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少女
盈矫捷,的确不同凡响……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一潭神秘而略带一丝悲愁
的、晶莹透澈的眸子,好像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她和女贼头巴科菲托以及尤姆之间
是什么关系?
“她看起来并非跟他们一伙,既然遭不同志不谋,又为何纠缠在一起?又为何
逃跑呢?真是个不一般的女郎。我一定要找到她,让她以实相告,如果她是无辜的
话,我定倾力帮助她。”
罗宾觉得自己对碧眼少女有种异乎寻常的好感。
“哦!可能我已爱上了她。”罗宾自言自语道。他的直觉告诉他碧眼少女像一
朵白玫瑰那般纯洁。
电车驶进姆特科路,罗宾下车住进一间大酒店。一进房间,罗宾立刻锁上房门,
拉上所有的窗帘,开始研究那把小提琴。
那是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提琴了,弦已断了,油漆斑剥,但是,却十分沉重。
罗宾观察片刻,发觉琴上有一条缝是另粘上去的。
“那可能便是用来装密件的,后来在外面用胶水封上了。”罗宾一想到这里面
有可能装有珍贵珠宝、百万法郎的支票、科学发明的秘发、藏宝之图……便不觉心
跳加快。
罗宾三下五除二地撬开小提琴,只见里面塞满了旧报纸。他把那些报纸一一地
从头到尾查阅一遍,丝毫没有令人兴奋的消息。
“开什么玩笑?”罗宾懊悔地说道,“名震法兰西的怪盗绅士亚森·罗宾居然
也会上这样的当,太离谱了……可是,为何会这样呢?……哦,一定伯爵夫人改变
主意,藏宝地点另有他处……要不就是老伯爵偷梁换柱……不论如何,这都是栽了
一个跟头。”
罗宾生气地把小提琴掷在地上。忽然,他马上又计上心来。
自从那晚小提琴一事失手之后,罗宾便开始着手搜集所有涉及到本案的资料。
他让手下去调查女贼头巴科菲托的来历,同时综合警方对凶杀案的活动情况以及其
他资料,加以细致地分析。
最后把案情作出了如下整理:
蓝眼女郎克仕苔斯·巴科菲托确是英国贵族巴科菲托的千金。只是,无人晓得
她盗窃头子的身分,因此警方和社会各界对她的身分毫无置疑,对于她前往姆特科
路看望父亲而遇害,寄予了无限的同情。
列车上的惨案到底是何人所为?警方是一筹莫展,只查到了那两个男乘客的身
份。他们是兄弟,哥哥叫耶斯·鲁布,弟弟叫克仕都·鲁布,家住巴黎郊外的塞纳
河畔,主要作贩卖香槟的生意。
到目前为止,尚不知凶手为何下毒手,是谋财?或是另有动机?不过,我曾亲
眼见到一个杀手抢走了皮箱。
那把凶器手枪,是两周前一对年轻的男女从巴黎的一家器械店买的。女的脸上
蒙着面纱,男的叫“尤姆”,曾听女的这样叫他。
如此一来,列车凶杀一案的凶手目前有两个,就是尤姆和那个碧眼少女。他俩
在案发之后,抢劫了赶来验尸的医务车而逃跑了。警方一直无法找到他们,可是我
却看见他们潜进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盗出了小提琴,后来,碧眼少女乘混乱跳上
电车又一次跑掉了。
那么,还有一个凶手,就是那个开巨型轿车的怪汉,他挟着女郎和小提琴逃跑,
在路上我上了车,后来又和我在平交道上搏斗。他又是什么人呢?警方查案至今,
根本就没注意到有第三个凶手出现,他们以为列车凶杀一案中作案的是两个人,简
直是太愚蠢了。
令人又可气又可笑的是:警方和莫勒科恩都以为我是凶手之一,特别是密探莫
勒科恩更加认定我——历蒙郅男爵就是凶手。他认为是我让手下绑了手脚,堵住嘴,
佯装成一个被抢走巨额现金的旅客,然后趁机盗取那个黄皮袋子,逃之夭夭。可惜,
莫勒科恩尚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莫勒科恩和碧眼少女的关系,至今仍像一个谜;而碧眼少女的姓名以及身份更
是层层迷雾。可是,莫勒科恩又在四处搜寻碧眼少女。
列车的凶杀案、佛勒杜尼伯爵的破旧不堪的小提琴、女贼头领、遇害的两兄弟、
碧眼少女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一件错综复杂、疑窦送生的案子,今后该怎么办?
