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墓
余恺忽然上前一步,双眼紧盯着胡主任,再也憋不住心里的怒火脸色铁青地朝他吼道。
余恺的话使得小若忽然害怕地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想起了可凡,想起了和他相处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同时她心里也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和可凡一样的下场。
胡主任面对着余恺的忿怒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疲惫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就这样过了三十年。如今我也有了一个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我父亲和我每天都祈求着能让他平平安安度过十八岁,可是谁知道……唉,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命啊!
说到这里胡主任长叹了一声!
小若也止住了哭声和余恺相互对望了一眼。
村长的老伴起了个大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手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然后摇晃瘦弱的身子抖抖着地来到了山娃子的家。
“山娃子他妈,娃子咋样了?”
村长的老伴一把坐到炕沿上,一边用冰凉的手摸了一下山娃子那昏沉沉的脸,一边用手使劲按着衣袋里的那个红纸包包,生怕那纸包包忽然不经意间从她的手心里飞走了。
山娃子娘一边用黑乎乎的衣袖抹了抹眼睛,一边起身和村长的老伴打着招呼,张落着想给她去倒杯水喝。
“山娃子他娘你就别忙活了,这次我是专程来给孩子送药的,完了还得回去给我家那老头子做饭呢!”
“送药?”
山娃子他娘停住了正拿着勺子倒水的手,回过头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并用她那双红肿发酸的眼睛紧紧盯着村长的老伴瞧,额前的那几缕散乱的白发悠悠地飘晃着。
这村长的老婆子不会是和我在开玩笑吧?山娃子生的又不是普通的病,他这事村里老的少的全知道,只要哪个孩子摊上了这事,没听过谁能救活的,虽然有一年他家唯一的儿子胡小根最后活了过来,可村长说那是他在“死亡墓”前守了一天一夜用自己的诚心给换回来的,尽管后来谁家出事都参照村长的做法去做,可是再也没有见着哪一家的孩子能有胡小根那么好的运气逃过此劫。尽管昨天晚上,山娃子他爹也上山去“死亡墓”前守墓祈福去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可是现在村长的老婆子忽然说来给我们家娃子送药了?莫非那年胡小根的病不是村长守墓给守的,而是吃了这药给整好的?……
正当山娃子他娘胡思乱想想着的时候。
村长的老伴已从破棉袄里巍巍地摸出一个破旧的红纸包包。她轻轻地打开那还残留着她手温的那张旧红纸,从里面掏出仅有的一粒黑色的小药丸抖抖地递给山娃子他娘道:
“今天已是农历冬至了,没时间了快把这粒药丸给孩子服下吧。”
山娃子娘拿手在衣服上来回地擦了又擦,半响,才小心翼翼地从村长的老伴手里接过那粒黑色的小药丸,然后放在眼前仔细地瞅了瞅。
“快给孩子吃了吧,过了今天子夜山娃子就醒了!”
村长的老伴冲着山娃子他娘缓缓地说道,顺便抬眼看了一下还昏睡着的山娃子。此刻她的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把这药丸子给山娃了服用,尽管她知道当年那道长临走前的嘱咐,可是在她的心底里,她还是希望这药能给他们唯一的孙子吃,毕竟当年儿子胡小根就是吃这药吃好的,为什么现如今那小孙子就不能吃这药了呢?
“咳,咳……”
说到这里胡主任不由得咳嗽起来,此刻,余恺望着眼前的这位也已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爹,他没有说什么,默默地递了一杯清水给他。
胡主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冬至的前三天晚上,我和孩子他妈守了孩子一晚,第二天早上孩子从睡梦中醒了过,使得我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其实至从孩子出世以来,每年的冬至前三天晚上我和我爱人都是那样子过来的。
说到这里,胡主任冲着余恺和小若苦笑了一下。
看到孩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心里很是开心,记得当时我还给我父亲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可是谁能想到……唉!
冬夜那天晚上快过12点了,我见孩子的房里还亮着灯光,就想着过去叫他看书看别看得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谁知道推门进去,发现他趴在书桌上睡着,当时我也没在意,心里只想着怕他这样子睡会着凉,就打算把他叫醒让他上床去睡,谁知道他这一睡到现在再也没有醒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儿子成了一个植物人还是……?”
