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技之无形计 by 吴玉良





  所以展家的人都去了,就连冷傲的静仪也推脱不过跟着去了。听说王爷也会出现在庆功宴上,展家的人更是非去不可。
  展笑颜却已生病为借口推辞不去,现在她对任何事情都好像失去了兴趣。铁恨没有勉强她,甚至很体贴的对展重生说道:“她不去更好,免得她心里留下阴影。”
  现在展府里静悄悄的,下人们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歇息了。
  外面虽然飞雪满天,可是房间内却温暖如春。
  炭盆里的火燃烧的正旺,可是展笑颜却站在窗户下。
  即使再旺的火,此时也温暖不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以前的她爽朗如须眉,可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难道是王风对她的感情。
  梅花却不懂她的心思,只是如血般绽放,俏然傲立在风雪之中。
  展笑颜此时觉得自己的心已碎成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自空中洒落。刚才在牡丹园里对王风所说的话,不仅伤了王风,也伤了自己。
  伤的是心,自己的心。
  寒风从窗户里呼啸而来,展笑颜突然感到身体有些寒冷。
  她伸手关上窗户,转身想为炭盆里添些木炭。
  她刚一转身,眼前突然一暗,随即便昏了过去。
  昏迷中,她仿佛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人坚实的怀抱。
  庆功宴便摆在铁恨经常去的明月楼里。
  王爷沉痛的说了几句有关案子结束后的感悟后便已离去,他毕竟要日理万机。现在,凶手已经死去,他也算可以了却一段心事。
  铁恨一向尊重王爷,一定要亲自送他回去。现在酒宴上就留下王风在招待着展家的众人。
  王风此时也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一直瞟向邻桌吃饭的小翠。
  展家来人几乎全来了,就连随身伺候静仪的小翠也跟着来了。此时,她正跟着赶车的展安他们坐在旁边一桌吃饭。
  王风用眼色示意了小翠几次,可是小翠好像对桌子上的燕窝更感兴趣,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眼色。
  倒是坐在王风对面的静仪,发现了他的动作。
  王风对静仪赫然一笑,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慌乱神色。
  喝下三杯酒之后,王风忽然站起,对身旁的柳倾城道:“你替我招呼一下大家,我去一趟茅厕。”
  柳倾城笑道:“是不是喝不下了,到茅厕去吐呀。”
  王风大笑道:“待我回来,跟你痛饮五大杯。”说完,出了房门。
  须臾,王风便已返转,他似乎有些醉意,走起路来歪歪斜斜,象随时都会倒下。
  经过小翠身边的时候,他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摔在地上,幸亏小翠及时伸手托住了他。
  小翠扶住王风的手时,忽然感觉到一个纸团一样的东西从王风手里塞入她的手心,她刚想询问,王风已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将这个送给小姐。”
  小翠惊疑不定,却点了点头。
  王风随即站起,大声说了声谢谢,用力捏了捏小翠的臂膊,意示她要记住,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此时,宴席上人声鼎沸,并没有人注意到王风的这些细微动作,除了冷若寒霜的静仪。
  静仪早已发现王风对着小翠使出的眼色,不知他搞什么鬼,不知不觉便已留意起他的一举一动,王风塞东西给小翠的时候,自然没有逃过她的法眼。但是,这个冷冰冰的美人似乎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特意为她准备的素菜。
  柳倾城对着刚刚入座的王风大笑道:“看你,醉得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谁说的,刚才只是路太滑了点,来来,我们再喝。”
  “哈哈……。”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铁恨回来了。
  铁恨热情且真挚的挽留了展重生父子三人和静仪再共饮几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王风的照顾。
  天色已经渐渐黑暗,展重生等人拗不过热情似火的铁恨,只得再留了下来。
  跟来的展府下人,却被王风先行打发回府。
  他的理由是等下天色太暗,雪太大,免得路上难走,特别是有些女婢更得当心天黑路滑。
  所有的下人都很感激他的关心,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为了让小翠尽快将那件东西交给展笑颜。
  下人们都已经走了,铁恨又敬起了展家四人的酒。
  雪依然在下,夜幕已经降临。
  王风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了,话也变得少了起来,酒也不喝了,他似乎很想快点结束宴席。
  铁恨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在和展重生干了一杯后,道:“今天就到这了,我也有些喝高了。展爷,我吩咐掌柜的套好马车,送你们回府。来日我们再痛饮一场。”
  展重生呵呵一笑,道:“好,今天就此结束,明日再来我府上喝个痛快。”
  王风迫不及待的抱拳道:“展爷,有请。”
  展重生愕然道:“怎么,你不跟我回去了。”
  王风似乎有些不安,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和铁恨还有些话要说,我就留在他那里歇息了。感谢展府上下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
  展重生惊道:“怎么,你明天就走?”
