸案有关吗?”廖叔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确实,杨菱涓不是一个天真无知、容易被网友骗得团团转的小女孩,但她真的有这么邪恶吗?”我摸摸鼻子,“从离开医院一直到现在,我的脑袋转个不停,却想不出答案。
“医院里有个警员,是他把周培巨送到医院来的。我问过他。那名警员说,周培巨并不住在天母,他说他是来看棒球的,只是球赛实在太无趣,所以在附近闲逛。”
“听起来是个很糟的借口。”
“不,那个小孩的确是个球迷。他在目击火警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加油棒。”我回想起周培巨望着吕益强的眼神,“看到辜明孝全身起火,他真的吓坏了。据警员说,他是哭着喊救命的,附近的居民听到凄厉异常的哭声后,发现空地失火,才赶紧报案。
“消防人员抵达以前,民众赶紧不断提水救火,试图扑灭火势。但汽油引燃的火焰,却因水流而四处窜烧。后来,终于有人在辜明孝身上倾倒沙土,才将烈火闷熄。然而,辜明孝却已经浑身焦黑、面目全非了。
“一直到辜明孝迅速送往荣总,周培巨依然久久惊魂未定,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处理本案的警员问他话,他根本答不出话来。于是,那位警员才决定也将他送到荣总来,检查他的精神状况。我想,毕竟是个小孩子,周培巨装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