余恺用眼睛止制了小若的问话。不管他对可凡的死要负什么样的责任,但做为一个父亲他是没错的。小若朝余恺吐了吐舌头不作声了。
从冬夜的那天开始,我儿子就这样子昏睡着再也没有醒过来,如果从现在医学上来讲,我儿子就是一个植物人。
当时,我吓坏了忙打电话给我父亲,我父亲让我先看好儿子,第二天让我母亲把那粒黑色药丸送给了村子里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服用。
“那后来呢?”
余恺一边催问道,一边不由得把目光瞄向了病床上放着的一本台历。
冬至早已过去了!
山娃子死了!
半夜,山娃子娘凄厉的哭声划破整个宁静的夜空,把村子里的人全都给吵醒了,尽管村民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此时还是不得不为山娃子暗暗叹息,为自己的孩子庆幸,同时为明年的冬至会轮到谁家的孩子而暗暗担心。
村长此时正对着房门坐在火炕上烦闷地抽着土烟,一边叭搭叭搭地抽着一边不停地用眼睛瞄着门口,他期待着能看到山娃子他娘兴冲冲地跑进来告诉他,山娃子醒了。
忽然他心里一惊,蓦地听到山娃子他娘的哭声,腾地一骨碌地爬下炕床,把土烟枪往腰后一插,急冲冲地向山娃子家跑去。
村子里的那个孩子在冬至的那天晚上死了!
胡主任垂下了头,语气也低沉了下去。
“这样子说来,你的儿子岂不是也危在旦夕?”
此刻,余恺和小若的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了道长的那番话:
“如果冬至那天,村中那孩子吃了药丸以后还是死了,那么你也就给你的家中之人安排后事吧。”
想到这里两人颇有些同情地望着他。
本来我以为我的儿子也活不过冬至那天了,结果谁想,过了冬至子夜以后,他依然昏迷不醒,并不像那些孩子那样死去。后来我索性把他送到了医院作了个全面检查,结果医生说孩子什么病症都没有,只是成了一个不能吃,不能话,不能动的植物人。至于能不能醒过来他们也是无能为力了,所以到现在我们还用输液维持着他的生命。
“那可凡的死和你儿子的病有什么间接或直接的关系吗?”
余恺皱着眉问道。
一个星期以后,我儿子还是昏迷不醒。我想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想找一些奇异怪术来救我儿子。说心里话,不是我不相信科学医术,可是他那种情况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我当时也是急病乱投医,心里只想着找些法术来破解孩子昏迷不醒的状况,不管怎么样只要孩子还有一丝气息,我都要拼尽我的全力来救活他。
说到这里,胡主任眼睛里射出一股坚毅之色。
于是一有时间我就去找了一些灵异之类的书籍来看,想从中找到一些破解之法。一天,我在一本杂志上看一篇文章关于催眠法妖术之论,它所讲的情况和我们村发生的事有些相似,我就设法打听到了那篇文章的作者。
“那作者是可凡?”
小若忽地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来。
胡主任惊诧地看了小若一眼,点了点头。
那篇文章的作者就是可凡。本来我是想直接想向他请教这有关催眠妖术之事。并想问问可凡有没有认识什么道士,法师之类的人,帮忙看一下我儿子的情况。可是后来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所有的根缘都在那座“死亡墓”里。所以那天,我只派给他了一项采访任务,就是让他去调查我们村“死亡墓”的事情,关于“死亡墓”的任何有关的情况我什么都没有跟他提起过,我不想让我所知道的事在他的脑海里有先切为主概念存在,所以最后我只是告诉了他有关那座墓的地址及我们村村民对它的称呼而已。
唉,我本想让可凡帮我查清楚这个“死亡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我却害死了他。
说到这里,胡主任一脸的懊悔和伤悲,余恺和小若也是满脸的悲凄。
出得医院,余恺送小若回家。
“余恺,你相信胡主任什么都没有对可凡说吗?”