  王风点点头,道:“案子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也想早日回家看望母亲。待家母身体好些的时候,晚辈再来京城看望展爷。”
  展重生点点头,道:“孝道重要,那我就等你再来京城。还有,替我向你母亲问好,希望她身子无恙。”
  王风感激的点点头。
  柳倾城走过来,抚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了摇,道:“王兄,保重。”
  王风也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臂膊,道:“我会再来看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王风拍了拍展烈的肩膀,道:“你也保重,在家多听你父亲的话。”
  展烈点了点头,道:“你明天就走,不跟我姐道个别吗?”
  “不,不用了。”王风移开目光,转向静仪。
  “师太也请保重,来日再见。”
  静仪双手合十,道:“王施主一路顺风。”
  “多谢师太。”

  
        第六十七节 雪夜私奔
  静仪穿过花香隐动的长廊,来到了展笑颜的房门前。天色虽然已晚,她却毫无睡意,现在她只想跟展笑颜聊聊天。刚才在宴席上看到王风偷偷给小翠一个纸团样的东西,毫无疑问,那绝对是王风要小翠转交给展笑颜的。静仪此时忽然很想问一问展笑颜,王风到底交了什么给她。
  展笑颜的屋内却没有灯光,想必她已经睡下。
  静仪敲了敲门,里面却毫无反应。静仪改敲为推,门并没有栓上,一推就开。
  静仪点燃蜡烛,光明立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人,床铺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显然展笑颜根本没在床上睡过。
  衣柜的门也被打开,衣物被翻得凌乱不堪。
  静仪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妙,一瞥之下,已看见了桌子被拉开一线的抽屉。那是展笑颜放银两首饰的抽屉。静仪走上前,将抽屉拉开。
  抽屉里除了几个放首饰的空盒子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银两和首饰都已经不见了,连一根金丝都没有剩下。
  盛放首饰的盒子下却压着一封信笺。
  静仪拿起信笺,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正是展笑颜平素最喜欢的郁金香香味。
  展开信笺,几行娟秀的字出现在了静仪的眼前,正是展笑颜的笔迹。
  “爹:恕女儿不辞而别,您也毋须担心,女儿只是心中烦闷,想出外散心,请勿责。不过千万放心,女儿有王君陪同,自然无恙,只是往江南一行,一拜王君高堂,一为游山玩水以散心扉,请勿念。他日必随王君同归,共叙天伦。
  顽女笑颜拜上。
  字迹的墨汁似乎还没干透,还散发出淡淡的墨香,这封信应该是没写多久。
  静仪的脸色更加雪白,红润的嘴唇也似乎突然间失去血色,变的苍白无比。她美丽的眼睛仿佛充满恐惧,忽然间她想起了小翠。
  小翠正低着头,不敢看着眼前的静仪,她从来没有见过静仪如此惊慌失措。
  静仪的语声仿佛在颤抖:”王风到底拿了什么给你?”