密探莫勒科恩应引起高度重视……
罗宾正在计划此后的作战布暑,偶然间,报纸上的一则启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英国贵族巴科菲托,目前办理了惨死在列车上的女儿
的丧事之后,按惯例住入姆特科路的毕鲁宾大酒店。
“太好了…”
当天傍晚时分,罗宾也住入了毕鲁宾大酒店,离巴科菲托的三间豪华套房只有
一墙之隔,身分依然是历蒙郅男爵。
次日,天刚亮,巴科菲托便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每个房间均有一扇门通向下
面绿茵满地的院子)散步。他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典型的英国贵族中等绅士,只是由
于最近痛失千金,神情凄惨,表情木然。罗宾打定主意,打算次日去拜访他。
第三天早上,有一位绅士来拜访巴科菲托,罗宾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窥视,发现
是莫勒科恩赶在他之前了,心中不禁后悔行动迟了。
“那小子也正在寻找凶杀线索,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罗宾把耳朵紧贴在巴
科菲托房门上,可是,什么也听不见。过了好久,莫勒科恩从房里出来。
“神神秘秘的,下次一定要搞清他们谈些什么。”
第四天,趁巴科菲托外出之机,罗宾打开通往隔壁的门,悄悄潜人巴科菲托的
房间里,藏在厚厚的帝幕后。不久,巴科菲托和莫勒科恩又联袂而返,开始长谈。
他们低声地交谈着,尽管罗宾阔气凝神半晌,仍旧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偷听计划
又失败了,罗宾不禁着急起来。
第五天清晨,罗宾听见隔壁电话铃声骤起。他急忙侧身倾听,这次虽然声音低
弱,可还是听到一些关键性的话。
“好……知道了……今天下午3时,在院子里……钱……准备好……交换四封信……”
紧接着,便是十分用力摔话筒的声音,显然巴科菲托非常生气。
“钱……交换……四封信……这其中定是敲诈或是绑票……对方不可能是莫勒
科恩……大概是尤姆,那女贼头的手下喽罗,他有可能掌握犯罪的证据,他以此为
条件,想敲诈她父亲一回……巴科菲托为了家族声誉,不得不应允以钱来交换那四
封信吧?”
正当罗宾在那里推测时,听到隔壁又和莫勒科恩通电话,声音仍旧十分弱小。
“唔,可能是尤姆敲诈,巴科菲托打电话和莫勒科恩商量对策……”
这时隔壁传来巴科菲托的声音:“那好吧,你今天下午3时准时到哟!”
下午3时,巴科菲托坐在酒店院子里草坪的长椅上。
罗宾靠在窗边,从帘幕缝向外张望,看见一个男人从小门走入院内,定睛细看,
是尤姆,只见他哆哆嗦嗦地走到巴科菲托身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然后便看见巴科菲托十分生气的样子说道:“原来是你打电话勒索的?”接着,
又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耻于和你这种社会渣滓谈话,可是,
为了家族声誉,才不得不如此。如果你的信件真如你说的那样,便付给你所开的数
目的钱。钱我已经准备妥了,由我的秘书在房间里和你交换信件,不要多说了!”
巴科菲托一口气说完,便嘈地站起来,径自返回房间。尤姆向四处东张西望一
番之后,然后好像提心吊胆似地走入邻室。
罗宾立即又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只听莫勒科恩开口道:
“我是秘书,钱已备妥了,信呢?”
“我没带来。”
“这话怎么说?”
“不,信是由另一个带着的。”
“什么人?同伙?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
“噢?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她现在在哪里?”
“我让她在小门外等着。”
“让人叫她进来。”
“那……稍等……”
“你不是胡说吧?我来叫……”说着莫勒科恩摁响了电铃,叫来一个女服务员。
“在小门外有位小姐,请你让她进来,就说是尤姆先生吩咐的。”
尤姆突然之间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莫勒科恩嘴里说出来,大惊失色。
不大功夫,女服务员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漂亮的少女。
“噢,原来是她,碧眼少女呀!”罗宾差一点叫了出来。
这时碧眼少女尚未发觉房内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是当她一看见莫勒科恩,不
禁惊慌失措地叫道:“啊,莫勒科恩先生!”