“恩,怎么说呢?据我刚才的观察,并从他那时的神情和话语上来判断,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对可凡说。”
余恺一边低头沉思着,一边慢腾腾地说道。
“那你说,为什么可凡会莫名其妙地跳楼呢?还有,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要在跳楼前说那三个字‘死亡墓’?”
“唉,我的大小姐,你想想,如果胡主任他们村子里所发生的事可以用常理来解释的话,那么现在我也就可以回答你所提的问题了!”
余恺长长叹了口气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小若噘了噘小嘴,面色不悦地道。
“我打算去可凡的家里看看!对了,小若你刚才怎么知道那篇有关催眠妖术文章的作者是可凡呢?”
余恺望着天边的那一抹如血的晚霞,忽地转过头问道。
“那篇文章可凡给我看过!”
“他给你看过?那他还说过什么吗?”
余恺心里一惊忙问道。
“恩,有一次他在写这篇文章时我刚好有事找他,问他写什么呢这么专注?他当时就给我看了那篇文章,当时我特意和他讨论过这催眠妖术究竟是讲科学呢还是在议迷信呢?对了,那时他还对我说一句话,那篇文章其实也不是他之作,是从一个道长那里‘窃’来的学术!”
“一个道长那里?”
“恩,可凡当时就是那样讲的!”
一刹间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都不说话了管自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小若的家门口。
“小若到家了,别再伤心难过了,可凡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他这样子伤心悲痛的!”
小若点了点头却没有移动步子想进家的样子。
“怎么了,小若?”
余恺奇怪地问道。
“余恺,我想和你一起去可凡家看看!”
“小若,可凡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可凡死的蹊跷这件事我一定要追查到底,既然可凡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什么事!”
看着余恺那张严肃而又凝重的脸,小若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咽到肚子里去了。
可凡的死已被警方定为自杀一案处理,至于死亡的原因尚在调查之中。
这是余恺从可凡父母那里得知的消息。在安慰了可凡的父母一番情绪后,余恺提出想看看可凡的房间,伯父母点头同意了。
余恺来到可凡的卧室里。
这间曾经让他熟悉又倍感亲切的兄弟房间,如今变得冷清和陌生。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余恺看着房里未动的一物一设,心里不由得一阵酸痛,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他朝四周围看了看,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睡过的痕迹,如果这床有感情它是否知道它的主人从此不在伴陪于它呢?余恺心里默想道。
床边的书桌上头摆放着几本小说,余恺一本一本地慢慢翻看着,都是可凡平时常看的一些灵异类的小说集,见此余恺轻轻叹了口气。当翻到最后一本小说时,他忽然发现那不是本小说,而是本有些陈旧的笔记本。余恺打开一看原来是可凡生前所记得日记。
余恺忙翻到了最后一篇日记,想看看可凡死之前有没有记下些什么线索,一看,日记上的日期只记到了可凡去死的前一天晚上。余恺把那篇日记粗略地看了一遍,里面写的不过是当天所发生的一些所碎之事和心情感想,并没有什么问题。
余恺心里不免大失所望,他轻轻放下日记本,又朝四周围看了一遍。可凡生前是个爱干净的人,卧室里所有的一切都按原摆放的干净利落的。余恺看了半响,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正要打算离开,忽然窗外吹来一股冷风,不由得使他缩了一下脖子。
余恺走过去抬手把窗户关好,顺便把刚才书桌上翻过的那几本灵异小说摆放整齐,蓦然他的手又触摸到了那本日记本,忽然他心里闪过一念,想起小若刚才对他说过的话:
“恩,有一次他在写这篇文章时我刚好有事找他,问他写什么呢这么专注?他当时就给我看了那篇文章,当时我特意和他讨论过这催眠妖术究竟是讲科学呢还是在议迷信呢?对了,那时他还对我说一句话,那篇文章其实也不是他之作,是从一个道长那里‘窃’来的学术!”
对了,可凡的那篇催眠妖术既然是从一个道长那里“窃”取来的,那么说不定他会把这事写进他的日记中呢?想到这里,余恺忙拿过日记坐到椅子上慢慢翻看起来。
不出余恺的所料,可凡对于“窃取”道长催眠妖术一谈?