  小翠畏缩的伸出手来,手心里是一张揉得皱皱的纸团。她道:”这是王公子让我交给小姐的,可是我回来时,小姐已经不见了。”
  静仪拿过纸团,慌忙展开。
  纸团上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我和铁恨还有事要办,见面时间推迟一个时辰,地点不改。切记,城外不见不散。
  看着纸团上的字迹,静仪已经完全明白。白天,展笑颜去牡丹园时一定已和王风约好,晚上在城外见面。只是王风和铁恨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王风想让小翠转告展笑颜,晚一个时辰赴约。可是,小翠回来的时候,展笑颜却已经动身离去了。
  大地一片萧杀,尽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雪已经停了,冷清的天空斜斜的挂着一弯残月,月色凄冷的照在积雪上,洁白的积雪泛着如白银般的光芒。
  所有的生命仿佛被冻住凝固,天地间万籁俱寂。
  夜已经很深了,此时此刻,大街上静悄悄的如同一座死城。在这个时辰,是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温暖的屋子。
  城门洞里,守城的老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厚棉袄,不断的顿着足,嘴里不住的咒骂着这寒冷的天气,眼睛不断的看着城内的长街,希望接班的守卒快点到来,好让自己回家喝几口老酒,睡一个暖乎乎的大觉。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长街的寂静,黑暗中忽然冲出了一匹如夜色般的黑马。
  黑马瞬间便到了老陈跟前,犹如从天而将,好一匹快马。
  老陈还来不及从惊愕中清醒,一柄冰凉的长剑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门洞里无月无光,吓的半死的老陈只隐约看见马背上坐着一个全身黑衣,面目似也被黑纱蒙着的人。黑衣人坐在通体漆黑的黑马上,犹若黑夜中的幽灵地狱中的鬼王。老陈已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说,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女孩子出城去。“黑衣人的声音也如同幽灵般阴森冰冷。
  老陈好不容易才没有昏过去,颤抖着说道:”是,是有这么个女孩子。大约一个时辰以前她就出了城,还在那棵枫树下站了半天,好像在等什么人。”
  ”那女孩长的什么模样?”
  老陈刚想摇摇头,忽然想起锋利的剑刃还贴在自己的咽喉上,立马一动不动的道:”天,天太黑,没看清楚,只看见她确实是穿着一件火红的披风。
  “后来呢?”
  “不,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
  “是,是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男人。还有一个人坐在他旁边,却是开封府的铁恨铁大人。”
  “你认识铁恨。”
  “铁,铁大人是京城名捕,有谁不认识呀?我小舅子还在他手下当差,刚才他还和我打招呼呢。”
  “那个女的等的是他们么?”
  “是,是的。我看见那个女的上了马车,然后那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就赶着马车走了。”
  “那铁恨呢?”
  “铁,铁大人好像是送他们来着,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挥手告别了。走的时候还和我说了几句话呢?”
  “说了什么?”
  “这,这么冷的天,天黑后就没有人出城了,我很奇怪铁大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城,就问了问他。”
  “他怎么说?”
  “铁,铁大人说是送一个朋友,他那个朋友好像要回江南。”
  “他们走了多久?往哪条路走的?”
  老陈哆嗦着举起一只手,指着一条官道,道:“就,就是往那边走的,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如同老陈所言,这样的冷天的确没有人出城。城外,积雪如缎子般光滑平整。两行深深的车辙印很显目的烙在了平整的雪地上,伸延向远方。
  黑衣人一提马缰,马昂首嘶叫了一身,已踏着车辙印消失在黑夜之中。
  老陈摸着隐隐生痛的咽喉,仿佛在怀疑刚才的一幕是真是幻。
  积雪实在太厚,马车在艰难的前进。
  寒风如刀子般迎面削来,可是王风的脸上却已流出了汗水。
  身穿白衣的王风不停的挥动马鞭,击打在马背上,似乎想要马匹跑的快些。
  骏马虽健,可是在这厚厚的积雪里却是有力难使,已累的鼻孔里喷出了浓浓的白气。
  王风再次挥动马鞭的时候,忽然隐隐听到后面传来了马蹄踏着积雪的声音。
  黑夜静谧,马蹄声渐渐清晰,转瞬间便近在咫尺。王风似乎已经感觉到马匹喷出的热气。
  好快的马。
  王风刚想回头看时,一瞥间,便看到马上一人如飞将军般朝自己飞来。人未到,森森剑气已迫在眉睫。
  好快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