莫勒科恩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咦?这家伙原来就是密探莫勒科恩?”尤姆一惊,吓得转身便跑,从窗户跳
了出去,然后穿院而过,直奔小门而去。
“站住!”莫勒科恩大声斥喝,可是,由于一只手要抓住女郎,所以无法分身
去追赶。
此时,碧眼少女吓得直抖。莫勒科恩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哈哈笑道:“果然是
你,快,把信交出来!”
说着夺过女郎的手提包,翻了一番,然后道:“怎么没有?你把信藏在什么地
方啦?是不是藏在身上?”一边说着,一边用劲把女郎拉到身边要搜身,吓得女郎
大声惊叫。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莫勒科恩回头一看——邻室的门已被打开,
而罗宾赫然站在门口。
“哦,历蒙郅男爵……”
“是的,我是历蒙郅男爵。莫勒科恩先生,像您如此欺负一位弱小的女子,未
免太不成体统了!”罗宾的声音冷冷的。
莫勒科恩一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不禁放开了抓着女郎的手,后退了一步,就
像是老鼠遇见猫一般地颤抖。
莫勒科恩虽然不知历蒙郅男爵是罗宾的化名。可是,总觉得像面临大敌似的惶
恐不安。
他警惕地望着罗宾,而罗宾则若无其事地命令碧眼少女道:“把信拿出来,然
后赶快离开这里!”
女郎闻听罗宾威严的吩咐,好似受了催眠一般,什么话也没说,很温顺地从内
衣里取出那四封旧信,递给罗宾,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走时,她的脸白得像一
张纸,那双碧绿的眸子黯然失色。
“莫勒科恩先生,你认为我与那列车的杀人凶手是一伙的,那样,你就大错特
错了,我不仅和那凶杀案毫无关系,而且也不清楚那碧眼少女的来历。不过,我相
信她绝对不是凶手,她是无辜的,所以,我才冒险把她从仓库中带走。她只是在恶
劣的环境之下,被凶手胁迫的,被利用的,所以我忠告你,你不再打她的主意,更
不要纠缠她。
“如果你不听我的忠告,还要不停地追捕她,那么为了她的安全和自由起见,
我会奉陪到底的。因为我已发誓要保护那位娇弱可怜的少女;而且我素以行侠仗义
为己任。”
“你究竟是什么人?历蒙郅男爵是你真正的身份吗?我是国际密……”
“停停,你不用重复了,你是国际密探嘛。不过,我不会被你的名头所吓倒的。
况且,你的底细我也略知一二。”
“哦……”莫勒科恩气得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瞪,便想要掏枪。
说时迟,那时快,罗宾右手已拔出枪,并抵在他的胸口上。
莫勒科恩气得嘴唇紧闭,同时脑袋嗡的一声。
双方沉默了数秒钟,谁也没动,只是互相对视着。
又过了一会儿,罗宾笑道:“还是请你到我的房间来吧,免得惊动巴科菲托和
服务人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罗宾用枪口抵着莫勒科恩的背,把他推入自己的房间。进房间后,罗宾
便以他那电光石火般的动作,掀起桌上的台布,罩住莫勒科恩的脑袋,然后迅速地
把他绑了起来。
那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没看出绳子来自何处,当然莫勒科恩也毫无反抗的机会。
“乖乖呆在这里,明早9点,服务员会来清扫卫生,那时你便可获得自由了。现
在,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休息吧!而这段时间,我将和碧眼少女远走高飞了。”
罗宾麻利地把衣物收拾妥当,又把那四封信拿了出来,用火烧掉,然后反锁房
门,来到柜台前对酒店老板说:“我有急事须马上离开,大约晚上回来,房间租到
明早9时,这是房租钱。”
罗宾走出酒店,跳上一部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当他跳上一辆快开的去往马赛的快车时,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他看见那位碧眼少女就坐在那一车厢内。
“噢!这是神的安排,太好了!”罗宾躲开她的视线坐下来,暗中监视她的行
动。
列车到达兹鲁斯车站,碧眼少女下了车,罗宾跟在后面。只见碧眼少女走进站
旁的邮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